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的怀孕也不是我的种。”宗雪先愣了几秒,突然她泪如雨下,她冲赵凯扑过来,在他身上捶打,她嘴里骂着:“你说这种话,你他妈的混蛋,你是畜生,你根本就不是人!”
赵凯将疯了一样的宗雪捉住,摔在沙发上,站起身说:“我们有四、五个月没做爱,就不可能怀孕。”“这孩子也四个月了!”“你看见了?”“b超上看得一清二楚,还是大夫根据胎儿的大小推算出月份的。”
“你怎么不早说呢?”“我又不知道,也没任何怀孕的反应,还经常有一点点血丝,我怎么会知道怀孕呢…”赵凯已经不想听宗雪再说什么,其实他从没真正怀疑过宗雪,他只是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三月里,雨雪交加的灰暗笼罩着整个城市,赵凯一个人昏头昏脑地从酒吧出来后,就一屁股坐在酒吧侧面一个背光的阴暗角落里。他沐浴着腥淡雨水的冰冷,感受着北京初春的寒气。赵凯悲哀地想从今以后,乃至一生他都会与宗雪这样过下去。
因为宗雪的孩子不可能拿掉,而有了孩子后,他永远也不会提出离婚的。赵凯感觉非常沮丧,他根本不会控制事态的发展,他没有能力把握自己的命运。
赵凯也想到了孙涛,他在想自己怎么跟孙涛说呢,自己曾信誓旦旦地对孙涛许愿,设计他们未来的生活。
那时他看到孙涛眼睛里的闪动着兴奋、满足和信任的光茫。对于在赵凯看来永远是低调、温和,平静的孙涛,那是罕见的,那短暂的光芒鼓舞着他,让赵凯越发自信。
赵凯感觉有泪水悄悄滑落,他赶忙抹去泪水,做了一个深呼吸,他闻到了雨后春天的清新味道。赵凯是凌晨才回的家,第二天他去上班,到了中午,赵凯实在支撑不住,他又回了家。
赵凯在床上躺了一个下午,好不容易熬到宗雪下班回来,他让宗雪给他倒杯水,宗雪根本就没理他。后来赵凯说自己病了,宗雪回答:“该,象你这么混的人就应该得病。”赵凯什么也没说。
到了晚上,宗雪看赵凯也不起来吃饭,才问他哪里不舒服,赵凯只在那里喘粗气,满脸通红。
宗雪赶忙摸赵凯的额头,又找来体温计,退烧药,感冒药什么的。到了半夜,宗雪感觉赵凯在碰她,她打开灯,看到赵凯已经烧得嘴唇发白,面色灰暗。
当时赵凯还挺清醒的,他穿上衣服,让宗雪开车送他去医院。当宗雪将车开到马路上时,她看到坐在一边的赵凯头靠在车门上,身子弯成了虾米,她喊了一句赵凯,丈夫没回答她,宗雪当时吓得双手发抖,腿都软了。
到了医院,宗雪看着赵凯被医护人员摆弄,她哆哆嗦嗦地给姐姐姐夫打了电话。尽管医生对宗雪说赵凯不过是上呼吸道感染,可看着已经脱水、昏迷不醒的丈夫,宗雪还是没有从惊慌中回过神。
她不敢相信一个高大健壮的年轻男人说倒下就倒下了,果然是人生的无常。她立刻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如果这是个遗腹子她可怎么办,将来她可怎么生活呀!
宗雪正满面泪流地想着,看到奔跑过来的姐姐姐夫,立刻哇的一声扑到姐姐怀里。此时,孙涛还在甜蜜的梦乡里。
***孙涛与经营部的其他同事一样,在第二天中午吃饭闲聊时得知赵凯生病的消息,知情者说赵凯在医院待了一宿,今天上午已经出院了,只不过是病毒性感冒,现在好多了。
孙涛听后连吃饭的心思也没有了,他扒拉几口米饭,然后站起来对周围的同事说一句:“先走了”孙涛到外面一个僻静的地方,马上将电话打到赵凯的手机上,四声之后,接听的是个女人的声音,孙涛拿着手机愣在那里,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连用脑子想也没想的就收了线。
待几秒钟之后,孙涛立刻骂自己愚蠢,他连忙又打了一次,这会儿他很得体地说:是嫂子吧,还奇怪地问:刚才的电话怎么断了,孙涛又问赵凯怎么样了,宗雪说早没事了,很客气地谢谢孙涛的关心。
孙涛失落地将手机揣到兜里,他恨不得马上去看望赵凯,可他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做。回到宿舍,孙涛告诉室友赵凯生病了,又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赵凯,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用不着,人家有老婆照顾着,咱们去凑什么热闹呀。”
孙涛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可他心急火燎坐卧难安。那晚,孙涛又失眠了,他将手屡次放在电话上,还好,他没丧失理智,没有冒失地将电话打到赵凯家里。
赵凯突然生病对宗雪震动很大。她发现对于赵凯,她爱他也好,恨他也罢,现在她离不开他。赵凯给她一个家,给她让不少人羡慕的物质生活,赵凯的利益也是她的利益,现在他们又多了一份共同的责任。
宗雪对赵凯的照顾很周到。赵凯生病时还是很惹人疼的,他虚弱的可怜样子再配上那张英俊的面孔,竟然激发出宗雪的母性意识,她感觉赵凯是个很需要女性爱抚的大男孩子。
