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旧巿街的巿场所发生的手榴弹恐怖事件当中,幸亏有健立即做出正确的判断,因此才可以避免一次大灾难的发生,凄厉的爆发声和飞散的手榴弹碎片,只有造成数十名的伤者,所幸无人死亡。
受伤的程度也都属于比较轻微的伤势,大部分都在医师赶来的时候,做了立即的医疗处置后,便自行回家了,只有几位较为严重的伤者,被救护车送到附有现代医疗设备,位于新都的公立医院里接受治疗,其中还包括了失去意识的健。
“健…”强看着健被送进急诊室里,当两扇门被关上以后,信道上于是剩下强一个人了。
如果对方的目的是为了要暗杀健和强的话,就不会使用旧式的手榴弹,让榴弹在爆发以前还有数秒的时间可以反应。如果是最新型手榴弹的话,在落地的同时爆炸装置便会起动,而半径十五尺以内的人更会在瞬间被炸开,很明显的,对方所使用的手榴弹是杀伤力较弱的手榴弹。
“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强坐到了走道上放置的长椅子上,他拨拨自己的头发,心里不断地责怪自己,明明就在那么近的地方,为什么自己却没有办法守护健的安全,他越想就越恨自己,越想就越生自己的气。
“老板!有没有受伤呢?”接到通知的贝可士,随即带着几位部属一起来到医院里,他知道事情非比寻常,于是赶紧先行寻问主人的安全。
“我是没有关系,有关系的是另外一个人。”强看了部下们一眼,然后便将视线转移到亮着红灯的急诊室,不需要多说什么,贝可士他们便立刻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么,健先生现在的情形如何呢?”
“现在正在急救当中,身体几乎没有什么外伤…就是还没有恢复意识。”强的手指头在膝盖上紧紧地握着,他的声音突然变很沉重,这使得贝可士也跟着担心起来了。
“是不是…被打到头部了呢?”他脸色一变,靠进强的身边寻问着,只见强无言的点点头,部下之间则顿时引起了些许骚动。看着一向沉着冷静的主人,居然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而主人健的受伤,可以说是雷诺斯和统帅组织里的一个最大的危机。
“…”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虽然可以感受到贝可士那关心的视线,但是他的眼睛却只盯着床的那一边,他不知道健是否被什么飞过来的东西砸到。但是被石头给压倒却是无庸置疑的事实,即使身上没有外伤,若是被打到脑挫伤,或者是内脏破裂的话,那就会影响到生命的安全了。
“如果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我该如何向德鲁爸爸交待呢?”强紧握的手指按住了额头,眉间紧锁地闭着双眼,虽然嘴巴什么也没说,但是从他痛苦的神情当中,看得出来他内心的挣扎和难过。
“老板!”听见他们的叫声,强这才抬头看了一下。
这一看,发现急诊室的灯光熄了,强于是立刻站了起来,同一时间,急诊室的门也打开了,接着出现的是身穿白衣服的医师。
“医生!”强用阿拉伯话说话,但是医生对他说“可以使用英文”,于是他们便以英语流畅的对话。
“他现在已经恢复意识了,所以我们暂时将他移到普通病房,由于全身受到强大的压迫,因此有些呼吸困难和休克的症状出现,以X光线照射的结果显示,脑部、内脏和骨头都有轻微的损伤,但是不会有生命的危险。”医师背后的急诊室的内门打开来了,当强往里面望去,看到的是躺在病床上,手上吊着点滴,由护士小姐推着出来的健。
“健!”
