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普通的onenightstand,单飞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一晌欢愉,然后各奔东西。
如果说,他的生活有任何一点点改变,那么大概是指…哦,他只是觉得有必要提高一下自己的某些技巧,这是很重要的…就算他不是一个goodlover,他至少应该是一个goodfuker。
这当然不是为了某个叫做谢天麟的个体,单飞得照顾到他今后几十年里可能遇到的所有伴侣。
不过…《性爱宝典》里,会有同性性行为的介绍吗?拿起一盒《神奇的地球》的影碟,他盖在目标书上一并拿起来时:心里忽然有点疑问…手中的这两样东西,到底哪一个是烟雾,哪一个才是他真正想要探究的内容。
狮子?那是他们最后一个话题。狮子是什么?狮子是最大的猫科动物,它们以凶残和勇猛在草原里称王。
跟狼不一样,狮子可不是一种团结到适合群居的动物…没听说过狼会吃自己的同类,但狮子会。因此,幼小的狮子过着一种动荡不安、朝夕难保的生活,能活下来的几率非常低。
无论是公狮子还是母狮子,都没有教导幼狮生存技能的习惯…它们忙于其他的事情…生产是一种存在于基因中的本能,但当第一次张开眼睛的时候,狮子就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狮子之间的争斗壮烈而残忍,因为失败的雄狮被遍体鳞伤地赶出它的领地之后,它的后代势必会无一幸免地被吃掉或者咬死,它的女人则归新领主所有。
没有奇迹,狮子在数学方面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天分,它们甚至能够计算出母狮子的精确孕期,任何在不适当的情况下被产下的幼狮都会被咬死…因为那不是它的血统。
而幼狮,在有幸长到勉强成年的时候,就会被赶出父亲的领地…王只能有一个,它需要开拓自己的土地,找自己的女人。
通常,达到目标的唯一途径就是…撕咬。有时候,为了让自己在入侵其他雄狮及其后宫的领地遭遇到的战斗里,能有力地控制局面,年轻的雄狮会寻找一个同性的伙伴…它们只是伙伴,在开辟领地时相互帮助。
如果有幸赶走领地中的雄狮,那么,这年轻的狮子也会毫不犹豫地咬死或吃掉落败者的后代,然后把其后宫收为已有。
没有仁慈,只有血腥…这就是狮子,它们的基因中有着生存的本能,从张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它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世界。
《神奇的地球》里就是这么介绍的,残忍的猫科动物…狮子。单飞不知道是不是这才是世人眼中的狮子…至少跟他以为的有一点点不一样,或许,《狮子王》中的温情给了他少许错觉。确实是适合生存的生物。单飞关掉DVD,靠在沙发上。他拿不准谢天麟是什么意思…谢家的人都是狮子。是说攻击性的黑暗本能吗?还是说他靠近单飞的原因…另一个年轻的同性伙伴?那么他想让单飞跟他一起做什么?又或许他只是随便说说。
只是一个形容性的名词而已,单飞认为自己花费的精力太多了…他似乎是把它当作解读谢天麟的关键,有这种可能性吗?又有这个必要吗?
心灵深处有一个十分微弱的声音,它说是,那天晚上,那个黑社会就是想要告诉你这个…那么多废话里,他想说的只是这个词。
抛去那个…可能…十分糟糕的…性爱过程,让他迅速地离开的,大概就是这个。妈的,想得真是太多了!单飞站起身,到了跟同伴们约好的时间了。他希望他的同伴能够体谅他想保留隐私的苦衷,但并不是假装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可惜这似乎很难,尤其在这么短短的几天内。不过至少他们在努力,聊天时尽量小心翼翼…好的出发点,糟糕的结局,单飞暗中叹了口气…或许还需要点时间。
“婚姻生活怎么样?”他问。“非常好!”卢锦辉呷了一口啤酒“结婚有助于保持活力…我想,我会青春永驻。”
这可不是大家心目中想像的答案,六道目光瞬间就沾在了他的脸上。卢锦辉换了个坐姿“就像回到了幼稚园,每天都在争吵。”他吐了口气“闭上你们的嘴。”虽然令人不愉快,但比较容易接受。“毕竟…”叶利艰难地说。
“闭嘴。”卢锦辉断然接口“算了,我知道,一个糟糕的开始,就是失败的百分之八十。”
他的蜜月旅行很糟糕,但这绝对不是他的错…这无庸置疑。大约有五分钟时间,是令人窒息的沉默。“换个话题?让我们回避‘婚姻’、‘家庭’、‘生活’、‘孩子’以及诸如此类的关键字。”卢锦辉打破了沉寂。
“那我们还能说什么?”杨帆转向他,问道。“我没说不让你提女人。”卢锦辉反驳道,于是他成功地把视线转向了单飞。“我没有!”