到了下午,赵凯已经不高烧了。宗雪弄了清淡、开胃的小菜准备让赵凯吃下。她不想让赵凯下床到饭厅里,就搬起一个厨房里的小桌子,准备放到赵凯床前。
“你别搬那个,小心碰到肚子。”赵凯的声音从身后想起,他已经翻身下床,走到宗雪身边接过了桌子。“你要干什么?”赵凯紧锁眉头问。“我想把菜端过去,让你吃的舒服点。”
“不用,不用,折腾什么呀。”赵凯边说边将桌子搬了回去。宗雪心里有些甜蜜的感觉。第二天早晨,宗雪还躺在床上,赵凯已经穿戴整齐,宗雪忙问他要做什么,赵凯说上班。
宗雪忧心地说:你昨晚上才退的烧,能行吗?干吗急着上班呢?赵凯回答:现在技服特忙,又出了好几挡子事儿,老板前两天大发脾气,还是去吧。
宗雪目送赵凯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想一个自律、好强、心里有正事儿的男人是如此性感,惹人喜欢。宗雪很动情地眼圈发红,她想自己还是爱赵凯的。孙涛忙了一天,脑子里一直想着赵凯,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到了下班时间,孙涛才听说赵凯已经上班了。他什么也没想的就给赵凯打电话,手机关着,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孙涛放下电话就往技服走,他找遍了所有技服的办公室与机房也没看到赵凯的影子。
孙涛沮丧地想赵凯是不是回家了,他抄起一部电话,就准备打到赵凯家中。“还没走呢?”身后是赵凯的声音。孙涛拿着电话转过身,他们相互凝视,傻站在那里。
“正找你呢,急疯了我了!”孙涛说了这么一句。他们不约而同地向四处看看,两人都会心地笑着。后来他们一起出了公司,来到一个公园。
孙涛拉住赵凯的手,赵凯冲他一笑,将孙涛的手握得很紧。他们手牵手坐在一个长椅上,孙涛一问赵凯生病的情况,直问得赵凯不耐烦。赵凯一阵咳嗽,孙涛焦虑地问是不是冷,大衣太薄了,说着就要脱自己的大衣,赵凯一边说不要,一边阻止了他。
“你房子找得怎么样了?”赵凯突然问了一句。孙涛先是一愣,他迟疑着回答:“…我这几天没问那事儿,我还以为…”“你找到房,咱们见面就方便了。”赵凯打断他,说。“你离婚的事呢,你跟她说了嘛?”
孙涛凝视着赵凯问。赵凯避开孙涛犀利的目光,快速地回答:“她不同意。”孙涛对这个结果是早有心理准备的,尽管他非常失望,嘴上却说:“不同意就算了,其实你离不离婚我也无所谓。”赵凯没有说话,他再一次注视孙涛。
“你是不是为这事儿急病的?”孙涛笑着问。赵凯也笑了。“你离了婚,咱们又不能结婚。你心里想着我就行了。”孙涛宽慰他,并深情地凝望赵凯。赵凯挪开注视孙涛的目光,放到前方不远处一棵小树上。
他将攥着孙涛的手松开,然后伸到孙涛背后,紧紧地搂住他…一个星期后,孙涛带赵凯看他找的房子,赵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说:“这地方太次了,又脏又破,这能住嘛?”
孙涛说:“价格便宜。”“就算便宜,他也不值。你再找一找,咱们公司后面不是有一片新建小区嘛。”
后来孙涛又找了一处,赵凯看过甚为满意。孙涛交了押金与第一个月的房租后,这个月的薪水一分没剩,还外搭1000块钱。以后每月交了房租,工姿就只剩不到一半了。孙涛曾想让赵凯帮他分担一下,毕竟赵凯挣的钱是自己的三、四倍。
可赵凯对此只字未提,孙涛也没好意思开口。他劝自己说:算了,钱好挣,感情难得。同事们看了孙涛的新居,都一致问他是不是要结婚呢,孙涛回答是,现在正物色美女,有意者可来此报名。
孙涛给了赵凯一把钥匙,从此后,赵凯倒果真方便,无论何时何地,想起孙涛了,就过来这里。二人云雨一番后,赵凯情绪好了就住在他这,第二天,俩人还特意各自分别到公司。
不过大部分时间,赵凯是回家的。近来赵凯一下班就回孙涛的住处,他说他老婆常常住她娘家。
赵凯百无聊赖地在沙发上看电视,等着孙涛给他做饭。孙涛问赵凯在家里不做饭嘛,赵凯理所应当地回答:从来不管。对孙涛来说,不要讲做饭,他以前在家里连厨房也少进,上大学又吃食堂,到来天地公司,基本上在外面买。
他即不喜欢做饭,也不会做饭。所以赵凯吃了两次就说不好吃,让孙涛以后干脆在外面买两菜带回来。孙涛说:你吃完再过来吧。赵凯就搂住孙涛问:“怎么,嫌我烦了?”
孙涛也没告诉赵凯他现在的薪水紧得很,哪里可能每顿给两人花四、五十的饭钱。不过对这些生活细节孙涛也不是很放在心上,他想实在钱不够了,就跟赵凯直说,分担房租。
他更在乎最近二人的话比以前少多了,连那事也不是每次都有。以前他们幽会一次不容易,好像干柴烈火,烧得熊熊旺。如今是涓涓细流,温和而克制。孙涛发现赵凯很少上网,除非看股票方面的东西。
赵凯说他上班看电脑看得够够的,一见屏幕就恶心。赵凯也不爱看书,他很大颜不惭地告诉孙涛,他从上小学就被家里逼着读红楼梦,到现在也没看完。
赵凯比较喜欢卧在沙发里看电视,除非他喜欢的体育比赛转播,大部分情况是:一开电视赵凯就睡觉,电视一关他就生龙活虎了。一次几个女孩子聊天,说到赵凯的老婆,现在挺着大肚子什么的,孙涛听后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