“健先生!”强和贝可士都轻声地唤着健的名字,躺在病床上的健,微微地张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着:“…还好没有死!”看到强的脸之后,健的内心顿时安心了,由于鼻孔还插着管子,看起来非常痛苦的脸,依然勉强地露出了微笑。
“啊,好象是这个样子。”健一往常态的说话方式,总算让强松开了紧锁的眉头,贝可士和部下们也都显得非常高兴。虽然说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在看到健恢复意识以前,他还是满心的不放心。
“身体当然还是会有一定程度的疼痛,但是能够这么快就清醒,已经算是奇迹了。”医师用最短的话,告诉强他们所想要了解的情况,然后便由护士们将健送到王族特用的特别室里。这是哈里多国王直接下的命令,就连治疗的医师也是由塞拉夫王族的侍卫医疗团队被直接任命,向他们做说明的即是担任外科的负责人,名字叫做卡西姆。
这间特别室里有着最新的设备,四周是白色的墙壁,并附有一间起居室。
起居室里的右手边有个门,门后面是简易的浴室,病房的正对面,最里面的一间休息室用玻璃隔起来,可以清楚地从里面看见起居室和外面的情形。
病房里的装饰非常豪华,金碧辉煌的模样,一点儿也让人联想不到是一间病房。
起居室里,除了墙壁上挂着一幅漂亮的圣地图画以及阿拉伯文字的壁画以外,丝毫没有半点儿的宗教色彩。
健挂着点滴,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被移到里面,跟据血液检查的结果,为了避免突然的休克症状会再度发生,特制的药液从手腕的静脉注射到血液里面,鼻孔上的管子也是经过加温,管子里运送着高氧气浓度的空气以帮助呼吸的医疗用具。
虽然脏器的损伤不严重,但是由于当时的健全身仆倒在地上,这使得他现在只要一个深呼吸,激烈的疼痛便会侵袭全身。于是只好浅浅的呼吸,当他戴上呼吸器以后,呼吸困难的情况才得以改善。
卡西姆医师将健现在的情况和今后的治疗重点做了一次全盘的说明以后,再度告知病人需要安静的休养,然后便带着护士离开了病房。
“感觉如何?”当病房剩下健和强两个人的时候,强坐到床铺旁的椅子上,轻声地问着他。
医师离开没有多久,贝可士即离开座位,这个时候,组织里的干部们应该已经到大使馆报告了,他必须了解事件之后的发展,并且听取报告。除此之外,身为首席秘书的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在健和强的身边随时照顾他们。
“…还好,只是觉得身体好象四分五裂了一样。”躺在羽毛枕上的健,将头转向强,然后眉毛微微上扬,嘴角露出了无力的笑容,由于吸入氧气的关系,呼吸显得顺畅许多,只是头痛和全身剧烈的疼痛仍然让他有些吃不消。
当醉剂退了之后,是感到最难受的时候,医师交待说,等到输送的点滴吊完以后,就会注射镇痛剂,健心里想着,在那之前不得不忍受这种痛楚了。
“那个男人呢?”
“已经趁乱逃跑了,这样看起来,这不过是一连串恐怖事件的其中一件罢了。”
“是吗…如果对方是职业的那就没有办法了。”健仰望着天花板,然后缓缓地说:“强有没有受伤呢?”
“我没有事…只不过,还好这个手榴弹的威力较小,否则,恐怕我们现在都已经化成了灰呢!”正当强点燃香烟想要抽的时候,突然想到病房禁止吸烟,于是急忙将烟熄掉,然后不自在地摸摸自己的头发,而且,健现在正接受氧气的呼吸,因此严禁烟火。
“…不好意思,我不会再犯了。”对于强的道歉,健感到非常的奇怪,而且看来他是真正地在反省着,强苦笑着轻抚着健受伤的脸颊。
“医师说这是内出血所留下的痕迹,真是太好了。”强轻吻着健的脸颊,健将眼睛闭上,静静地享受那气息拂过肌肤的感觉。
“强──这边也要…”健用另外一只没有吊点滴的手,指着自己的嘴唇。
“你这个家伙,看来你这个爱开玩笑的毛病依然还没有治好。”强半开玩笑地瞪视着他。
“只要和和强接吻的话,就绝对会治好。”健恶作剧的看着强。
“真是没有办法啊!”强爱抚着健的头发,其实内心和健所希望的一样,他吻着他的唇,就在这一瞬间,任何的病痛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老板、健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这是个早已听习惯的声音,是贝可士来了。
“喂,放开我,健!”
