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曾经觉得,就算哪一天池叙跟她说,他要参军了,可能她都不会感到惊讶,然而说要参军的人换做是柯淮,那可真的是实实在在的震惊了。
尽管她心里隐隐约约还是能猜到他要去参军的理由,但仍旧不免唏嘘。
她本来有一肚子想问的问题,在看见柯淮有些低沉的脸色下尽数憋了回去;倒是李哲源心直口快,大大咧咧地问他:“你决定参加春招的事情池槿知道吗?”
许愿在两人分手这段时间一直没敢在双方面前提起过对方,尤其是那段时间池槿的状态特别差,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谁见了都难受;柯淮她见得少,但每次见面都跟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嘻嘻哈哈仿佛从没谈过这次恋爱一样。
她约过池槿好几次,想借机开导一下她,但都被池槿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大概过了一个月左右,许愿才将人从宿舍里头捞出来。
那天的池槿大概是终于想通了,很认真地给自己化了个妆,看起来跟一个月前的她判若两人。
她当时对许愿说,她想通了,以后不会再在一棵树上吊死了,感情这种事情,谁认真谁就输了。
然而许愿看着柯淮现在这个样子,才恍然,原来不是只有一个人认真了。
所有的好聚好散都是假的。
只有曾经才是真的。
……
李哲源话刚出口就被许愿狠踹了一脚。
“嘶——”李哲源回头瞪她:“你踢我干嘛?好兄弟之间有什么是不能问不能说的?”
许愿毫不示弱地瞪回去:“你谈个恋爱怎么智商还能越谈越回去了?问题能不能拣着好的问了还?”
“我没事。”眼看着两人有吵起来的趋势,柯淮急忙阻止他们:“都过去那么久了,没什么不能提的,总不能一辈子都被困在里面出不来吧。”
说到这里,他的话头顿了顿,语气不太确定:“她……应该是不知道的,我是一个星期前决定的,那时候只有李哲源知道,除非他跟他老婆说了。”
“我还没跟她说。”李哲源哼哼两声:“你自己说不想让别人知道的。”
“参个军而已,又不是以后都不回来了。”柯淮喝了口饮料,眼眸内神色莫辨:“没必要大肆宣扬。”
许愿:“那倒是,进去几年就能退伍了。”
“我到时候应该会留在部队吧。”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怎么说我也姓柯,总不能给我爸丢人吧。”
许愿当然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柯淮这话甚至让她感受到一股子看破红尘、马上就要去白马寺剃头的感觉。
只是心里格外感叹。
这几年过去,大家好像都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些个因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吵得不可开交或是直接打架的小孩子了。
如果要说二十岁是一条分水岭,那么好像每个人到了这条线时都会在顷刻间成长,在某一天幡然醒悟过来,再回头看看那个曾经幼稚天真的自己,在心里默默嘲笑自己不着调的坚持。
不甘心于现在,也不满足于过去,于是又重新迈开步伐,努力奔跑。
比曾经的任何一次都要更用力。
-
在许愿20岁的那天,跟池叙领证了。
没有小说里浪漫的求婚,没有电视剧里轰轰烈烈的下跪和钻戒,甚至连鲜花都没有。
只有一句池叙跟她说的,你只能跟我结婚。
圣诞节的那天早上,许愿醒的很早。
她其实并不知道今天会跟池叙去领证,但由于是自己一年一度的生日,许愿还是化了个妆,精心挑好了毛衣和长裙,没有邋里邋遢地出门。
许愿总觉得自己跟池叙是老夫老妻,寻常出门约会干脆都懒得化妆,直接素面朝天地去见男朋友。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高中素颜都见多了,不需要搞这种形式主义。
没想到她临时起意撸的妆居然真派上了用场。
池叙刚见到她的时候没忍住多看了几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堪堪问她:“你今天是不是化了妆?”
“是啊。”许愿把脸往他面前凑:“我今天还要发朋友圈的,当然要隆重一点。”
“你知道我要带你去哪里?”池叙挑了挑眉,对此表示惊奇。
“不是去过生日么。”许愿自然而然地牵过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你说会帮我把今天安排好,那么我们第一站去哪里?”
