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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与邓母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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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蹬蹬蹬的脚步声中,一队人出现在酒楼门口,那些人挡在门口处,朝着变得安静起来的酒楼中瞟了一眼后,一个低沉有力的命令声传来,“对不起各位,这里清场了……不管是用了餐还是没有用餐的,都请离开此处!”

  几乎是这人的声音一响,酒楼中的客人便急急站了起来,在这些人争先恐后地散了个一干二净后,那低沉有力的声音朝着掌柜小二命令道:“你们也退下!”

  “是是是!”这几个脚步声一退后,佑大的酒楼处,便变得安静得很,一时之间,只有那夫人逗着奶娃儿咿咿呀呀的笑声传来。

  那人步履铿锵地走来。

  转眼,他走到夫人身前五步处,目不转睛地看了一眼被抱得紧紧的婴儿一眼,那人深深一揖,低声说道:“姐……你怎么在这里?”还这么好运气的与刚刚抵达洛阳的柳氏碰了个正着?

  邓太后抬起头来。

  就在她抬头的这一会,奶娃儿抓起她一根手指,朝着嘴里一塞后,便崩嘎嘎地咬得脆响!

  几乎是随着那响声传来,四周的人是打了一个寒颤,邓太后也是疼得一阵哆嗦,她在哇哇叫着,极不甘愿的奶娃儿嘴里抢出自己的手指,指着那上面的米粒儿牙印向奶娃儿叫道:“看看,这是你咬的,好痛!”她还配合地吸了一口气。

  于奶娃儿乌黑的大眼溜溜地注视中,邓九郎低下头责怪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把你姑姑咬得这么重?还不亲你姑姑一口?”

  可惜。他这个父亲,奶娃儿也是半年没有见过。于是,听到他的声音后,奶娃儿终于转了注意见力,他歪着头双眼睁得大大的与邓九郎对视起来。

  见弟弟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儿子,邓太后站了起来。她把孩子递过去,笑道:“接了吧……也省得你胡思乱想。”

  邓九郎一阵郝然地接过儿子,在儿子呀呀地比划中,朝着邓太后小声地唤道:“姐……”

  邓太后没有理他。

  她转过头,抬起眼皮,慢慢看向那个戴着斗笠的青年主人。

  在她看来时,那青年主人已慢慢低头,他摘下斗笠后。向邓太后低头一礼,轻声说道:“刘婧见过太后娘娘。”

  这青年主人,自是柳婧了。

  邓太后静静瞟了她一眼后,却没有理会她的问侯,她朝着缩在父亲怀里,正把拇指塞到嘴里啃着的侄儿看了一眼,拢了拢外袍,向身后命令道:“行了。回宫吧。”

  说罢,她带着一行人,越过邓九郎一行人。旁若无人地出了酒楼。

  邓九郎一直把邓太后送上了马车,这才回到了白衣楼。

  这时,柳婧已快步来到他身边,接过他手中的儿子,柳婧低声道:“没有想到运气这么好,我才进洛阳呢。就与太后遇上了。”想她抵达的时间,连邓九郎都没有告诉,真是的,这样都能与邓太后巧遇,也是太运气了。

  回过神来,柳婧对上正凝视着她与儿子的邓九郎,仰头一笑后,悄悄握上他的手,在邓九郎反射性紧紧回握后,柳婧说道:“你让我带一些巫和善盅者来,也是运气,我这次正好碰到了一个古越国的善医者,听说极是了得,现在他们被我安置在城外,让人叫过来?”

  邓九郎想了想头,说道:“去叫吧。”柳婧连忙回头吩咐了一下,吩咐过后,她转头看向邓九郎,担忧地说道:“你好象并不开心?”

  邓九郎轻叹道:“母亲已经病入膏盲,纵有神医,也难逃必死之人。”

  听他说得这么悲观,柳婧只得握紧他的手。

  这时,邓九郎低下头来,他看着柳婧,轻声说道:“母亲正在我的别庄静养,你既来了,就带着孩子与她见一见。”柳婧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不让柳婧惊动太多了,也是,邓太后虽是知道她来了,可具体如何处理,她也没有发话,不如继续低调。

  柳婧点了点头后,抱着儿子上了邓九郎的马车。

  不一会功夫,马车便在别庄处停了下来,在挥退仆人,亲自带着柳婧一路走进去后,邓九郎来到一个厢房里,在里面呆了半柱香不到,他便出来了,朝着柳婧点了点头,邓九郎低声道:“母亲想单独见见你,你抱着孩子进去。”

  “恩。”

