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恬很确定她从谢归渊的语气中听出了不认同,尴尬地笑容都僵住了。
敢情她在这说半天,人家压根就没把她往心里去!
行吧,想想也是大反派能做出的事情。
谢归渊似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上前一步,坐在了床沿,骨节分明的手探进被子里摸了下。
“可以了,咱家让人送殿下回去。”
什么可以了?
姜恬云里雾里地出了门,待回到自己的住处,春兰连忙迎了上来,关切地看着她。
“什么事都没发生。”姜恬低声解释道。
春兰拍拍心口,长出一口气。
“公主,时辰不早了,您歇下吧,奴婢为您守夜。”
“嗯。”
“入了深秋,晚上一天比一天凉,用不用奴婢再搬床厚被子来?”
姜恬摇摇头,刚说了句“不用”,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想法。
大反派今晚喊她过去,别是为了给他暖床的吧?
他最后做的那个动作,分明就是在是试温度!
她一下子就被气笑了。让公主给他暖床,他倒是想得出来!
躺到床上后,冰冷冷的床铺让她更怨念了,睡着之前还在心里对谢归渊指指点点。
第二日,她神清气爽地起了床,天光已经大亮。
她同春兰打听:“掌印呢?”
“天没亮就出门了。”
姜恬有点幸灾乐祸地道:“真辛苦。对了,春兰,你去给明月姑姑递个口信,让她暗中盯着点韩常在,有什么异动及时告诉我。”
“奴婢遵命。”
接下来两日,姜恬都没见到谢归渊,一问之下,才知道他都回了宫外的府邸。
他不回来,她正乐得逍遥。
可惜好景不长,每年的九月,后宫都要举行赏花会,皇后派人送了请柬来。
“殿下,您这次的位置在前排呢。”春兰看了一眼说。
“嗯,”姜恬感慨道,“以前我这种小透明都是只能站着赏花的,这是沾了掌印的光。”
春兰拿捏不准她是真心还是讽刺,没敢接话。
“秋高气爽,出去走走也好。”
原书中这个节点,原主已经因为找谢归渊麻烦被杀害了,自然参加不了花会。
姜恬记得原书女主在这花会上大显身手,博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识,皇后娘娘有意将她许给自己的二儿子。姜恬对于花会上的热闹十分期待。
说话间,肖公公来通传,芙蕖宫的明月姑姑求见她。
姜恬敛去笑意,忙道:“让她过来。”
关上门,姜恬免了明月姑姑行礼,问:“怎么了?”
明月姑姑凑近了些,小声说:“殿下,您不是让奴婢盯着韩常在吗,奴婢还真有发现。”
“是什么?”
“昨天深夜,有个面生的小宫女在侧门那里和她说了一会儿话,奴婢因为怕被发现,没跟得太近,所以没听清楚她们说什么,只看到韩常在一开始的表情特别抵触,后来被说服了,收下了一个小册子。”
“什么样的册子?”
明月姑姑拿手比划着,“就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牛皮封面,不知道里面记着什么。之后韩常在一直都没离开房间,奴婢也没机会去找那册子。”
“不必找了,她如果有心藏,你是找不到的。”
明月姑姑担忧地说:“她不会是想害您和池娘娘吧?据奴婢所知,她去求过蝶贵人,不过被拒之门外了。”
姜恬淡定地道:“她被我教训的事跟长了翅膀一样,不到半日就传遍了整个后宫,吃了大亏不说,还丢脸丢到了姥姥家,她肯定记恨死了我和母妃,想害我们也正常。只是这件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就算她现在是谢归渊的对食,也是个边缘小透明,至于这么大费周章来报复自己?
为防万一,姜恬留了个心眼。
翌日便是赏花会,上午,姜恬梳妆完毕,先回了趟芙蕖宫,将池美人接上,两人一道往御花园走。
池美人一见到她,就关切地问了好多问题,姜恬有耐心地一一回应。
她脸上的笑容从刚刚开始就没散下去,亲昵地拉着姜恬的手说:“我在芙蕖宫住了那么多年,从来没像这几日那么舒坦过,韩常在远远见到我,都躲着走。还有蝶贵人,也不处处找我麻烦了,这都是你的功劳。”
“那很好啊。”姜恬也由衷地笑了起来。
今日秋风歇下,日头暖洋洋的。
两人不徐不缓地走在青石铺就的路上,欣赏着沿途的树木山石,亭台楼阁。
遇上其他去花会的妃嫔,大家就客套地寒暄两句。
姜恬注意到了她们看自己的复杂目光,在心里淡淡笑了下。
两刻钟后,一行人终于到了御花园。
离了很远,便有馥郁的花香扑鼻,身侧的池美人眼睛一亮,陶醉地说:“好香。”
其他人大概是看在谢归渊的面子上,附和道:“是啊,今日可以摘点菊花,制成菊花茶,泡来定然很好喝。”
又往前行了一段,视野豁然开阔起来。
晴天朗日之下,各色的菊花怒放着,层层叠叠的花瓣,斑斓灿烂。
不光蓝天和远山,就连这满园的美人,都没几个比花更娇的。
饶是如此,姜恬还是震惊了几秒。
看书的时候,她再能想象书中的画面,也不如此刻直面来得冲击性强。
瞧瞧这环肥燕瘦,三十六宫七十二粉黛的,皇上这老东西是真的会享受啊。
姜恬随池美人上前,给皇后以及其他高品阶的妃嫔们行了礼。
皇后并非是皇上的结发妻子,比皇上年轻了十几岁,生了一副粉腮桃花面,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她抬了抬手,亲和地说:“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如此拘礼,快平身吧。”
“谢皇后娘娘。”
皇后的美目扫到姜恬身上,笑道:“十七公主近来可好?”
