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舍不得
王太后转头就看见刘彻和嬴政自己眼皮子底下说说笑笑,恩爱非常,心里头那股邪火不打一处来。
王太后有些着急,毕竟皇后怀孕也不是一个月两个月,再过不久就要产下龙种,万一是个男孩,窦家可就是如虎添翼了,到那时候,就算太皇太后或不了几年,死了一个老,又来了一个小,该如何是好。
王太后去寻田蚡,只是看了一圈儿也没找到,结果竟然瞧见田蚡拿着酒杯和淮南王翁主刘陵调笑。
田蚡敬了淮南王一杯,刘安连连谦虚,说不敢当,两个人相谈甚欢,尤其刘陵还坐一边给田蚡灌迷幻汤,田蚡早就飘飘然。
正喝着酒,刘陵突然怪笑了一声,道:“呦,瞧那边儿呢,河间王把翁主也带来了,瞧瞧,刘芳妹妹可是个美人儿呀,要给皇上去敬酒么?”
田蚡和刘安都顺着刘陵目光看过去,果然是河间王带着自己女儿刘芳翁主,刘芳今年仅仅十四岁,恰巧是出阁年纪,远远看过去,那可是生水灵灵,一脸怯生生表情,任是哪个男人也会我见犹怜。
河间王之前因为献书时候,讨了太皇太后欢心,可是旁人眼里,他不过是不知从何处找来了几本破书,带到京城里,竟然得到了太皇太后褒奖,还把这些书放进了天禄阁。
河间王出了风头,又没花几个钱,其他诸侯能不记恨他么。
河间王携着自己女儿刘芳往前去,先是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一听是河间王小女儿来了,笑道:“来来,让老身看看,生什么俊俏模样了。”
刘芳虽然知道太皇太后看不见,但是太皇太后已经说了“看”这个字,刘芳就乖巧将手中酒杯放桌案上,随即上前,跪太皇太后面前。
太皇太后摩挲着刘芳面颊,过了半响,才笑道:“好个俊俏模样啊。”
刘芳垂眼一笑,道:“让太皇太后取笑了。”
“什么取笑,老身我虽然眼睛瞎了,但是你长什么模样,我已经摸出来了,心里头看见了。多大了?”
刘芳仍然乖巧回答道:“已经二七年纪了。”
“好好,你父王,给你说亲事儿了没有?”
刘芳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脸红厉害,羞道:“还没有,全凭太皇太后做主。”
太皇太后就喜欢这样顺着自己说话人,觉得刘芳乖巧听话,笑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老身不做主也不好,你放心罢,老身啊,一定给你找个配得上。”
河间王赶紧道:“谢太皇太后。”
刘芳盈盈拜下,笑道:“谢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道:“去给皇上问个好。”
刘芳甜甜应声道:“诺。”
随即起身来,拿起酒杯,小步走到刘彻和嬴政面前。
刘彻总是对嬴政动手动脚,又说了晚上要去椒房殿过夜,嬴政心中顿时警钟大震,那是绝对不能让刘彻过来,唯一办法就是,灌醉刘彻…
嬴政虽然觉得这个办法笨了点儿,但是也是唯一办法,难不成还让刘彻和自己皇后盖着棉被讨论国家大计么。
嬴政既然决定要灌醉刘彻,就开始装出一派乖顺样子,说话顺着刘彻,还一个劲儿给他敬酒。
刘彻从没见过嬴政一次对自己笑这么多下,已经被晃花了眼,只要嬴政倒酒,刘彻就肯喝,王太后侍女过来好几次,说太后让皇上少喝些酒,以免误了国之大事。
可是刘彻哪能听得进去,就全当没听见,一杯一杯接着喝。
此时刘芳走过来时候,刘彻已经醉眼前都是双影儿了,若是站着,早就摔倒了,只因为宴席还没结束,所以不好酩酊大睡,刘彻一直勉强提着精神头。
刘芳走过来,刘彻眯着一双醉眼去瞧她,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毕竟这些都是诸侯王女儿,不经常抛头露面,刘彻不认识也没什么大惊小怪。
刘芳拿过桌上盛酒水舀子,盛了一碗酒水,双手捧着递给刘彻,笑道:“皇帝哥哥,您还记得我么?”