单飞抗议说:“…这个月…这个星期。”“哦?吸引力大不如前了?因为近来的广告力度降低了?”杨帆笑道。
“Shutup!”单飞不是个开不起玩笑的人,但他此刻确实无法接受这个玩笑“我不是个戏子,我不用这个泡妞。”
“…只是个玩笑,你知道。”杨帆讶然道。“不好意思…”单飞揉了揉太阳穴“刚遭遇点挫折,在这方面。”他疲惫地说,认为是眼睛的过度操劳导致了轻微的头痛。
“挫折?说出来听听!”卢锦辉积极地道:“呃…可能得到点帮助。”“帮助?”单飞反问道,不,完全不是问句。“得了,牺牲一下自己,你不觉得有点太闷了?”叶利笑道。
“…”愤懑的目光从面前的三个伙伴脸上兜了一圈“好吧,狮子。”“啥?”回应是三双不解的目光。“听到这个词,你们怎么想?我是说第一反应是什么?”
“新的脑筋急转弯?变态杀手心理测试?”杨帆饶有兴趣地道:“答案肯定不是‘勇气’了?”
“我没说可以用排除法回答。”单飞摇头。勇气?能不能代表多数人对“狮子”作形容词时认可的含义。勇气。那么他是在说这个吗?一只老鼠有勇气喜欢一只猫。
哦,不,算了,谁是猫谁是老鼠还很难确定,如果谢天麟真的是一头狮子。单飞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填空题…太多可能的答案,除了谢天麟本人,没人能够回答。
他们的游戏或许已经结束,或许没有,这要看谢天麟。单飞肯定现在终止的话,他完全能够把自己收拾得很利索,无论如何,他无所谓。
或许终止这对大家都好,非常好。“权力?”卢锦辉对自己提供的答案比较有信心。谢氏,权力。听起来更像了。单飞晃了晃头,扬起眉“给你们五分钟。”他站起身。
“五分钟?”杨帆靠在椅背上,大叫道:“跟侦探玩猜谜?算了!一分钟都用不上我们就能找到答案,事实上,三十秒。”
“别让他太匆忙,弄脏了地板或者裤子,不适合单警官的形象。”叶利接着道。单飞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上次你弄脏的鞋面刷干净了吗,阿利?”
在叶利将手中的酒瓶子扔过来之前,他躲进了洗手间。时间还早,这不只可以从洗手间和酒吧里客人的数量判断,墙壁上小盒子里剩余的…保险套的数量,也是有利的佐证。
不过,单飞猜测今晚BURNINGBAR有点过分冷清。当灯忽然黑下来的时候,他才打开烘手器。所以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造成了一个小短路事故,但他很快就明白不是:暖风依旧不紧不慢地包裹着他的手掌。
除了细小的水滴声,就是烘手器轻微的“嗡嗡”声。单飞蓦地意识到,自己是这片黑暗中的唯一一个活物…他们只是—个一个地离开。但没有人走进来。缓缓地,他把手伸向枪套,轻轻地抽出来。想要不发出一点声响地打开保险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幸亏烘手器还是开着的。
单飞想,也许就是这个原因,所以他才没有听到脚步声。只有那声门响,才证明有人已经来到了门口。“警员,别动。”他说,枪口对准了来人的眉心“转身,两手放在头项的墙上。”“哦…”入侵者就那么做了,他趴在洗手间里的墙壁上。而且还非常合作地分开双腿“就这么开始吗?”他笑着问。
“该死…”单飞吐了口气,下弹收枪“你他妈的在干什么?”“挂上个‘清洁中’的牌子,关灯…就像你身边的那群傻瓜干过的一样…然后袭击你,不过这段跟他们有点差别。”谢天麟转过身来,面对着单飞他把背靠在墙壁上“怎么了?吓着你了?”