忽然被点名的姜恬上前两步,恭谨地道:“回母后的话,儿臣一切都好。”
“那就好,母后还未恭喜你新禧。”
她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姜恬当然也不能不给她面子,躬身再次谢过。
皇后的眼睛眯了眯,心道姜恬还真的如传闻那样,变了性子。
这么沉得住气,倒是让她都有点刮目相看了。
“回去坐吧。”
皇后发话,众人依次落座。
池美人同旁的妃嫔讲话,姜恬就乖乖坐着,喝喝茶吃吃点心,也不插话。
随着人渐渐到齐,她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
除了嫔妃,还有宫外的女眷被邀请,她们有的是负有盛名的才女,有的是世家闺秀。
原女主崔琼音属于不尴不尬的那种。她父亲虽然是五品官员,但是刚刚调任到京中,并没有什么人脉。
她也没有相熟的闺中密友,给皇后行礼后,就一个人端坐着。
因她那张格外漂亮的脸蛋,公主们也不愿意过去给她当陪衬。
在陌生的环境中,崔琼音并没有怯场之意,姜恬暗暗感慨:不愧是女主,顶替别人来宫中赴宴,心理素质真是强大。
没错,真正的崔家小姐另有其人,压根就没进京来。崔琼音和崔家达成了合作,进京另有目的。
姜恬打量的目光有些明显,崔琼音察觉到,一双冷静的眼睛望了过来。
她没有回避,浅笑着同崔琼音颔首。
崔琼音倒是怔了一下,随即也友好地一笑。
等姜恬收回目光,才发现韩常在不知什么时候鬼鬼祟祟地来了。
她躲在人群里,低垂着脑袋,心神不宁的样子。
姜恬看了一眼专注聊天的池美人,给春兰使了个眼色,离了席。
花会已经开始,离席的妃嫔不少,姜恬并不引人注意。
她假作赏花,慢慢地靠近韩常在,袖中藏着的药粉,被她悄无声息地撒在旁边的花丛中。
韩常在冷不丁一回头看到她,眼中满是怨毒,又不敢发作。
正不情不愿地给姜恬行礼,她眼眸低垂,忽然见她的绣鞋上有一条比手指还长的大蜈蚣!
黑亮的身子,颤动的多足,让韩常在一下就叫出声来。
“啊!”
这一声惨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大家连忙问:“怎么了?”
韩常在跺着脚,结果她又咔吧踩到了什么,那触感不用看,都知道是虫子。
她都快哭了:“怎么这么多虫子!”
“什么?”
附近的人纷纷低头,看清楚地上蠕动的爬虫后,都吓了个花容失色,慌不择路。
有人直接将韩常在撞倒在地,娇声喊着自己的宫女:“来人啊!把这些虫子都抓走!”
“哎呀别推别推!”
“谁踩了我的脚!”
混乱中,姜恬靠近了韩常在,眼尖地看到了她袖口里露出的册子。
韩常和虫子亲密接触,吓得一个劲儿地叫,什么都顾不上,姜恬顺势一个弯腰,将那册子拿到了手中,慢慢退开了人群。
许久后,骚乱才平息,皇后娘娘走过来,嫌弃地看了韩常在一眼:“不过是几条虫子,给妹妹吓成这样。”
韩常在慌乱地赔着罪,终于下定决心般说:“皇后娘娘,妹妹有一事……”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她的手摸向袖子,里面竟然是空的!
她的账本呢!掉到哪去了?
顾不上再说,她忙转身去找。
此刻姜恬已经躲到了旁人注意不到的角落,打开了那册子,入目第一行字,就让她心神一震。
这竟然是一本收受贿赂的账本!至于所属的人,乃是谢归渊!