刘彻听他叫自己哥哥,况且这坐大多数都是诸侯王,这女子就必然是翁主郡主之类,于是眯着眼去打量,但仍然想不起来。
刘芳故意装作很失望,嘟着嘴儿,娇嗔道:“我是刘芳啊。”
河间王这时候很适时走了过来,喝斥刘芳大胆,让她守点规矩。
刘彻顿时就明白了,原来是河间王女儿,就是之前送了几本破书,被太皇太后褒奖了一大堆诸侯。
刘彻笑道:“记得记得,哪能不记得,原来是刘芳妹妹。”
刘芳听刘彻这么说,笑着将盛着酒碗递过去,道:“我敬皇帝哥哥一杯,不知道能不能赏脸。”
刘彻自然不好驳了刘芳面子,况且河间王也是他长辈,于是就接过碗,仰头很爽干了。
刘芳一脸诧异道:“皇帝哥哥真是好酒量呐。”
说着,双手接回酒碗来,两只无骨柔荑手还故意碰到了刘彻手指,刘芳面上极为惊讶,立马羞红了脸,躲自己父王身后。
嬴政自然将刘芳表现都看眼里,心里冷笑了一声,真不知道刘芳是太聪明了,还是太蠢钝了,她想要靠着自己美色打动刘彻,必然是之前打听了刘彻喜好,只不过刘芳忽略了一点重要,那就是刘芳姓刘,刘彻也姓刘,刘彻就是有胆子,也不能对刘芳怎么样。
毕竟刘彻眼里,美人永远比不上江山,纵使他能给自己心爱女人天上月亮,也决计不会为了她妨碍国之大计。
刘彻只是看了刘芳一眼,便即挪开了目光。
刘芳讨了无趣,咬了咬朱唇,河间王转过身时候瞪了一眼刘芳,走出好远,才压低了声音道:“你不是说没问题么?”
刘芳“嗤”了一声,道:“我怎么知道会是这样,不都说皇上喜好美色么,就连李延年都可以,我怎么不可以。”
河间王听她说,赶紧让她闭嘴,道:“别再打这种小主意了,现已经讨好了太皇太后,足够了。”
刘芳坐下来,面上带着笑意,似乎已经融入了气氛和谐宴席之中,嘴上却轻声说道:“太皇太后还能活几年,她身子骨已经不行了,入冬以来就是不行,我怕皇后还没生下儿子,这老太太就要完了!”
河间王脸上煞白,道:“你这丫头,不想活了么,说这种话。”
刘芳笑道:“我说都是真,再者说了,太皇太后是什么样人?她对自己亲侄子窦婴都那么狠,父王不会真以为就凭借着几本破书,就将太皇太后套牢了罢?女人心思永远比男人要复杂多,从来是说一套做一套。这个皇帝就不同…”
河间王看刘芳刚才还薄凉脸上突然挂上了几丝羞涩笑意,叹了口气,道:“他是你兄长,你到底想什么!”
刘芳道:“父王,您怎么想不明白呢?您还看不出来,这个皇帝不简单么?只有抓牢了皇上心,才是长久之道啊。皇上他年轻,有作为,女儿从没见过向他这样心怀抱负人,他登基时候确实大刀阔斧,那是皇上太过于意气用事,意气却也是好事儿啊。再者说了,依女儿看来,近皇上作为可是了不得,派兵退闽越军,这是一个普通年轻皇帝可以做到么?这还不是有作为,将来无可限量。”
河间王道:“说到底,皇上有作为,你也不能做这个皇后!”
刘芳冷笑道:“我才不稀罕做什么皇后,您看着罢,这个陈皇后啊,往后肯定要废!”
河间王瞪眼道:“你你你…你住嘴,你说出来都是杀头大罪!”
刘芳道:“怕什么父王,这么多人有说有笑,谁注意咱们…你看看皇后模样,俏是俏了点儿,但是他可是窦太主宝贝女儿,打出生开始就带着一股子娇生惯养俗气,有什么事他能让着皇上?哪个男人喜欢强势霸道女人?只要太皇太后一死,窦家就完了,皇上要防着外戚,必定会将陈阿娇废了。”
河间王听她说头头是道,其实自己也是这么觉得,尤其现窦家这么鼎盛,简直占住了大汉朝半个朝廷,这种局面可不妙,如果刘彻是个明智皇帝,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长期以往下去。
就说现三公九卿,可全都是太皇太后同乡、亲信、心腹,只要太皇太后驾崩,内阁就要闹翻天去。
刘芳对河间王道:“父王,你可得帮女儿,你瞧淮南王那翁主,前些日子,已经和田蚡田大人睡了…”
河间王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压低了声音道:“此事当真?”
