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和糖宝依依不舍地跟东方彧卿告别,师徒二人一路西行,天气越发炎热起来。尽管真气时刻萦绕周身,也解不了花千骨的暑,依然觉得酷热难当,无精打采,真想时刻靠在师父身上。师父就是个万年寒冰块,在烈日下飞那么久,额头上也半滴汗水都无。
估计是被糖宝传染,花千骨也变得有些嗜睡。在云里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听到白子画轻唤,“小骨,我们到莲城了。”
花千骨睁开眼,俯视着无边沙漠中矗立着的那座金光闪闪的城市,半天都合不拢嘴。
莲城处在沙漠中央的一块绿洲中,碧绿的湖水环绕,城体周身全是用金砖堆砌,形如一朵盛开的巨大莲花。这是真正的金碧辉煌!墙身上布满美丽的雕花和符文,可抵御一切风沙和妖魔的侵袭。城中建筑风格华丽繁复,到处都镶嵌着宝石,玛瑙,夜明珠。而无数的绿色空中花园,盘旋而下的清流,喷涌的泉水,各色珍奇的花朵,又让整座城市显得生机盎然。
“莲城是天下最富饶的城市,无垢是这儿的城主。”
白子画和花千骨被人引入城中,却被告知无垢上仙闭关多时,已经差人去禀报,需稍等片刻。
恢弘的大殿依旧是奢华异常,跟长留山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格。殿中央是一座巨大的莲花池,花千骨忍不住趴在池边逗里面的小鱼儿。糖宝也开心地在莲叶上爬来爬去。
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花千骨抬起头来。只见一个身姿模样皆是超凡入圣的男子正站在自己面前。花千骨立刻就知道,这便是无垢上仙了。
他就那么低头俯视着自己,眼中冷冷的,什么也没有。
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师父虽然也总是冷冰冰的,但眼中却装了太多东西,对长留的责任,对天下的大爱。但无垢上仙眼中,就真是什么也没有,或许这才叫“目空一切”?
他衣饰华丽却并不张扬,周身始终笼着淡淡金光,高贵圣洁,仿佛半点不惹世间尘埃。跟白子画有些像,却又很不像。
花千骨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连忙行礼拜见。
无垢的脾气显然比檀梵要正常多了。
“你就是花千骨?”
“是。”
无垢微微点头,看向白子画,“好久不见,你终于收徒了。”
“嗯,此番也是带她下山游历。我刚见了檀梵,他让我顺路带点东西给你。”
无垢接过白子画递来的瓷瓶,打开来倒在掌心,见是一粒鲜红的丹药,不由抿嘴一笑,“倒是有心。他这些年过得怎样,又跟你耍小孩子脾气了吧?”
“变了很多,五仙中估计也只有你,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不问世事,一心清修。”
“虽不问世事,我也知道这些年为了抢夺神器,六界一团混乱,真够你收拾的。既然是出来游历,就留下来小住几日吧。”
“不了,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就此别过。”
无垢也不挽留,二人淡淡寒暄,淡淡道别。花千骨虽然很想找莲城里玩一玩,也只好乖乖跟着白子画离开。
心中细细一想:痴痴情深的紫熏姐姐,温文尔雅的东华上仙,脾气古怪的檀梵上仙,还有淡漠高贵的无垢上仙,再加上总是心忧天下的师父,五仙的性格还真是大不相同啊。
接着二人去往韶白门,卫昔已经找门中等着他们了。得知玉浊峰的掌门也同样遇害,弟子们都相当震惊。而知道长留上仙要来。又是各怀希冀与好奇。
花千骨跟着白子画飞临之时,三百多名女弟子在广场恭候,穿着各色的衣裙,一个比一个好看,花千骨被迷得眼花缭乱。
虽同处沙漠,韶白门相比莲城更加隐秘,回时时随龙卷风游移迁徙,外人连为止都很难找到,何况是潜入派中杀人。
可弟子给雁停沙送饭菜入房时,她还好好的,去收拾碗筷时,她就被人杀害,只剩空空皮囊。所以之前被认定是派中弟子行凶,互相怀疑,却一直查不到线索和证据,掌门接任之事也一直搁置,却没想到玉浊峰也出了事。
饭菜?花千骨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大上来。
“令师跟澄渊掌门是否相识?”白子画询问道。
卫昔摇头,她一回来就立刻作了这方面的调查,可是雁停沙和澄渊之间的联系实在是微乎其微,“也就在群仙宴上见过几次。”
白子画跟花千骨暂时在韶白门住下。白子画有心历练花千骨,交代她想办法查出真凶是谁,自己则只从旁点拨。
于是一下子,花千骨就忙开了。
雁停沙的房间还有尸体都保存完整,但花千骨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她以往见到的都是弱肉强食,还从未遇见过这种需要调查才能得出真相的事。而案件的难点就在于,凶手杀了这两派掌门的动机一直不能明确,因此好几天过去,花千骨也逐一询问完相关弟子,却并未取得任何进展。
就在这时,卫昔送来了云隐的一封信。
原来澄渊的死讯在仙界传开之后,云隐意识到半年以前,茅山派的一位长老也被人以同样的手段杀害,但一直被认为是妖魔报复,吞噬了心肺。如今想来,应该也是同一人所为。
知道白子画和花千骨在调查此事,云隐连忙辗转将信送到了韶白门。
花千骨恍然大悟,她一直将雁停沙和澄渊视作跟凶手对立的一体,但或许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太大的联系,只是同为凶手杀的诸多人当中的两个罢了。
而照这样看来,他杀的可能还不仅仅是这三人。
花千骨托落十一,云隐还有糖宝帮忙细查。果然又发现了好几起,一年以前,王屋山的松厉掌门久未出关,也是遭受如此杀害,还有祥雨罗汉,天将隐拿等人。
花千骨才惊觉这凶手到底有多可怕,光是被他杀害已确实的,就有十余人,且都是在仙界有些名头的。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这些人?如此多受害者的话,是因为私仇而报复的可能性不大。
无差别杀人?
