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因为刚才袁潇召唤了好几次谢寒亭,现在老鬼带着人回来了。他们一进屋就看到张晗倒在沙发上痛苦的嚷着“让我死了算了,”
张越川急得赶过去一看,就见着自家儿子大着个肚子,疼得左右翻滚。他还算镇定,问徐远笙“他中了降头,”
“不…”徐远笙表情怪异地说“他要生了。”
张越川啊了一声,随即明白这是自家儿子肚子里的佛眼在作怪。他瞬间冷静了下来,反正这佛眼对于自家儿子来说也是个负担,生出来也算是转移仇恨了。他赶忙道“别围着了,赶紧把他抬进去,我打电话叫人来给他接生。”
闻定念了句阿弥陀佛,就将目光看向跟在张晗屁股后面瞎紧张的闻远清,真是孙子大了留不住啊!
张越川是个能人,不一会儿就见着一辆军车开了过来。只见几个白大褂从里面下来,冲张越川笑道:“恭喜你当爷爷啊!”“得了,赶紧的,我儿子还在里面了。”
那些人看起来跟张越川很熟,但工作态度还是值得称赞。立刻就奔上了楼,就算见到生产对象是个男人也没有任何异样的眼神,反而特别熟练地对张晗道:“你放轻松,你要是一直夹紧着屁股,他出不来!”
张晗心想:老子正好憋死他,让他丫的胎死腹中!
但想是这么想,还是跟着放松了身体。因为太疼了,他额上的汗珠不断滚出,闻远清只得在一边拿毛巾给他擦汗。医生准备好工具,就开始清场,除了张越川,谁都不能在里面。奈何无论医生怎么喊,闻远清都纹丝不动。只双目深情地看着张晗,手与对方的紧紧握住。这一幕看得张越川想上去把人打晕了拖走,只是见着儿子抓住对方的手,心里又软了软,想起了死去的爱人。
“随他吧。”张越川叹了口气,便由着闻远清待在产房里。痛苦的叫嚷刺激着袁潇的耳膜,他抱着袁睿,轻轻地拍着儿子的后背,却止不住地将眼神投向谢寒亭。
像是明白他心中所想,谢老鬼笑了笑说:“我跟他不一样。”
袁潇的双眼发亮,示意谢寒亭继续说下去。
“他现在已经到了这儿。”谢寒亭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笑道:“他很小,虽然吞噬我的血肉,却不会长大,直到他降生的那一刻。”
袁潇顶着谢寒亭胸膛的眼睛有些发懵,他眉头皱了起来,疑惑道:“如果他在你的心脏,那他怎么出来。”
谢寒亭揽过他的肩膀,轻声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完,便低头吻了吻袁潇的唇,分离时那深邃的眼神让袁潇脑子发空,再也想不出其他的问题。
旁边的徐远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走到楼下提上了解放包。闻定此刻正站在忠伯的房中,他的身形笔直,让人觉得落寞,就如同山顶的孤杉。徐远笙走了过去,告别道:“闻老,何瞎子已经收入囊中,我的人物也算是完成了。”
闻定这才转过身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难为你了,让你失去了蛊王。”
“没关系,没了可以再练。”
“嗯。”闻定点点头,接着指了指徐远笙手中的包,问:“你准备怎么处理他。”
“先把他的身体找到,然后囚禁着。”
“不杀?”
“不杀。”徐远笙眼神复杂地笑了笑“毕竟是我弟弟。”
“难为你了。”
徐远笙不准备跟其他人告别,今日已够伤感,无需再多渲染。
此时的张晗只觉得所有的内脏都移了位,尤其是自己的肚子,太疼了,被人硬生生地弄成了皮球这么大,那种绷紧的疼痛让他有种把佛眼生下来就掐死的冲动。
张越川靠在窗户边,打趣道:“你这辈子是不会跟女人结婚了,现在生出了娃儿来,也算是了了我做爷爷的梦。”
这些医生显然对给男人接生架熟就轻,在张晗久久不生产的情况下,对张越川道:“还是要剖腹产。”
“成,你们决定。”
“你是不是病人家属啊!”一个医生打趣道,张越川立刻回道:“我再是病人家属,也不会接生啊!”于是,在场的人中就只有张晗生理很痛苦,而闻远清心里很难受。其他人…好像是在过家家。
张晗毕竟是个正常的男人,所以没有子宫来孕育佛眼。佛眼也明白这一点,听到医生说要剖腹产,就赶忙把自己转移到了肠子外面。医生把张晗的肚子开了个小口,他就赶忙伸出了小手。
虽然这些医生给男人接过生,但这么彪悍的婴儿还真是头一次见。全都被吓退了半步,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不点从那口子里爬出来,带着满身粘液,然后啪地一下把脐带扯开了。
佛眼身体小,站不稳,一下子就摔在了床上。但那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一众医生,皱眉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来把伤口缝上!”
