骆云雁和我连干了三大杯,笑道:“你来得晚了一些,前两天东胡的那个红胡子刚走!”
我微感错愕,难道她所说的红胡子是赫连战?
骆云雁补充道:“就是上次和你的手下比武的那个赫连战!”
苏三娘笑眯眯道:“瞧你那骚媚入骨的模样,一提到那红胡子连魂魄都丢了。”他们都是出身风尘,说起这种事情毫无忌讳。
骆云雁娇笑道:“我便是喜欢那红胡子又怎么,总比你偷偷摸上周郎的床,主动送上门要强上许多!”
众人齐声大笑起来。
苏三娘笑骂道:”浪蹄子,你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我,小心我跟你没完。”
我笑道:“三娘,怎么今日周兄没有同来?”
苏三娘叹了口气道:“他跟着钱胖子去大康了,估计要逗留一段日子。”目光之中竟然流露出些许惆怅之色,看来她和周郎之间的感情颇为真挚。
骆云雁笑道:“三娘现在开了一间红湾楼,里面的姑娘个个都是色艺双绝,龙公子若是今晚不走,可以去享受一番。”
我笑道:“多谢两位的美意,在下真的有要事在身,今日无论如何都要离开济洲。”
骆云雁和苏三娘虽然来自风尘,出身卑贱,可是我却没有产生任何的鄙视他们的想法,和他们之间的相处却比一些王公贵族来得轻松的多。
午饭之后,我和西门伯栋便辞别骆云雁等人启程前往泰都,西门伯栋果然早已做好了启程的准备,车马行装都已经准备妥当,加上我手下的二十多名护卫。一行共计六十多人向泰都而去。
西门伯栋善于察言观色,知道我现在并不想暴露自己地身份,除了私下称呼我殿下以外,在外人面前都是称我为龙公子。
我虽然没有轻颜那手妙绝的易容之术,可是这段时间跟着她耳濡目染,多少也学到了一些本事,用腚草染黑皮肤这种基本的事情我还可以做到。再加上我多日未曾刮去胡须,现在的模样已经和原来判若两人。
为商者虽然不喜欢介入政治,可是对政治的关心却不次于任何的官员。西门伯栋便是其中的一个鲜明地例子。
路途之中他将自己所了解到泰国目前的政局一一向我讲述,对我的确有莫大的帮助。
七日之后,我们抵达泰都,我内心中对泰都有一种无法描摹的亲切感,很多的时候,我对泰都的感情甚至超过了康都,在我的潜意识之中,康都是生我养我的故土,而泰都却是让我张大和成熟地地方。
走入泰都的街道,一切都对我是如此熟悉和亲切,我的双目不自禁的湿润了。
西门伯栋低声向我道:“我们在康都偶两处物业,殿下要不要去暂住?”
我摇了摇头。对我来说走如泰都便市另一场斗争的开始,我并不想任何人知道我地动向。
西门伯栋点了点头道:“殿下放心,你来到泰都的消息,我不会向任何人说。”
我淡淡笑道:“不出三日,整个泰都都会知道我来的消息。”
西门伯栋也小了起来:“三日之后,伯栋定然去拜会三殿下。”
我和西门伯栋道别之后。在皇城附近的怡然居客栈住下,泰都风云变幻,我必须首先和晶后取得联系,才能确定自己一下步的动向。
好在和晶后分别之时增经约定联系的方法,我让阿动前往城郊大佛寺,将信物交给大佛寺地主持,由他入宫送给晶后。
所谓的信物便是一串念珠。当日和晶后分别之时,她送给我一来是为了保佑我平安逃离大汉,二来是为了日后联系方便,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傍晚时分我在阿动的陪伴下来到大佛寺。此时香客大都已经散去,僧侣们正在做晚课,大佛寺之中香烟缭绕,四处传来诵经之声。
我让阿动在殿外等候,走入大雄宝殿之中,虔诚的跪拜上香,忽然想起当年在这里偶于郦姬和思绮的情景,不绝已经过去数年,思绮如今已经成为我的妻子,并为我诞下一女,可郦姬呢?想起郦姬幽怨的双目,我地内心请不自禁感到一阵颤栗,对于郦姬我始终都有一种亏欠之情,爱我的女人之中,她是被我伤害最深的一个。
身后传来充满韵律的脚步声,我不用回头就已经知道是晶后驾到,她在我到身边跪下,双手合什,虔诚跪拜之后,轻声道:“你……终于回来了……”她的声音微微的颤抖,显见内心之中激动到了极点。
我转身望去,晶后已经泪眼模糊,在我的印象中,她很少表现出这样的软弱和无助,我隐隐感觉到,她现在的处境比我预想到的还要严峻的多。
晶后默默将燃香插入炉中,低声道:“这些日子,我无日不在牵挂着你。”
我静静点了点头,内心一阵激荡,她对我的深情已经表露无遗。
晶后重新来到我的身边,和我并肩跪拜在大佛前,我悄然挪了过去,用膝盖轻轻摩擦着她柔软温润的玉腿。
晶后的俏脸掠过一丝嫣红,隔着华丽的衣裙,我也能够感觉到她上升的体温。
我低声道:“皇兄的病情怎样了?”
