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不知道,丫有没有后悔。我那帮子损友都踏实了一阵子,长短不一,最快的,一周后,又开始了…正常…生活,最慢的,如我,至今没有再活动。
我心里,老有个人影儿,晃来晃去,是小王八蛋!没几天,我老头居然进了医院。吐血,拉血。把我妈吓的,眼睛肿得像个桃儿。我看着我老头儿的一把骨头,心里揪得慌。老头早年喝酒喝得胃都坏了,近几年虽然节制,无奈毁得厉害了,犯了个重的。
他快出院的时候,第一次挺慈祥地跟我说,小愿,人这一生别挥霍呀。又是这个词。老头说,我这辈子差不多了,也不指望你怎么样,可你别过那些乱七八糟的日子,人啊,没几天活头儿,你可着劲儿地糟,到头来,有你后悔的!
我把老头老太太送回了家,老太太给我包了最喜欢的韭菜馅儿饺子,我好久没吃这么香的饭了。
老太太没多说什么,她是一贤妻良母,对着我话不多,从小就不打不骂的,可我今天才发现,她看着我的眼神儿,全是话。我呆在屋子里好久都不想出去。他走的时候的那张床,还原样摆着,好像落了灰,我也没让小阿姨打扫。
我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那张床,怔怔的,不知所思。我脑子里乱得狠,也许就像,走了一大半才发现走错了路的人,是错下去,还是折回去,让人头疼不已。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经两个多月,离小王八不见的日子。我姐真的领了个女的上了我家,这迟欣是越来越不象话了,自己的事儿还没择清楚呢,到我这儿插什么一脚啊。
我偷偷跟她说,迟欣,你都堕落到当红娘了?那都是老太太干的事儿。她坦然地说,你见过这么漂亮的老太太吗。我去你的!迟欣算是堕落了。
那女孩儿倒是挺大方,看我丧目搭眼的样儿,自己倒自报家门,你好,我叫徐冉。什么什么?我一惊。徐冉,徐徐上升的太阳。怎么,名字很怪吗?不怪不怪。我说着脑袋嗡嗡的。因为这名儿,我仔细观察起她来。长得还行。不过,没什么感觉,比名字的感觉差远了。那徐冉真大方,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
我和她出去过几次,是个挺豪爽的姑娘。一块聊聊天,还行。我想起我的初恋,和我们学校一个丫头,下个小馆子,学校人工湖遛遛就美得不行。如今,怎么着都没劲。她直接问我觉得她怎样,我说,咱俩做哥们儿咋样?她说,行。这么痛快?我这人聪明。你心里有别人。她笑着说。
我才没那么笨,自寻死路。你看出来啦?我对她倒有些好感了。对。她接着笑。她漂亮吗?我说,他不能算漂亮,而且,倔得跟驴似的。你怎么这么形容个女孩呀,真逗!
谁说他是女的了?我阴险地笑,估计她得吓得够戗。果然,她睁大眼睛说,不会吧你?我冲他点头。真是的!她一脸惋惜。这年头帅哥怎么都是同性恋啊!我哈哈大笑。隔了不久,我带着秘书去参加一个商贸展览会,展览管里人潮涌涌。我憋得慌,跑到门口抽烟。远远看到一个人,西装笔挺,耀眼得跟港台明星似的。
他很快看到了我,楞了一下,随即露出白白的牙齿。他向我走过来,说,好久不见。我说,混得不错?他说还行。我问,许然呢,我想见见他。
他立刻变了脸色,声音也失去了热情,他不在北京。去哪儿了。我先进去了。他说罢往里走。我拉着他,他人呢?他看着我,说,我们俩很好,别打搅我们。我就是想见见他,又不怎么着。你对我没这么上心吧。他甩开了我,走了进去。我跟着他,他在前面快步地走,我说,你躲什么呢?
他猛地转过头,我躲你,不行吗?!我楞了一下。他居然趁机飞快得跑了,人头窜动,我没逮到他。***北京的天儿啊,是越来越蓝了。北京的草儿啊,是越来越绿了。
我的心啊,是越来越烦了。人啊,这辈子,千万别牵挂个什么人,牵的挂着的,不是他,而是自个儿的心肝脾肺肾。整天,我的全身如千万只蚂蚁在爬,爬得我难受,难受得不知道怎么办。
我出去遛也烦,呆屋里也烦,自个儿呆着烦,和哥们儿混一块儿也烦。我他妈得真烦!徐冉打了电话,说一块儿唱歌去,我正百抓挠心,就晃过去了。
她叫了几个哥们儿姐妹儿的,同学的同学,同事的同事。我在那儿嚎了一阵子,调儿都跑到二大妈家去了,居然有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妞满脸真诚地说,呀,你唱得真好。
我歪头看他一眼,徐冉在旁边抿着嘴儿笑,我喝了一口酒,对着那个小妞说,您的耳膜还真顽强。
徐冉说,你怎么还没缓过来呀?我做懵懂状,谁呀?缓什么啊?徐冉瞥我一眼,挺矫情地说,人家都说,同性之爱才是真爱,真是不假,连你这样的都…我哪样儿了我?她看见我气势汹汹地样子,自己嗑着花生说,你怎么老跟狗似的?