“不要,我还要…”强下意识要将嘴唇移开,可是健那只没有吊着点滴的手,却紧紧地按住强的头,继续亲吻着。
“…像这样有精神的样子,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当起居室和病房之间的门被打开的同时,贝可士没有任何的惊讶和不自在,有的只是轻声的叹息。然而,嘴巴说的轻松,贝可士脸上的表情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强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于是离开健的嘴唇。
“有报告了吗?”强将椅子反过来坐,双手枕在椅背上问贝可士。
“有一些麻烦。”贝可士才一进门,就立刻向两人报告消息。
贝可士向他们报告了另外一起事件,那是在巿场手榴弹事件发生的前后发生的,在机场待机的雷诺斯私人专机,机体突然发生火灾。对于这件突如其来的事件,健和强两个人互相对望,不免对这件事感到非常的讶异。
“那么,损伤的情况如何?”强关心地寻问着,躺在羽毛枕上的健也以认真的眼神等待着贝可士的回答,当初德鲁对于购买的这架私人专机非常喜爱,他们可不希望因为这件莫名其妙的火灾就失去了它。
“幸好发现得早,很快就将火势消灭,同时也得以阻止火势延烧到放有燃料的油箱,所以才不致于发生爆炸,起火点是在机体右翼的轮胎附近,现在已经前往机场,相信很快就会有更进一步的消息了。”贝可士以冷静的语气继续报告相关的事情。
吉可强通是贝可士的直属秘书之一,在他这一代当中,是最值得信赖的一个,是将来最高干部的候选人之一,将有可能分配在强两人的身边做事的有为青年。贝可士研判自己现在不能够离开强和健的身边,于是便将机场的火灾事件委托自己的部下进行调查。
“怎么会这样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又发生这种事情。”经过这一件件的灾难,强也不禁感到有些无耐地搔搔头发。
“一定是那个跟踪我们的家伙们干的好事。”健恨恨地说道。
“是啊!时机上这么刚好,就在手榴弹事件发生的同时,我们的飞机也莫名地发生火灾,让人不得不将两个事件联想在一起。”强深深地叹息着,这个时候真想抽跟烟来舒缓一下情绪。
铃铃铃!突然间,健枕头边的电话响了起来,贝可士接起电话,电话是从这栋特别病房的入口处打来的。由于来访者无法直接进入这间特别病房,一律必须经由入口处通报,因为这次的事以及健受伤的消息,已经被泄露到部分的媒体机关所知道。所以,这也是为了防止受到外界的干扰而设置。
“老板,警方的人员来了,他们想要知道手榴弹事件的详细情形…”贝可士向强报告对方的来意,强于是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没有多久,身穿标准军服、头戴红色和白色相间的头巾的三名男子,由雷诺斯的部下带领进来。当他们跨进病房的当时,强往他们的方向望去,国家警察的警官们随即将右手放在胸前,向强行注目礼。
接受询问的事情,就只有强单独应付他们,虽然健的意识已经恢复清醒。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不想让健的身体增加无谓的负担,而且自己和健的说法一定是相同的,强更向对方表示,等到健的身体恢复到一定的程度时,必定会亲自接受对方的寻问。
警官们也对这种情形表示理解,在和健做过简单的问候之后,便到隔壁的起居室听取报告,当房间里剩下健一人的时候,健于是从玻璃窗望着强和警官们说话的情形。
强手里点着香烟,看来他已经忍耐了许久,好不容易现在可以抽烟了,贝可士随即拿出了烟灰缸。由于室内有隔音设备,因此,健完全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内容,但是看着强的唇形,他大致可以猜得出他所说的话。
警官拿出笔记本,强在上面不知道写了些什么,这个时候,强在上面画了一个人像,也就是在巿场抓到的那个男人的画像,然后他们拿来向健做确认。
“确实是有点像,只不过…”没有吊点滴的那只手接过了纸张,看见画像的健,回答的语气显得有些迟疑。
“只不过什么?”站着问话的贝可士的后面,强故意不和健那认真的眼神相对,健好象抓到了强的弱点一样,眼睛露出了一抹恶作剧的捉挟眼光。
“强啊──真是没有绘画的才能啊!”健将画拿给贝可士看,看到画像的贝可士立刻将它遮住了自己的嘴巴,站在后面的强,从贝可士震动的肩膀可以看出,他们两人正因为忍不住而嗤嗤地笑着呢!
