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陶岛上过了一阵后,容耀华又带着秀禾回到容家大宅了。而他们之间的微
妙变化成了容府上下讨论的话题,当然,秀禾能让老爷高兴,他们肯定也会高兴。
特别是大太太,看到容耀华疼爱秀禾的样子,知道秀禾没有让她失望,不久,她就会怀上容家的骨肉,她的目的也可以达到了。她为秀禾庆贺,也为自己庆贺。
其实,谁也不会知道秀禾的真正的内心。尽管表面上与容耀华恩恩爱爱,对他体贴顺从,可是她的内心非常痛苦,不能与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由于耀辉与宛晴时而给她灌输新思想,使她学会了追求自己的梦想,她有自己的追求与梦想,但为了报恩,她身不由己,她的苦只能自己体验。坐在走廊的长凳上,秀禾仰头望着蓝色的天空,想着她与容耀辉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他们的巧遇,他帮她把风筝放上了天空,告诉她她可以像那个风筝一样自由自在的飞翔,是他给了她梦想。可是,现在他又在哪里呢?又在干什么呢?秀禾的粉颊挂上了不断的泪水。
“秀禾,秀禾。”
秀禾一听是宛晴,赶紧用袖口把泪水擦干,免得让她看出她有心事。可是这哪逃得过宛晴的双眼。宛晴跑过来,看到秀禾哭得红红的双眼。双眉间多了份忧郁,关心地说:“秀禾,你去找六叔吧。”
秀禾一惊,慌忙说:“你……你胡闹些什么呀。”
“你明明喜欢六叔,为什么要和大伯在一起?你根本就不快乐。走,我跟大伯说去,让他放你走。”宛晴拉起秀禾就要走。
秀禾使劲甩了开来,着急道:“宛晴,你瞎说什么呀,别让老爷听到了。”
“秀禾,你不会真的喜欢上大怕了吧?”宛晴瞪大了眼睛盯着秀禾,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老爷他好像喜欢我。”秀禾没有正面回答宛晴的疑问,她知道宛晴是个急性子,一旦告诉她她确实喜欢耀辉,容耀华也会知道了,她只有无奈地皱着眉,说:“他说要把我带到城里去,但我不想去。”
“什么?那大妈怎么办哪?”宛晴又气又惊。
“宛晴,你千万不要告诉太太,她会不高兴的,我不会走的,我要留下来陪太太。”秀禾知道宛晴一向最爱大太太,所以赶紧劝慰她,而且她也了解她对大太太的影响力有多么重大,她是大太太的希望寄托,大太太对她有恩,一旦她走了,大太太的希望岂不是破灭了吗?她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啊。
“秀禾,你说的是真的吗?‘宛晴的情绪被稳定了下来。
“嗯,你千万不要告诉太太。”秀禾不放心地一再叮咛,但是她心里总是不踏实,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她的预感后来证明是对的,宛晴不久就给城里的容耀辉写了封急电。
当天晚上,秀禾正坐在梳妆台前卸妆,容耀华笑呵呵地走了进来,看着镜子里的秀禾说:“秀禾,明天我带你到叶家去。叶家和容家是世交,正好他们在乡下也有幢老宅,昨天他们才回来了,给我们发了请贴,邀我们过去做客。你呀,”抚摸着她的脸,笑着又说,“就是稚气未脱,明天好好打扮一下,嗯?”
