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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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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挽回,而嘉颜耿耿于怀的过往,也不可能重新来过,程鸿业只能耐着性子,等待着嘉颜的软化。只是不管他再怎么着急,靠在床上的嘉颜,依旧无视他的存在,擦脸漱口以后,他就重新躺回了被子里面。

 就这样,一个在床上,一个在沙发上,短暂的双休日很快就过去了。每天看着程鸿业象小工一样跑进跑出,向来倨傲的脸上,常常露出受伤无措的表情,嘉颜那奔腾的怒气也逐渐平息下来。

 不过冷却归冷却,嘉颜可没打算再和他破镜重圆。或者说,经历了此次的变故,嘉颜对爱情的唯一期望,已经彻底的破灭了。父亲、缪“表舅”、程鸿业,既然身边每一个成年男子都是一样的心性,那他也不用再放下任何感情,去自取其辱了。

 因此,为了躲开这个象苍蝇般团团转的男人,顾不得仍旧十分疼痛的身体,星期一一早,嘉颜就强撑着去了学校。可是没有想到,这里也不是一个清静的地方,一走进这个小小的上流社会,那些纷至沓来的消息,却再一次加重了他的心情。

 原来在这几天里,程鸿业和那个运升千金的绯闻,不但没有平息,还被新闻界吵得如火如荼。

 什么一见钟情的恋爱过程,私奔般地一夜情缘,还有隔天被女方父兄抓个正着,马上就确立婚姻关系的既成事实,一篇更比一篇精彩,特别是从对方城市传来的报道,居然说他们一家会在本星期到访,继续讨论订婚事宜。

 这下子,才刚刚平静下来的嘉颜,顿时又怒火丛生。“有什么了不起的,就让他去娶那个女人好了,说不定对方还是个凶巴巴的男人婆,最好就此把他改造成一个家庭妇男,好让他的人生从此变得一片灰暗…”

 不同于表面上的漠然,嘉颜的心里可是把程鸿业咒了个十七八遍。尽管知道程鸿业不可能会受控于人,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再介意下去,但是那种心痛得快要窒息的感觉,却令他怎么都做不到置身事外。

 只要一想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程鸿业正和那个女人打得火热,他就恨不得要去痛骂一番。明知不该要,偏又放不下,在接下来的日子,隐忍着复杂而又苦闷的情绪,嘉颜继续着装聋作哑的生活。

 而另一方面,程鸿业也在同样忍耐着苦涩,小心翼翼地等待嘉颜的软化。就在他们俩个都陷入僵局的时候,鸿升和运升的第二次合作会谈很快就到来了。

 星期四一早,运升总裁方樊勖带着儿子方虞坚和女儿方虞琪,在众多媒体的关注之下,如期抵达了鸿升大楼。

 和程鸿业会晤了以后,就在顶层的会客室里密谈了一个上午,吃完了午餐,他们又在相关人员的带领之下,听取了鸿升集团的简介,参观了整个大楼。

 其间,每当他们一行出现在媒体面前,或者公众面前的时候,方氏总是有意无意地让方虞琪和程鸿业站在一起。

 很明显的,他们此次来访的目的,并不完全是为了利益上的合作,以至于一天下来,这两人的关系更加被外界所确定。而他们这里会晤啦、谈判啦、吃饭啦所有一切的举动,处在学校里的嘉颜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拜那些爱写绯闻的小报记者,以及好事的同学之赐,每当课间休息,都会有大量的消息传进他的耳内,当然,之中也不乏添加了许多恶意的攻击,使得教室里的气氛再一次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好不容易,终于挨到了可以回家,但一个人面对着偌大的书桌,如坐针毡般的感受,却依旧没有任何消退。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按照基本的礼仪,应该要延请方家父子吧。那他们现在在干什么?除了工作以外,也会谈到那件事吧。

 他会回来睡觉吗?如果报上所说属实,就算在外面过夜,也不是不可能的吧。…被这些纷扰的思绪纠缠着,没有了消息的来源,他焦躁难平的心情,反而变得更加恶劣。

 嘀铃铃…就在这时,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原来是蓝姨来通知他,等会程鸿业会带着方家父子回来吃饭,要嘉颜做好准备,陪他出席。这到底是意思?在放下电话的那一瞬间,嘉颜也为程鸿业的用意感到莫名其妙。

 未婚妻的第一次上门?新来宠妾的实地考察?还是他想告诉方家父子,他将一直保持一夫多妻的体制?…但是再回头一想,以程鸿业这些天的态度来看,应该不至于会动这样的脑筋;可也不能保证,是不是因为心里有鬼,才会处处忍让自己…

 这样也不好,那样也不对,在他反反复复的矛盾之中,嘉颜的双腿却已准时抵达了餐厅的门口。自从上星期吵架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餐厅。

 “嘉颜,你来了。”而且没等他看清里面的情况,那个喜上眉梢的男人就已经迎了上来。

 “快点里面坐,我给你介绍今天的贵宾,就等你一个了。”什么贵宾不贵宾的,一听程鸿业这样尊崇他们,嘉颜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再看看那三张惊艳到呆滞的陌生面孔,他忽然一个赌气把手伸给了程鸿业。

 “鸿业,他…他是?”惊得有些年纪的方樊勖,不待程鸿业介绍,就先问了起来。“他是我的恋人,叫林嘉颜。嘉颜,这位就是我此次的合作对象方樊勖方总裁。”“方总好!”看到程鸿业不但领会了他意思,牵住了他的小手,还故作亲密地吻了吻他的手背,把他介绍给对方,嘉颜的火气马上就小了许多。

