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熙月的背影,傅悠然突然有些泄气,林熙月比她理智许多,不会做出什么自动献身的傻事,但究其一生,再想让第二个男人走进她的心中,已经太难了。
或许这就是她与林熙月最大的不同,林熙月向来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折衷的选择。
过了两天,林熙月又来了,见着傅悠然的时候吓了一跳,傅悠然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双眼下浮起两片阴影,像是几日未睡一般。
林熙月将小安子赶出殿去,拉起傅悠然的胳膊坐下,傅悠然轻呼一声,卷起袖子一看,右臂也青了一片。
林熙月火大地道:“那小子到底有没有良心?居然把你折腾成这副模样?一天不做他能憋死么?”
饶是傅悠然这样的厚脸皮,脸上也不禁飞起两片红云,“你胡说什么。”
林熙月气愤难平,“我去找他算帐!”说罢起身要走。
傅悠然连忙拉住她,“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昨天他也觉得我有些不对劲,所以晚上都、都没有那个,可是今天早上起来,我还是这个德性。”
“一定是先前做得太多,身子弄虚了。”
傅悠然涨红着脸道:“早上太医来瞧过了,说没什么事,多休息就好。”
林熙月哼了一声,傅悠然连忙转移话题,“你的传家宝怎么样了?”
林熙月坐颈上摘下紫晶还给傅悠然,撇着嘴道:“没戏,人家说要刻成这个样子,定然要用细如牛毛的毫针,但紫晶本身质地坚硬,太细的针又承不得力,你这个不知道是哪位大师制成,算是绝品了。”
傅悠然笑道:“义父就说是宝贝,果然如此。”
林熙月道:“你昨天没见着那掌柜的嘴脸,一双眼珠子像要掉下来似的,抓着宝贝就不撒手,还说要用他的全副身家来换,最后我赏了他一拳,才把宝贝抢回来,TNND,让我当着怀王的面破坏淑女形象!”
提到怀王,傅悠然便想到林熙月要走之事,神情一黯,“你还是进宫陪我罢,你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林熙月笑道:“你不能出京,我可以来看你,好不容易来次京城,天天闷在宫里多不划算,紫烟那丫头好像想通了,不再天天缠着怀王了,我在宫外还能与他逛逛街聊聊天,难道让我进宫看你与老齐你侬我侬么?”
“你就没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熙月笑着摇摇头,“事已至此,问得多了反倒破坏我们之间的现状,这样不也很好,珍惜最后的时间罢。”
林熙月走后,傅悠然恍恍惚惚地,本想等齐亦北回来一起去给皇后请安,谁知竟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睁开眼时窗外已一片漆黑,小来小安子一问,齐亦北竟然还没回来,说是出宫去了。
又等了一会,眼看宫门要关了,齐亦北这才回来,脸上满是不快之色。
傅悠然不解地道:“你怎么了?朝中发生什么大事了么?”
齐亦北气道:“我们这几日都没见着倾城,你猜她去了哪里?”
傅悠然摇摇头,齐亦北道:“我们还道她失了踪,原来她每天都去驿馆找东方谨,两人携手出游,好不快活。”
傅悠然一愣,“东方谨?她不是很讨厌他么?难道她是想找东方谨实施那个计划?”
齐亦北没好气地道:“只怕计划没实施成,她倒先落入狼口了。”
“那木青医呢?有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人家该吃饭吃饭,该看病看病,像没这回事一样。”
“怎么会这样?”傅悠然道:“先前倾城不是说她与东方谨走得太近,木头还有些受不了吗?”
“谁知道他们搞什么!”
“不行。”傅悠然道:“你明天把她叫进宫来,我问问她。”
齐亦北点了点头,又讪然道:“若是哪个青年才俊,我倒也不急了,可偏偏是东方谨那个不男不女的,不止我不放心,舅舅和母后也非常着急。”
傅悠然失笑道:“行了,解释什么?”
齐亦北上前环住傅悠然的腰,低声道:“不解释又怕你胡思乱想,我现在只当她做妹妹,也希望她有一个好的归宿。”
“我就那么小气么?”傅悠然鼓了鼓腮帮子,“况且你还有毒誓摆在那,如果……”
“没有如果。”齐亦北挑起傅悠然的下巴,眼中的光芒异样坚定,“永远没有。”
傅悠然又要感动了,伸手揽住齐亦北的脖子,踮起脚来香吻奉上,齐亦北只是蜻蜓点水地一吻,傅悠然不满意地嘟起双唇,齐亦北笑了笑,“我看你这两天精神很不济,先休息几天。”
傅悠然急道:“今天睡了一个下午,精神着呢。”
看着她的架式,齐亦北哭笑不得地道:“干嘛?又想霸王硬上弓?”