刘芳笑道:“你还道那小蹄子有多干净么?但是呢,田蚡女儿可看不上眼,女儿看上就是皇上。”
河间王道:“但是以本王看来,接近皇上同时,也少不得去和太皇太后打打关系,毕竟这个江山,现做主还是这个老太太。”
刘芳道:“等着罢,我觉着也不需要过太久,皇上就会全部掌权了,那时候女儿若是抓住了皇上心,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河间王听着,幻想了一下当时候情景,什么淮南王,都要靠边去站,禁不住就笑了起来。
嬴政看刘彻还不醉倒,就准备加把劲儿,只是单单这么灌酒,刘彻肯定要起疑心,所以必然要说点什么话题,岔开刘彻注意力,才好灌他。
嬴政目光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儿,忽然看到坐比较角落河间王和翁主刘芳,两个人也不知说了什么,正笑得欢,嬴政心里就有了计较。
他再倒了一碗酒,对刘彻笑盈盈低声道:“皇上…”
刘彻见嬴政对自己笑,就凑过去,心里躁动不已,刚想动手动脚,就见嬴政把酒碗塞自己手里,对方笑道:“皇上,刘芳妹妹好看么?”
刘彻虽然醉了,不过还能思考,脑子有些反应慢,半天心里才咯噔一声,道:“这…阿娇姐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朕可对天发誓,这是头一次见河间王女儿。”
嬴政似笑非笑道:“陛下说真,那自然就是真。”
刘彻一仰头将酒干了,道:“阿娇姐姐你这口气,像是不太信啊?”
嬴政道:“自然相信了,宫里这么多美人儿,什么乐府献乐李妍,什么贴身伺候陛下卫子夫,这许许多多美人儿,哪个不是要姿色有姿色,要身段儿有身段儿,还体贴温柔,陛下怎么可能有空再去看别人,应接不暇了。”
刘彻一口气提上来,也不知道怎么和嬴政说才好,真是有口说不出,不过这些女子确实有自己身边上,真是说也说不清楚,摘也摘不干净。
刘彻握住嬴政手,一双醉眼盯着嬴政,口齿都不灵力了,道:“朕…朕可以说,这些人里,没一个儿能比得上你阿娇姐姐,只要有你朕身边,朕就很高兴…”
他说着,有些要睡过去意思,只是嘴里还嘟囔着“你一笑,朕就很高兴…也不知为什么,就像着了魔一样,这不对…不对…”
嬴政听他说语无伦次,不过似乎也不用再灌酒了,刘彻扶着桌案上就要睡过去,冕旒掉碗里也不去管。
王太后看见刘彻醉了,走过来道:“这是怎么回事?”