还不是为了警官们的要求,他们希望了解对方的特征,所以才会请强画出这张画像,然后再请健确认。
“小孩子的图画可能都还好一些呢!”
“吵死人了!你少在那边笑人,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况且,我又不是画家。”健故意逗弄着强,强于是一把拿走健手中的画像,然后狠狠地瞪着他。
“才不呢!我画的比你好多了。”
“…”一旁的贝可士也苦笑着跟着帮腔,然后到起居室里向在等待的警官们报告确认的结果。
“…可恶,你这个家伙真是不可爱啊,所以我就是不愿意让你看到。”强拿起放在一旁的上衣,口气粗暴的说着,但是他绝对不是生气,类似这样的情形经常发生,看到强的表现就像个小孩子一般的可笑,健忍住身体的疼痛苦笑了出来。
“你要到哪里去呢?”
“啊,我要到国家警察的总部,去看看一些可疑者的相片和资料,或许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强一边穿衣服一边回答健,他虽然不愿意在现在这个时候离开健的身边,但是他答应他们会尽力协助搜查,所以当警官要求他一起回总部,他实在没有理由拒绝。
“我马上就回来了,乖孩子就要好好的休息,无聊的时候,你可不要说一些任性的话,或者随意的起床来增加贝可士的困扰啊!”强轻轻地吻了一下健的额头,然后便往门口走去,贝可士于是很快地拿起行动电话,特别交待一些部下和强一同前往。
“你放心吧!我的身体痛得起不来的。”健无耐地说着。
“是吗?是这样就好了!”强一边开门,一边转向健,然后脸上浮现出一抹嘲弄的笑容。
“这个家伙,最近个性变得恶劣了!”当强随着警官们出去之后,健叹气着说。
“多亏他还有这样的心情,否则就快要被辛苦的工作给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了呢!”贝可士虽然和健的想法一样,但是,他苦笑着说出老实的话。
“算了,你们都欺负我…”健恨恨地瞪视着一旁的贝可士,然后打算休息的同时。
“痛…!啊!”就在那一瞬间,强烈的痛楚侵袭健的全身,他俊美的脸庞顿时痛到扭曲而发出了悲鸣的叫声,由于吸入氧气的关系,呼吸倒是很顺畅,只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减轻身体的疼痛。
“点滴也差不多没有了,我来叫护士帮你注射止痛剂吧!”贝可士看着因为忍受不了痛楚而眼角露出泪光的健,于是赶紧用内线电话联络医生,当医生和护士将点滴去除掉以后,总算帮健注射了止痛剂,当药效发生作用后,健的身体才觉得舒坦许多。接着便是睡魔的来袭,显然这是因为止痛剂有催眠的效果,健于是很快地便进入浅睡的状态。
“当止痛剂的效用退去之后,可能会有轻微的发烧现象。所以,那个时候再使用这个…”健的眼睛紧闭着,他听到医师交给贝可士什么东西的样子,但是,那似乎是很遥远的事情,就在他快要进入沉睡的蒙眬意识中,突然浮现出强的脸。
“强…”健轻轻地叫着强。
贝可士用他那布满着慈爱而温柔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位年轻漂亮的主人,无论他怎么样和强逗嘴,他的心一直都被强所牵引着,贝可士的心中非常了解这一点。他像对待小孩子般一样,轻轻地抚摸健的发丝,然后露出了一脸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