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真从他车上下来, 许戈站在路边打电话,路灯下的身影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 却感觉遥不可及。
司机小伙还劝她, “姑娘你这样突然把车横过来很容易出车祸,你不要命, 我还上有老下有小。”
“对不起。”余真回自己车上, 趴在方向盘好半天,抬头看许戈, 他的身影一点一点模糊起来。手机响了,樊如珊打来的,催车。
余真打下方向盘,车从许戈身边经过, 他始终没回头看一眼。
司机小伙看着余真的车开得不是很稳, 皱一皱眉头, “许哥,那姑娘会不会出事啊?”
许戈单手抽根烟, 烟雾蒙住了他表情,“跟着她。”
小伙张大嘴, “那你呢?这个路段拦不到车。”
许戈抽烟抽得凶, “叫你跟着她听不懂吗!”
小伙缩缩脖子,“听得懂, 马上去。”
余真的车开得很不稳,手臂发软没力气,刚刚的缠斗已经用尽全部力气。
还好这个点的路况不太复杂, 总算平安开回酒吧门口,樊如珊出来见她眼睛红红,“人没拦住?”
余真摇摇头,下车还给她钥匙,“谢谢你的车。”
“不是,你说清楚,什么情况?”
余真自嘲笑笑,“他说,过去的事他都忘了。”
“屁话!”樊如珊伸手往她胸上抓一把,余真吓一跳,“樊姐!”
“就你这身段,我是个女人都想上手何况是男人,你信他嘴硬。”樊如珊皱眉,“这世上男人那么多非要那个吗?”
“除了他我谁也不要。”其实她根本没办法爱上别人,怎么可能还能爱上别人。
樊如珊叹口气,“你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那就什么都别想,就一个念头,这辈子死也要睡到他再死!也不枉你爱一场。”她拍一把余真,“要对自己有信心,什么都不用想,你要做的就是撕开那个男人高冷的面具,让他在床|上欲罢不能喊你小甜心。”
余真感觉好累,她现在只想昏天暗地睡一觉,“我先回去研究下攻略。”
一大早,许戈准时出现在办公室,身后跟着一群人等他发号施令。顾成西昨晚就知道许戈没走成,安心睡大觉。
许戈签名合上文件,“下一个。”审慎、决断、有条不紊,“拆迁户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们这次去交涉,那些户主没有之前那么激烈,但还是不肯松口,以李胜为首。”
许戈一目十行,“再晾他几天,下次单独约李胜。”
“是。”
“今天有什么饭局?”许戈一般不亲自参加饭局,吃吃喝喝的应酬顾成西在行。今天他不太一样,好像存心不让自己闲下来。
助理翻一下行程表,“我过滤了一下,金行长和陈局长的饭局您得去露个面,关系到城中村拆迁的事。”
许戈:“时间。”
“晚上八点。”
“晚上八点的饭局我也要去吗?”余真望着一天补八次妆的樊如珊。
“今天是金行长的局,带你去认识一下,一定要去。”樊如珊回头看余真,“穿漂亮点。”
余真挑一挑眉,“知道了。”参加饭局扩展人脉都是正常交际,大多数时候她们接触的都是有教养的高层人物,少数时候会被占占嘴上便宜不会太过分。
小黑裙百搭易穿永不失手,余真特别挑了件一字领经典小黑裙,配条素白金锁骨链,不会太严肃也不会轻佻,亦刚亦柔。
车上,樊如珊看了余真几眼,恨恨说,“我以后再也不穿一字领了,锁骨妖精!”
余真哭笑不得。
她俩八点准时到,就金行长和陈局长,樊如珊替余真引见,陈局长只淡淡点头,金行长眼睛像是粘在余真身上。
樊如珊见摆了五个位子,问,“还有贵客?”
