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忍不住拨电话问了尹笑眉。
“是啊,她改过姓,之前姓苏嘛,就是去德国留学前半年改的,不过刚开始大家都还挺奇怪的。”听杨望杰开门见山地问了后,尹笑眉回答说。
“的确奇怪。”
“嗯。都成年了还改姓,难道不奇怪?可是呢……现在这种事情不是很常见吗?也许是母亲改嫁吧,据说以前是跟着母亲姓的,这种事情大家怎么好追着问?”
杨望杰独自坐在椅子上。
苏写意,沈写意,这两个名字在脑子里不停地转来转去,正好尹宵到办公室来找他开会。
“怎么了,老兄?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尹宵,你能不能帮我查下沈家的事情?”他知道尹宵在这方面有些门道。
“什么事?”
“家事。”
“家事?”
“我想知道沈写意和沈志宏有什么关系。”
“沈写意……是谁?”他不太记得住哪里出现过这个人。
“帮个忙。”
过了几天,尹宵果然将结论告之杨望杰。
“海润的老板沈志宏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沈写晴,小女儿沈写意。”尹宵说,“沈写意是私生女,迫于外界和家庭压力,成年了许久才准进沈家的门。”
“沈写意是沈志宏的私生女?”
“不错。”
杨望杰心情有些异样,他不知道原来写意居然有这样的身世,难怪听说她总是无偿在社区为那些在社会底层挣扎的女性提供法律援助。
晚上七点半,写意吃过厉择良做的晚饭正在刷碗,这是他俩多日以来明确了的分工。她以前以为像他这种职业,应该有很多应酬,没想到许多时候却是她在加班,他准时回家做饭。
这个时候,电视里正在播财经新闻。
“本周纳斯达克指数连续下挫以及原油的涨价引发全球股市持续下跌,沪深股市指数已经冲破三年来最大的跌幅,从五月份到现在短短三个月总市值蒸发一千二百亿人民币。”
写意看了电视一眼,挑了挑眉毛。办公室里大家都偷偷看股票,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齐齐地扑过去看。
可惜,即使股市连连下跌,却一点儿也没影响厉总在家做饭的心情。
“难道你不买股票?”写意问。奇怪,吴委明等人在电话里跟她诉苦股市时,号得像被宰杀的猪。
“你买了?”
“没,我视钱如命,怎么舍得去冒风险?要是跌个五六万什么的,我保准从这阳台上跳下去。”
“那别从这个阳台跳,否则尸体摆在那儿业主要跟厉氏退房。”
“这楼也是你们修的?”写意诧异地问,过了会儿才想起来用一种哀怨的眼神对着他说,“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难道我跳楼都不拉我一把,还说风凉话?”
她洗到一半电话响了。
“电话。”他说。
写意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去拿手机,是好友周平馨找她,一番哭哭啼啼却是和老公吵了架向写意诉苦来了。
写意哄着她:“别哭了平馨,我就来,在家等我。”
“我想去喝酒。”
“好,我们就去喝酒。”
“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周平馨饮泣怨恨地说。
“嗯,男人的确不是……”她看了厉择良一眼,后面三个字弱下去,没有附和出来。
写意讲完电话去换衣服,“我要出去,平馨哭得厉害。”
“这么晚了。”他坐在沙发上有些不乐意。
“阿衍,”写意从后面圈住他的脖子,“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陪你。”
“不要吧,我就是陪她谈谈心,你在家里等我。”
她拿起手袋准备换鞋,却被厉择良叫住:“写意。”
“怎么?”她回身。
他走过去伸手将她头发上的线头拿下来,“出门都不照照镜子,还是老样子。”
“有时候你挺婆妈的。”写意说。
厉择良勾起唇角微微笑。
“你去不去了?”他提醒她。
“嗯。”写意穿好鞋,突然想起什么,又回过身来,“等我回来哦。”随即将嘴巴凑过去像蜻蜓点水一样亲了下他的唇,偷他一个goodbyekiss。
她原本个子已经不矮,但是为了凑准位置还是踮起了脚尖,哪知他却反应极快,顺势将她拉住,锁在怀中,低头深吻下来。
写意被他吻得心慌意乱,红着脸趴在他胸前。
“写意。”他说。
“嗯?”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他一说话就能听见闷闷的振动声。
“我们永远都这样,可以吗?”
他垂头盯住她,那双眸子原本色浅,如今在灯光下好像深了几分,隐约含着波涛,却是种让人读不懂的繁复眼神。
写意眨了眨眼睛,“厉先生您老人家在对我告白?”
原本严肃的话题被她这么一逗趣就给黄了。
“你总爱和我对着干。”他揉了揉额角。
“哪儿有?”她申辩,“你叫我吃番茄我就不敢夹土豆,你让我加班我就不敢走人,这么听话的女人上哪儿找去?居然还要说我处处和你对着干。”
他很无奈地摆了摆手,让她快走,临时强调说:“不准陪人家喝酒。回来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去接你。”
却不想,她赶到周平馨家门外,敲了半天没人应门,她翻遍了手袋才发现忘记带手机了,又走到街上打公共电话。电话通了后,周平馨告诉她自己在迪吧里喝酒,电话那头音乐震耳欲聋。写意知道这女人是借酒消愁,风风火火地又赶去。
周平馨倒还好,没有喝得烂醉如泥,只是望着舞池发呆。她在A市只有周平馨这么一个朋友,或者说她好像自从那次事故以后一直都有些自闭,除了工作从不与人交好,但在唐乔遇见的周平馨让她有种撑起翅膀来保护的欲望。
“写意,我要离婚。”隔着刺耳的电子音乐,周平馨大喊。
“你俩不是挺好的吗?”
“他钱包里居然有买女装的收据,却不是买给我的。我问他,他却不解释说我不信任他,然后开车就走了。”周平馨在噪声中大声嚷嚷,写意听了个七八分。
她捏了捏周平馨的脸蛋,“男人不都这样,宁肯自己呕血也不朝别人解释,这才是魅力啊,平馨。好好问问他吧,别自己跟自己怄气。”
“要是他真在外面有女人怎么办?”
那就把他下面咔嚓掉,写意本是想这么说,可是劝人不带这样的,只好道:“不会啦,你老公心比金坚。”
“你少在那儿说风凉话。”周平馨说,她知道写意现在和厉择良住一起,“你如今是在恋爱蜜月期,不知道婚姻的苦。”
……
就这么一句一句地,劝来劝去,因为在这种地方说话是要用吼的,于是一会儿下来,两人的嗓子都哑了些。
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写意才记起来要给厉择良说一声,不然厉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噪声大得可以谋杀人的听力,她知道他最怕吵,于是借了周平馨的手机挪到外面打。
这出来是地下室,上十多阶楼梯才到街面上。
她一边爬楼梯一边拨号码,没注意前面却撞到一个人身上,手机失手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