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把透明的袋子从抽屉里扯出来。
这袋子明显不是龚凯给的,操场边那间小卖部很小,只有散装的薯片,这应该是饭堂里面那家小卖部买的。
是谁给的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有点无语地把袋子扯开,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则,全倒进自己书包里,一同带去了操场。
第一场比赛的人两点就要到齐,其他的两点半到班里点名就行。
许愿晃荡到高二四班的阵营,班里少了一半的人。
她找到孙语菲,疑惑地问:“怎么人没了那么多?第一场不是200米吗?我记得我们班就一个人参加。”
“是啊。”孙语菲把书包放好,拿着相机起身:“一班上的是李哲源,你去不去看?”
“不去。”许愿无所谓地坐在地上:“这种比赛能有什么悬念,李哲源肯定拿第一。”
“你真的不去?”孙语菲顿了一下,好心提醒她:“咱们班上的是池叙。”
“不去。”听到池叙的大名,她当机立断地摇头。
气都还没消,指望她去给池叙这狗东西加油?她还没忘了这人上午是怎么发脾气的。
就算给她送薯片也没得情面讲!
……
两分钟后,许愿和孙语菲站在赛道的终点。
孙语菲不知道从哪变出了瓶水来,她要拍照,于是便扔给了让没事可做的许愿,自己则拿着相机对着跑道调试。
“你什么时候有相机了?”许愿看了眼牌子,不算贵,挺大众的牌子。
“我继父给我买的。”她调试完了,把相机放下,撤出只手摸了摸不自然地摸了摸头发:“我接受他了。他给姐姐买的时候也给我买了一台。”
“你不是一向都很讨厌你继父吗?”许愿不明所以。
孙语菲父亲患癌症,化疗费和手术费使得家里一贫如洗,加上她母亲的工作工资并不算很高,算是省吃俭用给她读书。
去年听她说过妈妈结婚了,嫁给了个做生意的,也是离过婚、带着孩子的,她心里一直念着爸爸,本来就对这桩婚事特别反对,更不用说用继父给的钱了,要不是她妈妈为了让她住继父家偷偷把旧房子卖了,她到现在还在原来的破旧平房住。
“他对我一直挺好的。”孙语菲低头摆弄相机:“都快一年了,也没有因为跟我妈生了自己的孩子就对我不好,反正,比我妈还关心我……多个新爸爸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许愿点点头,她之前听说过,孙语菲这个继父在结婚前就对她特别上心,但她只觉得是他为了跟她妈妈结婚才故意表现出来的。
那会儿孙语菲甚至不承认自己还有个继父,只说自己爸爸离开了,家里因为治病欠了债。
她们又聊了几句,跑道起点那边骤然间迸发一声枪响,两人随即停下交谈,紧张地盯着跑道。
如许愿所说,这场比赛的悬念确实不大,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应该就是那个与李哲源齐头并进的少年。
他们如一阵风似的朝着终点冲过去,速度并没有像其他选手一样到了末尾就开始变慢,反而愈发地快了起来,较劲儿般谁也不让谁。
最后,反正在许愿的眼中,两人是同时冲过终点线的。
他们比赛完,孙语菲将许愿拉了过去,走得步履生风,生怕慢了一点就抓不到人了。
选手去裁判台登记完就可以离开,她们过去的同时,也能看见选手往她们这边走。
许愿一眼就能看见扎眼的两人。
或许是因为认识了,她看见两人是结伴往班级阵营走的。
李哲源这人天性活泼,老远看见她们两个就兴奋地挥手,许愿还没回过神来,孙语菲已经迎上去,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他。
紧接着,落后李哲源一步的池叙也跟着停下,扫了她空荡荡的手一眼,特别自然地朝她伸手:“我的呢?”
“你的什么?”
许愿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故意做出一脸茫然的样子来气他。
池叙倒是理直气壮:“我的水呢?”
“你自己不能去买吗。”许愿心里蓦地浮起一阵心虚,嘟嘟囔囔道:“关我什么事。”
池叙离她近,她说什么自然是听见了的,扯了扯唇角:“你还在生气?”
他话音刚落,孙语菲就把相机塞给她:“愿愿你先帮我拿回去,我待会儿再回班里。”
许愿仿佛被这话点醒了般,倏地抬头,目光在李哲源和孙语菲之间打转,顺带想起了之前谢依依说在小卖部看见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她正想问点什么,孙语菲朝她眨了眨眼,然后跟着李哲源离开了。
李哲源他们走了之后,周围清净了不少。
许愿低头把相机挂在脖子上,咬了咬下唇,问池叙:“我抽屉里的薯片是不是你买的?”
后者哼笑了声:“还算你有良心。”
“哦。”她绕过池叙往回走:“那等会我还给你。”
“我不要。”他也没追上来,慢悠悠跟在她后面,声音倒是能让她听得一清二楚:“送出去的礼物哪有让人还回来的道理。”
许愿停下来,转过身板着脸问:“这话不是你说的嘛?都什么年代了,还拿这种老旧手段撩女生?”
“啊。”他垂眸,认真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我说的。”
“那你的手段就不老旧了?”她伸手戳了下他的胸膛。
池叙很配合地往后踉跄了几步,低低地笑:“是啊,好像是挺老旧的。”
说到这,他顿了顿:“那你喜欢吗?”
“……”
许愿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还是老实说了:“喜欢。”
两点半多,广播台陆续开始全校范围的播报今天收到的投稿,全是给自己班级或是运动员吹彩虹屁的;田径场的草坪上全是等待检录或是陪同检录的学生,聚在一起加油打气,还有欢呼声,似乎能把世间一切声音都盖过去。
在这样纷扰吵杂的环境下,莫名其妙地,一切声音都变得清晰起来。
池叙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直率坦白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没能像往常一样立刻给出答案。
而后就听见面前的小姑娘开口,声音软得像那天在公园里买的棉花糖。
“都是我平时爱吃的口味。”她歪了歪脑袋,居然还带了点儿不满:“看来你还挺懂我的。”
池叙:“……”
他不知道这人到底是真的没听懂还是装的。
看着面前的小白眼狼变戏法似的从随身携带的小袋子掏了瓶可乐出来,池叙心中那点儿积怨立刻就消失了。
“不是说让我自己去买吗?”他看起来挺愉悦,接过可乐立马就拧开喝了一口。
“这瓶是我买给自己喝的。”许愿说:“可是我觉得既然都来接你了,不给你带喝的就显得我很小气。”
“你现在都说出来了。”池叙看白痴一样看她:“不是一样显得你很小气?”
许愿:“那当然不一样。我都主动跟你说了,只能体现我这个人其实特别善良。”
“是啊。”池叙眼皮都不抬,没再跟在后面,几步走到她身边。
“那。”许愿就等着他附和,随即停下,眼神亮晶晶的:“你愿意请善良的人吃雪糕吗?”
“……”
池叙:“不愿意,我不善良,并且很小气。”
“行吧。”许愿叹息了声,想着回去吃薯片打游戏,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结果没走上几步就被人扣住脑袋,生生转了180度。
是去小卖部的方向。
许愿:“……”
这人也太——
口嫌体正直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回家就比较忙,更新稍微短一点,等我回学校就变超超超粗长!!!
来我先骂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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