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看到又跑过来一人,是雷荻。挣扎着抽出被赵凛焕扣在怀里的右手去拉扯雷荻的衣袍。
“彦牧!彦牧!”雷荻想看邵彦牧的情况,可赵凛焕却硬是抱着彦牧不让他碰。他火可就上来了“该死的,你给我让开!”赵凛焕当然不肯就此放弃,他好不容易千里赶过来却让他看到彦儿受伤的场面,他感觉心脏都要停止了!可彦儿还主动去拉那个雷荻的衣服,更让他觉得难受。
“妈的!你快让开,我是大夫!”雷荻是真的急了,这个赵凛焕怎么这么不识趣!?大夫?!再看到自己怀中人一脸苍白的样子,赵凛焕这才震愣了下,他当然清楚这时候彦儿的伤才是最重要的,当下急忙让出了可让雷荻看诊的位置。
雷荻才刚摸上邵彦牧的身体,就被他抓住了左手。“雷…肚,肚子…好疼…”邵彦牧喘了口气,再次紧了紧雷荻的左手“救,救救…孩子!”
他可以感觉到下体尖锐的疼痛,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旁边的两个男人这才注意到邵彦牧腿间那滩触目惊心的血迹!跪在床边,双手紧握着那人的左手,赵凛焕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
他后悔,他心疼,只是这么几个月不见,床上的人却变得这么憔悴,消瘦的身形,没有血色的双唇,都快看不到初见他时的风采了。
赵凛焕稍稍站起身来,俯身把头凑到了邵彦牧的肩上,深深吸口气──没错,是彦儿的味道!终于忍不住似的在他的脖子上轻舔了下,彦儿…快好起来吧!我好想你!
抬起头,眼前就是近在咫尺的双唇,伸手描摹着那美好的唇线,却霍然想起自己好像从未吻过他?!左胸口一阵剧烈的收缩。是了,他从来都是要求他闭着嘴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喂,做什么呢你!?”赵凛焕刚想吻下去的势头止住了,转头一看,果然是那个雷荻来了。
“彦牧现在都这个样子,你还想着做这种事?!”气愤的雷荻上前拉开趴在邵彦牧身上的人。赵凛焕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说什么,他并没有想对彦儿做什么,只是想吻吻他…看赵凛焕现在颓废的样子,雷荻也不再说什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出去说吧,让他好好休息!”这次其实多亏了赵凛焕及时带人赶到,否则还真的过不去那关。他没想到二哥居然一点情面都不留,行刺的杀手一波波赶着上!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不大的书房内,雷荻和赵凛焕隔着张桌子面对面坐着,后面还各自站着楚七和护零。两人都没说话,沉默着。赵凛焕心念彦儿的伤势,先行问了:“他…怎么样了?”
“不太好…外伤没事,倒是被内力伤了肺腑,再加上他身上还有魂释在那里耗着他的精力,动了胎气。”彦牧太爱逞强了,这次动了胎气真是万不应该啊!“对了,容碧兰的血拿到没?”
赵凛焕一个叹气“还没…我带人杀进去时已经人去楼空了…”“杀?!”赵凛焕还没说完就被雷荻焦急地打断了“我要的是活血!你把人杀了就没用了!”说完两人都愣了。赵凛焕更是哭笑不得“这么说起来,还是多亏容碧兰动作快了!”要不然,解药岂不是做不成了?!想到这里,整个后背一阵凉意,真是万幸!
两个人又都不说话了,气氛再次沈闷起来。是啊,他们两个你算计我,我算计我,结果却被那女人坐收了渔利,下阴手到这个地步!真是他们两国的悲哀!
“…我想知道你们把真正的安平公主怎么样了?”赵凛焕想起了他的皇姐。他们还真有本事,一个陌生人居然能装的这么像,他和齐弟他们愣是没发现!
“这个…说实话,我不太清楚。在你封了容妃后,我就把龙亚的事务基本交给她来处理了。”雷荻又琢磨了下,猜测道“以容碧兰的手法来看多半是凶多吉少了吧。”
没错,就看彦儿身边那丫头,赵凛焕也知道希望是不大了。真是没有料到,皇姐居然就这么去了…“我说,容碧兰到底是怎么给你弄来的?”赵凛焕还是不忿,他们居然栽在这么个女人手上!***
“容碧兰…”雷荻很快起了回忆“她是我二皇兄王妃那族的人,本来就是个私生子,又是个女孩儿,他们宗家那边似乎一点都没有要承认她的样子。
我在凤城遇上她的时候就顺便帮了她一把,哪晓得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跟到了。”暗自低笑了声“她一直都有报答我的意思,就跟你走了,居然还坐了你的妃子…野心还养得这么大!”说到这里,雷荻也是唏嘘不已。赵凛焕更是愕然,这么说来都是他养虎为患了?!“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快点把她给找出来!”时间不多,何况解药配置起来的难度也不小。雷荻沉吟了下“我想把彦牧带到毒香谷去,那里有我师傅在。
以师傅的能耐,应该可以延迟魂释第三阶段的发作。”“真的?那太好了!”赵凛焕一下激动起来,想了想又正色道:“之前有人中过魂释这毒吗?”“有,有两个人中过。”雷荻给了肯定。“他们…都怎么样了?”