“你不知道我有枪?还是你以为我不会开枪?”单飞把手肘支撑在谢天麟的头边,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已经能够依稀辨认后者微笑着的神情“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没看到你。”他贴近他的脸颊道。
“不,警员都是有程序的,跟我们开枪可不一样…不过尽管这样,他们不也是那么干了吗?”谢天麟伸出手,食指和中指顺着单飞的下颔轮廓勾画“因为我来的比你们早,所以有的是机会藏起来。”
“嗯…好像谢先生失业了?有了足够闲逛的时间。”单飞轻声笑道,如果谢天麟说的是事实,那么,他至少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
“只是我的工作效率比你高一点点,所以争取到些自己的时间。”谢天麟耳语道,然后,他含住了单飞的耳垂,轻轻地啃咬。
于是单飞可以确定,他的拍档对于前次车里的…幽会基本上还是满意的。那么…那个导致仓卒离开的罪魁祸首只有一个。
“如果…如果让你来形容,我是哪一种动物?”他控制着紊乱的气息,悄声问道。谢天麟的动作骤然停顿,单飞无法在这个时刻正确地计算出沉寂的时间。他觉得每一次呼吸之间的间隔都像是一年那么长久。终于,谢天麟靠过来,他拥抱着单飞,亲吻他,深入而激烈。
单飞感觉得到谢天麟无法掩藏的热切,就好像他找到了一把钥匙,开启了洪水的阀门。他想,他的直觉是对的,就是那个词,狮子。谢天麟是狮子。什么样的狮子?“我不喜欢洗手间,不过我想我能克服。”
谢天麟稍微离开他,轻声道。他们现在已经…算不上衣冠整齐,所以至少需要躲进某一扇门后…是不是干净,已经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不。”单飞艰难地说。“不?!”谢天麟低声叫道。
“至少到我车里,我…呃…准备了点东西,比如…呃…KY。”五分种?别开玩笑了。单飞想,暂时忘了他们如何?“哦…”谢天麟几乎只是做了个口型,他看着单飞,黑暗中单飞看不清他的目光。
但能肯定是一种很特别的视线…那视线似乎让他有了感觉,他想说点什么,什么都可以,他正努力计划着,但就在开口的那一秒,他被突如其来的呼机声打断。警队特佩的呼机。单飞握着谢天麟胳膊的五指紧了一紧,他含糊地咒骂了一句,将拍档推开些,但随即又拉近自己。
谢天麟叹了口气,耸耸肩,就在他开口要说什么的时候,单飞堵住了他的嘴…他深入地吻了他。
一般情况,随着这样的开始而来的,应该是一场激烈的…身体接触,单飞花费了不小的毅力来抵御这种常规的诱惑…他终于拉开二人的距离,放开谢天麟,后者也立刻放松了对他的禁锢。
他们在黑暗中沉默地各自退开,没有任何告别,一个离开,而另一个留在原地。单飞一边疾步向自己的伙伴们走过去,一边整理衣物。可是这没用,他们看得出来他刚刚经历了什么…纷乱的发丝,急促的呼吸还有情欲尚未完全退去的眼神。
“Sexyguy,”他们笑嘻嘻地“Poorguy!”确实带着些同情,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闭嘴。”单飞翻了个白眼,拿起自己座位上搭着的外衣,发现同伴们已经穿戴得当“走吧。”说完,他向门口走去。
“猜猜什么案子这么急?”杨帆对卢锦辉道。“让我想想…近来跟的几个案子…和X和?谢氏?”卢锦辉挠了挠头。“谢氏一百元。”叶利道。
“我押和X和。”卢锦辉摇头道。“你是谢氏,你是和X和…谢氏、和X和各一百…阿飞,你的?”杨帆拍了拍单飞的肩膀。“嗯…谢氏那边还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我押和X和。”
谢天麟悠然的笑容从单飞的脑海中一掠而过,他皱了皱眉道。“OK!”杨帆道:“出完任务的宵夜有了。”怀志文,和X和的高层分子,在逃通缉犯。
“…之前警方的联合反黑扫黄行动中,警方拘捕的九十二名涉案人员的交代中,涉嫌参与多宗勒索、刑事伤害以及贩毒的黑社会骨干分子,在逃通缉犯怀志文,被得到线报的O记探员于元月十五日深夜,在沙田一家夜总会擒获,在火拼中,除了嫌犯之外有两名黑社会分子、一名警员受了轻伤,但总体来说,这次任务执行得相当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