“去车站。”他指尖挠了挠她的手背,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啊???”
直到坐上回沿南的大巴车,许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带我回沿南干嘛?跟我父母还是跟你爷爷团聚?”
“都是。”池叙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另一只手绕过去,温柔地轻捋她的长发:“我们今天要一起去做一件坏事。”
许愿:“什么坏事?”
池叙:“偷户口本。”
许愿:“???”
许愿:“我们为什么要偷户口本?”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20岁的时候想跟你登记?”
他慢悠悠哼了一声出来,像是在谴责她的烂记性,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记不住。
“20岁的时候跟我登记?”许愿先是疑惑地重复他的话,而后才猛然意会到池叙的意思。
20岁的时候跟她结婚……20岁……不就是今天吗!?
“你……你……”她嗓音颤了几秒,依旧觉得荒唐:“你是认真的吗?”
池叙侧过头,轻抚她发丝的动作停下,反问她:“你看我现在像是在说笑么?”
他勾着唇,似笑非笑,看上去无可奈何的意思远多于嗔怪,约莫是已经预料到了她的反应。
一点……不,不是一点,是完全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
许愿的大脑瞬间如同除了故障似的停止了运转,一种仿佛在云端漂浮的感觉油然而生,那种不真实、不切实际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她唇瓣嗡动几下,然后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涨红,红到甚至让人以为她是不是就快要缺氧了。
过了许久,许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以及理智:“所以你现在是……默认自己已经跟我求婚成功了?”
“……”
池叙哪能想到她沉默了那么久蹦出来的居然是这个问题?
“不嫁给我你还能嫁给谁?”他轻咳了两声:“我们当时不都说好了的?我以为就能算作求婚了。”
当时是什么时候?
许愿睁大眼睛在脑子里搜刮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想起来。
哦,好像就在两年前的今天,他们两个还在另一座城市过节的时候,他有提到过。
两年后的今天,要把她娶回家。
许愿不由得笑出声来。
“网上说男人在床上许下的承诺都是最不可靠、最不可信的。”她咬了咬下唇,吃吃地笑:“怎么到了你这里就跟愿望实现机似的,说过的都一定会实现?”
“原来你一直都没有当真?”他顿了顿,环在她另一侧的手故意用力将人往腿上压,让许愿和他的大腿来了个亲密接触,五官全都挤压在了一起,才堪堪冷哼了声:“没良心。”
许愿接连‘诶’了好几声,挣脱出来后正了正神色。
“我就是觉得是不是有点早。”她鲜少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话:“我现在才刚到能结婚的法定年龄,你也才22岁——”
她轻飘飘地斜了他一眼,用手指在他胸口和自己的胸口来回比划了两下:“就要这么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啧。”池叙气笑了,直接捏着人下巴将人脑袋给拧回来:“那你还打算去找别的男人?”
“我这年纪不还挺小的吗……”许愿见他脸色看上去不太高兴,心虚地小声嘀咕:“你见过哪有人刚满20岁就结婚的……”
“多了去了好不好?”他张嘴就反驳,结果瞥到她有点儿楚楚可怜的表情后,心又软下了一大半。
叹口气,他正了正神色道:“反正我这辈子就娶你一个了,娶不到你就打算孤独终老,所以只要你不半途跑了,什么时候登记都行。”
诶诶诶?
这人态度怎么突然就变了。
刚才不还挺傲娇准备教训她的吗?
“我的意思其实是,许愿,我有点等不及了,我想结婚了,和你。”
和煦阳光下,他目光缱/绻而缠/绵,像春日温暖旖/旎的风,从温柔绵软的云层里慢悠悠钻出,拂过他目光所及的每一棵树、每一片花花草草、每一只鸽子、和每一个人。
他来到她的身边,将光芒渡到她身上,然后用指尖轻点了点她的脸颊,亲昵地问她。
许愿,你愿意跟我走吗?