秀禾把头一低,为难地轻声说道:“老爷,我不想去。”
“为什么?”容耀华皱了皱眉头。
“我怕给老爷丢脸。”
“嗅,原来这样啊。没关系,慢慢学嘛,什么事情总有第一次啊。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大概一个小时的路程。”容耀华对她的体贴感到窝心,这就更使他坚定了要带她去叶家的决定。说完,他就要秀禾给他宽衣躺下了,秀禾也不敢再说什么。
第一天一大早,秀禾梳妆打扮好之后,在佣人的陪同下,慢慢走向楼梯。然而,当她走到楼梯口时,发现大太太也经过仔细打扮,拿着包袱要从她对面的楼梯下去。
而此时,大太太显然也注意到了她,她心下一冷,难道老爷要带秀禾去?不,不会,一向都是由她陪老爷去叶家。或许,是带她们一起去?又或许她只是去送他们走的。
秀禾心里紧张得很,老爷说过带她去的,那太太怎么办呢?她的心很乱很烦。
容耀华这时正在大堂里等着秀禾下来,看见秀禾从里屋出来,漂亮年轻的她永远让他满意,他准备迎上去。可是,大太太也从另一边出来了,从外表看来,容耀华知道她也是好好打扮了一番的,他一下子就显得有点尴尬起来,但还是硬着头皮对大太太说:“嗯!我……我忘了告诉你,我准备让秀禾陪我去叶家。”
大太太心里一沉,头里发胀,几乎要倒下了,但她撑住了,她强装着笑缓步走到秀禾跟前,把手中的包袱交到秀禾的手中。秀禾知道她难过,愁着脸正要说话,却被大太太用手使劲握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什么。笑着说:“你总是不会照顾自己,这件袄子你拿着,走吧。”秀禾的眼睛含着泪花,却被大太太推着走了。
可是等他们走出了门口后,大太大再也撑不住了,头一晕,幸好容妈看见了才把她扶住没倒下。
宛晴看着躺在床上的大妈,几乎就忍不住要把秀禾跟她说的话告诉她了,可是她又害怕大妈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就又把话吞了回去。她心里暗暗为大太太难过。
自从上次找了吴大伟之后二太太就经常跟着他到处去玩。日子过得倒也潇洒。
今天吴大伟又把她带去打台球去了。她不会打,吴大伟就手把手地教她,但是就算如此她仍跟他挑明了说:“你竟然会喜欢上老板的女人,你活该,我是不会喜欢你的。容耀华回来之后,他还会爱我的,而我也只爱他。”
吴大伟像没听见一样,说:“知道你和容耀华的问题所在吗?”看到余嫣红茫然地摇头,他笑着说:“你只会为他花钱,却从来不懂得如何为他赚钱。”
“我不懂嘛。”余嫣红撅着嘴说。
“容耀华视事业为首,如果你能为他赚钱,他自然会回到你身边。你不懂我可以教你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余嫣红迷惑了,难道会有人愿意把他心爱的人拱手让给别人吗?
“我知道我没钱,但我希望你快乐,我愿意帮你。”吴大伟深情地望着她,低声说着,不禁让她心动。可是她马上又否定了她的心动,她再也不想回到从前贫苦的日子了,她穷怕了。
于是,在吴大伟的帮助下,余嫣红开始亲自参加业务洽谈。
容耀辉回城后,尽管忙于业务,但是仍念念不忘那个乡下的可怜的女孩。是他犯的错,他就要极力挽救她,他的心情也不知怎么的,时好时坏。
那天去沈嫡雅家,看到鱼缸里的鱼,令他不禁又想起了秀禾,没了自由,她的一生将会像这条鱼一样被困在容家大宅里。
“耀辉!”
容耀辉一抖,显然是由于太注意那条鱼而被沈娴雅的叫声给吓了一跳,闷闷不乐地说:“你怎么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啊?”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呢。”沈娴雅微微一笑反问道,她理解他的心情。
容耀辉一想,知道是自己态度不好,觉得不好意思,又低头俯视着鱼儿。
沈娴雅觉得气氛沉闷,就开玩笑着说:“怎么?大英雄当不成生闷气呢?”
