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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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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不投入的人,让所有的纠缠都变得生涩。

她松开手:“对不起。”

韩宁笑了笑:“没关系。第一次被人非礼了是听到道歉,而不是表白,”他刻意不在意着,努力化解这场尴尬,“上次好像是同学聚会,暗恋我的一个女人,喝醉了让我送她回家。”

手机声忽然停下来,安静的空间,尴尬的让他站了起来。

在碰到的一霎那,她就知道这件事有多错。

她忽然想到许南征第一次吻自己,闭了下眼睛,太强烈的画面和感觉,迫使她又睁开眼,看清真实景象:“我想到你在西藏说的故事,你的前任。”

他愣了下,才恍然:“挺像啊,她也是和我大吵一架跑出去一整夜,10个月后就成别人孩子妈了,”他边说着边走到客厅,“我记得,你还说是‘缘分’。”

手机递给她时,发现已经没电了。

原来,点评别人的生活,总是如此轻松。

等到刀子真割到自己身上,才会察觉挺痛的。以前总会指着电视嘲笑某个角色,她从来不理解有人可以在自己伤心时,去找一个始终爱着自己的人,发泄感情。

或许她来这里是巧合,可刚才,她也做了一样的事。

她盯着手机看了很久,两个自己在无声厮打着。

安静,她现在只想安静,可另一个声音却不停在说万一出了什么事,万一他开快车……

就在犹豫时,韩宁已经把她手机拿过来,把sim卡换到自己手机上:“以前网上不是流传一个故事,两个人吵架,一个人拼命不接电话,另一个出了车祸却打不通。失之交臂。”

心猛地跳起来,这种假设太可怕,让她的手又一次不住发抖。

可按到一半的号码,又停了下来,她不知道说什么,也怕听见他说话。

忽然电话又响起来,韩宁看她不接电话,又蹲下来,安静地看着她:“笑笑,你不要挑战我的道德底线。我能放开一次,不保证能放开第二次,今晚你不能留在我这儿,也不能乱跑去别的地方,”他顿了顿,“这么看来,只有你回去,我才能彻底交差。”

他的滔滔不绝,像是永远不会停下来,仿佛一停住就会引来又一次错误。

她终于接起电话时,韩宁已经关上门,留给了她封闭的空间。

电话接通后,很长时间的安静,只是这么安静她就开始眼睛发酸,哭不出来却很难过。许南征终于开了口:“回家好吗?”声音很沉,直压到心里,扯着心一直坠了下去。

她没说话,捏着电话的手有些发麻。

“这么晚,有什么话先回家,”他继续说着,“你护照就在我手边,不是免签一百多个国家吗?你随时可以走,想去哪里都行,想去多久都行,我就在北京等你冷静了回来。但你走之前,要先回家。”

他说的那么冷静,可字字句句却都在软化着她。

那房子本来是她的,每次心情不好把自己锁在房子里,可以呆上好几天,可现在他就自己最后的避风港,让自己连家都不敢回。

到最后两个人又对着电话,静了很久。

“笑笑,回家好吗?”还是他先开了口。

她攥着手机,努力开口:“好。”

挂了电话,她就在书房里坐着,直到后半夜了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把手机还给韩宁时,他就坐在电脑边玩游戏,热热闹闹的植物大战僵尸,打的七零八落,连连失手。手机放在桌上,他连头都没回:“走了?”

很快血红的大字霸占了整个屏幕,这局Game over了。

她看着他开始新局,问了句:“要不要和我下去拿文件?”

韩宁手顿了下,回头看她:“萧余,我有时候觉得你挺懂事,有时候又觉得你经不起风吹雨打的,是不是只有和许南征有关,你才肯用情绪说话?”

“感情用事,不是挺吓人的么。”她看了眼还没收拾的碎玻璃。

“挺好的,小姑娘闹闹情绪,挺正常,”韩宁又回过去看电脑,“感情这东西,要经得起错误,谁没惹过祸犯过错。实在不行就看得开一些,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他说这句话时,忽然看了她一眼,再没说话。

最后她还是把文件给他拿上来一次,才开车回了家。

钥匙打开门的时候,整个客厅都没开灯,烟味却呛人,她站在门口徘徊了很久,还是反手关上门走了进去。许南征静靠着沙发,客厅很暗,可是地板上还是有很深的影子。

萧余走过去,半蹲在他面前,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感觉他握住了自己的手,明明是想给她取暖的动作,可是包裹在外边的手,竟比自己的还要凉。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忽然开了口:“她找了我好几天,今天又是晚上找过来,我知道你看到一定会多想。上次因为王西瑶的一句话,你反应这么大,我不想再让这种事惹你不开心。无论威逼利诱,什么手段都好,让她彻底消失,可没想到最后还是最坏的结果。笑笑,不是所有男人都想看陌生女人脱衣服,灰姑娘是小姑娘才喜欢的故事,只是童话。”

他似乎笑了笑,却大半是自嘲:“过去在上海,高校有些小女孩,很喜欢在地下车库靠着高档车认识有钱人,刑言就这么搭上过两个。有意思吗?平心而论,我要觉得这种事有意思,就不会和你开始,二十多年的感情,这种玩笑开不起。”