晶后幽然的叹了一口气,两行晶莹的泪珠从她的脸颊上缓缓滑落,许久方道:“你今日见了他,便知道了。”
我的一颗心猛然沉了下去,从她的话语中我已经听出燕元宗的病情不容乐观。
晶后道:“据我所知,沈驰已经前往营阳接燕元籍回京。这两日就快回来了。”
泰都的形势远比我想象的更加严重,看来燕兴启和沈驰已经决定上演逼宫这出蓄谋已久地计划。
“我想去看望一下皇兄!”
晶后含泪道:“只怕此刻他已经不认识你了……”
只有当我见到燕元宗才知道晶后这句话的真正含义,燕元宗静静躺在床榻之上。面容呈死灰色,双目紧闭,嘴唇干涸,骨瘦如柴,如果不是事先便知道他的身份,我决不会将床上的这个人和以前风流倜傥的燕元宗联系起来。
晶后含泪抚摩着他的鬓发,我这才留意到。燕元宗的头发已经变的班白,头顶地部分已经脱落,依稀可以看见头皮。
我低声道:“御医怎么说?”
晶后有力咬了咬樱唇,颤声道:“元宗……现在和死去已经没有任何的分别,最多可以支撑七日的时间……”
我默默点了点头,燕元宗看来已经必死无疑,晶后在泰国的地位无疑将面临严峻的挑战。
晶后道:“我将元宗接到这凤阳宫中,任何人不得靠近,即便是郦姬也不例外。”她的目光中流露出极度的忧伤:“燕兴启和沈驰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迎接燕元籍。在他们的心中已经当元宗死了一样……”
“母后打算怎么做?”
晶后幽然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什么君权,什么皇位,又能比上元宗地性命重要吗?”她停顿了一下方才道:“只可惜……我明白这个道理太晚了。如果上天能够还给我一个健康的儿子,我情愿交出手中拥有的一切。”
我无比同情的看着她,的确太晚了,晶后选择地这条路根本没有回头的机会。
“我还能回头吗?”晶后的泪眼无助的望着我。
宫外响起一声霹雷,秋风从窗格潜入宫中,金色的幛幔随风飘起。不知怎么,我忽然想起在宣隆皇灵堂上发生的一幕,我在他地灵柜前和晶后偷情的景象一幕幕浮现在我的脑海中,难到说冥冥只中果然存在着天理循环?我随即又否认了这一点,就算要报复,又怎么轮到燕元宗的身上。
许公公从宫外走了进来,低声道:“太后,皇后来了!”
晶后冷冷道:“她来做什么?告诉她帝下已经睡了,让她回去!”
许公公点了点头,转身出去。没多久便听到宫外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我今日定然要见帝下,我倒要看看谁敢拦我!”
晶后微微皱起秀眉,让宫女放下龙床的幛幔,又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我慌忙起身躲在屏风之后。
透过屏风的间隙向外望去,却见一位宫装美女在四名工女地陪伴下缓缓来到晶后的身前。从我的角度虽然看不清她的面貌,可是从刚才的声音中我已经分辨出,这女子必然是郦姬无疑。
“郦姬参见母后!”郦姬的声音冰冷如昔,其中并没有以往那种尊敬之意。
晶后淡然道:“你起来吧!”
