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齐宇西的未来……我们只能期望他不会因为曾经想要逃避,而受到玄色的非人折磨罢。
好好的一件婚事,最终以两位新人同时失踪而告吹,好在还有玄色的一纸书信,挽了朝庭的面子,不是新娘子逃婚,而是大晋的三皇子修仙去了,这是天定的机遇,难怪国师大人不许雍王提前成亲,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虽然大晋的子民都是淳朴之人,但也禁不住口口相传的神奇力量,传到魏国时,故事的最终版本已变成雍王殿下乃大罗金仙,只因在玉皇大帝的晚宴上打翻玉碗,被玉帝责罚至人间受苦,国师大人正是被玉帝派下凡间督促雍王之人,如今刑罚已满,玉帝特令飞星降世,迎二位仙人回归天庭云云。在此基础上,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版本,虽是如此,却无损于讲述之人的绘声绘色、口沫横飞,好似他亲眼所见一般。
至于顾倾城,有人说她被神仙点化,一同升仙,也有人说她看破红尘,皈依佛门,更有人说她其实悄悄嫁了人,与夫君寄情山水,逍遥一生。
不管怎么说罢,纠缠了这么久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自己得到了幸福自然也希望别人像自己一样幸福,送走了木青医和顾倾城后,傅悠然着实清闲了几天,忙着抓药配玄色给她的养颜方子,齐亦北自飞星的那天晚上犯了一个有待观察的错误后,这几天一直表现得很好,高高兴兴上朝去,按时按刻回宫来。
不过今天……
傅悠然看了看时辰,已经晚了两刻钟,不是傅悠然小气,而是云琅阁最近动作频频,月华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不是头疼就是脑热,所幸齐亦北上了回当,又碍于傅悠然,也不再前去,谁知道今天是不是又有什么新花招?
正想着,齐亦北便走了进来,傅悠然眉开眼笑的迎上去,齐亦北好笑地道:“干什么一副谄媚模样?傅神医今日成果如何?”
傅悠然立刻献宝似的拿出一颗鸡蛋大小的药丸,“最近改良版清心丹,价格便宜,量又足,包准好卖。”
齐亦北讪笑着点点头,“很好。就是吃的时候可能费些力气。”
傅悠然白了他一眼,“这个只是半成品,明天我把它搓成小丹丸,这么大是一盒的量,你说,一百两银子一盒会不会高了?”
齐亦北无语地道:“你还真打算拿去卖?”
“我不卖,后宫的嫔妃也会来要,到时候她们只搭个人情,我却要出钱出力,我才不干。”
“随便你罢。”齐亦北伸了伸腰,倒在床上,“不知怎么了,疲累得很。”
傅悠然紧张地道:“快传太医瞧瞧……”
“不用。”齐亦北撑起身子,狭促地道:“大概是晚间运动做多了,有些乏。”而又的一大叹道:“太子殿下素来身子虚,又被如狼似虎的太子妃每晚压榨,真是可怜。”
傅悠然微有些脸红,唾了他一口,齐亦北笑着招呼她到身边,轻声道:“都努力了这么久,可能你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个小悠然也说不定。”
傅悠然低头看了看肚子,红着脸摇了摇头,“哪有这么容易?月华和菲儿跟了你那么久,不也是毫无动静,我这才几天?”
齐亦北将她拉进怀中,轻抚着她的手背笑道:“我的子嗣,只能由我喜欢的女人才能养育,我不想将来像父皇那样,这么多儿子,表面上相安无事,实则一个个明争暗斗。”
傅悠然有些明白了,窝心地笑了笑,又道:“如果我生了太多儿子,不是一样要打架?”
齐亦北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暧昧地道:“那就只生一个?”
查觉到齐亦北的行为,傅悠然连忙推开他,“刚才还说累了,转眼又动手动脚的,先睡一会,歇歇。”说着她起身下床,到镜前扰了扰头发,其实在她心中,有一个想法,却不想说。
待齐亦北继位,即使算上薛萱宁和晏佩若,一后三妃也是远远不够的,现在齐亦北全心待她,难保日后她的“姐妹”多了,齐亦北不会分了心去。
她真的有些矛盾,强势如皇后娘娘,也不能阻止昭泰帝日益壮大的三宫六院,虽然昭泰帝对皇后也算情深一片,可当傅悠然亲眼见到拒霜宫,亲眼见到那一片芙蓉林,她觉得,至少在一段时期里,昭泰帝的心是与皇后相行渐远的,如果不是蓉妃早逝,宫中的形势或许会是另一副光景。将来,她若是遇见同样的事,该怎么办?还能像现在这样赌气的跑出宫去,使使小性子,发发小脾气么?