嬴政长身站起来,对王太后和太皇太后道:“陛下今日高兴,就多喝了几杯,我劝也劝不住,现醉了,我就先告退,扶皇上回去了。”
太皇太后听了点点头,道:“去罢,回去弄点儿醒酒汤来喝喝,别明天头疼了。”
嬴政笑着应下来,伺候刘彻卫子夫赶紧过去扶起刘彻,只不过卫子夫身材娇弱,刘彻身量高达,又是男子骨头很重,卫子夫一个人半扶半架着,几乎就像被刘彻抱怀里一样。
卫子夫一抬头,就不小心看到了嬴政笑眯眯着一双丹凤眼看着自己,那流华一般眸子里蕴含着笑意,却凉飕飕。
卫子夫打了个颤,不自主就把刘彻重放了下来,然后哆嗦着垂下头去,退一边儿。
嬴政这才笑了一声,转头道:“楚服,李延年,扶皇上回去罢。”
楚服和李延年应了声,赶紧上来扶,李延年可是聪明人,他是因为触犯了法律,才被宫刑送进宫里来讨生活,他宫中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忍功,所以并不想卫子夫那样急于往上爬。
而且说到底自己是个宦官,就算爬,能爬到哪里,多给自己加一个祸国乱政大帽子。
李延年现想干事情,就是把自己妹妹李妍给培养出来,把她送到皇上跟前,妹妹发达了,自己这个引路人可不也发达了么,只不过挡李妍面前人竟然是当今皇后。
李延年就要开始重思量了,现还不到把妹妹捧上去时候,幸好是,李妍只不过十几岁年纪,还有大把年岁可以等。
楚服和李延年扶着刘彻上了车,嬴政也坐上去,车仗往刘彻寝宫而去。
车里就只剩下刘彻和嬴政两个人,因为是皇上车仗,行驶非常平稳,一点也不颠簸。
车里很大,嬴政坐了一面,刘彻坐另一面,刘彻已经睡着了,歪着身子,斜斜靠着车壁,冕旒垂额前,那样子一点也不雅观,一副没有防备没有戒心样子。
嬴政撇头看着刘彻一会儿,随即轻笑了一声,自己登上王位时候也很年轻,只不过朝中可没有太皇太后这么个人物来磨练自己意志。
刘彻从起初意气用事,到后来竟然开始对自己起疑心,全靠了太皇太后磨练,说到底,太皇太后虽然处处阻挠他,但终究是亲人,不会将刘彻置之死地。
而嬴政不同,秦国夹杂六国之间,那可都是真刀真枪流血割头,那才是真正纵横捭阖,结盟与毁约只不过是弹指之间事情。
嬴政有时候很看不起刘彻,他觉得,倘若是自己坐拥这个天下,哪还能让匈奴人叫嚣?但是有时候又不得不承认,刘彻竟然天赋极高,遇到阻碍时候善于省身,每个帝王都有通病,霸道,专政,爱听马屁奉承,一意孤行。一个好皇帝不于他有没有这些毛病,而于他意识到这些毛病时候,能不能拉下脸来改正。
这点上,刘彻无疑做很好,从一个意气用事少年人,速度成长起来。
刘彻,是他嬴政所见过,厉害一个劲敌…
下了车,楚服和李延年又把刘彻扶回了殿里,卫子夫杵一边,也不敢过去,就铺了铺软榻,楚服和李延年帮忙把刘彻放软榻上,除掉了冕旒和鞋。
嬴政也懒得再看着刘彻,反正自己任务完成了,目也达到了,刘彻醉了,不可能去椒房殿对自己动手动脚。
嬴政道:“去弄点醒酒汤来,等会儿给皇上喝了。”
卫子夫应了一声,赶紧抽空走了出去。
李延年道:“娘娘要回去了么?”
嬴政刚想点头,就听刘彻似乎撒呓挣,嘴里嘟囔着什么,众人一下子不敢再说话,以为皇上醒了,殿里静了下来,一下子就听清楚了刘彻说话。
刘彻口说并没说什么实质性话,只是轻轻唤着“阿娇”…
李延年听了,顿了顿才对嬴政笑道:“那娘娘等一下,奴才让人备车去。”
嬴政点头,李延年很麻利就退了下去。
楚服熟悉嬴政习惯,这时候就退一边儿去,也不说话,静静地站着,若是有事,嬴政自然会吩咐。
嬴政酒宴上费了半天神,有些累了,就坐下来等着。
刘彻盖着被子,里面衣服没有脱掉,虽然是冬天,但是因为喝多了酒,难免心口燥热,身上又盖着被子,自然要踢掉。
他弄掉被子,翻了个身,也不知怎么就睁开了眼睛,嬴政看他折腾着,突然就睁眼看自己,吓了一跳,还以为刘彻是装醉。
刘彻并没有完全醒过来,迷迷糊糊看着嬴政,只是傻笑了两声,然后含含糊糊道:“阿娇…阿娇姐姐…”