姜恬万万没想到,韩常在要对付的人是谢归渊。
她肯定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搞到账本,背后的人是谁?
大反派树敌太多,姜恬一时也没个头绪。
御花园里乱糟糟的,春兰守在她身前,帮她盯着其他人。
扭头看到账本,她愣在当场,不可置信地问:“殿下,掌印大人竟然收了这么多东西?若韩常在告到皇后那去,他会被处死的吧?”
姜恬快速地翻阅了几下,将账本揣到了怀中,没说话。
不远处,皇后依旧立在韩常在身边,明明不耐烦,还是等了片刻问道:“妹妹怎的如此着急,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姜恬猛地感觉到不对。皇后怎么看出来的?正常人不应该问她是不是被吓到了吗?
最有可能的是,皇后知道韩常在要交给她什么!幕后之人恐怕已经和皇后联手了,为了除掉谢归渊!
春兰倒是没注意那么多,她低声往下说:“殿下,若咱们把这账本交给皇后娘娘,您是不是就能摆脱掌印大人了?说不定皇后娘娘还会记您一个大功!”
姜恬仅心动了一瞬间,便冷静下来。
她是看过原著的人,知道大反派有多难对付,凭一个小小的账本,怎么可能扳得倒他?
别告状不成,再把自己搭上去。
没见皇后心里明镜似的,还得把锅推到韩常在身上么,肯定是怕大反派算账。
“如今我和掌印已经是一体,这种话莫要再提。”姜恬严肃地告诫春兰。
春兰面色一紧,垂头赔罪。
“走吧,表现得自然点儿,别让人看出异样。”
说完,姜恬带着春兰回到了人群中。
皇后娘娘等了半天,韩常在也没把东西拿出来,耐心彻底告罄了。
“来人,送韩常在回宫!”
韩常在面色惨白,瞳孔猛地颤抖。那么重要的东西被她丢了,若有心之人捡去,告到谢归渊那里,她会死得很惨!
而且和她做了交易的人,也不会放过她的!
韩常在都要哭了,被拉走的时候还四处看,试图找出拿走自己账本的人。
皇后娘娘也看出了今日的骚乱非同寻常,派人彻查,可是那些宫人检查了半天,也没查出来原因。
出了这种插曲,花再美大家也没心思欣赏了,一个个归心似箭。
姜恬老老实实地站在池美人身边,等皇后娘娘宣布散场。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崔琼音一步步来到皇后娘娘面前,行了一礼,从容地自我举荐道:“皇后娘娘,可否让臣女试试?”
皇后娘娘看向她:“你若有办法,大可一试。”
崔琼音领命,到了花丛边查看。姜恬看着她,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深。
按理说她选的药粉遇风很快就散了,寻常人不会看出异样。
一刻钟后,崔琼音回到皇后娘娘身边,说出了她的答案——有人身上带了吸引这些虫子的东西。
姜恬稍稍松了一口气。装药粉的纸张早就被她丢掉了,绝对找不到她身上来。
皇后娘娘盯着崔琼音:“那崔小姐可否将这人找出来?”
崔琼音没说话,但是目光直直地看向了姜恬这边,意思不言而喻。
姜恬瞪大眼睛,百思不得其解。怎么看出是自己的啊?
无凭无据,她也不怕崔琼音,大不了对峙!
没想到崔琼音指认的竟然是池美人!
皇后娘娘一听,立刻派人将池美人按住,从她腰上摘下了一个香囊来。
打开了以后,让身边的掌事宫女辨别了一番,里面果真有能吸引虫子的药材!
崔琼音在看到药材的时候,直接变了脸色。因为她认出以这个分量,是吸引不了那么多虫子的,她指认错了!
可惜皇后娘娘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一声令下:“给本宫把池美人拿下!”
“娘娘……”崔琼音的劝阻消散在凌乱的脚步声中。
姜恬有心护着池美人,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惊慌失措的池美人很快就被扯走了。
皇后娘娘面若冰霜:“带下去,严加审问!”
池美人的胆子本来就小,哭着求饶:“皇后娘娘,冤枉啊!臣妾的香囊里只是一些寻常的花草,连蝴蝶都吸引不来几只,怎么会引来那么多虫子呢!”
皇后娘娘丝毫不留情:“是或者不是,等调查清楚了自然知晓!”
姜恬着急地说:“母后请慢!儿臣可以作证,那香囊母妃带在身上有些时日了,之前一直没什么异样!”
皇后娘娘的脸色更沉了,蛇蝎一样的目光扎过来:“十七是想和她一起被带走?”
姜恬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她,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她现在可以确定,皇后绝对想害谢归渊!韩常在那边行不通,她就把主意打到自己了和池美人的身上!