“什么‘又’?”傅悠然呸了他一下,又低下头闷声道:“我不想你去找别人。”
齐亦北一愣,“什么?”
傅悠然抬起头,大声道:“我说,如果不满足你,你必然去找别人,我不想你去找她们!”
齐亦北错愕了好长时间,才失笑着将傅悠然揽进怀中,“不找别人,只找你,好不好?”
傅悠然低下头去,羞涩而又满意地一笑,伸手替齐亦北除去外衣,“我今天真的很精神……”
“少来。”
“真的,不信你看。”
“不看。”
“那你摸摸……”
……
结果如何?不用说了吧。
※※※
第二天一早,齐亦北去早朝不久,顾倾城便来了,见着傅悠然淡淡地一笑,“表嫂,你找我?”
傅悠然满脸笑意地挽住她的胳膊,“好几天没进宫给母后请安了罢?咱们一起去。”
顾倾城没说什么,低着头跟傅悠然出来,傅悠然也不问她这几天的事,只管说什么天气冷了小草枯了这样的废话,正当傅悠然指着头顶又要说什么,顾倾城拦下她的手笑道:“表嫂怎么不问我这些天都做了什么?”
“你想说自然就说了,你不想说,我问也是白问。”
顾倾城点了点头,“那我还是不说了罢。”
傅悠然一急,“你……”
顾倾城笑了笑,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血色,“那天我们说的事,被师兄知道了,他有些生气,以为我与东方谨也是在演戏骗他。”
“怎么会这样?”傅悠然抓抓脸,“你没有跟他解释吗?”
顾倾城意兴阑珊地道:“岂止解释,情急之下,我将自己的心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之后……”说到这,她绝美的脸上划过一丝痛楚,“之后师兄也明明白白的拒绝了我,他说他对我只是兄妹之谊,并未想过其他。”
傅悠然彻底的傻了,木青医,你的脑袋当真是木头做的吗?
“既然如此,我也无谓强人所难。”顾倾城的话中明显带着几分故做轻松的意思。
傅悠然急道:“那你也不能自暴自弃,天天去找那个人妖玩啊。”
顾倾城笑了笑,“东方谨也有他的好处,况且我嫁到魏国去,于我大晋也有好处。”
二人边走边说,已离得紫槐宫不远了,傅悠然一连说了四五句“绝对不行”,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唉,感情的事就是这么愁人。
正当她想破了头的时候,不远处的回廊中突然闪现的人影让她高呼一声:“齐宇西!”
那人停下,回过头来朝傅悠然的方向看了看,还真是齐宇西。
傅悠然拉着顾倾城走过去,待看清了他的脸色不由得轻呼一声,“你怎么弄成这副德性?”
齐宇西面色苍白得不带一丝血色,比先前消瘦了不少,眉头轻轻地拧在一起,似是有什么难解之事,见了傅悠然硬挤出一抹笑容,“做什么去?”
“我们去给母后请安。”
齐宇西点点头,目光投向顾倾城,“倾城,你与你师兄怎么样了?”
顾倾城轻讶地看向傅悠然,傅悠然不好意思地讪笑道:“我与他的说。”
顾倾城笑了笑,又朝着齐宇西摇了摇头,齐宇西道:“虽遇些挫折,还是不要轻言放弃,像你这般美好的女子,任何人都会动心的。”
傅悠然道:“你不知道,她那个师兄,就是一块木头,倾城她有些灰心了,正想着嫁给东方谨呢,你快来劝劝她。”
齐宇西看了顾倾城半天,说:“你与你师兄当真不可能么?”
顾倾城神色一黯,轻轻点了点头。
齐宇西突然笑了笑,说:“与其嫁给东方谨,不若嫁给我罢。”
看着齐宇西不似开玩笑的模样,顾倾城微一错愕,随后吐了口气,轻笑一声,“好啊。”
傅悠然……任何话语也不能形容她现在的心情,这两人在干嘛?疯了还是傻了?
“你要不要这么急?”她看向齐宇西,“虽然说你明年就可以娶妻,但是你总得慎重一点,怎么能随便来一个人就说要娶她?”
“倾城怎会是随便一人?”齐宇西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也有些了解,我欲娶她欲嫁,再合适不过,我进宫本就是来找父皇替我择一门亲事,如今倒省了麻烦。”
“你……你最起码也应该再让国师替你算一卦,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凶险。”
不知是不是傅悠然的错觉,一提到“国师”二字,齐宇西本就苍白的脸色几乎白得透明,让人担心他会不会随时晕倒,他苦笑着低喃一句:“他就是我的凶险。”
“什么?”
齐宇西摇摇头,朝着顾倾城道:“如果你改了主意,可随时通知我。”
顾倾城淡淡地一笑,“雍王哥哥尽管去找皇上罢,倾城等着接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