“你以前给我弹过钢琴,我回去特地把调子哼给许诺,问她是什么,从那天起,我就没碰过任何女人一次。那么多年我带着你从北京到上海,再回到北京,一直想着再晚一点,到所有都稳定了再开始。不念军校,是因为在和平年代,我不想空拿着军衔就这么一辈子,拼命做公司,是不想别人说许诚的孙子没出息,我承认过去把公司看的更重,可我从来没把任何女人放在你前面。”

大段大段的话,萧余根本就没有机会说任何一个字。

很多是她没想到的,很多是她一直想要听到的,可是这样的时间地点,却让她更加难过。

他的嗓子很哑,明显是抽烟太多后的声音。

她没有做任何争论和反驳,起身到厨房,打开冰箱想给他拿冰水。可冰箱是空的,从香港回来后没来得及去超市。手搭在冰箱门上,过了很久也没有合上,直到他走过来抱住自己。

身体的感觉骗不了人,早已熟悉了的体温,和他皮肤摩擦的感觉,让她一瞬间就模糊了视线:

“外边下雪了,”她说,“我开回来用了好久。”

“下次打电话给我,我开车去接你。”

她没回答,却忽然问他:“为什么我在楼下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

“怕你直接挂了电话,找不到人。”

“我说不过你,从来都说不过你,”这么开着冰箱很冷,可也能让她清醒着,和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可许南征,为什么你永远都是对的?明明事情有很多种处理方法,你却总以为自己选的最正确,你从来没真正认过错,即使道歉,心里却坚持自己是对的。”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和他争论过任何东西,那是因为她也认为他永远都是对的。

两个人永远站在同一战线上处理问题,她从来都能被他左右。

她合上冰箱门,转过身,撞进那双眼睛里。

“每次都在事后,在我误会的时候,你才说笑笑你错了,事情不是这样的。让我觉得自己有多小题大做,有多不相信你,”萧余往后退了一步,背靠着冰箱,和他隔开了一个距离,“可为什么我每次都要相信你,无论事情多夸张,只要你一句解释,我就要相信你?上次信了,这次信了,下次呢?到你懒得解释,或是到你解释后,我根本不信的时候?而且,”她忽然笑了笑,“不到两个月,你不觉得,事情突发频率太高了吗?”

他就站在面前,却被问得沉默了很久,才哑着声音说:“是我错了。”

“都错了,”她闭上眼睛,不想看见他的脸,让自己说不下去,“你太自信,我太不自信。你自信到认为你的方式都是对的,我必须要理解,我的不自信让我看到什么都会崩溃。一开始我不是这样的,哪怕是五六年前,我还觉得你一定会爱上我的时候开始,就不会这样。”

那时候,一直坚信,他是爱自己的。

可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刻意疏远,让自己开始怀疑,萧余你到底是有多差劲,占尽了天时地利,许南征还是不肯爱你。

到现在,到今天,他的话是真是假?自己该不该相信?

……

所有话都说完,整个厨房都安静下来。

今晚的月色不是很好,灰蒙蒙的,可也能照出彼此的轮廓。

他看着她,两个人隔着很短的距离,却再没有碰到一下。

“是我错了,”他最后才伸手,摸了下她的脸,确认她没再哭,“我今天出去住,你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她上楼的时候,听见许南征开门离开。

直到洗完澡趴在床上,才开始不停地流眼泪,像是要把这辈子的都流完。过去那么年无论再怎么失望都没有哭过,可这短短两个月,明明在一起了,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会到这么难过的地步……

第二天睡醒时眼睛肿的吓人,无论怎么冰敷都没有用。

她试了很多次,每次隐形眼镜放进眼睛,都会疼的不停往下流眼泪,最后只好放弃,戴了副红色的框架镜。

T移动的项目会议,开了一天。

因为韩宁上午都在飞机上,到下午时才开始连线电话会议。整个会议过程,像是商量好的一样,所有和公关有关的,韩宁总是刻意保持安静,避免和萧余说话,最多不过是一句‘我没意见’或‘等回来再说’,萧余也没和他真正说过一句话。

晚饭是秘书买来的盒饭,萧余去茶水间时,还听见T移动的人说韩部今天好像有点儿不对,是不是要升职了?刻意收敛?

她拿着杯子,看着水倒满了整个杯子,直到身侧一只手替她关上,才反应过来:“谢谢。”直起身,许南征只是看着她,说:“刚才看你没吃多少,要不要让秘书给你单点?”

“不用。”她摇头,拿着杯子离开了茶水间。

会议室人太多,乌烟瘴气的,烟气更让人难过。

她趁着休息时间回了自己办公室,座机正在不停想着,接起来竟然是许远航:“大小姐,你手机是废铁吗?为什么我每次打都是关机?”她这才想起,竟然从昨天就没充电:“忘了充电了,有事吗?”

“昨天你去哪儿了?和我哥吵架了?”

她直觉否认:“没有。”

许远航立刻息声:“那当我什么都没说。”

“怎么了?”她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真没事,”许远航犹豫着,还是说了,“算了,我想我哥也不会为了别的女人,告诉你吧。昨天晚上我哥特地去了交通指挥中心,查了监控录像,说是找一辆车去哪儿了,给他查的那人今天问我许南征哪个老婆跑了,这么紧张?我就想肯定是你,不是就算了。”

萧余怔了下,和他说了句开会了,挂上了电话。

他昨晚没提过,也没问过,可肯定知道自己去找过韩宁,还在韩宁家呆了大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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