苦笑了一下,傅悠然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顾倾城说的对,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顾好眼前的事,船到桥头自然直,将来,就算有那么一天,她相信,齐亦北对她……应该也是最特别的罢?
“想什么呢?”齐亦北突然从后面拥住傅悠然,“居然在发呆?”
傅悠然暗笑自己嫁为人妻,居然怕前怕后了起来,这可不是傅寨主的作风,吸了口气,重新振作了精神,傅悠然笑道:“怀王的生辰快到了罢?”
齐亦北微有些不悦地道:“这么半天,你就想这事儿呢?”
傅悠然好笑地道:“待怀王过完寿辰,熙月就走了,我得算算日子,备份厚礼给她。”
“这样也好。”齐亦北直起身子,“他最近低调了不少,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熙月走了也好,省得将来你们因为我与齐瑞南的关系闹得不愉快。”
傅悠然眉头大皱地道:“有没有这么严重?齐瑞南就这么想做太子么?”
齐亦北摇摇头,“他不想做太子,他想做皇上。”
傅悠然恍惚了一阵,“权力对男人来说真的这么重要么?如果你不是太子,也会千方百计的夺取这个位置么?”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齐亦北的表情淡淡的,“从出生我就是太子,不知道他们的感受。”又哼笑了一声,讪然道:“或许当你见到一个处处不如自己的人天天踩在自己头上,便会有这种感觉了罢。”
“你哪是不如别人,你只是没有机会。”傅悠然看着他道:“像上次的巡讲你不是做得很好么?还有代父皇接见杰出商号老板、号召全国百姓向贫困村捐款,这些事情你都做得很好。”
齐亦北半晌不语,脸上现出些难堪,傅悠然拉起他的手,认真地道:“小时候,我爹教我习武,让我每天坚持扎三个时辰马步,你也知道,很枯燥,而且看起来没什么用,可是我爹说,如果连最基础的都做不好,又怎么能学习更高深的东西呢?你也是一样,这些虽然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父皇都看在眼里,一家不扫何以扫天下,如今父皇正当鼎盛之年,你学习的日子还长着呢,如果连这些小事都办不好,父皇又怎么放心将整个天下交给你?”
齐亦北点点头,“不错,正是这样。”说完又拂乱了傅悠然的头发,笑道:“傅神医又变成傅夫子了,说起道理来也是振振有辞。”
傅悠然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些你都明白,倒是我说废话了。”
“我明白,老师也同我讲过,不过,都没有你说的这么动听。”
大概这就是甜言蜜语吧?反正傅悠然是一直甜到心底的。
又过了两天,日子就到了十二月下旬,离怀王的寿辰也没有几天了,傅悠然特地让齐亦北从她的百宝箱里挑出几件精品,又加紧制作了清心丹超级大礼包,正盘算着怎么运出宫去,小安子带来一封信,说是林熙月送进宫的。
傅悠然满腹疑虑,有什么事直接进宫就好,或是差人捎个口信让她出去,怎么也学人家文绉绉的飞鸿传书了?
迅速地将信看了一遍,傅悠然的神情有些古怪,齐亦北今天随昭泰帝去各部巡视,写信之人明显是特地挑了这个时间,为什么?
思量半晌,傅悠然起身道:“把清心丹拿上一盒,去给母后请安。”
小安子忙去准备,取了丹丸出来,便随着傅悠然出了东宫,朝紫槐宫进发。
二人行至御花园随近时,傅悠然忽然问:“清心丹带了多少?”
小安子忙将盒子打开,傅悠然看了看,“太少了,忘了给淑妃娘娘也带上一些,你回去取,我在这里等你。”
小安子没想太多,答应一声飞也似的跑了,傅悠然闲闲地走进御花园,不经意的左顾右盼,似是在找些什么,终于她的目光顿了一下,朝梅林旁的一道身影走去。
那人回过头来,傅悠然微笑道:“这么冷的天,怀王殿下倒有闲情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