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不觉得冷,甚至已经热起来了!
石经理见俞樾来了,非常直男的问了句:“哎,俞总是怎么知道小楚没外套穿的?”
俞樾这会儿将楚欢放开了,却没搭理石经理的话,站到了楚欢的面前,为她将拉链从下拉到最上,捂得严严实实。
那种心跳的越来越迅速的感觉又来了,楚欢在心里默念自己一定要抵御俞樾的魅力一百遍,还能不能争点气啊!
这件衣服她穿着很长,已经到小腿肚了,袖子可以将她的手臂都罩住。楚欢身高也不矮,净身高有一米六六,但这件衣服在她身上却像是大被子,显然这是俞樾自己的衣服。
而站在自己面前的俞樾穿着黑色的大衣,修长笔挺,衬得她十足的矜贵。寒冷的天气丝毫没影响到她,因为俞樾的表情比外面的冰天雪地还要冷,叫石经理打了个哆嗦,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俞总了?
察觉到楚欢扭捏着想要将衣服还给自己,俞樾蹦出两个字。
“穿好。”
楚欢痛恨自己的失策啊失策,这种雪中送炭的事情不应该是自己替俞樾来做吗?怎么事情都给俞樾包圆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到时候俞樾反倒将自己攻略成功,让自己成了那池塘里看过便过的小鱼,她的大计可就实施不了了。
不行!
她小楚爷是这么容易认输的人吗?俞樾越这样,她就越要见招拆招,看看这王八蛋心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让俞樾知道她楚欢可是独有魅力的奇女子。
楚欢美滋滋做完了自己的春秋大梦,却发现自己的行李箱已经到俞樾手上了。
“哎?你怎么又帮我拿箱子了?”楚欢要伸手去拿,周围一圈俞樾的下属都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们眼观鼻鼻观心,看得出自家老板心情好像一下就变差了。
俞樾却没有要给的意思,她走到楚欢的另一侧,将那个自己突然看得很不顺眼的石经理挡住,莫名的情绪堵在心里,需要很强的克制力才能勉强现在的面无表情,她转头看楚欢,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暖和了吗?”
楚欢乖乖点头,见俞樾已经往外走,赶紧追上去:“当然,你不冷吗?”
见这架势,沈顾已经猜中俞樾的心思,将石经理拦下,委婉表示楚欢会和俞樾同车回酒店,他不必担心。
冷风袭来,楚欢便跑还得边整理袖子,俞樾停了下来,见她小碎步的在寒风中裹着自己的衣服,风雪太大了,楚欢都快要闭起眼睛,浓黑的睫毛投下大片阴影,现在不是该停下说话的时候,俞樾却没忍住伸手去将自己的掌心覆在楚欢的一侧脸颊,感知到一点点肉感的可爱,很软。
“我不冷。”她说,“感觉到了吗?”
楚欢能感觉到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温热,暖的。天气冷的她的思维迟钝起来,并没有觉得俞樾这样有何不妥,她在冬天总是手脚冰凉,所以以前在外地上学时在冬天总觉得很艰难,回到了宝海市才感觉好些。
真羡慕这种冬天手还暖着的人,她知道自己和俞樾入住的同一家酒店,见俞樾将自己行李箱放进去了也不矫情,和俞樾一起坐在后座。
到了酒店后拿了房卡,楚欢才发现自己的房间就在俞樾对门。
她的行李箱就和长在俞樾身上似的,一直都没机会回到她手里,直到她要进房间,俞樾松了手。
这一路上俞樾话很少,楚欢支支吾吾,最后憋着气:“谢谢,衣服还给你。”
房间里有暖气,让人再也不需要大被子。
“你先穿着。”俞樾开了自己的房门,回头的时候神情正经严肃,“晚上把门关好,不要给乱七八糟的人开门,也别……”
“你怎么这么唠叨?”楚欢将房门关了一半,对着俞樾做了个鬼脸,“俞总这么空闲的话不如去工作,那边肯定很多人在等你。”
房门一关上,楚欢长舒了一口气。
她的额头上冒了一层细汗,羽绒服脱下来放在床上,想了想。这里是二十层,落地窗将屋外景色一览无余。楚欢在床边安静的站了一会儿,心跳逐渐回归到正确的频率。
她与俞樾认识时间实在不长,要她说这人发散魅力可能已经是一种本能,稍微照顾人一些,便能让脸红心跳好久。
小楚爷表示,自己定力还需要多多加强,不然真是扛不住了。
“咕噜——”
肚子太饿了,晚上的觅食计划却被外面的风雪给打断。不过北方人民倒是不怕冷,在回来的路上看到路边摊还多的是,商场里也灯火通明,该有的夜生活一点都没受影响。
又想起先前俞樾对自己的嘱咐,几番挣扎下……楚欢将魔爪伸向了酒店柜子里的泡面。
算了,暂时将就一下。
哪想到吃完泡面后她的味蕾被打开,现下更饿了。楚欢痛苦的在床上卷着被子滚来滚去,啊了好几声,最终垂死病中惊坐起——再找个人和自己一起去吃东西不就没罪恶感了吗?
