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大年初
地点是我家客厅。
人物是我的父母和受的父母——以及我。
“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对面的爹拽了拽娘的手两人又一起鞠下躬去。
自从进了我家门他们两人把“不好意思”说了就说说了又说躬也鞠了又鞠——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年初一的时候我去拜年二老还是神采奕奕精神矍铄今天一见皱纹也多了头也白了…
我忙上去把他们扶起来:“伯父伯母我没事这个…”
我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在他们面前的茶杯里斟满茶。
家慈家严坐在这边的沙上一脸震惊依旧没有从这个震撼性消息中反应过来——“你别管一切推在我身上就好。”——
“总不能让你真的嫁给我那不是拖累你么?”
话说得是挺好听的可他人在美国这一摊乱七八糟的摊子到头来还不是我收拾?
“啊这个事情…”
我爹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个事情我们知道了你们也别太…太…那个啥了…”“我们…”爹搓着手“真是对不住那个孩子他…”
“没事没事…”我爹连忙摆摆手“那个这事也不怪你们这个…没有提前进行调查研究…”
“这个…”
“没事没事——是吧女儿?”
“是。没事没事。”
“哎那个早上才煮了汤圆。。她妈拿两个来。”我爹见我娘还愣着。连忙打圆场。
“不用了不用了今天来就这么点事…”爹忙站起来推辞。
“等等还要去团拜就先不打扰了下次再一起去吃茶。”娘也连忙站起来搭腔。
“哦哦。那你们走好走好下回再来吃茶。”
“哎好
“慢走啊慢走…”
娘走到门口的时候几乎软倒愣是被爹架出了门口。
我看着两位——前几天还是中年人现在俨然跃入老年队伍的人——你靠着我我靠着你互相搀扶着。蹒跚走下楼梯我的心猛地抽痛起来…
虽然只有两三年而已虽然我还不是他们家媳妇。可两家人早已是按婚后一家人模式运转起来:两家娘时常一起踩大街两家爹时常一起钓鱼(?)。平时若是没事。娘爹也常给我打个电话个短信唠家常什么的但凡逢年过节。东西都是两份——我们家连续两年地春节大扫除都是受同学来帮忙…
现在忽然说要拆伙两下里估计都不好受——更何况拆伙的理由还是这个…
“哎呀我的女儿啊你怎么那么命苦啊…”刚把家门关上我娘忽然爆出一阵哭天抢地地嚎啕。
“哎妈我没事我…”
我的分贝其实也不算小然而还是淹没在我妈那震撼人心地暴走中。
“当初就怕耽误你想早点给你找个好人家xx(受的名字)多好一孩子人又礼貌又热心又听话又乐意多干活——怎么就没想到呢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下可是白陪上这么些年陪了夫人又折兵啊…”“妈…”这都什么啊…“妈对不起你啊…”我这才想起当年去相亲完全是我妈的主意人也是她挑的——更…让我忍不住冷汗的是当年我妈就是因为忽然听说有“同性恋”这种新鲜事物(?)生怕我变成同性恋才急吼吼地给我相了亲。
“这下可怎么好这下可怎么好…”我妈一面埋怨着一面在屋里兜着圈眼眶都红了“你说这眼看就结婚了怎么变这样了呢——这老x(受地姓)家…他他他们怎么能这样我我我和他们…”
“你别你别”爹见娘真急了忙拉住她“人孩子出了这么个事也够他们烦的又不是他们自己想要糟蹋我们家闺女——人对o(我的名字)不都挺好的么——才这么一天人都老了一圈可别再给人添乱了…”
“那你说这可怎么办啊…”我娘跌脚急得直别嘴“这婚事可是黄了这会又上哪里找一个人去…”
“我还小呢妈”我忍不住接口“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世界跑呢。”
“你这孩子…你…”我妈禁不住竟哭了起来——我和我爹都吓坏了连忙上去拍她。
“妈…”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愣了一回忽然想起受说的:“有什么你就推在我身上做我受了莫大的委屈状别人顾着安慰你就没事了。”虽说不厚道但眼看着我妈就成个泪人了我爹也束手无策再怎么闹下去不是个办法只得心一横嘴一扁舌头搭出来搁门牙之间狠狠一咬——“嘶”…痛得我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呜呜呜…”
糟糕台词没想好这下哭起来可说什么好呢?
没等我说台词我娘已经收了泪七手八脚地找纸巾给我擦——我在心里暗暗赞叹受的计策真是高产优质高效一边终于想到了台词:
“我说我好不容易忍住不哭你却…”
“妈不好妈不好”我妈手忙脚乱“那个xx(受地名字)算什么?!回头爹妈再给你相一个好的。”
“那不说他了?”
“不说了不说了。”我爹忙接口。“以后都不说了。”
“不说了不说了。”
“嗯。”一场闹剧算是过去了。
半夜我躺在床上看着深白色的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
今天地事好歹是对付过去了明天呢?后天呢?以后呢?
我们两家还要不要继续来往?
还有…
受他说夜半12点也就是他那边早上的六七点吧他都会来和我sk然而今天我等他到2点多却还不见他人来。
估计直接上班去了却连手机也是打了不接。
我隔十分钟就打一个隔十分钟打一个打着打着竟就这样抱着手机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