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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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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走的太匆忙,夏思邈什么都没带。

于是她当机立断,偷偷折回家里,简单从房间中收拾出一个大行李箱,蹑手蹑脚地提着它下了楼。

楼下的场面足以用“鸡飞狗跳”四个字来形容。

陈相茹双脸红肿,她倒在沙发上,流着泪抚着胸口,悲恸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大姨和叶惠蝉还没分出胜负,彼此抓着对方的头发,谁都不肯放。

留下的亲戚们左劝右劝,忙的不可开交。

夏思邈提着箱子,溜进车库。

她把行李塞进后备箱,开着汽车,潇洒地离开了这喧闹之地。

“闻奶奶!我来啦!”夏思邈清脆明亮的嗓音传进院子中。

闻华珺没有住在江家的大别墅里,而是一直生活在乡下的老屋里。

城里她住不惯,还是乡下清净。

大院前种了好几棵石榴树,还有一片鱼塘。

长方形鱼塘的两边有着闻华珺亲自下地种的菜。

这里虽远离市区,但街坊邻居却并不穷。

此处的发展不错,城市化过程中保持了乡间独有的野趣。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几百米开外的街上,服装店、甜品店、咖啡厅,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缺。

而且这地方还离夏思邈上班的公司很近。

堵车的时候开25分钟,路况好时,15分钟就能到,非常便捷。

最重要的是,夏思邈如今唯一在意的亲人,就住在这里。

夏思邈拖着行李箱走在不平稳的水泥路上。

轮子与地面摩擦,发出悦耳的“轱辘轱辘”的声响。

闻华珺一接到夏思邈的电话,就开心地不行。

她心里早期盼着能有个机会,和邈邈好好一处。

没想到竟实现的这么快。

好,好!

一见到夏思邈的身影,闻华珺就立刻上前,笑意都要从眼角的皱纹里溢出来了:“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你尽管住着!多久都没关系!需要什么,就吩咐人去买。”

“好嘞!”夏思邈黏黏糊糊地挽着闻华珺的胳膊,撒娇,“那我以后都住在这里了,哪也不去。”

闻华珺拍着她的手背:“有你这句话,就算姓夏的来抢人,我都不会把你交出去!”

江顾霄是江家里最有出息的,他的公司几乎关系到家族中所有姓江人的饭碗。

可以说,一大半亲戚都是靠江顾霄在养活。

而江顾霄又是个大孝子。从小就最孝顺闻华珺。

因此江家上下,没有一个人不尊敬这位年过七旬依旧康健的老太太。

更何况闻华珺年轻时候也是风云人物。

当初要不是她带着丰厚嫁妆嫁给江老头子,江家能有今天?

时至今日,只要是闻华珺说的话,在江家仍然举足轻重。

这下,夏思邈可是彻底和后妈陈相茹撕破了脸。

从今天起,她再也不想跟那个女人待在同一个屋檐下。

而夏思邈今天又在家里逞了那么大威风。

不管她说的对不对,总要出来先躲躲风头,万一有事,总得找个靠山帮她兜着啊。

夏思邈抱紧奶奶,眉眼一弯,笑容里尽是狡黠。

闻华珺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她一直关心着邈邈,几乎是夏思邈前脚刚离开夏家,她后脚就知道了。

闻华珺觉得邈邈干的漂亮,她这个听众听得都很痛快。

唯一不足的就是年轻人太冲动,应该先打个电话给自己的。

那一屋子豺狼虎豹,没一个善茬,万一今天走不出来了怎么办?

还是得再谨慎一点。

不过好在现在人平平安安的。

“你啊。”闻华珺宠溺道。

祖孙两个在屋内聊了会儿天。

抬头再看天色时,居然已经傍晚了,窗外乌云密布,隐约有下暴雨的征兆。

闻华珺见状,连忙起身:“我得赶紧去顶楼阳台上收衣服了。”

夏思邈立刻乖巧地:“我来,我来,您就坐着!”

“不用。”闻华珺从门边的雨伞桶中抽出一把伞,撑开看了看,觉得小了。

于是又放回去了,换了边上一把硕大的黑伞。

“邈邈,你拿着这个,去接个人。”

“啊?接什么人?”夏思邈走回来,问,“是接到咱们家来吗?”

闻华珺一年到头都是自己住的,也没见过什么人啊。

闻华珺和蔼慈祥地笑,嘴上不饶人:“是,接个小祖宗!”

“这天色太难看了,看到那几朵云没有。马上就要过来了,肯定是一场大雨!这没伞怎么成?”

心下稍微一思忖,以夏思邈的玲珑心思立马得出了答案,她点点头:“是不是去接江顾霄的儿子?”