难道凶手是个疯子吗?那他又是怎么随机地挑选出这些受害者的呢?
花千骨想破了脑袋,突然觉得被师父半夜扔到什么坟坡去杀杀鬼怪,也比这个容易多了。
白子画道:“接连被杀那么多人,且都名头不小,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直到澄渊死后,这些事才被逐一揭开?”
花千骨顿时一震,的确,死者那么多,却一直没有人知道。就算有在追查真凶的,也都是在暗自进行。若不是发生了澄渊的事,大家还在藏着掖着,为什么要捂?除非其中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花千骨往受害者的方向继续查下去,这才发现,被杀之人,几乎都做过背德不义之事。
闭关被杀的松厉掌门,尸首被发现时,身边还躺了几具被凌虐致死的少女尸首,说是闭关,其实是酒池肉林。而雁停沙对弟子一向严厉,严令禁止有七情六欲,失去贞操的弟子都会按门规处死,可是自己却同时与许多男子有染。而澄渊则是为了当上玉浊峰掌门,暗中杀害了自己的师父。
越往下查,事情牵涉得越广。而那些事一旦暴漏,本派定是颜面尽失。所以许多门派就算之前有所疑惑,查到这些事之后,也都不好再往下查,更不敢对外声张。
兹事体大,白子画需要面见帝君,先行离开了韶白门。而花千骨决定以雁停沙的死作为突破点,继续留在韶白门深入调查。毕竟这里不论是杀人现场还是尸首都保存得最为完整,别派人也最难混入。
这却把糖宝急个半死,“骨头,爹爹不是让你不要离开尊上身边吗?”
“没关系的,这里有那么多漂亮姐姐保护我,不用担心。”
韶白门的弟子都很喜欢花千骨,经常不是送她漂亮衣裳,就是抢着给她扎辫子还有涂脂抹粉,俨然当成了玩偶娃娃。
花千骨只将雁停沙的事告诉了卫昔一个人。卫昔得知师父死因为何时,脸色惨白。
“千骨,姐姐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不要将事实真相告诉其他弟子,否则本派一定大乱。”
花千骨点头,她知道雁停沙对弟子而言,是神一样的存在,而这形象一旦崩塌,的确会造成极大影响。
只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是,凶手做这一切的动机难道只是为了惩恶扬善?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深夜,花千骨守在卫昔门前不远处,将自己完全隐匿在黑暗中。一直等到几乎快要睡着了,这才见卫昔推门而出,偷偷离开了韶白门。
花千骨咧嘴一笑,立刻跟上。
她原本怀疑过澄渊的师兄澄寂,但雁停沙死的时候他人在玉浊峰,许多人可以作证。而澄渊死的时候,卫昔却正好代替韶白门出席大典。前两年一直到雁停沙被害,卫昔也一直都在外游历,没有人可以作不在场证明。并且花千骨查到,卫昔之所以一直离开韶白门在外游历,是因为雁停沙杀了她最爱的人。
卫昔是雁停沙最疼爱的弟子,不许她因为感情背叛师门,所以杀了卫昔的恋人。卫昔无法违抗师命,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爱人死去。但是可以想象,一旦她无意中知道雁停沙其实自己与那么多男人纠缠不清,又该受何种打击。
这样的话,就比较说得通了。只是,如果真是这样,她又为何要杀澄渊他们,又是怎么办到的呢?
花千骨跟踪卫昔离开韶白门,行到戈壁上一座孤坟前面。却见卫昔跪在坟前失声痛哭,凄厉至极。
“卫昔姐姐。”花千骨心头难过,慢慢走了出来。
卫昔吃惊地看着她,连忙擦掉眼泪。
“千骨——”
“是你师父杀了他对吗?”
