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第二天,沈袭玉起了个大早。坐着阿牛的车前去吉祥酒楼道喜,酒楼小伙计一看见是她,立即眼睛都笑的没缝,“席老板,快,快请进!我们少东家都派小伙计出来望了好几回了呢。”
沈袭玉看小伙计那样儿,就知道昨天酒楼肯定是大赚特赚了,心里头也是很高兴,盘算着自己不知道能拿到多少净利润。
书房里不止有钱子轩,还有有两个五十来岁的老先生,他们一看见一个小姑娘进了门,正要开口问是谁的丫头,这么不懂事,乱闯呢,钱子轩就站起来迎了上去,“小玉来的正好,大哥我正等你等的心焦呢。”
沈袭玉朝着钱子轩连连抱拳恭喜,又瞄了两眼书房里的老先生,还有书桌茶几上面散落的帐户本,算盘等物,便笑道。“看来昨天进帐不少啊?”
钱子轩将沈袭玉让到一边坐下,又吩咐伙计上茶,这才笑起来,“还不都是托小玉的福嘛。”
那两位老帐房先生这才明白,原来这并非哪家小丫头,而是正经和自己少东家做生意的那位席姑娘,也算是酒楼的二东家了,人家可是掌握着一门花卉为食的祖传秘方哪,得罪不起,当下那脸色立即又多陪了几分笑容。
沈袭玉也不在意这个变化,世人多喜欢以衣着取人,以貌取人,她见得多了,要是每个都生气,还不得被气死。
“不敢不敢,小女子只是提了一点小小的意见,能有今天这盛况,当然是少东家经营有方啦。”拍马屁嘛,谁不会,这些场面上的话,都是虚的,能拿多少钱出来给我,才是正经事。
两个老帐房先生,一个姓华,一个姓文,都是钱子轩从相爷府祖屋里抽出来的,自然对相爷府对钱子轩很是忠心,开始还有些看不起沈袭玉,现在听说她就是那个神奇的小厨娘,也改了看法。
现下看沈袭玉的态度如此恭敬,对沈袭玉的看法又好了几分,嗯。虽然有些本事,但也算知道进退,没有登鼻子上脸。
钱子轩再怎么样,也是相爷府的嫡子哪,不待见,他也是嫡子,以后要继承相爷府偌大家产的,这些酒楼的玩意儿,只是他闲来无事玩玩罢了,相爷府里何时缺少过这些嚼用?
当然这些都是这两个老先生的意思,可不代表钱子轩的意思噢,再换言之,不管它代表谁的意思,都和沈袭玉没多大关系,她只是要借钱子轩这个平台跳一跳罢了。
你是正经做生意也好,你是当乐子玩一票也罢,都与我无关。
钱子轩和沈袭玉坐着喝茶,说着昨天早上到晚上的盛况,两个老先生继续工作,算帐,将本钱先算出来,还有利润,哪些是花卉食物衍生出来的利润,都要一一清算出来。
昨晚上不仅有现卖的,还有预订的宴席,比如乔家哪个老爷子七十大寿,定了十桌金玉满堂宴,又谁谁定了什么满月宴,诸如此类的都要提前准备好。
沈袭玉瞄了一眼,看见帐本上密密麻麻的字后,她头都大了,古代的计算方法就是麻烦,她虽然知道更容易的计算方法。但是她却不会说的,这些以后都会成为她沈氏酒楼的秘决之一呢。
其中一位老先生花白头发,留着长长的胡须,此刻正执笔在帐本上记下一笔笔进帐和出帐,看见沈袭玉探头过来,便脸上带笑,眼中含讽刺的抱拳,“还请席姑娘多多指教呀。”
沈袭玉连忙做出惊讶的表情来,摇摇头,“看不懂,这些都是高深的学问,哪里是我这个乡野小女子能够懂的?”
白胡子老先生十分受用的理了理胡须,“这是自然,这些经验可都是华某在相爷府工作了几十年的经验,你这小女娃儿,若是一眼便能看透,那老夫还不要去跳楼了。”
沈袭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还打趣一句道,“您和这位老先生可都是钱少爷的左膀右臂,哪里能随便跳搂呢,要跳也只能是小女子去跳,可惜小女子身为女儿身,没办法,要是身为男儿身,此刻定然已经下跪,要请老先生收了我这个徒弟了。”
这番夹枪带棍,很具有现代反讽精神的骂人之话,那老先生却是一个字也没听出来,还沾沾自喜,后来又听沈袭玉说拜师,忙摇头,“我劝席姑娘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老夫向来不收外人为徒的,就算席姑娘帮了酒楼的大忙,又是男儿身,老夫也不可能轻易收徒的。”
哟,给了你三分颜色。还想开染房呢?
