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早早喝得醉醺醺的,在李哥烧烤摊上乱七八糟点了一大堆烤串。她一手抓着串鸡翅,一手抓着串烤肠,左右开弓,嘴都忙不过来,高兴得手舞足蹈。她抓着塑料小板凳原地上下跳,假装自己在骑马:“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驾~岑晏,你骑慢点。”
周围的人都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有人还拿出手机要拍她这个好笑的样子。岑晏把外套脱下来罩在她头上:“我们回去吧?”
迟早早嘴里还咬着鸡翅,两只眼睛已经闭上了,头作小鸡啄米状竟然吃着吃着睡着了。
岑晏把她手里的鸡翅拿下来,背起她往工作室走。
迟早早双手耷拉在他胸前,一嘴的辣油往他衣领子上蹭。岑晏发挥着极大的忍耐力,没有将她丢在大马路上,咬牙切齿道:“迟早早,你给我安分点!”
“岑晏。”
“嗯。”他没好气地应。
“岑晏。”
“嗯。”语气已经有些无奈。
“岑晏。”
“……”岑晏终于意识到迟早早只是嘴里无意识地在叫他的名字,并不是有话要说,也就懒得再应她。
“岑晏,我给你看个东西。”她的声音很小,嘟囔不清,在喧闹的人声中像是个幻觉,但却让岑晏的脚步一顿。
迟早早打开手机电筒,因为岑晏的衣服罩在她头上所以两人头上形成了一片暗处,电筒的光芒就照在这片暗影里,以有规律的频率一闪一闪,仔细辨别才可以看清其中的含义:“…………——-.————-”(摩尔斯电码:我爱你)
少年背着少女停在这熙熙攘攘的夜市。人来人往的光影中,只有他们是静止的。过了良久,岑晏低头莞尔。
回到工作室,他小心翼翼把迟早早放在折叠床上。
岑晏蹲在床边,将她细碎的头发撩到耳后,看着迟早早被酒烧得通红的脸,忍不住伸出食指碰了一下她的脸颊。弹弹的,像果冻一样的触感。平时跟个刺猬一样到处扎人,原来也是软的。
“我要走了。”岑晏准备离开,刚起身就猛地被迟早早拉了一下,整个人半跪着压在她身上,离她的脸只有一厘米的距离。她倏地睁开眼看着他,那水漾的双眸像是有魔力一般:“留下来……”
如此近距离的四目相对,谁也无法否认这之间流转的情意。都说酒精会让人兽性大发,迟早早原先一直对此不以为意,但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清晰的声音在说:“吻他”。
岑晏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青筋毕现的脖颈和曲线诱人的侧腰在空气中散发着致命的荷尔蒙,想在他的每一处皮肤都留下她的痕迹,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叫嚣得厉害,头疼欲裂,让她无法思考别的事情。只有靠近他能让这头疼缓解一些。
迟早早把头埋进他的脖颈,有一种衣柜里干爽的雪松香钻进她鼻尖。迟早早发现自己鼻尖的形状正好契合他的颈窝。真是天作之合,她心满意足地想。双唇一路向上寻找着他的唇,好不容易靠近目的地,他却别开了头。
“你喝醉了。”岑晏低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再次点燃迟早早的身体,连喘息也变得急促起来。
“我知道你是岑晏。”似乎极力想要证明自己没醉,迟早早喃喃:“我想要你……”
她一把抓住了这个“逃兵”的手,十指相扣。他的手指修长,干燥而且温暖,露在衣袖外的那小半截胳膊因为紧张而绷出起伏的线条。
迟早早笨拙地伸手一颗一颗解开他的衬衣纽扣,动作缓慢却很稳。他甚至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在装醉,可是她口腔里传出的酒气那么明显。
衬衣被解开,她的吻从脖颈一路滑到锁骨,然后到裸露在空气中的胸膛。岑晏的身体不可抑制地在颤栗,小腹绷紧,手术伤口处似乎奇痒难耐,让他恨不得用手术刀再剖开一次。
借酒行凶!胆子也太肥了些。她是不是忘了他也是个男人!
岑晏将她两只手举过头顶,单手钳住。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向上一抬。一个强硬又霸道的吻摁在她的唇上,迟早早忍不住发出一声嘤咛。
“想要我?”他的双眼发红,眼里有种隐忍已久的狠劲。仿佛只要她点个头,他马上可以将她生吞活剥。
迟早早突然怂了。如果此时说不,是不是太没面子了?
她盯着岑晏的眼睛良久,最终本能战胜了理智。世间万物什么都是不确定的,但她很肯定,只要此刻是岑晏,她什么都愿意。
迟早早抬头主动用舌尖撬开他的薄唇,唇齿相抵,两个人同时发出一声低吟。很快岑晏又一次占据了主动。他能品尝到她嘴里未散的白酒味,辛辣而刺激,两人吻得太动情以至于难舍难分,直到迟早早快要喘不过气,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似乎已经毋庸置疑。但出乎迟早早意料的是,岑晏停了下来。他翻了个身,躺在迟早早身后,手从她的脖子下穿过,环抱住她的腰身。
“嗯?”迟早早想反头继续撩拨他。他的双臂像铁钳一样将她固定住:“别动,乖。睡觉。”
“……”试问哪位大佬在这样的情景下可以安稳睡着?迟早早眼眸一黯,他是不是为了章幼卿?这么想着,借着酒劲竟然直接问出了口:“是因为章幼卿吗?”
“和她无关。她不是我女朋友。”岑晏居然主动向她解释。
这中间的心思太曲折,跟一个醉酒之人未必解释得清楚。他不想在她不清醒的时候要了她,怕她清醒后会后悔。岑晏长叹一口气,放缓了语气:“睡吧。我陪着你。”
两人心里都憋着一口要咽未咽的气,挣扎着天光亮才朦朦胧胧地睡着。次日醒来已经日晒三竿,好在周末没有人来上班。迟早早头疼欲裂地坐起身来,岑晏还在她背后睡得深沉。
她听见有人上楼的声音,心中纳闷,大周末谁还来办公室?迟早早匆匆趿上自己的帆布鞋,把面前帘子一拉。
一个全身白色洋装,气质温婉的中年女人提着一盒礼饼似的小盒子站在她面前。两人面面相觑,皆是一惊。女人礼貌地背过身去:“我先去楼下等你们。”
迟早早低头看见自己衣衫不整,扣子解开了一半。而身后的岑晏更是赤裸着上半身,她回忆起自己昨晚是如何一颗颗扒开他衣服扣子的兽行,羞得几乎抬不起头。不是都说喝多了会断片,她怎么觉得自己每一个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楚。要死了。
迟早早用被子将岑晏整个人盖住。自己大致整理了一番,将糟乱的头发挽成马尾,匆匆跑下楼去。
“请问您找谁?”迟早早倒了杯茶给她,支支吾吾想了半天才挤出这句话。
“我儿子……”
您儿子哪位?迟早早心想。
“妈?”岑晏不知何时站在楼梯上,对着女人叫出一声妈妈。
迟早早石化在当场,天雷滚滚,劈得她外焦内嫩。如果真的有天谴,请降一道雷下来劈死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