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乌鸦忽然叫了她一声。
唐榭微微侧头，看着外面金黄色的落叶，问：“怎么了？”
“刚刚那个人……有点奇怪。”乌鸦说，它说到中间的时候顿了一顿。
“是吗？”唐榭不怎么在意，长得是挺漂亮的，不过她没有心思看。
最近事太多了，欣赏美色？还是算了。
乌鸦无语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谁让你看他好看不好看了？我是说他不像人。”
唐榭拿烟的时候微微一顿：“……那是鬼吗？”
乌鸦缩在帽子里不冒头：“不知道，我听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唐榭扣了下烟灰，原来是这个奇怪，这鸟一直能听到各种东西的心声，比如她，比如之前那个妄想杀她的男人，一些猫猫狗狗浅层面的情绪乌鸦也能听见，目前为止，唐榭还没发现它这个能力有不能用的时候。
其实，身边有个能读心的东西不是种好感受，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唐榭也不例外。
刚开始唐榭还有点不习惯，后来也能够忍受了。
当然了，这多亏了乌鸦嘴里的那个上一任店主，那家伙心里一直盼着乌鸦能变成大美女进入他的后宫，以他打底，唐榭再卑劣的心思也显得无比纯粹可爱，不至于尴尬了。
唐榭打了个哈欠，说：“听不到就听不到吧，反正他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今天起的有点早，她又被录了这么久的口供，忽然有点困。
“你能不能有点危机感？”乌鸦不满道。
“要有什么危机感？如果他是鬼，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类，有危机感了也没什么用。”唐榭把烟叼在嘴里说。
“如果他就是个普通人，也不会给我造成危险。”
唐榭的逻辑一向让乌鸦有点无力，其实她就是懒得想没必要的事吧……
能不能有点做人的好奇心？
不过想想上一任店主，好奇心强烈到差点把整个店铺的道具意/淫一遍，乌鸦又瞬间觉得唐榭这样其实不错了。
公安这边上上下下忙了起来，各种专家纷纷赶到。针对关于凶手的画像，唐榭又一次被叫去询问。因为是当事人的人，唐榭并不参与此次调查，只能协助。
将近一上午时间过去，监控那边刚翻出了眉目，很快就又收到了群众报警。
由于这个案子的轰动性，短时间内但凡是袭击或者凶杀案，一律都是直接报到市局的。
在某条街挨近小区的小径上，早上上班的一个女白领喜欢走小路，嗅觉也比较敏锐，路过绿化带丛时，闻到有腥味，凑过去看了看，结果吓了个半死，绿化带丛里藏着一具清洁工的尸体。
受害者的职业根本不需要猜测，他身上就穿着黄色的清洁工服。
这个突如其来的凶杀案让公安局刚成立的专案组一头雾水。
之前受到袭击的都是年轻漂亮的女性，这次的死者却是一个老年男人。
同样都是被刀刺死的，但是这具尸体衣服非常完整，显而易见并没有被强/奸的痕迹。
不过虽然如此，法医那边也着重检查了，性侵老年人的变态不在少数，结果出来，这具尸体并没有受到侵害。
但是为什么这次死的是老年人？凶手已经开始随机杀人了吗？
浓重的低气压下，唐榭是真饿了，可以说是又饿又累，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把之前那少年给她的包子啃了。
“姐姐很悠闲嘛。”金发少年看见了她，去给她倒了杯热水，走过来递给她。
“别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都是怎么表现的？姐姐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你们学心理学的心理素质都这么好吗？”
少年小嘴叭叭叭抛了一连串问题过来。
“害怕的正在法医室躺着。”唐榭接过热水，试了试，温度正好，喝了两口说：“你是市局的？”
少年黑色的眼睛盯着她看，闻言摇摇头：“不是，我过来帮忙送个东西，我看上去年纪那么大吗？我只是个学生而已。”
“警校的？”
“……不是，学画画的。”
唐榭点头，然后说了一串人名，问蒲椒哪个是他亲戚，看看她认不认识。
蒲椒：“……”
“姐姐，为什么你看到我光能想到我的亲戚？”他有点无语。
唐榭咬了口包子，脸有点鼓，说：“因为我不认识你，但极有可能认识你的亲戚。”
“我难道不值得你认识吗？”蒲椒侧头看她，表情有点委屈。
唐榭实话实说：“可以认识，但没必要。”
“……”
但没必要？
乌鸦觉得自己要是这个少年，它一定立刻离唐榭八丈远，不对，应该是先让她把包子钱转账。
蒲椒沉默着坐在唐榭身侧，侧过脸去，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乌鸦虽然读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但也有点替他尴尬。
过了好半响，蒲椒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看向唐榭：“那，那还是认识一下吧，你都说可以了，不能反悔，”
乌鸦：“……”这他妈是什么品种的狗，看到个漂亮的姐姐就要伸舌头。
唐榭拿出手机扫了他的二维码，加了好友。
