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叙直接气笑了。
磨了磨后槽牙,望着她的眼神比今晚天气骤变时吹的风还凉:“你有胆子就再说一遍。”
做了亏心事的人怂得不能再怂:“对不起,不敢。”
“出息。”池叙哼笑了声。
“那要不然我再去给你买一根吧。”许愿蔫儿巴巴地往回走。
结果还没能走上两步,衣领就被人一把攥住,猛地往后一扯。
温热的手指与她微凉细嫩的后颈肌肤紧紧贴着,只一秒便松开。
耳边是他带了点儿无奈的声音:“买个屁。”
许愿给他这一顿操作整得怔了一下,她轻‘啊’了声:“你不要吗?”
“不要。”池叙轻嗤了声:“这玩意太甜了。”
“那好吧,我还以为你喜欢。”
她刚应完池叙,很快又发起了愁。
那这根棉花糖怎么办?
反正她是不怎么想吃了。
可要扔掉吧……
她瞥了眼正摆弄手机的池叙。
也不太敢。
要是扔掉了,这位大爷问她“我的脸有那么脏吗”该怎么办?
许愿怼了人脸之后,完全变得有贼心没贼胆,杵在他身边一筹莫展,盯着粉色的棉花球直发愁。
直到面前的棉花糖蓦地被人给抽走,池叙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然后轮廓再被路灯描绘出来。
他帮她把棉花糖给扔了。
她轻‘哎’了一声,等池叙回来,打算开口问点什么,却不知道要怎么问,于是小声说了句:“你干嘛呀?”
“怎么?”这人倒是不怎么在意,挑眉问她:“脏了的棉花糖你还要?”
“那我当然不要。”发现他跟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许愿毫不犹豫地否认:“都脏了要怎么吃?”
“那你自己怎么不扔?”池叙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发现手感跟想象中一样软和舒服后不自觉地又多揉了几把:“还等着我给你扔?”
“……”许愿挣扎了几秒,还是没忍住说了实话:“我怕如果我去扔了,你会觉得我嫌弃你。”
话头顿了顿,她进一步解释:“比如说,你会不会很生气地问我——”
许愿清了清嗓子,学着池叙不耐烦的语气说:“请问我脸上是沾了屎吗?”
池叙:“……”
池叙:“你是不是想死。”
“对不起。”她下意识就道歉,可刚道完歉就觉得自己其实是占理,于是理直气壮地说:“不对啊,这不是你先问我的吗?”
“是你先问我为什么不自己扔,所以我才给你详细描述我站着不动的心理过程。”许愿不大高兴地提醒他:“如果你不问我的话,这几句解释我是永远都不会说的,会烂在肚子里的。”
提醒完了,她还给他来了个总结:“你不觉得你刚才特别像那种怨妇——就是那种,怀疑丈夫出轨了去质问丈夫,丈夫给出合理的解释后不信,非要无理取闹的那种怨妇?”
池叙:“……”
他深吸口气,不断用仅剩的坚持了十多年的为人处世原则和教养警告自己。
千万别跟傻逼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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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一过,月考成绩就出来了。
许愿领到自己成绩单,第一眼看过去时还不太敢相信;非等黑里透红亲自来教室把她抓去办公室训,她才接受自己双科加起来勉强过了地理单科及格线的事实。
当真是堪称她学习史上的滑铁卢。
池叙倒是令人意外地,凭借一场考试直接冲上班级榜单的上位圈。
除了语文一科拉了分以外,其他科都高得很平均。
她看了池叙的分数,语文那科快低得跟她数学一样了。
许愿本来也跟班里其他的同学一样认为,池叙这只不过是很常见的偏科。
哪有那么多人是真的所有科目都又高又平均的?