就算没有崔琼音出面,她今天也会找个其他理由把她们扣下的。
她势单力薄,再和皇后争执下去,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为今之计,是尽快去找谢归渊!晚了池美人会有生命危险的!
花会一散场,姜恬马上让春兰去打听谢归渊的下落。
春兰带回消息,皇上今日在乾清宫设宴,请掌印大人陪伴左右。
姜恬毫不犹豫:“走,咱们去乾清宫。”
以往凭她的地位,是靠近不了乾清宫的,但是今日不同往日,她“狐假虎威”用得越加趁手。
只要她搬出谢归渊,谁都要乖乖放行。
唯独到了乾清宫门前,她被彻底拦下了。
年轻的御前侍卫统领身穿黑色劲装,腰间佩刀,面庞棱角分明。
他抬起胳膊,铁面无私地道:“圣上有令,不准任何人打扰,请殿下回去吧。”
姜恬满心焦灼,提着宫装裙摆同他商量:“本殿并非要打扰父皇,只是想请掌印大人出来一见。”
他望着她:“恕卑职难以从命。”
春兰气得都要骂人了,一个侍卫而已,竟然敢对公主殿下如此不敬!
姜恬拦下了她,微微摇头。
这些年纪轻轻就能在皇上身边当值的,哪个不是簪缨士族出身,他们的父兄随便一句话,都够自己喝上一壶了。
姜恬望着紧闭的宫门,满心的憋屈。
隔了这么远,她还能隐隐听到里面的丝竹舞乐之声。
这吃人一般的古代社会,难以逾越的阶层差距,随随便便都能要人的命!
深呼吸一口气,她同那侍卫说:“那本殿就在这里等。”
侍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姜恬一直等到了下午,腰疼腿软,滴水未进。
身体上的难受还好,她最担心的是池美人,会不会吃苦头。
日头西斜时,“吱呀”一声,厚重的宫门终于打开了。
为首的中年男人穿着明黄色的龙袍,满脸醉意,脚步虚浮,身后跟了一群美人。
他扯着身侧的谢归渊,亢奋地说着什么。
姜恬一眼就认出了这乃是当今的皇上,原身的父亲。
谢归渊也发现了她,目光只淡淡从她身上划过。
一行人走近,姜恬恭敬地低头行礼。
“见过父……”
话还没说完,皇上大笑一声,打断了她:“这是哪宫的小美人儿?朕怎么从来没见过?”
姜恬:“……”你别是疯了吧?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认不出来了?
“来来,”皇上的视线黏糊在她身上,连拉着谢归渊的手都松开了,朝她摆着,“美人儿,让朕好好看看。外面这么冷,怎么穿这么少啊?”
周围的气氛变得很凝滞,之前那个拦下姜恬的御前侍卫,看过来的眼神很是复杂。
就连谢归渊这种阴晴不定的人,凤眸里都闪过了一丝嘲讽。
皇上步伐飘忽地靠过来,还要来牵她的手。
姜恬强忍着才没把隔夜饭吐出来,往后退了一步,让他摸了个空。
“儿臣姜恬,参见父皇!”她大声说。
皇上怔了怔,问:“姜恬?”
这是连她名字都没记住!
姜恬气得嘴唇都白了,看向谢归渊,无声地表示:你还在那看?
谢归渊低沉了一日的气息,因她这个神色,消散了些。
在这美人如云的宫城中,她的美貌也是数一数二的,五官完美,气质妍丽。
就连生气的样子,都赏心悦目。
他不再沉默:“圣上,此乃十七公主。”
皇上那混沌的脑袋费劲地转了转:“哦……朕赐给你的对食!哈哈,谢爱卿,你有福气了啊!”
姜恬真怕再呆下去,他会说出什么让自己脑淤血的话。
谢归渊可能也不想丢这个人,同身后的宫人说:“送皇上去丽妃娘娘那。”
“遵命。”
又随便两句话,就把皇上给哄走了。
待到没了别人,姜恬来到谢归渊面前,着急地说:“掌印,我有要事和你讲。”
“进来吧。”谢归渊淡定说完,转身往乾清宫里面走。
姜恬一愣。那不是皇上的寝宫,他说进就进?
事实证明,他还真能进!除了那个把姜恬拦下的御前侍卫满脸不赞同,其他人都仿佛没看到。
姜恬回神,跟上了谢归渊。
主殿里满是酒气,地上一片狼藉,龙椅上都是暧昧的痕迹,姜恬被熏得眉头直皱。
还好谢归渊没在这里停留,带她去了干净的偏殿,屏退左右,从容地坐下。
“是为了你母妃而来?”
话一出口,姜恬怒气横生。原来他全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