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认识吗？”
余真脑中一直回旋许戈这句话， 认识吗？七年， 是很漫长， 她以为只是他们漫长人生中的一次考验而已，怎么可以就这样忘记！他可以气她， 可以怪她， 就是不能说不认识她。
她追车追断一只鞋跟， 这会儿一高一低根本走不了， 脱下另一只磕掉鞋跟就那样回公司。
小李见她一身狼狈回来大惊，“真姐你伤哪儿了，要不要叫救护车？！”
余真摆摆手回自己办公室拿备用平底鞋换上，饭都顾不上吃翻出荣达所有能查到的高层资料，没有，没有， 没有叫许戈的。那许戈和顾成西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顾成西那么听他的话？
白色兰博基尼开进院落，现代十足的四合院， 听上去有些矛盾，某种程度上许戈就是个矛盾体。
纯白的墙纯白的门透明的窗， 时尚却也冰冷， 四面房屋的回廊彼此连接，院子里铺的是鹅卵石，宽敞的院落种了一片迷迭香。顾成西问过他为什么喜欢迷迭香， 他说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123的狗窝在院子里，虽然也修得够豪华，但比不上许戈养的那只叫阿狸的猫， 整个西面的屋就专门用来养那只猫，还有专人伺候。顾成西好奇偷偷去看过那只猫，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不知他怎么那么宝贝。
“我洗个澡下来。”许戈自顾上楼，顾成西来他家再熟不过不需要人招呼，就是对今天那个美女抓心挠肺的好奇。他蹲在狗窝前，“123，你说你家主子和今天那长腿美女是什么关系？怎么看都像是有关系啊？你家主子对天仙都不正眼瞧一眼的人，今天…有点奇怪。”
123半眯着眼天生的王之鄙视，真像极它主子。
“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下次不给你找女朋友让你和你主子孤独终老。”顾成西拍一下123狗头。
“又被123鄙视了？”许戈擦着头发下来，黑衬衫松松套在身上，一角折进裤腰，扣子只随便扣了一颗，随性的野性秒一脸。
顾成西起身拍拍衣服，“哥，你再帅下去真没朋友了。”
许戈没理他回身去开电脑，毛巾随手扔茶几，敲键盘的长指骨节分明。
“明天，你准备怎么谈？”
“谈什么？”顾成西进屋。
“和户主谈判。”
“还真要谈啊，我以为你就是随口一说。”
许戈挑起眼皮看他，“你以为我是你，尽说废话。”
顾成西苦脸，“你要我谈情说爱还成，谈判？没谈过。”
许戈单手转过电脑推给他，“这个男人叫李胜，是这次谈判的代表，他还有一个外号叫‘专业钉子户’。最擅长的是散布谣言煽动群众，等群众和开发商矛盾激化他再倒戈大敲一笔溜之大吉。”
“那跟着他闹的那些人呢？”顾成西傻傻问。
“开发商被敲了那么大一笔，这钱当然要分摊到被这个李胜出卖的那群拆迁户手上。通常开发商会逐个击破群龙无首的拆迁户，比原先谈的价更低收地。”
“我草！这种人渣！”顾成西还义愤填膺了，撸起袖子，“老子叫人把那李胜打一顿，打一顿就老实了。”
“顾成西，你再多说一个字废话我把你扔出去。”
顾成西立刻闭嘴，作个拉上拉链状。
许戈继续说，“明天你先去跟他打打太极，吊足他胃口，不用真谈出什么结果。”
“明白。”顾成西作了个OK的手势，“公事谈完，现在可以来聊聊私事吗？”
许戈起身去吧台倒杯酒，“我跟你有什么私事聊。”
“别这么说嘛，你好歹也是我姐夫第一人选。”顾成西靠过去，“你到底为什么看不上我姐？”
许戈喝口酒，“配不上。”
顾成西撇嘴，“借口！我家老爷子是真喜欢你想招你当女婿，只要你点个头。”
许戈看眼时间，“你不走吗，我家没你的饭。”
“喂，我好歹是客人没准备饭你好意思吗！”
“好意思。”许戈搁下酒杯去院里喂狗。
顾成西双手插兜吊儿郎当靠着门橼，“不会是因为今天那个美女吧，你们什么关系？肯定有关系吧？第一个女人？一夜、情？别告诉我是初恋！”顾成西越猜越兴奋。
“123。”许戈冷冷喊一声，“咬他。”狗真朝顾成西冲过去。
“喂，许哥，你来真的！啊——救命啊！许哥——”顾成西吊在门梁上做引体向上，青筋都爆出来，“我不问了，不说废话了，你快让123离我远点！”
许戈手指放在嘴里打个口哨，狗立刻回去窝里，其实狗他刚刚喂饱根本不会咬人。
顾成西从门梁跳下来腿发软，躬着背喘气，“你也太狠了吧，好歹我们兄弟一场，说咬就咬啊。”