“死了,魂释最后发作后就死得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剩,连尸体都没留下!”魂释就是恐怖在这里,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的存在完完全全地从这个世上抹去!
“…”虽未马上接话,但赵凛焕相信彦儿是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开的,他一定可以将魂释解了!
“我很感谢你为彦儿做的,但你最好清楚,他是我的人!”他当然知道雷荻的心思,可彦儿他是不会让的!哼!雷荻不屑地瞥了赵凛焕一眼,彦牧现在对他可没什么好感!我们各凭本事,走着瞧!
***两个多月过去,毒香谷外是春寒料峭,谷内反是一片大好风景。已被现任谷主列位禁地的房内,却有两人正在下着棋。执白子的是一位鹤发老者,竟是毫不考虑地起子就落,见对方一幅苦恼头疼的样子不禁洋洋得意。
“不来了,不来了!”执黑子的男子居然耍起了赖,手一抹把棋面干脆搅乱。“华老弟,前辈,谷主大人,…我就说我不会下什么棋了么,还死拖着我下…赢个水准不怎么样的有什么意思?”那老者赫然是毒香谷的现任谷主华鹰,显然在听到“华老弟”
三字的时候脸色黑了黑,真是好意思说,都90多岁的老妖怪了!翻了个白眼,道:“那难道下你无聊的五子棋啊?!”“切…那总比现在围了半天什么结果都没的好吧?”执黑男子不屑地反驳。“那是你技艺太差!”老者不忿。
“嫌我差还要拖我来!?”自在的喝口茶。若是有其他人在场,可以发现那执黑男子分明是中了魂释的邵彦牧。
除了那微大的肚子,却见他丝毫没有衰弱的迹象,原先苍白的脸色,枯瘦的身形都已恢复成他最初的样子。华鹰看着邵彦牧喝茶发呆的样子,真感世事无常啊!有谁会料到这人居然不是一普通人。
天精族…华鹰想起了邵彦牧从虚弱到最初的魂散时的情景,都瘦成那样了却还挺着个肚子,把那两小子吓得…当时他可以“看”
到邵彦牧身体里其中的一魄已在逐渐消失,似乎是在消磨魂释的药力,更让他吃惊的是那一魄居然胜了,魂释就这么不解自退了!
在他与醒来后的邵彦牧讨论一番后认为,应该是天精族某个特殊的地方和魂释的效力相抵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小牧,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他们你已痊愈的事?”
虽然邵彦牧实际年龄确实比华鹰大,不过他们说好了就按现在的辈分算,好少了尴尬。邵彦牧楞了楞,表情甚是无奈“华前辈,我们不是说好了,就当邵彦牧这个人从此不再存在了么?”
修养的日子里,他想来想去,都觉得这样对谁都好。***“可是这样真的好吗?…他们现在可是一天憔悴过一天那…”
华鹰也是没有办法。眼看着三月之期的到来,可活血药引又一直没有下落,那俩小子是越来越坐立不安了,这些他都看在眼里,就是不算赵凛焕,他也要为他的乖徒儿争取下。
其实他原本也不同意两个男人在一起,可看雷荻那小子那么神伤,邵彦牧又可以怀孕生子也就随他们去了。闻言,邵彦牧却是苦笑。有些事就是那么无奈。当他苦苦守在赵凛焕的身边,卑微的,毫无自尊地乞求他的一点关爱之时,他得到的是什么?──怀疑、不信任、甚至是背叛!
可到如今,不要说恨了,他好像连爱的力气都不复存在了!让他觉得他的一腔爱恨都留在了赵凛焕身上,硬是被他磨光了自己所有的精力,爱的能力也好,恨的能力也好,通通都已远离了他。
或许就因为这样,对于雷荻他也起不了爱意。他清楚雷荻追逐着他的眼神,也知道他是真的想和他相守,可他只能拿他当朋友,当兄弟,却万万起不了那爱恨之意。
对此,他也只有道声抱歉了!立后生子平天下才是他们两个皇帝该做的,至于这断不掉的恩怨就由他亲手来斩断!相信等几天后,他们发现“消失”
在魂释下的他,也该能消停了吧…见着邵彦牧的不语,华鹰就知道他是真的下定决心要逃离了,哎…“既然已考虑清楚,那我也当会处理妥当,只盼你万事小心!”
邵彦牧也不多话,双手抱拳,真心道声谢。“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赵小子今日把那‘药引’捉来了。”在华鹰眼中,容碧兰就是一药引“正关在后山牢里呢!”
邵彦牧很是意外,那两人花了很大力气却一直没有她的下落,现在他魂释都解了还要她做什么?“看样子,你得早些‘死’了。”
华鹰似乎有些幸灾乐祸“我那徒儿我可知道,药引一到他马上能弄出解药来,到时他们要进来瞧你我可拦不住了!”
“…好吧,那我就早些走。就是辛苦你了,华老弟!”邵彦牧边说还嬉皮笑脸地拍了华鹰一肩膀──让你乐!“好你个老小子,还倚老卖老了!”华鹰气愤不已,这老妖怪仗着自己的年纪还占起他便宜了。那一肩膀还拍得他真疼!就这一当口,房门居然吱呀一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