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一上午的精神紧绷,让沈书疲惫。回到办公室里就泛起了困意。
又不愿意去多出来的宿舍休息,白珠只好把柜子里的被褥抱了出来,铺在地上给他暂时休息一会。
自己则在旁边处理事情。
太阳从正当空满满西斜,刺眼的阳光穿过窗户照射进来,恍的眼睛不舒服。
白珠担心会影响到沈书睡觉,起身准备拉起帘子的时候,郎君有了动静。
从被褥里爬出来的沈书头发有些乱了,脸色差的厉害,气若游丝的,“寻常你都睡在这里?”
白珠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抬手去摸沈书的额头,不烫啊,询问道,“你不舒服吗?”
“有点恶心。”沈书坐在被褥上头,胃里仿佛有一只手在搅动,一阵阵的想要吐。
还有就是睡在地上也太不舒服了,即便是褥子厚,阳光充足,也能感觉到地板透出的凉气。
有点心疼白珠,若是知道睡在这里这么难受,就不会随便赶她出去了。
即便是不舒服,沈书还是没能忘记责任,揉了揉肚子,“时间差不多了,是不是要上课了?”
“你休息吧,下午的课我来。”白珠道。
沈书的模样实在是放心不下,脸色惨白,没见过那么虚弱的时候,都害怕下一秒直接倒下去。
倔强的沈书慢吞吞的爬了起来,倒是没倒,就是吐了一地。
吓的白珠赶忙放下手头的东西,过去扶住了他,丝毫没有嫌弃的拍背擦嘴,“你别吓唬我啊。”
“难受。”还在不停的反胃恶心,但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了,只能干呕,沈书抹了嘴角,眉头皱的死死的,“吃坏东西了。”
想来想去,早饭两人一起吃的,那就只剩下中午在食堂的饭菜了。
因为沈书来了,办公室里肯定是人夫妻两个要呆着,任齐自觉的去了隔壁屋子。
白珠不敢离开虚弱的郎君,于是乎探出脑袋喊了一声,“任齐叫郎中!”
只见隔壁颤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来,似乎比沈书还要虚弱,“白大人,叫郎中!”
一出去才发现,整个学院的人都上吐下泻,一片混乱,白珠撒开腿跑去找郎中。
把京城大半的郎中都喊来了学院,分散开来医治。
“怎么都病倒了。”傅淮跟着忙前忙后的,一刻也没有停下,擦去额头上冒出的汗珠。
帕子打结在脑后,捂住口鼻,四周弥漫着呕吐物的味道。
“你中午吃食堂了吗?”白珠问。
“今天身体不舒服,准备完上课需要用的东西后,就回去休息了。”傅淮回。
傅淮没事,没有吃食堂的饭菜,那么问题就出在食堂内。
白珠怎么也想不明白,食堂的菜品都是寻找专门的农商提供的,不应该会出现食材上的问题。
话都问到这里了,傅淮是个聪明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难不成都是吃了食堂的东西?”
“只是猜测。”白珠抹了把脸,偏偏是在年底的时候出现这种情况,想到了严文文和她说的事情,脑袋就大了。
郎中来了,也就暂时能放松一下,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保证学院内的人员不要有伤亡。
希望这次只是简单的吃坏肚子。
“沈公子也吃了食堂吗?”傅淮问道。
“嗯,我回去看看他的情况,然后再去食堂查看一下食材。”白珠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沈书了。
寻常时候怎么会让他有吃坏肚子的机会,本来身体就弱,这下一折腾,不知道该有多难受。
“你可千万别再自己尝了。”傅淮想到那次学生皮肤起疹子,白珠跑出吃食堂的饭菜就后怕。
白珠道,“既然明确是食物的问题,我自然是不会傻乎乎的再去验证了。”
“那就好。”傅淮弯起眼睛笑了一下,解开了围在口鼻的帕子,“你就放心去查找原因吧,我替你去照顾沈公子。”
白珠思索了一会,最终还是点头了,临走的时候不忘叮嘱一句,“我派人去通知沈家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他回去休息的。”
没东西吐了,病歪歪的躺在榻上,沈书头一次那么难受,嗓子眼和胃里都疼的慌。
特别是门推开后,出现的是傅淮,瞬间躺到,这下不止是身体上不舒服了,心理上更难受。
就算是不舒服,沈书还是要呛一句,“你来这里干什么?”
“白大人又要想着全院中毒的事情,心里头又记挂着您,我就代替她来照顾一下。”
傅淮选择坐在了被褥的旁边,双手撑在地板上,笑盈盈的看着他,“在这里午休感觉怎么样?”
沈书缩回被子里,背对着傅淮,身体不舒服,懒得和他搭话。
“她经常被你赶出家门,就铺着被褥睡在这地板上,一睡就是半个月。”
傅淮也不管他到底愿不愿意听,态度如何,自顾自的讲着。
“我曾经问过,为什么不去客栈住,好歹能舒服一点。
她回我说,在学院内住着方便,可谁不知道,是害怕你生气。”
沈书不淡定了,他和白珠的相处就算是再不符合常态,也轮不到嚼舌根到他面前。
撑着坐起身来,眼中的厌恶不加掩饰,“你什么意思?”
“渴不渴?需要喝水吗?”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傅淮倒了茶水放在一旁。
“一直没有机会和沈公子单独聊聊,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了,得好好珍惜。”
沈书气极反笑,反而是冷静了下来,不屑的看着他,“白珠身上的荷包是你偷放的吧,下三滥的手段也就小门小户学的来。”
“手段是不高明,可你还不是吵了一架。”
傅淮耸肩,“外头怎么传白大人的,你也是知道的,一个女人在家里最基本的尊严都没有,外头的人能不笑话吗?”
沈书沉默了,说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从小被宠惯了,加上自身的遭遇,在遇到一点不顺心的事情,就容易产生过激的反应。
并且在沈书的生命中,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和东西,从小什么都不缺,唯一的身体也是不可逆的情况。
但白珠的出现,就是一种不确定。
在他的眼中,白珠处处都好,所以格外的害怕别人惦记。
原来在喜欢的人面前,一切都能成为自卑的缺点,所做的过分的事情,也能成为害怕失去的理由。
“可就算是这样,白大人的心中还都是你。”傅淮自嘲的笑了,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你送给她的荷包,我能看出来,非常的喜欢,半刻不离身的带着。”
突然的态度转变,让沈书有些奇怪,垂下眼睛看着那手,并没有看起来的纤细,掌心中布满了薄茧。
“我说那么多是想要告诉你,示弱没那么丢人,哪个女人能拒绝依赖她的郎君呢?”
“不需要你说。”沈书侧过脸去,心里头别扭的厉害。
以为傅淮是来趁机宣战的,怎么料到说教起他来了,让沈书一瞬间不知道怎么回才好。
“我反正是没机会了,但我可不希望其他人能有进沈宅的机会,不然我可是会伤心的。”
傅淮终于是露出了最真实的笑容,没有任何的伪装,只是单纯的笑,“所以你得学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