 但与之相反的,方家众人的脸上却明显流露出阴郁的表情,特别是那个K大的校花,在介绍到她的时候,她的双眼就像是能喷出火来。

 当然,不甘示弱的嘉颜,也立即回瞪过去,一时之间,餐厅的上空仿佛划过了一道闪电,而后又慢慢地化成两抹伤痛的视线。

 “好了,我们开饭吧。嘉颜,这边坐。”感觉应该是差不多了,程鸿业这才插了进来,亲自拉开了身边的椅子,把嘉颜让到了坐位之上。

 接着,程鸿业又介绍了其他家人,当他指向那三个宠妾的时候,方家父子也再次僵直了身体。一个正宫,三个偏妃,终于弄清了这个家的现状,他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了方虞琪。

 为人父兄,有谁会愿意让自己的至亲,去跟着这样的男人呢。不过,作为整个事件的当事人,方虞琪似乎并没有那样考虑。

 紧紧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她的脸上,有的只是不甘和焦虑。稍稍地沉吟了一会,她便很快回过头来,用坚毅的眼神表达着既定的决心。

 于是,方家父子又默默地叹息了一声。碍于宝贝千金执拗的个性,他们只能重新振作精神,回到了这个奇怪的“战场”上面。接下来,这顿晚饭的景象,就只能用混乱以极来形容了。

 每一伙人都在努力演绎自己的戏分,却又极力回避对方的牵制,谈论的气氛虽然是空前的热烈,但是所说的话意却是鸡同鸭讲,风马牛不相及。

 “呵呵,呵呵,鸿业啊,记得上次我们喝酒,你说这里有个什么吧的,气氛不错,哪天带着琪琪去玩玩?”

 “方总取笑,不和您老人家喝酒,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有多浅。嗯,嘉颜,方总在此其间,你可要多备点好酒,别怠慢了贵客。”

 “哪里哪里,什么贵客,你和琪琪都那么亲密了,该改改口了吧。”“啊,对了,我们家厨师做的羹汤可是很特别的,吃了那么多荤腥,改改口味也好。琴姐,加个羹汤。”

 …象这样的情节,此起彼伏,大概也只有在精神病院,才能见得到雷同的对话了吧。晚饭以后,等大家在客厅重新坐了下来,这样的戏码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

 “业,我们已经那么久没见了,嗯,等会…”“唉!合约的事以后再说,我们今天只拉家常,不谈工作。嘉颜,小心,别烫着手,我拿给你喝。”…

 “业,这是我调的奶茶,你喝喝看,味道怎样?”“业的味觉很差,根本吃不出来好坏,如果真的想鉴定的话,还是我来喝好了。”

 “对啊,嘉颜可是这方面的天才,如果他也觉得好吃的话,那方小姐的手艺就绝对过关。”一边是生拉硬拽,频频讨好;一边是连闪带躲,装聋作哑。气不过这父子三人死乞白赖地逼着男人就范,今夜的嘉颜,也是出乎意料的配合。程鸿业的手伸过来,他的身体就靠过去;程鸿业的头颔一下,他就会意地笑一笑。

 不仅常常露出幸福甜美的表情,而且还会在男人的怀抱里,睇出从未有过的娇媚眼神,直看得在场的所有人,都脸红心跳慌乱不已。不过,他们这种过火的表现,最后还是没能吓退那个方虞琪。

 “业,不管怎样,我的心意都不会改变的。再贪玩的男人,最后总还得考虑子孙后代的大事,我会一直等到那一天的来临。”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她就随着方樊勖结束了今天的拜访。

 “嘉颜,嘉颜!”可是等到方家的轿车转过了拐角,刚刚还依偎在程鸿业身上的嘉颜,马上就拉下脸来,掉头就走。

 “你又怎么了,怎么说变就变的?”一直追到了两人的卧室,程鸿业才终于又抓住了他。“放开我,脏不邋唧的,别过来,脏死了。”丝毫都不给他面子,跑到台盆前面,嘉颜奋力搓洗着被程鸿业握过的手掌,他过激的动作把水都撒了一地。

 “嘉颜…”“别叫我,去叫你那个琪琪吧!什么业啊业的,恶心死了!”“啊?”“啊什么啊?不是你教,她会叫你业吗?让开一点,别妨碍我走路!”

 明明说好只有他一个人能叫的,居然又让那个女人给抢了去,总觉得自己拥有的东西,正一块块地被人侵占,嘉颜的怒火也越升越高。

 “真是冤枉,这不是我教的。可能就是那天晚上,我把她错当成了你,才会变成这样的…”又是那天晚上!一提到那个令人愤慨的夜晚,嘉颜霍地一下便转过身来,使得正自解释的男人,马上有种踩到地雷的感觉。然后,屋里的一切就如同定格般的静止下来,随着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嘉颜那涨红的脸庞,也逐渐变成了惨白。

 “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是我自己错信了你,错信了所谓的爱情,怨不得任何人。总之,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去爱了,就当过去做了一场梦好了。”

 “嘉颜…”看着恋人的眼底,闪烁着如此伤怀的神情,程鸿业的心里也是瑟瑟地疼痛不已。本想拉住嘉颜,再好好地解释一番,可是被他那冰冷的视线一扫,程鸿业不由得就松开了双手。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没等他咕哝的话音落下,草草换好了睡衣的嘉颜,就一头栽进了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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