可是容耀辉顿然变了脸色,大发雷霆冲着沈娴雅说:“什么大英雄,只有你们这些富家小姐才整天想着什么大英雄,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还有一些人,他们连自己的命运都主宰不了,他们没有人生自由,他们……”
“耀辉!”沈娴雅眼里溢出了泪水,她当然明白他在说什么,可是他从来没这样对她说话,现在竟然为了那个女孩冲着她大喊,难道他变了吗?她难过地转身冲了出去。
容耀辉才觉得自己失了态,连声说对不起,可是沈娴雅已经跑了出去,任他怎么喊也不回头,追又追不上了,他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经过书店时,他习惯性地走了进去。随便翻着书,突然他瞄到了《李清照诗词》,脑海里又显出了秀禾的样子,他不假思索地就买了两本,这是给秀禾的礼物。
“容爷,你怎么也喜欢看李清照的诗词啊?今年的大学生都喜欢看。”店家笑着问。
“不一定是大学生才喜欢看的。”容耀辉意有所指地说。付了钱容耀辉正准备回家,一看外面却下起雨来了。于是他用手护着书,自己却被淋得湿透了。第二天就感冒了。
沈娴雅得知他感冒了,心里的气早就消得无影无踪了。早早地就赶到容耀辉的住所,为他熬了药又熬汤。
容耀辉看在心里,既愧疚又高兴,让沈娴雅坐到床边。拉起她的手说:“你真好。”
沈娴雅假装生气地甩开了他的手,嗔声道:“你真坏。”不禁害羞地笑了,顺手拿起一个红桔子剥了递给容耀辉。
她的羞滴滴的样子让容耀辉突然心里一动,激动地握紧她的手,诚恳地说:“我们订婚吧。等我病好了之后我们马上结婚。我不想等了,结了婚以后我们就远远地离开这个地方,你不是喜欢巴黎吗?我们就去那,或者天津,对,那儿也有依的事业,我们可以到那儿去。”他急切地看着沈娴雅。沈娴雅微微一笑,两朵红晕印上了两颊。
可是,还没等他病好,宛晴从乡下寄来的急电就促使他匆匆忙忙地赶回乡下了。
坐在火车上,宛晴信上的内容始终困扰着他,虽然双眼是望向窗外,可是他看不到一草一木,任外面的世界快速倒退,他的眼里只有一个目标——秀禾。
他要知道她是否真的变了,变成什么样了,真的像宛晴所说的喜欢上他的大哥了吗?如果是真的,那么又是什么使他改变了初衷?
而他自己还没知道,他已经放不开秀禾这个麻烦了。
容耀华和秀禾是正午的时候到达叶家的。刚到叶家,叶老爷和叶太太就亲自出门迎接,可见他们叶容两家关系不一般。
“哎,容爷,你这三姨太可真是标致的美人啊。”叶太太左右打量着秀禾,眼里尽是羡慕。
秀禾见到叶太太和叶老爷,一个珠光宝气,一个容光焕发,暗想着城里住过的人就是不一样。由于不习惯这种应酬,她不敢随便乱看,只是低下头,紧紧地挨在容耀华身边。此时,她才如此依赖他。听叶太太这么一表扬,更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容耀华心里当然很高兴,但仍谦虚地微笑着说:“过奖了,叶太太,你还是那么精神啊。”
容耀华在叶老爷的邀请下人席。原来叶老爷特地为了见见新娘子而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秀禾自然也挨着坐下了。当叶老爷刚要说开饭时,下人跑进来说:“客家六爷到了。”
大家先是一愣,随后又高兴起来。虽然说宴席中没有安排到容耀辉的位置,但是他们都是看着容耀辉长大的,心里都喜欢他,所以他的突然到来,也没打扰了他们的雅兴。叶老爷笑着说:“快请他进来,快请他进来。”话刚说完,只见容耀辉已大口喘着气跑了进来。
秀禾心里又惊又喜又慌,她不知该以什么态度来面对他。她是容耀华的三太太,而他是她的六爷,她与他是绝不可能圆的梦,但是她仍然强烈地渴望着。看到容耀辉进来,秀禾的双眼久久地盯住他,不舍离开,她好久没见到他了,她一定要好好地看着他。他瘦了,长出了短短的胡茬,她的心疼啊。