他在向她伸手,朝她展开怀抱。
对她说,许愿,我迫不及待想跟你在一起,我一天都等不了了。
她怎么能抗拒。
她怎么会有理由抗拒?
许是没能等到许愿的回答,他面上明显有了几分局促。
她鲜少见到池叙惴惴不安的模样,尤其是这两年,他愈发稳重,且在自家律所实习很长一段时间后,是跟当年从高中毕业出来的学生时代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他冷静自持,做事果断,无论委托人是在他面前哭天喊地还是愤怒到手劈办公桌,他都能坐到天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只有跟许愿待在一起时,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学生时代,会抑制不住地笑,会生气会板着脸教训她,会把不愿意吃蔬菜的她按在椅子上一口口喂她吃完碗里所有的青菜。
她长久的沉默让他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
思量片刻,池叙再次开口,这时候的他听起来完全没有慌乱,而是格外的镇静自若。
“许愿,今天没能领证也没关系,对于20岁来说,结婚确实是太早了。”他的声音分辨不出情绪,甚至能从里面听出他刻意安抚人的笑意:“如果你不想这么早,那就再过几年,反正无论是再过一年、两年、还是五年,我都会等你的。”
“今天回家跟爸妈一起过生日吧,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至少有两年不是在家里庆祝的生日了。”
今天也可以只是普通地回个沿南,回个家,跟父母庆祝自己已经到来的20岁。
也可以选择在今天扯个证,正式成为年轻少妇:)
许愿轻‘啊’了一声,作出冥思苦想的样子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吞吞地说:“我觉得现在这个年龄结婚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早……”
意料之中的回答。
池叙倒也没太大失望的情绪在里面,他也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提出这个问题,毕竟刚到法定年龄就结婚的确是太快了。
再说了,人家说结婚之前总要住在一起提前体验同居生活,适应对方的生活习惯,才能更好地帮助自己下决定是否要跟这个人结婚。
他没多想,一边伸手将许愿身侧的窗帘拉上一边道:“行,那今天我们订了蛋糕就直接……”
谁知后半句话还没说完,身下的小姑娘就明快地打断了他的话。
“但是我听说大学在读期间领结婚证是不是可以加学分?”
池叙拉窗帘的动作一滞,低下头看她。
他的女朋友脸上没有丝毫苦恼的神色,并且看上去一点都没有要为‘即将结婚’这件事情困扰到,反而十分地愉悦,与他对视的眼睛里闪烁着几分期盼。
那里面似乎藏着星星。
一眨又一眨。
“我想好了,我觉得这个学分不能丢。”
她双手往坐垫儿上一撑,把自己的坐姿调正,而后认认真真地对他说。
“所以,池叙,我们今天就去领证吧。”
-
许愿家里的钥匙和宿舍的钥匙是串在一起的,她一直随身带着,回家时也没等许寅诚夫妇来给她开门,自己直接把门给转开了。
没想到许寅诚夫妇压根就不在家。
许愿飞快地取了户口本,接着拉着池叙直奔民政局。
她可不认为许寅诚夫妇会同意他俩大学还没毕业就登记领证。
不得不说,偷偷摸摸做坏事的感觉实在是——
太!刺!!激!!!了!!!!