嬴政瞧出来他撒呓挣,也就没去管,只是等着李延年备好车。
刘彻伸手拉住嬴政放床沿上手,别看他喝多了酒,但是手劲儿还不小,嬴政一挣脱,他力气反而大,嬴政也就没再动,撒酒疯人只能哄着,当下道:“皇上醉了,些休息罢。”
“不不…朕…朕没醉。”
嬴政一听他说自己没醉,那肯定是醉得厉害,心里也就放心了。
刘彻攥着他手,手心里滚烫着,睁着眼睛盯了一会儿,两眼皮就开始打架,后架不住困意和酒意,又闭上了眼睛,只是嘴里轻声叨念着:“阿娇…你让朕…拿你如何是好。朕…朕从来没这么放不下一个人,从来没有…唯独是你,舍不得…你却,你却都不肯对朕多笑一句…”
嬴政听了,也不知是为何,总之半天没说出话来,张了张嘴,后才道:“陛下要美人,哪里寻不到。”
刘彻手猛收紧了,紧紧扣住嬴政手腕,皱起眉头,声音也突然拔高了,道:“朕只要阿娇!只要阿娇…旁人不要,她们再美…也不懂朕心思,再没有…没有一个人,懂得朕抱负…朕只要阿娇…”
李延年这个时候回来了,进了殿,轻声道:“娘娘,车备好了。”
嬴政“嗯”了一声,退下刘彻紧紧抓住自己手腕手,笑了一声,道:“陛下要,不过是一个智囊。”
他说罢了,头也没回出了大殿,下了台阶,楚服连忙跟后面,扶着嬴政上车。
卫子夫等了很长时间,才端着醒酒汤回来了,她不怎么敢见嬴政,总觉得是不是自己计量已经被皇后娘娘看穿了,这要是看穿了,自己没有地位,没有权利,只凭一个窦太主,就能轻而易举碾死自己,就连卫青也不能幸免于难。
卫子夫突然意识到,自己行动恐怕是太急于求成了,皇后已经开始注意自己了,卫子夫有些悔肠子发青,只是已经没了办法,现补救也不一定能管用。
卫子夫故意拖了很长时间,进了殿时候,已经不见了嬴政影子,就连跟嬴政身边宫女楚服也不见了,李延年看见她,道:“你怎么才回来,点喂皇上和醒酒汤。”
卫子夫虽然比李延年跟着皇上时间长,但是侍女地位就是不如内侍,尤其这个侍女还没有爬上皇上龙榻,而且李延年是知道,太皇太后也不想让卫子夫爬上皇上龙榻,那她机会几乎就没有了。
卫子夫上前去,刘彻睡得很死,卫子夫轻轻摇了摇刘彻胳膊,道:“皇上…皇上,醒酒汤来了,喝了再说罢,免得明日头疼。”
刘彻没有醒,只是嘴里仍然那句话“朕只要阿娇…只要…”
刘彻醉不省人事,也不知他到底听没听见嬴政话,卫子夫倒是没听见,猛然听皇上这么说,心里“咯噔”一声,都说后吐真言,喝醉时候也是没有防备时候,这时候话,恐怕是再真也没有了。
卫子夫顿时心就凉了,一个九五之尊,竟然心里头只放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卫子夫是万万没有想到。
嬴政到了椒房殿,楚服扶着他往里走,楚服道:“娘娘,有一句话,奴婢一直想问,但是不知道该不该问。”
嬴政笑道:“好奇心太多,死要比别人。”
楚服抿了抿嘴,没敢再说。
她就算不说,嬴政也能猜出来她想问什么,八成是想问,为何嬴政作为一国之母,却对当今皇上这样冷冷淡淡。
嬴政要如何来说,说他根本不是什么皇后,不是个娇滴滴女子?说他是统一六国秦王嬴政?说他是筑长城北击匈奴始皇帝?说刘彻江山本该是他大秦?
这自然不能说出来,而刘彻“肺腑之言”也表错了人,何况,刘彻看重现皇后,不正是因为嬴政智谋和治国安国打江山计策对他有帮助么?
嬴政觉得自己说没错,刘彻要根本就是一个推行他尊王攘夷策略锦囊而已,而这个锦囊绝不是自己,相反,刘彻江山,有一天会跑到自己手里来。
嬴政半天没说话,却突然道:“你给我留意着河间王翁主刘芳,她进宫来立刻告诉我。”
楚服不知嬴政为何要注意刘芳,但仍然应了下来。
第二日刘彻醒了之后,因为昨晚睡得太死,醒酒汤没喝下去,头疼头晕是少不得,脑袋重不得了,一跳一跳几乎炸开来。
卫子夫从外面进来,擎过衣服,他并没有趁着刘彻睡着了做些什么能上位事情,毕竟嬴政已经关注了自己,再这个时候往上爬,若不能怀上龙种,就算上了龙榻也是白搭。
卫子夫道:“皇上醒了?”