容耀辉一跑进来,看了那么多长辈,笑着问了好,待叶老爷热情地邀他人席后,他的眼望向秀禾。看到她顺从地挨着容耀华,心中莫名地顿冒怒火,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看着。
叶太太越看越喜欢乖巧的秀禾,举起酒杯,笑着对容耀华说:“容爷,你们的喜酒,我们还没喝呢。来,我们喝了这杯,就当是喝了你们的喜酒了。
“对,容爷、三姨太,喝了。”叶老爷在一边也笑着说。
容耀华听他们这么说,心里高兴,于是就笑着说:“好,干了。秀禾,来。”
转向秀禾。
秀禾脸露难色,轻轻摇了一下他的手肘,低声说:“老爷,我不会喝酒。”
“哎,不会喝也得喝,这喜酒可不同一般的酒哦。”
“这……”容耀华一面不想扫大家的兴,一面不想娇妻为难,倒使自己陷人尴尬之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我来替三嫂喝了?”容耀辉站起来,恳求容耀华道,他不想看到她被迫着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耀辉,这喜酒可不能随便由别人代喝的,这会让人家笑话的。”叶太太仍紧迫不舍。
“这……”容耀辉无奈地望向秀禾。只见秀禾也左右为难,然而紧张的气氛,逼得她不得不喝。
“我喝!”秀禾猛地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容耀辉,才转向叶太太和叶老爷,淡淡地说。容耀辉看到她的眼里掠过一丝赌气的表情,好像是故意做给他看的,然而他又能怎样呢?
秀禾轻轻啜了一口,又苦又辣的酒使她打了个颤,看了看剩下的酒,有种想把它立即扔掉的冲动。可是叶太太和叶老爷兴致很高,没等她放下酒杯,就嚷着:“一口气把它喝完。”旁边的人也跟着哄闹起来。秀禾没办法,一抬手,把酒全都倒进了口里。
容耀辉紧皱双眉,心里不安地看着她。他希望她能快乐,希望能帮她,可现在,在她遇到难题时,他却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她默默地承受一切。他知道她的心思,她是跟他赌气。但是他和她是不可能的梦。他现在只希望她不要再傻了,不要再跟自己过不去了。
然而秀禾偏偏就不让他如愿。一口气喝完那杯酒后,她自己又拿起酒壶,又自己斟满了一杯,对叶太太说:“这是我敬你的。”喝完之后,再跟着又敬了叶老爷一杯,一连喝了五杯酒,才坐了下来。
容耀华想止住她,但碍于叶老爷和叶太太在,也不好说什么,任她喝。一颗心却为她担心着。直到看见她坐了下来,也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脸红了而已,才放心了。叶太太和叶老爷笑着连声说“好”!容耀华也转过身去背着秀禾准备和叶老爷干杯,突然秀禾就哗啦哗啦地吐了一地。容耀辉只有干着急。容耀华被她吓了一跳,她这个样子,他是不敢再让她待在叶家了,可是刚到叶家,他又怎么能立刻回去呢?这可是有失礼节的。
“大哥,要不我先送三嫂回家?”耀辉知道大哥为难,而且他也想送她,于是就说。
“那也好,小心照顾好你三嫂。”容耀华再三叮咛。耀辉办事他一向都很放心,让他送她回去,再好不过了。于是他就让耀辉扶着秀禾走出了叶家。
叶老爷和叶太太也没有太在意了。等宴席结束后,他们就同在一起打起麻将来了。
可是容耀华哪有心思玩麻将,心不在焉地,老是出错牌。
“容爷,该你出牌了。”叶太太催促道。
“哦,好。”容耀华赶紧瞟了一眼自己的牌,漫不经心地抽出了个牌甩了出去。
“哎哟,容爷,听牌你也打呀?糊了!”叶太太笑着调侃道,“我看客爷的心啊,早就跟着新娘子跑了。”
“我认输,认输了。”容耀华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也高兴。
“我看照容爷这热乎劲啊,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看到容爷的红蛋了。”