填完登记表、读完结婚誓词、拍完证件照,许愿终于领到了属于她自己的小红本。
从民政局的大门出来,她没忍住给两人的结婚证拍了个认证照。
然而就在她要发朋友圈的那一刻,被眼疾手快的池叙急急摁住。
“你干嘛?我都说了今天要发朋友圈的。”她不满地瞪他。
“……你确定我岳父岳母知道我们结婚的事情之后不会打断你的腿?”池叙直接帮她点了取消发送:“你别忘了户口本都是你偷出来的。”
“对哦!”许愿一拍脑门:“那今天还是不发结婚证了,发点别的纪念一下吧。”
“发点什么呢……”她目光在两本结婚证和池叙之间转悠了好几圈,最后拿起手机,打开了美颜软件:“那我们发个合照吧,反正好久没有发过了。”
池叙挑了挑眉。
许愿举起手机,切换前置摄像头对准自己和池叙,笑嘻嘻地拉过池叙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我拍了啊……3、2、1——”
闪光灯闪烁的那一刻,她感觉到右边脸侧被人飞快地亲了一下。
许愿诧异地回过头。
他站在民政局前面,手里拿着新鲜热乎的结婚证,冲着她懒洋洋地笑。
尽管时光流逝,他身上却没有半分被时光流连过的痕迹。
他像是独得上帝宠爱的天之骄子,向来能得到别人永远也无法拥有的令人艳羡的一切。
尽管他也曾经失去过,但他依然在努力地向前奔跑。
如果真的有上帝,她希望上帝能待他好一点,再好一点。
不要再让他承受苦痛。
让他能够得到他应得的幸福。
“趁着今天。”
“我想许个心愿。”
她清润软糯的嗓音响起,勾住他的尾指,与他十指相扣。
“我希望,从今往后的每一天,无论是开心还是难过,许愿都能陪在池叙身边。”
“时长是,永远的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拖了快三个月,今天终于正文完结啦。今天留评的都发红包~
(划重点,正文完结,还有番外的!番外暂定是被父母抓到偷偷结婚后的修罗场!)
其实写这本的时候真的感觉,非常非常地对不起大家。
每一次鸽大家的时候,或者是请假的时候,我甚至连晋江的app都不敢打开,就怕看见有人骂我,好在我的读者宝贝们真的都给了我最大的宽容和耐心。
11月开文的时候,我计划是一个半月写完这本,然后开开心心过年,结果我那个时候接连生病,各种各样的大作业(对我完全不知道有好几科都不是闭卷考试而是大作业小朋友千万不要学我!!!)和期末考试,就一直耽误到了寒假。
而且实话说,那段时间跟朋友发生了一些矛盾,从闹掰到和好等等等等...我整个人的心情都特别压抑;再后来就是寒假的时候,好不容易日更几天了,妹妹突然生病了,连着好几天晚上烧到40度,再然后就是我自己发烧,病了大半个月......所以一直拖到今天。
说那么多其实就是觉得我有义务,也是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说好日更的,为什么最后鸽成这个狗样。真的真的真的很对不起大家。而且写这本和上一本的时候我的状态也特别差(我的2019好像是真的过的特别不好,除了生病还有各种各样的意外不停发生...)
所以真的真的很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谢谢大家对里里的包容和谅解,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在番外见面,但我还是厚着脸皮希望能在番外见到大家。
番外的话我还没想好,因为不是特别想写婚礼,暂定的打算就是许愿池被父母抓包偷偷结婚的修罗场(?)。
不过番外也是日常向的hh应该想到什么就写什么,还有文案的也会在番外写。
然后就是wb的抽奖...之前一直忘了开,应该更完番外就开,听说现在很多地方都被封锁了,快递都收不了,或者我先把jjb开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下一本应该会在我考完雅思之后开啦,不过因为现在疫情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考完:-P反正就是由于时间的问题,我必须先专注考试了
最后贴个预收文案,新题材新挑战,一定准备好了再跟大家见面!
《不说真话就会死》by憬里
家喻户晓的演员温梨在21岁那年拿到了梦寐以求的视后,心满意足的温梨决定用这几年赚的钱开间农场养老。
结果在她拿到奖杯的那一刻,温梨突然绑定了一个不说真话就会死系统。
温梨:……
于是当天的热搜第一是:#温梨颁奖典礼怒骂主办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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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铭礼有一个暗恋了很久的女孩。
在准备表白的那一日,他查出重病,被家人紧急带往国外治疗,一去就是三年。
同一年,女孩家里遭到暗算,短短一月内破产。
三年后,宋铭礼从国外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当年那个小姑娘。
时隔多年的初次相见,他满心期待着她能像当年一样甜甜地叫自己一句“铭礼哥哥”。
没想到,当初一见他就害羞脸红说不出话的小姑娘抬眸同他对视片刻,毫不犹豫地开口——
“你现在回来还有个屁用?”
宋铭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