我楞了一下,想起小王八说我猪狗不如。然后,我耳边传来一个人的歌儿,里面有两句词儿,刺激了我的神经:为什么就不能相爱,一直到我们死去呢…
那个晚上,我喝多了,被徐冉掺着,打的回的家。从包房里出来的时候,我依稀看到俩熟人,一个好像是程晖,一个好像是油条,俩人好像从楼上的烧鹅仔出来,油条好像还拍了拍程晖的屁股。靠!我肯定是喝多了!我酒醒之后,被老爷子招回了家,一进门到看到了一脸丧气的迟欣。
我大概知道什么事儿了,穷书生杀回来没憋好屁,我姐这么大一人,还老弄得高高再上,一堆人摔在她石榴群下她也不夹一眼的主儿,居然被么个怂人挥之则去,呼之则来。
老爷子看来已经是没什么脾气了,正唉声叹气。老太太一贯不说话,只跟我姐交流交流眼神儿。
我一进门,老头儿的火立刻又燃烧起来,说,你个混蛋小子!多久不登门儿了?你爹我死了埋了,你都不知道!我摆了个笑脸儿,怎么能不知道呢,不是不是,您老这身板儿,弄个5代同堂都没问题。
我上哪儿五代同堂去?我姐啊,这还不是说来就来的事儿?我姐脸一沉,接着老头儿老太太脸儿都沉了。
迟欣说,我领了离婚证儿了。靠!真他妈快!我一低头儿,准备不说话。迟欣说,他根本不是人。我还是没说,是不是人,你不是跟丫过好几年了么。
她又要说啥,老爷子制止了她,说得了得了,那点儿事儿别说了。老太太说,那你搬回来住吧,你房间也没怎么动过。
我那亲爱的姐说,别替我担心,我们明天就把结婚证儿领了。他想了我这么多年,再拖也没什么意思。我差点没把苦胆吐出来。我特想说,迟欣,你大爷的。后来想了一下,我家老头儿是家里老大。
老头老太太好像也没再掰吃什么,反正事以至此,他们的闺女不愁离婚不愁嫁的,不是挺好。
老头儿跑外面散心去了,老太太在厨房里做饭。迟欣走过来,看着我的眼神儿不对。我吃了个荔枝,让她那眼神看得,差点儿把核儿给吞了。
你们男的都有病吧?你才有病呢!别让我看到那个海龟,见一次打一次!少犯浑!是油条先对不起我!他怎么了?我想起他外遇的事儿了。
但我不以为然地说,他那样的大款,自己不上赶着还一堆人扑上来呢,这几年,丫也行了,真能立个贞烈祠呢?你还不是因为那个怂海龟回来了么?当初的事儿都忘了?你这不是记吃不记打吗?!喂!有这么跟姐说话的吗?甭管怎么说,对不对啊?不对!不对怎么着?一堆大款包二奶,大奶不都活得滋润着呢么?他压根不是包二奶!他包二小白脸!男的!迟欣眼泪汪汪,老太太从厨房出来了,怜惜地看着她闺女。
我脑子激灵一下,随即多门而出!我昨晚没喝醉,我看见的是真的!我跑到油条的公司大厦,还没下车,就看到油条走了出来上了车。
我跟着他的车,到了另一个大厦的楼上,他进了一个门,上面写着某某贸易公司。我没立刻进去,而是走到前台,我故作平静的说“请找一下程晖。”“请问您有预约吗?”“没有。我们是老朋友了,你跟他说一下,我叫迟愿!”
我当时脑子已经快炸了。程晖真的出来了,我冷笑着。他说,你怎么来了?眼里头还有欣喜什么的。我说,我跟着油条来得。他变了脸色。然后说,我们进去说话。没这个必要!我说。许然呢?他盯着我,走到门外的窗口,我站在他后面。他突然说,我一直以为你这人没有真心,原来你有。我哼了一声。
他说,可是,为什么不是对我?我先来的。我又哼了一声。为什么?他转头看我?此刻忧郁着的他,好像更加英俊了。我说,没什么,我们的起点不可能有什么真心。
许然呢?他慢慢脸色平静了,然后坦然地说,他不在北京。他在哪儿?不知道。他走了一个多月了,没有消息。我浑身有点发冷。
“他知道你的事儿了么?”他不说话。“说啊!”我知道答案是肯定,但我要他说出来。也许吧。他抬着睫毛长长的眼睛。我的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紧了,可我没有打出去。
我转身按着电梯的下箭头,他站在我身后,不说也不动。我进了电梯,我感到他在看着我。我不想再看到他!可我,想见许然!那个不知好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小王八!***
我自以为找个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没想到,在北京不易,到了小王八的家乡,更不易。我发动了我的大小老少哥们儿爷们儿,楞是没有小王八一丁点儿的消息。
我不认为程晖知道他的下落,小王八到处找他的时候他还躲着,更何况他还自己跑了。不管我一时找没找着他,不过,有一点我松了心,小王八吃一堑没长一智,第二堑怎么也该有点智了。
他精猴子似的,遇到程晖就变了个傻冒儿!转念一想,我现在不也是一样?也许,谁都一样,除非不上心,否则,不迷糊的有几个?比起程晖再度甩了小王八,油条好小白脸的事更让我诧异。丫真是隐藏得太深了。
我损友何胖儿说,就你丫傻,早跟你说过,你丫还不信。我想起来了,我当时还找油条’聊\\’过呢,不过,我真不信。现在也不信。何胖儿说,你那姐夫,不不,你前姐夫不是GUY,丫是找刺激,听说丫狠着呢,上次差点把一小孩给弄死,找一堆人上他,折腾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