叶太太继续笑着说,倒使容耀华更心开怒放,笑得更开心了。
“容爷,你真打算把她带到城里去啊?”叶老爷探问。
“那要看她受不受调教了。”容耀华嘴上是这么说,可是心里却已经坚定了要随时把她带在身边,不让她离开。
“受不受调教不要紧,人家二太太可是个能人啊,她见过世面……”叶太太继续说着。但是容耀华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因为他的心早就移到了秀禾的身上。
出了叶家,秀禾迷迷糊糊地左晃右晃,容耀辉拿她没办法,只好紧紧地搀着她。
一直走到河边,容耀辉雇了个船,把秀禾小心地扶进船里,让她坐在船头,自己则坐在船尾。虽然让她坐着,她也没倒下,但容耀辉还是害怕她会掉下河里去。
“小小船儿哎,水中流耶……”秀禾突然往旁边一侧身,容耀辉差点以为她要掉下去了,赶紧站了起来正要跑过去抹她,谁知她却笑呵呵地用手拨玩着清澈的河水,他才又放心地坐回了原位。秀禾接着就忘情地放声歌唱起来。声音很动听,容耀辉听得不禁沉醉其中了。
秀禾看他呆呆的样子,停止了唱歌,笑着问:“好听吗?”
“嗯!从来没听你唱过歌。”
“嗯——那是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喝醉过。”秀禾迷离着眼睛望着他,说,“小时候,我妈把我背着,经常给我唱歌,我就学会了。这船就像我妈的背,不过它是在水里的。呵呵,你听懂了?”秀禾逐渐有点语无伦次了。
看着她那红红的脸蛋与摇晃不定的身子,容耀华不禁笑出声来,摇头说:“我——不是很明白。”眼前的她和刚才餐桌上的她判若两人,但他从心底是喜欢无忧无虑的真正的她。
秀禾眨了眨双眸,说:“哎,算了,你听过你妈唱歌吗?”
“我没见过我妈,我一生下来她就死了。”容耀辉有些难过。
秀禾一怔,随即又笑着说:“那好吧,我唱给你听,好吗?”
“嗯。”容耀辉又笑了,她的笑总能带动他的快乐。
“小小船儿哎,水中流耶,流啊流啊……”秀禾像小孩子一样昂首高歌起来。
她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河面上,久久不离去,河两岸高高的绿芦苇点头哈腰地像是被她的歌声所折服。容耀辉听着看着,这迷人的风景,这动人的歌声,还有这漂亮的脸,他深深地陶醉其中,禁不住希望这一刻能到永恒。小船顺着曲折的河一直往前划,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到达岸口。
容耀辉首先跳上了岸,伸手想把秀禾扶上岸,可是秀禾像孩子一样站在船里展开手左右摇晃,嘴里不断地说:“我没醉,我没醉,谁说我醉了?看,我站得多稳啊!”
船儿也跟着晃动起来,船家也着急了,容耀辉没办法只好再回到船上一把抱住她,秀禾直闹着:“放开我,你放开我呀。”双手不停地拍打着他。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至把她抱到岸上,让她站稳了,才返回把钱付了。
等他一回头,秀禾早已跑远了,一摇一晃的。容耀辉急忙跑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说:“秀禾,走慢点。”
正说着,秀禾站在苹果摊摊前不走了,容耀辉凑上脸去问她:“怎么了?”
“买苹果。”她撅着樱桃小嘴。
容耀辉怕耽误了赶路,就赶紧挑了两个就拉着她走了。
一路上,秀禾仍像个好久没上镇的小孩,见到好吃的就嚷着要买,容耀辉只好哄着她硬是把她拉着走。
“买包子,香喷喷的大包子。”
“包子?”秀禾看到前面的小店里一个个白白的大包子还冒着气,眼睛一亮,使劲甩脱了容耀辉径直往里面跑去,直瞪着包子,容耀辉抓也抓不住。
“买包子啊?”店主招呼道。
“嗯!”秀禾发现容耀辉没跟着,左右瞧着。嘀咕道:“人呢,人呢?”