  柳婧应了一声,抱着儿子提步踏入厢房。

  这一入厢房,柳婧便有点恍惚,她恍惚回到了三年前,那时与病重垂危的皇兄初相见时……此刻,半躺在榻上,消瘦得几不成人样的邓母,有着与当年皇兄一样的死气。

  柳婧怔怔地看着邓母,这个雍容华贵的妇人,以前身体好时,总是打扮得华贵而得体,可现在,任何一个外人看了,也知道她时日不多。实是那张消瘦得只剩有骨头的脸上,明明双颊泛着潮红,明明双眼有着光亮,可就是给人感觉到,她的生命已走到了尽头。

  ……原来,不管是多么强势多么有着了不得的人生的人,也一样要死。像邓母,她育有邓太后这样的不是帝王却胜似帝王的女儿,在她的手里,邓氏一族变成天下第一大族,她的两个亲生儿子,个个都是不凡。这么一个终会记录在史册上的妇人,原来也到了迟暮之时。

  就在柳婧怔怔看着时,她怀中的儿子,突然咯咯笑了两声。

  这两声笑,又脆又响亮,在昏暗的充满着死气的厢房中传荡开来。令得柳婧一惊时,也使得晕晕沉沉的邓母重新睁开了眼。

  当下,邓母昏暗的双眼一亮,她定定地看着柳婧手中的孩子,虚弱地说道:“这是我的小孙孙?孙儿乖,来给奶奶抱抱。”

  柳婧连忙上前,抱着孩子,靠着榻沿虚虚地坐下,这样的姿势,可以让邓母把孩子看个仔细。

  邓母说是伸手要抱,可她哪里抱得动孩子,这般伸手试了试后,便喘息加剧,而奶娃儿更是不满地挣扎起来。漂亮壮实的奶娃儿,嘴里呀呀连声,小肉手胡乱打向他奶奶。

  见孩子这么活泼,邓母笑了起来。她双眼有了神采,定定地看着孩子,邓母高兴地说道:“与擎儿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柳婧听到这里,垂下眸来想道:明明也有像我的地方好不好?

  邓母伸出手,爱不释手地抚上小孙孙的胖脸,虚弱地笑道:“这眼睛,这鼻子,这眉型,这脸蛋,哟,真与擎儿一模一样……我的小孙孙,长大后肯定也是个美貌郎君。”

  就在她的手抚过孩子时,孩子哇哇呀地挥着胖手想要拂开,可拂来拂去却是一巴掌打上了他自个的脸,当下,奶娃儿小嘴一张,嚎哭起来。

  柳婧又好气又好笑,当下伸手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怒道:“你自己打的自己,还好意思哭?”

  奶娃儿原本就不是个喜哭的性子,听到母亲训责,他睁大一双乌漆漆的眼看来,食指朝嘴里一塞,津津有味地吸了起来,那泪水才流一滴呢,这又自个玩起来了。

  邓母饶是虚弱至极,这时有一股异常的力道支持着的她,也不困了,只是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孙儿。

  见孩子吸着自己的手指头,吸得津津有味的,逗他都没了反应,邓母终于转过头来看向柳婧。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一缕乌发掉在白皙的颈上,在从纱窗口透过来的光亮中看来,说不出的年轻美好,邓母低声说道:“坐那吧。”

  “是。”

  柳婧从善如流的在榻上坐下。

  邓母还在看着她,看了她一会后,邓母虚弱地说道:“你一个有了男人的妇人,到那百越之地,强横也就罢了,居然还被人说起养后宫的……柳氏,你那样,将九郎置于何地?”邓母喘息着,她盯着柳婧,续道:“我现在,也不是想跟你算旧帐。柳氏,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和太后不喜欢你,也是有原因的,你自己确实有做得不当的地方。”

  她就事论事,柳婧低下头来轻声认了错,“您说得对,我是有错。”顿了顿,她还是解释道:“当年去封地时,我是最后去的,去了后我才知道,为了行事方便,我那些下属已经默默地接受了王夫的称呼……不过您也教训得是,最初是迫不及已,后来不管是为了好玩,还是为了安抚人心,我也没有主动徶清过。”

  邓母闻言冷笑起来,她喘息着说道:“我在洛阳几十载,满天下的贵女都认了个遍,就没有看过你这种的!”

  “是。”

  “既胆大妄为,又特立独行,你一妇人,总是与男人争什么强短?”

  “夫人教训得是。”

  “脾气又倔,性子还烈,既听不得别人半句闲话,又死不悔改。”

  “您说得对。”

  “明明钟情于九郎,你服个软认个输不就是了?偏偏一直与太后做对。”

  这一次,柳婧沉默了一会,就在邓母瞪向她时,柳婧别过头去,她看着从窗外透进来明明灭灭的光柱,低声说道:“服软认输,是没有用的……我一直在努力追上九郎,只不过是做得越多,便越不能被人所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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