“荣达的许先生应该快到了。”金行长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开了,许戈进来,“来晚了,见谅。”西装笔挺锋利,领带都结得讲究,只是一个疏淡的微笑都能让人心脏麻痹。
余真心里懊悔不已,早知道他会来应该穿明媚一点的,妆容再化漂亮点,口红颜色也是随便选的…想再多都晚了。
互相寒暄后落座,金行长特别让余真坐他身边,樊如珊负责替陈局长布菜,许戈坐余真对面。饭桌上谈的都是城中村拆迁的事,余真一直偷偷看许戈,他一点余光都没给她。
“听说小余负责你们荣达这次的信贷,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啊。”金行长把话题带到余真身上,余真大方微笑,“金行长过奖,以后还要请您多关照。”
“关照,关照,一定关照。”金行长顺势拍拍余真肩膀,手掌滑到她背上停留几秒很短。
樊如珊劝酒,一桌子相谈甚欢。
“小余有没有男朋友啊?”金行长干脆就和余真聊起来。
余真看许戈一眼,他根本一点心思都没在她这边。余真咬咬牙,“没有。”
金行长脸上的皱纹都笑得多几条,“小姑娘不要眼光太高,挑男朋友不能只看外表,要看内在。”咸猪手直接搭在余真背上,“特别不要找小年青,靠不住,一定要岁数大一点,会照顾人。”
余真起身,“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也不管谁的面子不面子抬脚就出去,一路骂,“混蛋许戈,看见我被咸猪手也无动于衷!”掬两棒水浇脸,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真的都忘掉了吗?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
不想回去,不回去樊姐也会替她圆场,酒店大厅有功夫茶休息区,她捡了个靠窗的位置,等包厢里头酒喝得差不多再进去打个招呼就可以走了。
功夫茶的工序繁杂,她等得差点儿睡着,终于那杯茶能入口了,手机突然响起来,樊如珊打来的,“余真你人呢,快回来!”
余真一听是出事了,赶紧起身,“怎么了?”
“哎呀,你出去之后,荣达的许先生一直灌金行长酒,53度的茅台,金行长这会儿都抽搐过去了!”樊如珊吓死了。
余真小跑回去包厢,酒店医务室的医生已经在抢救,120到得很快,酒店人员七手八脚把人抬上车。
樊如珊脸都吓白了,“简直是疯了,我这还是第一资见荣达的许先生,以前只听人说过是个狠主。不狠,无权无势无背景也不可能在荣达混到那个位置。刚才你是没看见,他那哪里是劝酒,简直是要金行长的老命。”
余真够着头在人群里找许戈,找不见人,她一路往洗手间找去。洗手间有水声,许戈单手拉松领带扯开扣子,金行长喝到进医院,他也没好到哪里,胃里灼烧得厉害。
“许戈。”余真直接闯进男洗手间。
许戈冷起脸,撑着盥洗台,从镜子看她,“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你还好吗?”
许戈放水洗手,清醒了不少,“出去。”
余真走近他,从背后抱他脸贴上他的背,“你还是那个舍不得我受一点委屈的许戈,我知道你没忘,没变。”
许戈任她抱着,甩甩手上水珠,“自作多情是不是会上瘾,你该看心理医生了。”拉开她的手,绕过人就走。
又是这样,明明是关心她的!余真一急对着他背影喊,“我是得看医生,我怀孕了!”
许戈停下的那一步踩得极重,回头脸色吓人,“你再说一遍!”
余真站在那里有点豁出去的望着他眼睛,“我说,我怀孕了。”
“是谁的?”许戈脱口就问出来,眼神像要杀人。
“是…”余真抿着嘴。
许戈两步过来,一把抓住她手腕,“带你去医院。是哪个混蛋,叫他去医院。”许戈起伏的胸口心里叫嚣着想杀人,杀了那混蛋!
余真乖乖跟他走,跟他上车。许戈给手机她,“打电话。”
余真不接,“不用打。那混蛋就在这里。”
“在哪?”那男人现在出现,许戈能拆了他。
“这儿。”余真指许戈,“我怀了你的孩子。”
许戈懵了,“我他妈连你的手指头都没动一下,怎么让你怀孕!”
余真挂他脖子上反正就耍赖了,“那我不管,就是你的。”
许戈反应过来,“余真,你他妈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吧!”粗暴拉她的手,她抱紧他脖子不放,“你逼的!”余真也是急了才想到狗血大剧里这招诈他,谁叫他嘴那么硬。
“下车。”许戈气极恨不得把她从窗户扔出去。
“有本事你把我扔下去一尸两命。”余真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只要他还在乎她,就算披荆斩棘才能到他身边她也不怕。
“你…”许戈第一次吃瘪,竟拿她没办法。
余真吊他脖子上笑着看他,“不是我要上车,是你非要拉我上来,总得送我到家吧。”
“…”“你不放开我怎么开车。”终于“软”了。
余真想下一步是不是应该让他“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