蒲椒还想聊点什么，但看唐榭在安静的吃包子，好像并不想理他，抓了抓头发，还是先走了。
乌鸦不理解：“为什么你这样的人会有人搭讪？太肤浅了，只看脸。”
“除了肤浅，勇气也可嘉。”唐榭吃完最后一口，从口袋拿出纸巾，擦擦手指头。
“而且肤浅是人之常情，算不得贬义词，大多数人都是看脸的，不论自身美丑，都更喜欢好看的。当然了，如果喜欢也可以忽略长相，但……这个长相若是太丑，也会让喜欢瞬间消散。比如袭击我的人，他长那副样子，有人喜欢他的可能性不足1%，说1%都是因为有某些蠢货眼瞎。”
乌鸦：“你就是想骂他丑吧？”
“他丑不丑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他很快就要变成一具尸体了。”
唐榭喝了口热水说：“抓到肯定死刑，等把人抓到吧，我回去看看有什么道具能送给他当个忌日礼物。”
乌鸦：“他要是没被抓到就自我了断了呢？”
“不可能，这种垃圾惜命的很，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放弃生命的。”唐榭摇头，畏罪自杀这种事不多见了，就算发生也不会发生在这种连环杀人犯身上。
毕竟就算被抓到，经过审判之前，也能活足够长的一段时间了。
·
林非凡跌跌撞撞跑在郊区树林子里，这里种着大片的果树，他杀了人后就一直往这边跑，路上又再度杀了两个出门玩儿的小孩，终于把游戏机的进度条给集齐了。
他跑的太着急，一下子倒在了草地上，但他却并不感觉到疼，只是打开游戏机操作了起来。
那两个小孩的页面和清洁工的页面很快就出现了，林非凡胡乱设定了一下人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启永久沉浸模式。
他点了一下按钮，却毫无反应。
林非凡不明所以，用力拍了拍游戏机，再度狂点了很多下，这游戏可从来没卡过。
他仔细看，进度条确实是已经满格了，但为什么点击沉浸模式却没有作用呢？
林非凡尝试着退出页面，再点击，却始终没有反应。
多番尝试之下，他有点慌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关键时刻怎么能掉这个链子？
他要是被抓到了，进了看守所里可就没法儿进游戏了！
林非凡想想那个下场就目露痛苦，抓狂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用脑袋撞草地。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难道还要继续杀人吗？
“很痛苦吗？”忽然有道声音轻声问。
林非凡停住撞地的动作，抬头四下一看：“谁？！”
他紧张的看了一圈。
周围什么人都没有，只有风吹动果树的声音。
林非凡心头突然狂跳，紧张的心脏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由于他自己跑到偏僻的地方，现在只觉得那道声音诡异的很。
“你现在感觉很痛苦吗？”那道声音继续问。
“你是谁？！”
林非凡大声质问：“你是这个游戏机吗？你能让我快点进入游戏里面吗？”
“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杀了那么多人，你痛苦难道不是应该的吗？”那道声音的主人终于走了出来，他停靠在树边，破碎的阳光穿过树梢照写他金色的发丝。
蒲椒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淡淡的看着地上狼狈的林非凡，神情如同看待一只垂死挣扎的蚂蚁，淡漠的令人心惊。
林非凡瞬间明白，出来的这个人绝对是敌非友，也不可能是游戏机的意识。
毕竟是游戏要求他杀人，怎么会跟他说这种话。
“这东西不是你该拿的。”蒲椒冷漠的看着他，直接朝着地上林非凡走去。
林非凡听他那么一说，几乎立刻就抓起游戏机抱在怀里，防备的看着他。
他几乎语无伦次：“这是我的命！你你要是敢跟我抢，我就杀了你！”
虽然话说的狠，但他却爬起来就想跑。
他直觉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不是普通人，普通人也不知道这个游戏机的秘密啊。
就在完成进度条的时候遇到这种事情，林非凡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蒲椒看着他跑，也没追过去。
在林非凡快跑出果林的时候，他随意一抬手，果树的枝条瞬间生长，拦住了林非凡。
树枝缠住了他的四肢和脖颈，让他瞬间动弹不得。
林非凡眼睁睁的看着蒲椒越走越近，直到停留在他面前。
那张漂亮的脸近在咫尺，金发如阳光璀璨夺目，在他眼里却比恶鬼还要恐怖。
“我说了，东西不是你该拿的。凡人，你的妄想令人恶心，也不想一想，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杀人就能得到一个全新的贵族身份？都这个年代了，我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上当。”
他语气淡漠的说着，在林非凡崩溃的眼神拿走了掉在地上的游戏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