“谢母后!”郦姬在晶后的对恻坐下,这样的角度,我刚好可以看清她的侧面,她的面容焦美如昔,美目之中冷清非常。从其中却找不到任何的悲伤和难过,看来燕元宗的病情对她并没有太多影响。
晶后冷冷道:“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郦姬道:“孩儿是来探望皇上的。”
晶后呵呵笑了起来,凤目逼视郦姬道:“如果我没记错,这三日来好象你是第一次前来探望皇上。”
郦姬幽然叹了一口气道:“母后有所不知,郦姬这三天前往太庙为帝下斋戒祈祷,今日晚间才返回。”
晶后不无讽刺道:“你果然关心皇上。”
郦姬扬起衣袖似乎擦了擦眼泪,低声道:“郦姬自嫁如皇宫之中,帝下便是我最大的支柱,郦姬的余生都将为帝下而活,若是皇上有什么三长两短,郦姬也不想……独自活……在这世上了……”她嘤嘤哭出声来。
想起当初我离开泰都之时,她在父亲墓前对我所说的那番话,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郦姬对燕元宗决不会有如此真挚的感情。
晶后冷冷道:“郦姬,我一直都看错了你。”
郦姬微微一怔,惊异道:“母后此话怎讲?”
晶后怒视郦姬道:“我离开泰都前往大汉之时,元宗的身体还好好的,怎么这短短的时间里,元宗竟然病重如斯?”
郦姬擦干眼泪,轻声道:“母后好象是怀疑我了?”
晶后冷冷道:“元宗的起居饮食都由你照顾,他的病情恐怕你无法推脱关系。”
郦姬毫无惧色:“帝下发病之时我许多大臣在场,我无需再证明什么。”
晶后怒道:“元宗为何突然想起前往太庙祭祖?”
郦姬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我本不想说……”
晶后厉声道:“有何不想说?”
郦姬道:“太后离开泰都以后,帝下总是不停的做噩梦,他时常在半夜惊醒,大喊着……”郦姬描摹的绘声绘色,口气也显得异常惊恐,连躲在屏风后旁听的我也不禁毛骨悚然。
关键只处,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晶后的表情这才道:“帝下喊叫说……父皇不要来找我……我……不想做皇帝……都是她迫使我做得……”郦姬口中的这个她自然所指的是晶后。
晶后的脸色变的苍白,出口斥道:“你胡说些什么?”篡夺燕元籍的皇位,假冒宣隆皇的遗诏,始终都是晶后内心之中的隐痛,郦姬偏偏就戳中了她的痛处。
郦姬道:“孩儿只是照实说,母后千万不要怪我。”她又用丝帕擦了擦泪水道:“帝下连续几日都是如此反应,终于决定去太庙祭祖,告慰先帝的亡灵,怎知道……”
凤阳宫紧闭的窗格忽然被风雨吹开,冷风从外面猛然吹了进来,晶后也许是听得太过投入,发出一声惊呼,我也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
许公公慌忙让宫女将窗户关上,凤阳宫重新回复到沉寂之中,这沉寂的氛围让人感到格外地压抑。
过了许久,郦姬方才黯然道:“陛下忽然失去了知觉,我慌忙找来御医,诊治的结果竟然是……陛下的病情和先皇竟有七分相似……”
“够了!”晶后厉声喝道,她霍然站起身来,怒视郦姬道:“你存心在我面前说这些事情,究竟有何目的?”
郦姬表情镇定,淡然道:“孩儿只是照实说这件事,母后好像想到别处去了。”
晶后冷笑道:“你和元宗之间的感情究竟怎样,我清清楚楚。”
郦姬针锋相对道:“母后对于宫里宫外的每一件事情都清楚得很。”
我诧异于她的胆色,要知道现在元宗虽然病重,可是晶后仍然掌控着秦国的政权。这大秦后宫之中,晶后更是可以只手遮天,她若是想对付郦姬岂不是轻而易举?郦姬居然敢和她当面对峙,看来她若不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便是身后一定有所仰仗。从她理性冷静的目光之中,我可以断定,郦姬极有可能是因为后者的原因。
晶后冷冷道:“许公公,代我送皇后回去!”
郦姬却呵呵笑了一声:“母后好像忘了,我还未探望过皇上哩。”
晶后怒道:“元宗自有我来照顾,你无需操心,还是回去好好地休息吧。”
郦姬冷冷质问道:“母后此言差矣,皇上乃是我的丈夫,现在他身患重病,我理应侍奉榻前,难道母后连我这个做妻子的这点权利都要剥夺吗?”