容耀辉喘着气跑了过来。“秀禾,快走啦?”拉起秀禾的手就要走。
秀禾却又挣脱了,嘟着嘴说:“我要吃包子。”
“可是,你才吃过了的。”容耀辉简直拿她没办法。
“我不管。”秀禾赌气说。
“好吧,来一笼包子,我们吃了包子就走了。”容耀辉无奈地哄道。
“两位客官,要不要来壶酒?”
“酒?”秀禾惊喜地叫了起来,“什么酒!”
“上等的女儿红,自家酿的。”
“好啊,烫一壶。”秀禾不管一旁着急的耀辉就只管要了酒。
“等一等,这酒就免了。”容耀辉耐心地哄着秀禾,“我们还要赶路呢,乖,我们吃完了包子就走了。”像她这样醉熏熏的,再喝,他们今天就回不去了,他还能让她喝吗?
秀禾一下子就僵住了笑容,生气地说:“为什么?你是谁呀你,我是你三嫂,你的责任就是照顾我,你得听我的。”容耀辉知道她这是酒气发作,扭不过她,只好随着她。
店主把一壶酒烫了端到他们的桌上,秀禾给她自己倒了一杯,她给容耀辉倒了,像没事一样,笑着递给他,说:“来,干杯”
容耀辉绷着个脸,低沉道:“我不喝。”
“为什么?”
“心里不痛快。你还不是不痛快吗?”
“我很痛快呀!”秀禾苦笑了,但没让泪水溢出来,容耀辉怎么一言击中她的伤,她确实不快乐,但谁能帮她?
“我有什么不痛快的,容家大太太对我那么好,免了我们家欠下的债,容老爷又那么喜欢我,容家六爷还想把三姨太解放到城里去,当然啦,是和她的女朋友一起。”
“别说了!”容耀辉被她说得既内疚又心痛,猛的端起酒杯喝了干净,闷声道:“我对不起你。”
秀禾鼻子一酸,呵呵笑着说:“你终于喝了。”
于是两人接着喝了起来,不知不觉喝了几壶,直到两人都醉熏熏的才离开继续赶路。
两个人摇摆地到了桔子园。半路买了花环歪歪斜斜地戴在头上,互相取笑着对方,一路你撞我我撞你的。“过来啊,我帮你把花环放正。”秀禾扯住容耀辉肥花环挪正,仔细瞧着满意地笑了。容耀辉趁她帮他挪花环的时候,也定睛地看着秀未,又弯又浓的细眉,细腻的粉颊,红红的樱桃小嘴,他怎么从来没发现她竟是如此地漂亮?小时候他梦中的白雪公主不就是这样的吗?他看呆了。真想亲她,把她拥进怀里。秀禾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可是她又立即想起了她已经是有夫之妇了,不能存非分之想,于是她赶紧别过脸去,说:“天晚了,我们该赶路了。”一个人先走了。
容耀辉愣了一下,赶了上去,笑着嚷道:“我们再玩一会儿吧。”也像个孩子一样哀求着秀禾。秀禾看了看他,仰着头想了一下,点头答应了:“好吧,不过,我醉了,也累了,你要背着我走。”容耀辉呆呆地回答说:“好,上来吧。”于是,容耀辉就背着秀禾继续走着。迷迷糊糊地,他们竟来到了老陶岛上,他刚要调转头,秀禾在他耳边说:“我困了,在岛上睡会儿再回去吧。”容耀辉也困了,就听了秀禾的话。
走到岛上的屋里,容耀辉一直喊着老陶,但空荡荡的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只好背着秀禾去了卧室。两个人倒下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