刘彻点点头,这种小幅度点头,也让脑袋加胀痛。
卫子夫过去,道:“皇上,奴婢帮你揉揉?”
刘彻现头疼,而且耳朵嗡嗡,卫子夫一说话,耳鸣声音大,没心情体会什么柔情蜜意,挥了挥手,示意不用。
刘彻让卫子夫给自己穿上衣服,今日还是上朝时候,李延年已经准备好了车,往承明殿而去。
刘彻到时候,诸侯王和大臣们已经到了,刘彻宿醉不舒服,就想着若没什么事,早点撤了。
结果刚一坐定,太尉就呈上奏章,道:“陛下,匈奴人边境大小郡县开始烧杀抢掠,百姓死伤无数,钱财损失无数。”
刘彻一听,本身身体不舒服,现心里又熬了一口气。
刘彻干巴巴道:“好啊,匈奴人开始侵犯大汉边关了,诸位意思呢,正好今天各位诸侯也,你们都来谈谈,这也是老话重提了。”
他说完话,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毕竟第一个总讨不到好处,也不清楚皇帝是什么意思,等着别人揣摩完了圣意,再站出来应和,岂不是好事。
众人不说话,刘彻目光不善,冷笑了一声,扫了眼承明殿上人。
这时候韩安国站了出来,行了礼,对刘彻道:“卑臣以为,匈奴人烧杀抢掠,其实是一种信号,匈奴人之前已经遣派特使过来,想要陛下早些送公主和亲,现却打撒烧杀抢掠,恐怕是给陛下信号,让公主早日过去。”
他说完,刘彻是冷笑,道:“你意思是,匈奴人等不及了,若朕不赶紧送个公主给他,他们就不再手下留情了,是么?”
韩安国垂着首,没有去看刘彻脸色,只是很淡然道:“正是这个意思。”
“放肆!”
刘彻排了一下桌案,喝道:“这是威胁,他威胁大汉!”
其他人都被吓了一跳,即使是跪坐着,也被惊得一歪,险些倒地上,而韩安国却没有受惊样子,依旧很淡然,道:“虽然卑臣不想承认,但依现状看来,确实是这样子,是威胁。”
刘彻被韩安国镇定态度弄得没了脾气,道:“河间王呢?”
“臣。”
河间王突然被点了名字,连忙站起来走到殿中间,行了礼。
刘彻道:“太皇太后平日里总是和朕说,河间王博览群书,是个少有人才,这件事情河间王怎么看?”
河间王哪敢对匈奴置喙什么,道:“祖制是和亲,和亲能包边关太平,何乐而不为呢陛下。”
刘彻笑了一声“太平,好啊…退朝!”
刘彻并没再多说什么,他脑子都要炸了,再加上这帮火上浇油人,没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要打匈奴。
卫青近有些清闲,被封了赏,却没有加官,仍然做着建章监,平日里负责皇上安全,带带建章卫,要打猎了,挑选士兵一起去,其他时候就组织自己这几百名将士训练。
皇上意思是,要把这几百名建章卫,一个个都培养成将才,只是将才如何好培养,也不是一天两天事,不能急于求成。
卫青看见嬴政坐不远处,因为之前是被皇后娘娘提拔,所以见着了不过去请安实不成体统,卫青又是极为知恩人,自然要去请安。
卫青走过去,跪下来行礼道:“卑将卫青,请皇后娘娘圣安。”
嬴政知道卫青是个人才,虽然卫子夫三番两次挑衅自己底线,不过卫青确实是个可用之人,只不过不知道这种愚忠人,会不会是个木疙瘩,怎么点化也还是愚忠于刘彻。
嬴政道:“起罢。”
卫青是个不怎么会说话人,虽然已经宫中混了不少时日,但是他并不喜欢说太多话,只要别人不算计自己,那就成了。
卫青正愁说点什么,似乎承明殿那边已经下下朝了,今天下朝倒是很,三三两两大臣们一面走,一面议论着什么,有些嗓门大也能传过来断断续续几句,竟是匈奴怎么怎么样。
嬴政笑了一声,道:“你想打匈奴么?”