直到那天语文老师拿着考卷冲进教室,将月考试卷摔在讲台上,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池叙,你最好给我好好解释,你作文一个字都不写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面对整张都被气得通红的语文老师,池叙丝毫不发怵,毫无诚意地道歉:“我前面用的时间太多,没时间写作文了。”
那声音仿佛刚睡醒,说他不是在敷衍人都没人信。
等到下课了许愿去问他,这人才懒洋洋地说了实话:“字太多不想写。”
许愿:“……”
可把您给能的。
大考一个月一场,第一次月考过后就是期中考试。
期中考试的试卷要送去市里面改,没那么快发下来;相比起其他同学紧张兮兮,许愿倒是轻松地要命,每天该吃吃该睡睡,听老师说这次考试又抓出了几个典型。
有了第一次的愉快体验,许愿每周都会很自觉地去补习机构上课。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对地理这一科尤其没天赋,进步的速度堪比蜗牛,当真是不慌不忙地慢慢往上爬。
起码在期中考试,她的地理往上爬了十五分。
每到下课,高二四班一如往常,跟做贼似的拉上所有窗帘,因为不能锁门,只能轮流让人再门口守着,剩下的人整整齐齐坐在班里看视频。
班里的鬼畜视频来来回回放腻味了,很快有人拷了电视剧的MV上去;MV才放了没两天,又有人拷了几场维密秀。
本以为文科班都是女生,应该对这种内衣秀不太感冒,结果到了后来才发现,对这种秀感兴趣的,其实还是女孩子。
十一月底,沿南一中开始大张旗鼓地筹备一年一度的校运会。
除了每个班要有固定的人员参加校运会比赛以外,校运会第一天的开幕式也会搞得特别隆重:所有班级列成方阵,可以穿班服也可以穿各种奇奇怪怪的衣服,到主席台中间的时候拼创意,第一名还能拿到500元的奖金班费。
对于这种活动,许愿他们班去年拿了第二名,分了300块钱买零食吃,今年更是野心勃勃,打算朝着第一名进发,争取吃顿比去年更好的。
花了一个班会的时间热火朝天地讨论,最终她们敲定了一个主题:婚纱。
男生穿西装,女生则租各式各样的婚纱,到了主席台中间再空出一片地儿跳舞扔气球;许愿甚至还听到她们商量着要抓一个男生出来穿婚纱跳舞。
她把班里的男生都想象了一圈,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她最想看池叙穿。
这个结论导致她这几天一直在劝说池叙,要勇敢踏出第一步,不要因为害怕世俗的眼光而压抑自己的喜好。
池叙当场脸就黑了,压着火气问她:“那我穿婚纱,你来穿西装?”
“可以啊!”许愿求之不得:“我还没试过穿西装呢。”
现在是体育课,他们班正在利用解散的时间排练。
学校要求进场之前,所有班都排成一条长队伍,不知怎么的,许愿又跟池叙站了一前一后。
体育委员在前面整队让他们对齐,许愿不得不回过头去,跟着队伍往前走了几步。
心里还寻思着怎么池叙今天这么乖巧,她这几天没有一天不被他骂的。
然而下一秒,马尾骤然间被人往下扯了扯,池叙凑上前来,气息拉近,存在感明显而强烈。
“……”许愿打了个颤,总觉得这人不怀好意,肯定是要报复她。
坐了几个月的前后桌,还经常周末吃个饭逛个街的,她算是把他给摸透了。
池叙这人,小心眼,睚眦必报,绝对不能吃亏,脾气暴躁还容易炸毛。
按照他平时的作风,就算不报复回来,也一定要想尽办法嘲讽她。
身后传来动静,很小,但因为跟他离得近,许愿能够感觉到他在做什么动作。
她憋不住回头看,结果脑袋还没能转过去,就被池叙眼疾手快地箍住,钢筋铁骨似的,动都动不了。
“你干什么——”说话的同时,有个班正对着她跑过,整齐划一的口号瞬间盖过了许愿的声音。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腰上,他的手穿过她垂着的手臂,在她腹部中间打了个结。
许愿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低头看去——
那是池叙的校服外套。
“你这是……”许愿有些不确定,正巧池叙松开了对她脑袋的桎梏,她成功转过身。
许愿身上穿着自己的校服外套,有些莫名其妙地去扯他系在她身上的,想要扯开,动作却被人按住。
那力道很大,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最终,许愿还是放弃了,一头雾水地问他:“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一抹绯红从池叙的耳根慢慢蔓延上耳朵尖。
沉默几秒,他伸手抓着许愿的肩膀将人带过身去,才用不太自然的嗓音说:“你裤子弄脏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夹子的缘故,明天(26号)的更新会在凌晨,然后27号停更,可能28号凌晨更也可能28号晚上双更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