晶后怒道:“元宗的事情,我这个当母亲的还做得了主,许公公给我送她出去。”
“是!”许公公大步来到郦姬的身前,怒视郦姬。
郦姬禁不住笑道:“果然是个忠心的奴才……我的身边却没有一个。”她转身向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却停了下来,忽然扬手向身边的宫女劈面就是一个耳光,怒斥道:“贱人,你好没有眼色,走路都要踩到我裙角,有空多跟别人学一学。”那宫女根本未曾踩到她的裙角,她这分明是故意做戏给晶后看。她回眸向晶后微微一笑,柔声道:“母后莫要跟我一般见识,这帮奴才不打是不行的,孩儿先告退了。”
晶后脸色气得煞白,娇躯颤抖着坐了下去,猛然将桌上的茶盏摔落在地上,风雨中传来郦姬的一声得意的长笑。
许公公屏退众人,留给我们一个单独的空间,我这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来到晶后的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柔荑。晶后埋首于我胸前,无声啜泣了起来,在外人的面前她仍旧带着坚强的假面,可是在我的身边,她的脆弱已经展露无遗。
晶后颤声道:“我……就快支撑不下去了……”
我低声道:“皇兄的病情是否和郦姬有关?”
晶后摇了摇头道:“我不清楚,可是据御医所说皇上并非是因为中毒。难道这世上果然有天理循环之说,我铸下的罪孽报应到了元宗的身上……”
燕元宗的病情显然极大地干扰了晶后的心神,她往昔的冷静和理智已经不复存在。
我蹲下身子,紧紧握住她的双手道:“你并没有做错,何来报应之说。我虽然没有证据,可是仍然能够断定,皇兄的事情一定埋藏着巨大的阴谋。”
晶后点了点头。
我低声道:“母后有没有查清郦姬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晶后苦笑道:“你知不知道她为何会如此猖狂?”
我正是对此迷惑不解,目光充满询问地望向晶后。
晶后道:“元宗病重,可这时大秦的传国玉玺却偏偏不见了。”
“什么?”我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晶后美眸中皆是愤恨之色:“能够接近元宗的只有郦姬,这玉玺十有八九都是被这贱人偷藏了起来。”
我低声道:“这件事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晶后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也许她想利用这玉玺在关键的时候要挟我。”
我皱了皱眉头道:“如果她将玉玺交到燕兴启的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晶后道:“她暂时应该不会这样做,燕元籍如果得到了玉玺,对她没有任何的好处。”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抓住我双手道:“她会不会为了她的父亲报仇,不计代价地将我母子赶上绝路?”
我轻轻拍了拍晶后的手背,安慰道:“我估计郦姬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我们应该还有时间将玉玺找到。”
晶后叹了一口气,目光重新投向燕元宗的方向:“我现在是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怎样去应付眼前的局面。要是元宗死了,我和他们争来斗去又有什么意义?”
晶后若是丧失斗志对我来说决不是什么好消息,我还要依靠她的支持获得重要的一次提升。我低声道:“母后,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燕元籍重夺皇位,他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你?”
晶后默然不语。
我缓缓站起身来:”母后是时候该重新考虑帝位的人选了。“
晶后美眸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她慢慢放开了我的双手:“你回去歇息吧,明日我会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许公公将我送出宫门,阿东和腾多尔仍然在外面恭候。我正要上马的时候,许公公又唤住我:“殿下,老奴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我点了点头,将马缰扔给阿东,和许公公来到皇城外的玉带桥之上。
许公公低声道:“皇上恐怕不行了。”
我点了点头,任何人都能看出这件事情,燕元宗的死是早晚的事情,不过我们希望这一天晚一点到来。
许公公道:“皇上如果死了,太子便是理所当然的继任者。如果一切成为现实,太后的境遇会变得相当艰难。”
我微笑道:“许公公有什么办法?”
许公公压低声音道:“现在能够帮助太后的只有殿下。太后的利益代表着殿下的利益,皇上嗣后,大秦的利益在太后的眼中就会变得无足轻重。所以皇上死,对殿下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我内心怦然一动,我已经听出许公公这句话后的意思。燕元宗如果死了,晶后就不会像原来那般维护秦国的利益,以她对我的感情,定然会全力以赴地支持我。我拥有宣城的土地,再加上晶后对我的暗中支持,成就霸业应该会变得容易许多。
许公公道:“太后现在是最为艰难的时候,也是最为关键的时候,殿下一定要想法设法,绝不可以让燕元籍顺利来到秦都。”
和许公公分别以后,我回到客栈,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脑中形成。阻止燕元籍来到秦都最好的办法,便是将他暗杀在途中,可是燕元籍身边不乏高手保护,想要靠近他谈何容易,更何况还有智计百出的沈驰陪伴左右。
反复考虑之后,我仍然决定冒险一试。如果燕元籍顺利来到秦都,晶后恐怕再也没有回天之力。
阿东是做这件事最为合适的人选,他的武功虽然不及唐昧,可是论到冷静坚韧,我身边的众位武士无人可以望其项背。
我将亲手绘制的燕元籍和沈驰的画像交给阿东。
阿东郑重地揣在怀中。
“要不要助手?”