被一个小娃儿吐槽的结果就是一众医生很受伤,为了展现良好的技术特地给张晗缝了美容针,还是最不留痕的那种。
张越川蹲到佛眼旁边,拿手指戳了戳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佛眼毕竟年纪小,能力不如张越川,只得收敛起对着张晗时骄横的性子,老实巴交地道:“佛缘。”
张越川点点头“以后你就叫张晓佛。”
小佛眼不敢反抗,只得应下。张越川很欣慰,两手抓着他进了浴室,洗澡。
奈何袁潇在外面等了许久,一直听不见哭声,万分捉急。周围的气息变了,有淡淡佛家气味从房中传来“张晗生了。”谢寒亭拍了拍袁潇的后背,安慰道:“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袁潇确实放心了,可看到谢寒亭心脏的位置又觉得堵得慌。
这一个怎么办呢?
张晗消耗过多,需要静养。袁潇陪他聊了几句,就走了。其余几人正好坐在客厅之中,谈事。
“戚振丰既有如此实力,为何在当初您复生之时不出手?”闻定的话一出,就引得谢寒亭眉头皱起。
“我不知。”
张越川接着抛出疑点“还有个疑点,若他真的想杀了你,为何在当初你错杀了戚凤珍,还魂珠被迫吐出,灵体虚弱时不出手?”
“不知道。”谢寒亭仍旧是这句回答。
袁潇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安慰道:“别担心。”
谢寒亭微微一笑“我不担心。”
“现在疑点颇多。”闻定下了结论。这话惹得众人沉默了一阵,便各自散了。
闻定走到忠伯房中收尸,张越川则上楼看儿子还有孙子。
袁潇坐在谢寒亭身边,询问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若是以前,谢寒亭肯定不会说。问得急了,还会玩失踪。但现在的老鬼已经明白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这些事还是愿意跟其分享。
“戚振丰把闻远清的魂魄藏在了别墅里。”谢寒亭如此开口,叙叙道来。
他们三人见到那字的时候就明白事情有变,赶过去的时候见着了戚振丰。那瘸腿的老头儿坐在轮椅上,后面跟着尸王。
“我知道你们是为什么而来。”瘸腿儿得瑟地说道:“但我不会给你们。”
他说完便看向闻定,流露出一丝可惜的神色“若你听了何瞎子的话,怕现在闻远清已经是魂魄归位了。想不到你不识抬举也就罢了,还继续跟我作对。那没法了,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看不到路的。”
他说完,右手就摊开,五个黑色的光点在手中跳动。
白魂黑魄,他手中五个黑色的光点,正好是闻远清的五魄。两方对峙,2V3,却不代表人多就可以势重。闻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孙子的五魄,却不能上前抢夺。
倒是谢寒亭冷笑了起来“戚振丰,你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卑鄙!”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戚振丰将手掌合拢,伸到后方,那尸王了然地伸出手接过他手中的魂魄,再抬手吞进了嘴里。闻定面色发黑,冲上去便要跟戚振丰两人拼个你死我活。幸好被谢寒亭伸手拦了住。
尸王的喉结滚动,看样子那五魄已经被吞入了腹中。这一幕反倒让谢寒亭的笑意更浓“尸王不吸收魂魄,那五魄吞入他的腹中,也不过是换了个囚禁的地方。”
闻定面色稍霁,站稳身子默不作声。
对面的戚振丰笑容诡谲“谢寒亭,话不多说,我今天也不想跟你斗个你死我活。我只问你一句,你腹中的胎儿还好吗?”
谢寒亭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只能不吭声,面色发黑地看着他。老鬼周身的阴阳二气被其调动,大有铺天盖地之势。戚振丰见此,笑得更是欢畅。
但恰如戚振丰所言,现在开战,无论是对谁都没有好处。因此,其他三人只能见着戚振丰大摇大摆地离开。
“谢大师,既然戚振丰不仁不义,咱们干脆也一不做二不休,先打他来人仰马翻。”说这话的是闻定,刚才忍了,现在却忍不住了。敢打他闻家孙子的主意,戚振丰这个老不死的东西简直是太可恨了!
谢寒亭摆摆手“不急,我现在还不能随意动手。”他抬手捂胸,因为复生的缘故,内里正沉稳地跳动着。透过手心,谢寒亭感受到了一丝生气从中溢出。他脸色平静地放下手,推开门却不进入,只站在门前望入里面。
那些平日里护卫他的军服鬼全被戚振丰弄得魂飞魄散,谢寒亭却没有因此表露出悲伤,而是面色沉静地转身,大门在他身后沉重地阖上。
“早晚,我们会夺回闻远清的魂魄。”在别墅里,谢寒亭握住袁潇的手,无比肯定地说。后者微微一笑,倾身吻了吻老鬼的嘴唇“我相信你。”
两人相视一笑。这片刻的宁静甚好,只是风暴总会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