卫青老老实实回话道:“只要是个兵,自然没有不想打匈奴,卑将也一样。”
嬴政点点头,道:“匈奴人穷凶极恶,边关屠城杀戮,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事情了,你知道为何匈奴人如此猖獗么?匈奴人比汉人要少,匈奴人吃穿哪一样比汉人金贵?匈奴人商贸也不如汉人繁华,可为什么就打不过。你知道么?”
卫青皱眉想了一会儿,道:“因为匈奴人马强壮,匈奴人刀坚硬。”
嬴政却哂笑着摇头“汉人总是不耻秦朝,但是秦始皇筑长城来抵御匈奴,大汉却做了什么?嫁女人,用女儿姐妹来换取可笑和平。”
他说着,卫青禁不住低了头,确实是这么回事。
嬴政又道:“可笑确实,朝中上下,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要打匈奴。匈奴人马是强壮,匈奴人刀是坚硬,但这些都是大汉可以解决问题,输却不是输这一点上。”
卫青连忙道:“那是输哪里,还请皇后娘娘教诲。”
嬴政道:“我是欣赏你卫青才识,本来嘛,像我这种后宫里人,不该置喙朝政,只是有些话不说出来又不痛,还请不要透露给皇上是我说。”
卫青连忙点头道:“卑将自当严守本分。”
嬴政道:“是输了舆论上,朝廷舆论。太皇太后看不上穷酸儒生,只是现儒生确实是舆论导向,有一杆破笔杆子,就能攻筑人心,引导舆论,百姓听得还不是这些儒生舆论。现朝中舆论都是和亲,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们,该打匈奴人,该让他们退回老窝去。打匈奴不仅仅只要马,只要兵,只要武器,还要舆论导向。”
卫青听了有些愣神,随即似乎恍然大悟,道:“娘娘说太理了!”
嬴政笑了一下,道:“我还有很多理话,只是由我说出来,恐怕不能服众,改日里再说罢,今日我也乏了。”
卫青这才想到,皇后娘娘是身怀有孕人,自己一时听得入迷,竟然忘了这点,赶紧跪下来道:“卑将恭送娘娘。”
嬴政点点头,回身走了,卫青等他走远了,才敢站起来,一个人站原地低着头想了半天,也转头走了。
嬴政走出老远,这才回头去看,已经看不见卫青人了,嬴政脸上挂着笑意,像对付这种愚忠人,就要把自己扮演成一个十足好人,让对方十足佩服自己,十足敬重自己,那也就好办了。
楚服虽然跟嬴政身边,但就是听见嬴政和人聊天,说几句话。楚服虽然是聪慧人,但是并不懂什么国家大计,不懂行军打仗,所以也是一个耳朵听,一个耳朵出。
刘彻下了朝,出了承明殿,正要回去,刘芳早就守着,就等刘彻出来了,刘彻上了车,刘芳就过来,道:“陛下!”
刘彻蹬了一半车,低着头看她,因为宿醉头疼,也不怎么记得昨天事儿了,想了半天,才换上不太真切笑意,敷衍道:“原来是刘芳妹妹。”
刘芳笑道:“亏陛下还记得我。”
她说着垂着眼笑了一下,颇有几分羞涩赧然,道:“我刚去给太后和太皇太后老人家请安回来,好巧呢,就碰见了皇上。”
刘彻点点头,道:“朕先回去了,你有空多去和太皇太后说说话儿。”
刘芳一瞧刘彻要走,赶紧道:“陛下是要去椒房殿么?”
刘彻没想到刘芳竟然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刘芳笑道:“皇帝哥哥和阿娇姊姊那么恩爱,妹妹怎么能瞧不出来呢,真是羡慕紧,正好妹妹也要去椒房殿给皇后姊姊请安问好,就大胆请求,和陛下一同过去,可以么?”
刘芳意思是说,她想和刘彻坐一辆车过去,这样车上也好四下无人单独相处相处。
刘彻哪能看不出来这个所谓妹妹,对自己暗示,刘彻道:“好啊。”
刘芳一喜,提起下摆刚要上车,却听刘彻道:“李延年,给河间王翁主备车,去椒房殿。”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鱼包扔一个地雷蛋蛋,大么么=3=
今天作者菌过生日,所以放假不,今天不存稿也就是说明天早上八点停一次~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