许戈没理他，顾成西还没bala完手机响了，“等我接完电话。”
“喂！谁？什么什么大客户经理？你直接说名字听你说那么多累。余真？想约我谈合作？三围多少，我听着合适再看看有没有时间见面。”
“顾成西。”许戈突然出声，“泡妞回你自己的地方。”明明他什么表情都没有，顾成西觉得他刚才那个眼神好可怕，缩缩脖子匆匆挂断电话，“好了就这样。”进屋拿车钥匙，“哥，真不用我陪你吃饭啊？”这么多年他一直是一个人，没亲人，没朋友，顾成西知道的所有只有和他在监狱里的那一年半。
顾成西走到门口，许戈喊他一声，“找几个人来，把我院子里的迷迭香铲平。”
顾成西张了张嘴，努力合上下巴，“知道了。”
院子寂静下来，空气里迷迭香浓郁发酵，风吹起许戈衬衫一角侧腹露出伤疤，图腾刺青掩盖得很完美，像某种施了咒的禁制，封印住伤口和回忆。
…
余真冒充律师才混进拆迁户的谈判队伍中，一群人开到荣达大厦，12楼一整层都是顾成西的私人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室内高尔夫，家庭影院一应俱全，哪像办公室的样子。
余真扫一圈，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败家子。许戈怎么会和这样的败家子在一起？
“各位，请稍等，小顾总马上就来了。”训练有素的秘书很有职业素养。
隔壁办公室，许戈躺沙发上睡觉，一大早被顾成西吵起来严重睡眠不足。
“哥，他们来了，你真不陪我去啊。”要顾成西谈吃喝玩乐泡妞他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谈判还真是头一遭，完全不知从哪里谈起。
许戈手背盖着眼睛，“照着我跟你说的应付就行。”
“可是…”
许戈闭着眼睛扔一副蓝牙耳机给他，“你再不去我回了。”
“去去去。”顾成西戴好耳机整整衣服去隔壁。
“小顾总。”秘书替他开门，顾成西笑得亲民，“坐坐坐，不用拘谨。”
余真够着头看他身后，没人了，就他一个，“还有一个呢？”她突然冒出这句，大家都莫名看她。
顾成西注意到她了，“还有谁？”
余真知道失态，大方回答，“小顾总不是还有位厉害的军师吗，怎么不见？”
“军师？”顾成西点着头，“这个词还不错，挺酷的。”
“别说废话拖延时间，我们的要求你们到底能不能同意给句痛快话。”带头的李胜很强势。
顾成西抬手按一下耳上的蓝牙耳机，“你们提出的价格已经超出正常市价两倍，我想答应都没办法，我上面还有董事局。”
“借口！就知道你们会扯各种借口来拖延时间，谈不成我们就继续闹看最后损失的是谁。”李胜起身要带谈判的人走。
顾成西按着耳机，“不如我给你们个我可以做主的价？”
余真看了顾成西的手半天，趁着大家都不注意悄悄出去，门外没人，她贴着墙壁边走边听，低低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出来。
刚才顾成西走得急没带好门，房门虚掩，余真进去，闭着眼躺在沙发上的人专心谈判没发觉。
许戈低低的声音有点沙哑，比少年更磁性性感。
“我们可以在原来的价格上提高10%，如果这个价你们同意我们马上可以签合同。不同意就只有走司法程序，你们也不希望上法庭吧？”
许戈皱一皱眉，耳机里的声音很吵，好像是李胜吵着喊律师。
“他们带了律师，姓余？什么底细？”
“余律师在这儿。”余真已经蹲在他沙发边，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看他。
许戈睁开眼睛，双眼皮深深，睡眠不足视线有一点模糊。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他起身。
余真按住他胸口就坐上去，太突然许戈不防整个人跌回沙发，回过神余真已经骑坐在他腰上，手还按在他胸口腰塌下去脸送到他眼前，“现在认识我吗？”
许戈眯一眯眼，“下去。”
余真一笑，“还不认识啊？”低头在他嘴上亲一口，“这样呢？”
许戈的表情已经阴霾可怖，“我再说一遍，从我身上下去。”
余真不怕按紧他，“不下！”
许戈轻易翻身两人调了个儿，胸前的手一把抓住举过头顶往后扭，余真痛得叫出声，还没完。他长指滑过她脖子往下勾住她领口扣子粗暴撕开，余真感觉胸口一凉，黑蕾丝内衣撞色粉像暗夜精灵在月光下展开的撩人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