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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过手捞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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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隶刺史府

刺史孙仁正在大堂看着户部发的公文,如今秋收快到结尾,户部已经开始着手秋税的事宜。

“大人,”刺史府长史郑渊从外面走进来。

“老?郑你来了,可有什么事?”孙仁放下公文。

“属下听闻监察使大人已到徐州,徐州乃大人治下,大人不过去看看么?”郑长史小声提醒道?。

孙仁手一顿,虽然巡按御史才七品,可毕竟是代天子巡狩,是钦差,按照惯例,哪怕是如他这样的封疆大吏,也得去露个面,以示尊重。可想到这次来的是谁,孙仁觉得他还是不要主动往前凑的好。

“他既然查的是徐州,有徐州那些官员陪着就行了,没看到本刺史正忙着秋税的事么?”

“可是大人,这位是钦差啊,而且下官听闻这位还有爵位在身,更是当今的驸马爷,大人若不去,万一他觉得大人怠慢,回京给大人使绊子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那位素来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只要别有事犯他手里,他才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孙刺史虽然对田仲有些怵,可对其品行还是放心的。

“大人认识这位钦差大人?”郑长史诧异的问道。

“算是吧!”虽然他宁愿不认识。

“那大人怎么不去叙叙旧?”

孙刺史一噎,他去找田仲叙旧?

开?什么玩笑,他还没活够呢!

郑长史还要再劝劝孙刺史,外面一个仆役进来禀报道:

“大人,外面有位羽林卫说奉钦差之?命,要见大人。”

.

第二日,“休息”好的田仲按照惯例开?始视察徐州府的吏治和民生。

吏治的考核主要有两点,一是是否清廉,二是是否称职,而考核最常用的法子,自然是查看官府的账册。

所以在田仲开?口要查账册时,王知府不但没有丝毫的推诿,反而亲自陪田仲去账房查看各种账册。

当然,查了一上午的账册没有丝毫不妥。

到了中午,王知府看到时辰不早了,就请田仲去用膳,却被田仲以他要请人笑着拒绝。

就在王知府诧异田仲请的是谁时,孙刺史的车架低调的来到了徐州。

“刺史大人,”王知府看到来的居然是孙刺史,忙迎了上去。

孙刺史下了马车,却没理王知府,而是对先?田仲拱手致歉道?:“下官最近一直忙于秋税,未能前来与侯爷相见,还望侯爷海涵。”

田仲笑着说:“孙刺史主政一方,政务繁忙,本侯贸然相邀,是本侯打扰孙刺史了。”

“不敢。”孙刺史忙说道。

“本侯已在清平阁定下宴席,还请孙刺史移步,请。”

“侯爷请。”

两人朝清平阁走去。

田仲走了两步,停下,仿佛这才想起还有王知府,转头对后面的王知府笑道?:“本侯一时见到故人,竟欢喜的忘了,王知府勿怪,王知府身为此处地主,不如来做陪如何?”

王知府被晾在一旁正尴尬,看到田仲给台阶,哪有不下的道?理,忙说道:“侯爷和刺史大人能让下官做陪,是下官的荣幸。”

“对了,刺史大人难得来一趟,太冷清了也不好,这样吧,你再带些人来,人多了也热闹一些。”田仲随口吩咐道?。

王知府忙应道?:“大人放心。”

半个时辰后

田仲和孙刺史来到清平阁,而接到消息的徐州官员早已早早的都在里面候着了。

田仲和孙刺史走到上位,两人谦逊了一番,分?主宾坐下。

孙刺史坐下后,看着下面站的满满的官员,不由皱眉。

“怎么来了这么多?”

“属下们一听到刺史大人来了,都争着要来,下官拦不住,索性就让他们都来了。”陪在下首的王知府忙回道?。这话说的讨巧,既表现了众人对孙刺史尊重,又?把?人多的事说清楚。

果然,孙刺史听了没再说什么。

王知府于是和众人一起入座。

等所有人都坐下后,旁边早已准备好的侍女端上菜肴,宴席开?始。

田仲首先?端起酒杯,对孙刺史敬道:“孙刺史能在百忙之?中来赴本侯的宴,是给本侯面子,本侯敬孙刺史一杯。”

孙刺史头一次被田仲这么客气的说话,一时竟有些受宠若惊,忙端起酒杯,“侯爷哪里的话,侯爷德高望重,能请下官,是下官的荣幸才是。”

两人喝了酒后。

田仲又?倒了一杯,对孙刺史敬道:“本侯上次不慎,不小心惊吓到孙刺史,还望孙大人莫要怪罪。”

孙刺史脸一僵,“哪里,哪里,当初是下官年轻胆子小,怪不得侯爷。”

“大人不怪罪就好,”田仲笑着饮下杯中的酒。

孙刺史也端着酒杯喝下。

田仲又?倒了一杯,对孙刺史笑道?:“这是第三?杯,也是最后一杯,算是本侯提前给孙大人陪罪。”

孙刺史顿时感觉不妙,“侯爷这是何意?”