但是现在能拖出来吃夜宵的人好像只有一个,她的对门兼债主,俞樾。
……
再气也要吃软饭向Y发去一条消息:……那什么,睡了吗?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楚欢不抱希望,俞樾那么日理万机的人要么就是睡了要么就是在处理工作。
Y秒回:没有
咦!有戏!
再气也要吃软饭:吃软饭吗?
Y:?
再气也要吃软饭:我肚子饿了,所以想请你吃饭的意思,这样我也可以顺道吃几口了。
再气也要吃软饭:去吗?
再气也要吃软饭:/威胁/威胁
就在楚欢准备发去一个磨刀霍霍想到表情包时,俞樾终于发来了回复。
Y:下来
Y:穿上羽绒服,拉链拉好。
最好那个句号,让楚欢心中一抖,不仅将衣服穿好,甚至把帽子都戴好了,就露出一张脸。
楚欢在摁电梯的时候后知后觉的想,不对……为什么俞樾在楼下?不然说什么让自己下去?
外面这下大暴雪的,她出去干什么?
她带着疑惑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跑着出了酒店的门。
外面早就已经积了好厚的雪,万籁俱静。
楚欢一眼就看到了在路灯下撑着一把黑色长柄伞的俞樾,她大衣裹身,换了一双长靴,微弯着腰,像是在认真的寻找着雪地里的什么。
“俞樾!”
楚欢叫她,跑过去。
俞樾飞快朝楚欢走过去,将伞撑在两人头顶,见楚欢连帽子都带上了这才满意,“过来。”
她伸手去松软的大雪里拿出了一个被透明保鲜膜包着的……小圆球?
像是黑布李那样的颜色,却要大一些,像是梨子的形状。
“这是什么?”
“冻梨,知道你应该没吃过,给你尝尝鲜。”那黑色的梨子被俞樾提着果梗,在一片冰天雪地里更加对比鲜明,楚欢好奇地用手指去捏了捏,哦豁,冻得好紧实,硬邦邦的。
也冷,就这么出来摸了一会儿,楚欢稍有热意的手已经凉透了,见楚欢又是撑伞又是拿冻梨的,她觉得很过意不去,伸手要将冻梨接过来,俞樾却不给她。
“要等会儿化冻才能吃,现在还咬不动。”俞樾大概是觉得楚欢嘴馋,黑眸中带着淡淡的纵容,知道楚欢不解,开口解释,“将九月份收货的秋梨冻起来,吃的时候要用冷水缓开,口感与普通的梨子不同。”
俞樾的手都冻成了微红色,楚欢盯着看了好久,脚印一深一浅在雪地里蔓延,“你下楼就是为了这个?”
俞樾总不能告诉她为了这口冻梨,早两天前定下来聊城的出差计划前,她就让人去冻了一箱梨。若是楚欢没有一同出差,这些梨就只能送去下属们的肚子里。
“只是顺便,刚好看到有人在卖。”俞樾说话的时候唇边晕开温暖的白气,她将伞往楚欢那边挪了些,一不留神,楚欢就从她另一只手里抢过了冻梨,双手捧着往前歪歪扭扭地跑。
“就不给你拿!”
雪花落在楚欢的头发,眼睫,肩头。又随着她跑动而落下,雪地的小姑娘穿着她的那件深棕色羽绒服,神采飞扬,好似笼住了全世界的光,在自己的眼前绽放。
楚欢跑开了好远,拎着梨子稚气地给它哈热气。转头时看见俞樾撑着长柄伞,雪肤黑发,缓缓而来,黑眸中只望着自己,有种令人脸红的专注。
楚欢看到俞樾笑了,是感觉得出来那种真心实意的笑。
“王八蛋……”楚欢低下头看着在自己手里的冻梨,嘀嘀咕咕,“还真是漂亮。”
奇怪的是楚欢现在都没觉得梨子冻手,俞樾不让她拿,到身边就又把梨子拿走了,俞樾比她高,手还长,楚欢怎么抢都抢不到,又只有一把伞,活动范围实在太有限。
“你怎么这样!”她瞪圆了眼睛看着俞樾,气鼓鼓的样子,可爱的让人忍不住去逗,楚欢自己没意识到现在和俞樾已经站的够近了,蓬松的小脑袋几乎要凑到俞樾的下巴,有几根小碎发已经将痒的感觉传达,偏偏始作俑者还在铆足了劲,准备去捞那个已经被俞樾藏到身后的冻梨。
俞樾索性将捣乱的楚欢往怀里一压——
楚欢只是往前一扑,就跌入进温暖的怀抱里了。伞不知道怎么已经掉了,俞樾另一只手轻轻压在她的后脑勺,单手将自己抱的严实,冷清的声音就在耳边,温热的呼吸罩下来。
她说:“乖一点。”
轻柔的雪花在楚欢的头顶跳起踢踏舞,积雪在消融,一旁的长柄伞好像在呼吸。
这一刻世界又安静又吵闹,楚欢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因为她与俞樾如此贴近,头就挨在俞樾的心口。
温热紧贴,掌心柔软。
是俞樾的心跳,还有她的体温。
扑通,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