阿东摇了摇头:“我有雷神!”在他的心目中,最值得信任的助手便是那只藏獒。
我欣赏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无论成败,千万不可以留下任何的痕迹。”
阿东道:“主人放心!”
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头:“活着回来见我!”
翌日中午,晶后再次召我进宫。
她的美眸之中布满了细小的血丝,看来昨晚又是一夜未眠。
我禁不住有些心痛,若是继续这样下去,终有一日她的身体会撑不下去。
晶后道:“胤空,昨晚我始终在想你那个建议。”
我微笑道:“母后决定了没有?”
晶后点了点头道:“我决定立泽王燕元齐为继任的皇帝,他母妃早已病逝,而且在朝中并无党羽,为人敦厚,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晶后终于接受了现实。与其沉浸在悲伤之中,不如早日开始准备,想好对付燕兴启的方案,这才是眼前最该做的事情。
晶后道:“你的身份打算何时公开?”
我笑道:“孩儿的身份今日便想公开。”
晶后微感诧异,轻声道:“你难道不害怕燕兴启等人会对付你吗?”
我摇了摇头道:“燕兴启现在没有对付我的理由,他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抢夺皇位上面。母后现在宣布准备和大康议和,也许会分散他的部分注意力。”
晶后道:“回头我便宣布和大康商议联盟之事。”
我低声道:“孩儿已经派人去刺杀燕元籍!”
晶后目光猛然一亮,低声道:“此事千万不可有把柄落在燕兴启的手上。”
“母后放心,这件事不会有任何的纰漏。就算暗杀不成,也跟您没有任何的关系。”
晶后道:“如果议和,你打算让我派谁人和你相谈呢?”
我微笑道:“自然是燕兴启!”
晶后不能置信地望着我:“什么?”
我笑道:“给我一个了解他的机会,也许我可以帮母后将他除去!”
我从汉国抵达秦都的消息瞬间传了出去,晶后将我安排在我的故居枫林阁暂住。自从我离开大秦,枫林阁一直空在这里,并没有任何人入住,只有我原来的两名下人负责打扫清理这里,由此可见晶后对我的款款深情。
我现在还缺少的就是歆德皇手中的一纸圣谕,他并没有委派我和秦国联盟之任。不过我有充分的把握,楚儿收到我的信函后,马上就会着手安排一切,最多十天,我就能顺利得到歆德皇的委任。
晶后为了以防有人对我不利,专门调拨了两百名御林军负责枫林阁的警戒。我虽然觉着着并没有太多的作用,可是考虑到她的一番苦心,仍然答应了下来。
虽然和轻颜分开,我却没有停止对无间玄功的修炼,阴阳双修已经让我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对武功招式的认识也豁然开朗,即便是不寻常的招式也能够窥透其中奥妙。
第一个登门拜访的却并不是西门伯栋,而是我颇为想念的慕容嫣嫣。
数年不见,慕容嫣嫣出落的越发的迷人,黑发如云,梳理成一个随意的坠马簪,肤如凝脂,粉面桃腮,美目之中荡漾着盈盈秋波。看到伊人如此娇艳,我内心之中竟然生出些许的遗憾,在大秦多年,竟然没有俘获慕容嫣嫣的芳心,的确有些失败,趁着这次在秦都逗留的良机,我一定要将佳人收入房中。
想起她的身份,我激动的内心迅速冷静了下来,左逐流已经成为影响我们感情发展的最大障碍,慕容嫣嫣的政治立场并不站在我的一方。
慕容嫣嫣久久凝视着我,许久才荡漾出一丝微笑。
我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吗?”我已经恢复本身的肤色,刮去脸上的胡须,和以往的龙胤空并没有什么两样。
慕容嫣嫣浅笑道:“嫣嫣不知道眼前还是不是昔日那个平王,还是不是将嫣嫣当成朋友的那个龙胤空?”
我一语双关道:“我对慕容姑娘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慕容嫣嫣俏脸微微一红,轻声道:“若是嫣嫣没有猜错,平王殿下抵达秦都应该有一段时日了。”我这才知道她刚才的话为何有抱怨的意思,她大概认为,我是因为左逐流的缘故在刻意防备她。
我笑道:“有些事情,胤空要慢慢跟慕容姑娘解释,不知道慕容姑娘有没有耐心听听我的解释呢?”
慕容嫣嫣道:“平王殿下的高谈阔论,嫣嫣时时刻刻都铭记于心,能有这样的机会,嫣嫣自然要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