能让奶奶这么挂心上,且迫不及待的,只有那小屁孩了。

闻华珺把伞塞到夏思邈的手里:“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所实验省级学校?他就在那里。”

实验省级学校离这里并不远,就几公里路,近得很。

夏思邈惊讶地挑起一边眉:“怎么会在省级学校?”

上次通话时,她听江顾霄的语气,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蛋。

一般这种初中学渣,考不上高中,便会去职业高中,也能学得一门技术,但怎么都不会在实验省级学校那种省内顶级学校。

“我知道了。”不等闻华珺回答,夏思邈心直口快道,“是不是江顾霄给省实验捐了幢楼啊?”

“嘿,你这孩子。”闻华珺笑骂道,“你学生时成绩好,可别看不起江炙。江炙也就死不要好,其实人还是很聪明的。要不是江顾霄自己这个当爹的混账,江炙不至于堕落成现在这样。说来说去,都是我那不孝子的错!”

夏思邈连连点头:“没错。”

提起江顾霄,闻华珺就来火:“也不知道他像谁,怎么就对那个女人死心塌地!”

“毕竟是初恋。”夏思邈说。

江顾霄年轻时的恋爱事迹,她也听说过一点。

大致就是:当年18岁的江顾霄,眉眼清冷,挺拔矜贵,傲气十足,是实验省中的高岭之花 ,天之骄子。

这样一个人,爱上了班级里家境窘迫、平平无奇、受人欺负的小哭包。

年轻气盛的江顾霄,以为自己有本事有能力护住心上人。

但结果就摆在这里,他没能护住。

而且江顾霄作为优等生,家境殷实卓越,就算出了事,也没有人敢动他。

可是那个女生不一样,她不仅被搞大肚子逼退学,而且就算让她参加高考,她也不能提高学校的本科率。

江顾霄让女生等他,女生答应了。

但等他结束高考,匆忙赶回去时,只剩下了一个小孩子。

对方失踪了。

啊,真是可歌可泣、可悲可叹的青春恋歌啊!夏思邈在心里评价。

她笑道:“其实我也很佩服那个女生,18岁就敢生孩子,这样的勇气和担当,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到的。”

“勇气个屁!”闻华珺破口大骂。

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她还记得那小女生装模作样的样子。

十八岁的愣头青看不出对方当行深浅,她还看不出吗?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啊……”夏思邈认真吃瓜。

这些事,江顾霄可从来没跟她提起过。

闻华珺抚着胸口,冷笑着:“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不好好读书,晚上去做陪客。说她家境贫寒迫不得已,那我也能理解。当初我背着顾霄,把她家欠的债都还了,就盼望着有情人终成眷属,小两口好好过日子。”

“她被退学,我们江家给她请家教。她说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家里阿姨每天山珍海味供着她,生怕她不舒心。”

“到头来,她竟然还拿打胎威胁我,说要跟我做交易。那可是她自己肚子里的肉啊!”

“她这个做妈的都不心疼,那我怎么忍心?”

“……”夏思邈惊呆了。

这故事也太刺激了!

不过话说回来,正经女孩子也不会年纪轻轻生小孩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全然没有下文。

用自己肚子里的一块肉,换下半生荣华富贵。夏思邈心说,啧,那女的确实聪明。

虽然江顾霄年轻被糊了眼,但是他终有清醒的一天,而且闻华珺也不是好相处的。

等江顾霄清醒了,没爱了,那好日子也到尽头了。

相反,她不稀罕这个“江家太太”,卷了一大波钱跑路。

天高海阔,换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继续潇洒。

在那里,她或许可以重新上学,重新读书,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往。

闻华珺用拐杖敲着地面,恨铁不成钢:“我不知道跟顾霄说过多少次,忘掉那个货色,不值得。可他就是不听啊,就是不信啊,偏要找出人要个说法。呵呵,能有什么说法?”

夏思邈点点头。

她以前觉得江顾霄是个大情种。

到今天她才明白,江顾霄的“情”里怕是掺杂了爱,以及更多的恨,早就说不清了。

换成自己,肯定也没法释怀。

不将前尘旧事了却,怎么开始一段新的?心里始终是会有个疙瘩在的。

母亲是个拿孩子生死去做交易的捞女,而父亲又是个不懂如何教育的死心眼。

想到自己也是娘不疼、父不爱,夏思邈突然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崽子有了一些同病相怜的同情。

不过如果要让她帮忙照顾一下,夏思邈依旧会坚定地拒绝。

还是那句话,这父子俩,她一个都不想搭理,离她越远越好。

有一小点怜悯。

但不多。

作者有话要说:赌一包五毛钱小辣条,猜江顾霄会幡然醒悟追妻火葬场。谁随礼?

(10.30晚17:46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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