“没什么,只是本侯此次作为北方监察御史,难免多有得罪,所以特先向刺史大人请罪。”田仲打着官腔。

孙刺史放下心?来,端起酒,“侯爷客气了,侯爷职责所在,孙某岂敢怪罪。”

说完,饮下酒杯中的酒。

酒过三?巡后,田仲和孙刺史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两人话也多了起来。

而堂下的众官员看着上面两位大人相谈甚欢,也不由放松下来,想找着机会在刺史大人面前露露脸,毕竟这位才是他们的顶头上峰。

王知府自然也不例外,瞅着田仲吃饭的空档,讨好道?:

“想不到大人和钦差大人竟是故交,下官该死,未将钦差大人来的消息及时通知刺史大人,险些耽搁大人会故友,下官自罚一杯。”

王知府说着,端起酒一饮而尽。

孙刺史看了王知府一眼,“以后有事及时通知本刺史。”

“下官谢大人不罪。”王知府忙说。

旁边的官员看了,暗骂王知府果然是老狐狸,钦差来了这么大的事王知府怎么可能不通知刺史大人,如今这么说,不过是替刺史大人这么久才出现背锅而已。

有了王知府的开?头,其实官员顿时也坐不住了,纷纷想着理由讨好孙刺史,一时间,宴席上热闹非凡。

“早就听闻刺史大人出身名门,交友甚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想不到刺史大人和侯爷竟是故交,实在羡煞我等众人。”一个官员讨好道?。

田仲饭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对这个官员笑道?:“你们知道本侯和你们刺史大人是怎么认识的么?”

众人还以为田仲酒后说笑,忙纷纷起哄捧场。

“早年本侯在边关任北方戍军总统领时,你们刺史大人曾在户部任职,当时户部向北方大营运粮草,正好是你家大人奉命押粮,结果你家大人到大营时,本侯刚好在杖毙军中的粮官,一不小心吓晕了你家大人。”

屋里顿时一静。

“田仲!”孙刺史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田仲笑了笑,“知道本侯当时为什么要杖毙那个粮官么,因为他贪,他将朝廷拨的粮食,偷偷换成了次等发给了在前线拿命做战的将士,而把?本应给将士的粮食,自己拿去卖掉换成银子。他贪了上千两银子,按照军法,杖毙!”

众人听到“杖毙”两个字,齐齐的一哆嗦。

田仲转过头,看着孙刺史,“孙大人身为刺史,为一方封疆大吏,想必熟知朝廷律法,不知官员贪污受贿,该如何处置?”

孙刺史在田仲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说:“按照朝廷律法,贪银百两者?,革除官职,剥夺功名,永不录用,贪银五百两者?,流放边疆,贪银千两者,斩立决。”

“多谢刺史大人指教。”田仲从怀里摸出一本账册,在众人眼中晃了晃,笑着问道:“众位大人知道这是什么?”

王知府看到账册时就变了脸色。

田仲对王知府笑道?:“王知府看来认识,也是,这东西毕竟知府大人您亲自记得私账,您自然一眼认的出来。”

王知府瞬间瞪大眼睛,“这不可能!”

“书房右边橱子下面数第三?层的暗格,本官说的可对。当然王知府你抵赖也没用,这上面可是你的亲笔,只要一对照字迹就可。”

王知府霎时间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看来王知府是认了,”田仲笑着说,“那让本侯现在来读读这本账册,不过这本账册太厚,别的本侯就不读了,就读抚恤银的部分。”

孙刺史看到账册就面色巨变,听到田仲要读,刚要伸手阻止,又?听到田仲只读抚恤银的部分,默默收回手。

田仲看了孙刺史一眼,孙刺史心中一凛,知道自己被抓了把?柄,把?头撇到另一边,打算作壁上观。

田仲看着孙刺史不再插手,笑着说:“此次拨给徐州的抚恤银共一百万两,下面就让咱们来听听,这一百万两都用到哪去了。”

田仲把?账册给旁边的羽林卫中郎将刘忻,“读!”

“是,大人。”刘忻接过账册,翻开第一页,大声念道:

“八月二十九,进银五十万两!”

屋里众人顿时哗然,这王知府,居然过手捞了一半!

作者有话要说:田仲:我轻易不敬人三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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