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说完了,凤娓告辞离开。
她今日才回京,一回京就进宫了,还不曾回府见爹娘。
皇帝有些舍不得,可他知道凤娓离京这么久,靖安姑母表面上平平静静,实则心里非常担忧,于是放人回府。
马车刚在靖安大长公主的公主府门前停下,凤娓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郡主您怎么换了身衣裳?”先一步回来的丫鬟叠云知道凤娓不会在宫里待太久,一直在大门处等着。
凤娓大步往府里走:“皇上表哥嫌我之前那身太寒酸,怕母亲见了心疼非要让我把衣裳换了。”
叠云小跑着跟在凤娓身后:“那圣上是多虑了,殿下出门了,没在府里。”
“没在?”凤娓脚步一停:“我爹呢?”
“殿下昨日去了郊外庄子,国公爷您知道的,自然是殿下去哪国公爷就跟到哪儿。”
“都不在啊,早知如此,我就在宫里陪皇上表哥用膳了。”凤娓皱了皱鼻,不开心地道:“还有心情外出游玩,看来是没太想我。”
叠云:“这可怪不得殿下,谁叫郡主您不提前派人回来说一声。”
爹娘均不在,凤娓径直回她的院子,路上问起颜初和林公子。
颜初是凤娓从河里捡起来的,林公子则是一个琴师,琴弹得很好,凤娓很喜欢,就把人带回来了。
“郡主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
她刚一进院子,另一贴身大丫鬟叠月便凑了过来,愤愤不平地道:“郡主,我刚听说陆子川要娶新妇了?”
“什么?”凤娓还没反应,叠云先惊叫出声:“你确定?”
“不确定我能和郡主说吗?”叠月扯着手中的帕子,恨声道:“日子都定了,就这个月月底。”
凤娓在宫里不小心听到了皇帝的话,已经知道这件事。
她躺进美人榻,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语气平静地道:“我都已经把他休了,他是要娶新妇还是纳妾还是养外室都跟我没关系了。”
叠月蹲坐在美人榻的一边:“话是这么说,可郡主您都还没再招郡马,他一个被休的凭什么先您一步。”
叠云蹲坐在另一边,闻言点头如捣蒜:“叠月说得有道理,而且他是您以前的郡马,他再娶新妇了,您却还是一个人,难保不会有好事之人将你们做对比。”
凤娓觉得两个婢女的话有点道理,但是……
“可我也不能让他不成亲吧。”
叠月立即道:“是不能不让他成亲,但郡主您可以找一个比陆子川更好的郡马。”
还以为是什么呢。
凤娓叹气:“说得容易,你以为这样的人很好找不成。”
叠云跟着叹气,她们郡主身份尊贵,哪怕是休过夫想再嫁都不是难事,甚至嫁一户比陆家显赫的人家也不是不行,只是……
以前大长公主殿下问郡主为什么会选中陆子川作为郡马,郡主说因为他好看。
她们郡主就是这样的,衣裙首饰要好看,饭食摆盘要好看,车马船舶要好看,相伴一生的郡马就更不用说了。
至于郡主说的更好的郡马……郡主不是找不到更好的郡马,而是不容易找到比陆子川更俊朗的郡马。
“其实我知道一位公子,”叠月故意停顿了下,等凤娓和叠云好奇地看过来才继续道:“模样比陆子川好,家世也不差。”
“京城还有这样子的人?”叠云仔细想了想,还是没能想出这人是谁。
凤娓则暗自思忖,陆子川的模样是很不错的,整个京城和他差不多的倒有些,但要说越过陆子川,这样的人就很少了。
但她今天刚见了一个。
叠月也是今日才随她回京,知道的事多半是从府里人口中得知。
“你指的是长宁侯沈朝?”凤娓道。
沈朝的大姑母便是定国公二房的主母,他回京定会前来拜访,也一定会过来给她母亲请安。
以他的容貌,定然会给众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会讨论他也就不奇怪了。
叠月惊了:“郡主,您怎么知道?”
“猜的。”凤娓闭上眼睛:“你就不要打他的主意了。”
叠月不放弃:“除了他,还有谁既能有贵重的身份又能有潘安的容貌。”
叠云也知道沈朝,她道:“可是长宁侯是二夫人的侄子,仔细算起来,长宁侯得跟着二少爷三少爷喊郡主一声姑姑。”
“那又怎么样,又没有血缘关系。”
“虽没有血缘关系,但若成了亲,该如何称呼?”
“各论各的呗。”
“人家有婚约在身。”凤娓睁眼,打断两个贴身婢女的争吵:“就算没有,我也不会选他做郡马。”
当初她挑选郡马时,皇帝表哥曾感慨若是沈朝没有婚约就好了。
凤娓当时笑了笑,心里却想,幸好他有。
不是沈朝不好,她看不上,而是太好,不仅是容貌,还有本事。
以他现今的官位以及皇帝表哥对他的看重,可以预见假以时日,沈朝在朝中定有一席之地。
这样的人好是好,但心眼太多,不是她理想的郡马。
她选定陆子川为郡马时好多人说她是被美色迷了眼,其实不然,她就是故意的。
是嫡非长不入仕,这样的人,身份有了的同时会更听她的话。
让他往东他不敢走西。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时听话不是一世听话。
叠云叠月面面相觑,看来郡主是真没看上长宁侯。
可陆子川处处比不得长宁侯却曾被郡主选中。
择劣优汰,她们郡主挑郡马的眼光真的没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