沈袭玉在心里冷笑,现代的计算方法,不知道比你们这些古老落后的算法要先进多少,本小姐是懒得和你们说,还真把自己个儿当数了。
话说在现代沈袭玉就是以心算出了名的,最开始的工作也是速记,不说这些帐目看一遍就过目不忘,但是记住十之八九却没问题的,而且她的心算,当时在她们那一片儿,也是出了名的,一千以内的加减乘除,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就能立即报出结果的。
钱子轩也不想沈袭玉难堪,便主动说起昨儿个酒楼一开张,那花卉涨价涨的一塌糊涂的事情。
“你不知道因着你的主意,带动了坊市上那些花苗啊,花株呀也跟着涨了老大一截子,不过人家不知道怎么用,也不敢随便吃,就是买回去告诉人家,你看,吉祥酒楼居然拿这花做食物,而且还挺美味。”
钱子轩妙语连珠,又说了许多刚开业时,客人的怀疑,还有小笑话什么的,绘声绘色的,把沈袭玉笑的乐不可支,连连夸赞钱子轩当真是主意很妙。
“昨天你一定要陪你娘亲过节,我也不好说什么,那盛况你看了也定然喜欢。我们不但请了青菊镇最好的歌舞坊过来助兴,就连温清姑娘都过来捧场了呢。”
咦?听钱子轩那个语气,似是十分向往啊?先说歌舞坊,再说温清什么的,难道是古代的头牌?嘿,这个一定要见识见识。
“钱大哥,温清姑娘一定很漂亮吧,是花魁吗?”
钱子轩笑道,“你到是懂的不少,的确是怡红坊里最红的歌伎,不管是唱曲还是舞蹈,琴棋书画,样样俱精,那舞姿更是如九天仙女落凡,惊为天人哪。”
沈袭玉撇撇嘴,有那么夸张吗?不过看两位老先生慢吞吞的估计要算到吃中饭,沈袭玉便开始发挥自己的无敌缠功。要他带她去看那温清,看是否如同传说中的那般?
钱子轩看了看沈袭玉,哈哈大笑起来,“你进不去?怡红坊只招待男宾。”
“我去化妆,变成个男人,不就成了。”沈袭玉甩了甩袖子,做了几个男儿动作,压低嗓音,豪爽的笑起来,再次把钱子轩给逗乐了。
“还是不行,今天是酒楼开张第二天,还没走上正轨呢,还有好些客人无法适应,先付钱后吃饭的规矩,总有几个闹事的,我都得处理着。”
好吧,赚钱事大,沈袭玉撅着嘴,脑袋耷拉下去了。
钱子轩颇为宠溺的伸出大手在她的头发上揉了揉,“好啦,好啦,不要不开心了,其实想见温清容易的紧,再过几日不是百花争艳大会嘛,她做为上一界的花魁娘子,是要为大会献舞的,到时候可热闹了,我们吉祥酒楼也是评委之一,比赛那天,我一准给你留个好座位,保证你能一睹温清姑娘的芳容,怎么样,我够朋友吧?”
沈袭玉这才开怀一笑,咧嘴露出如编贝般整齐的牙齿,踮起脚,拍了拍钱子轩的肩膀,“这才像好朋友嘛。有钱同赚,有艳福同享啊。”
钱子轩被她那色眯眯的眼神给弄的哭笑不得,她自己明明也是个小美人儿呢,棕红色的头发别有一番异域风情,衬着雪白的皮肤,几日不见,脸庞似乎圆润不少,骨格渐至丰满,眼睛水汪汪的,不但可爱,而且初具妩媚的娇艳呢。
两人说罢,伙计跑来禀报,说是来了贵客,钱子轩连忙去前厨招待,沈袭玉则去了厨房。
她一进厨房,包括刘老在内的一干人等,齐整整的站一队,朝她鞠躬,“师傅好!”
那整齐的一声,吓她一大跳,什么情况这是?
刘老激动的描写着昨日的盛况,他原本还有些担心,那么材料会白费,结果没想到,炮竹没放多久,那厨房里就忙的不可开交,最后钱子轩没办法,只好让跟着沈袭玉先学的一个二厨变成了大厨,刘老担任总指挥,两个帮工的江富江贵兄弟变成了二厨,其它大厨房调过来的人手给他们当帮工。
直掌灯时分,酒楼最后一份材料也做完了,还有源源不断的客人前来,钱子轩看着大家伙儿,虽然兴奋,但满是疲惫的脸,便挥了挥手,吩咐打炀,但是留了小二在前面柜台,接受预订,一时那预订的单子都排的老长。
刘老看见了,那是真心的喜欢啊,当下几个人对沈袭玉的佩服自然是又多了几分。
事情忙完,钱子轩又每个人赏了老大两个红包,一个是开业忙碌的辛苦钱,一个是中秋节的赏钱,大家捧着两个大红包,乐的嘴角都开了花,回家和亲人过节吃团圆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