“是,但你相信我,我没有杀我师父。”
“我知道。”花千骨点点头,见卫昔如今这番模样,就晓得她也是刚刚知道一切,心痛爱人死得荒唐不值。
“你不要恨你师父,她也是被感情伤过,所以放浪形骸。但她应该是想保护你们的,所以才不让你们接近任何男人。可能她心底也一直都是痛苦又矛盾的吧。”花千骨尝试着安慰卫昔。
卫昔点点头,擦干眼泪,“总之师父抚养我长大,要不是她我早就死了。杀害她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
线索再次断了,花千骨心情低落。回到住处,见糖宝又在睡,不由得笑着摇头。
“糖宝!大懒虫!”
花千骨戳着糖宝肥肥的肚子,戳戳戳,继续戳。糖宝被戳的打了个滚,依然一动不动。花千骨顿时发现不对。
“糖宝!糖宝!”
可是不论她怎么喊,怎么叫,怎么抖来抖去,糖宝仿佛陷入昏迷了一般,始终没有醒来。
花千骨几乎一口气提不上来,努力平复心情,仔细检查,可是糖宝身上没有任何伤势,体温、呼吸一切都很正常,似乎只是睡着了。
“糖宝,你别吓娘亲。”
花千骨的手都有些抖了,拼命给糖宝输入内力,可是糖宝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花千骨完全慌了神,连忙带着糖宝离开韶白门去找白子画。
白子画刚下九重天,就见一个绿色的小球猛地冲进他怀里。
“师父!糖宝快死了!”花千骨几乎要哭出来,颤巍巍的小手捧着糖宝举到他面前。
白子画伸手探了探,有些啼笑皆非。
“糖宝没事,只是大劫将至,所以陷入了昏睡,在蓄积能量,以求顺利渡劫。”
“大劫将至?”
白子画点点头,“修仙者总是要经历天劫、地劫、死劫、往生劫、无相劫等各种劫数,才能修成正果,妖也一样,灵虫算是妖的一种。只是因修炼的法门进展各有不同,要历的劫也不同。”
“师父是说,糖宝经历过这次劫数,就可以变得更厉害了吗?”
“对灵虫来说,历此劫即可脱胎换骨。等糖宝醒时,估计就长出翅膀来了。”
花千骨完全震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开心得几乎要蹦起来,“长出翅膀!我家糖宝要变成蝴蝶了!”
白子画微微扬起嘴角,“原本糖宝度此劫应该找个隐秘之地,不被打扰,但估计不想离开你太久。”
“师父,此劫很危险吗?”
白子画摇了摇头,然后说,“但你也需好生照料它,助它安全度过这关。”
“嗯,嗯。”花千骨欢天喜地地捧着糖宝使劲亲上几口。
“师父,咱们直接去茅山吧,我已让云隐帮忙整理此案的卷宗,凶手不是卫昔,另有他人。”
白子画点点头,师徒二人直向茅山飞去。花千骨一落地,立刻找了一个精巧的檀木盒子,铺上软布,将糖宝好生安置。看着晶莹剔透,安睡着的它,心头几多欢喜感动。
云隐将整理好的各案的详细卷宗全部搬到她房内,忍不住摸摸她的包子头。
“怎么还是一点个子都没长啊!资料都在这儿了,需要帮忙吗?”
花千骨看着云隐笑眯眯地道,“暂时不用,师父带我出来游历,希望我不光要长本事,还要长脑子。我先看看吧,等遇到想不通的再找你帮忙。”
“好,那想不想吃——”
“莲藕清粥。”花千骨接口道。
二人相视而笑。
花千骨仔细地研究每一个被害者的背景、仇敌、死时的情况。查看每一份旁人的证供,如山的信息堆积脑海,乱成一团,但是始终找不到关键的可以将所有人联系起来的线索。
而凶手的动机也十分匪夷所思,表面看上去,是在替仙界铲除败类,有点替天行道的意思,但如果真是那样,为何又要让这些人悄无声息地死掉?
哪怕是当着全部宾客的面扔下了澄渊的尸体,凶手也没有将他的恶行公之于众。花千骨设想自己,如果是很偏激地想要行侠仗义,那定然会让这些人死得颜面尽失,否则,也起不到敲山震虎、教化世人的作用。所以,她还是认为,凶手其实是在为了私仇,而报复泄愤。
而只要是私仇,这些人之间,就一定有共同的联系。
可是会是什么样的私仇,居然牵扯到这么多人!几乎覆盖了整个仙界的各门各派。
花千骨觉得她只要能想通这一点,就能明白对方的杀人动机,那么里查出凶手是谁也就更进一步了。
但关在房间里几日几夜,花千骨依旧没有任何头绪。死者除了都是仙界德高望重之人外,几乎就再没有其他共同点,而且大都彼此并不熟识,有些甚至没有见过。
从现实中没有办法找到交集,就只能从他们犯下的错里面找。
花千骨将他们各自被凶手认定的罪无可恕的死因一条条罗列出来,试图找出其中的规律,终于,她眼前一亮,兴奋地跑去找云隐。
“云隐,我发现了一个关键点,就是从同样被杀害的霓漫天的师兄这里。在他之前,被害者的罪行是慢慢减小的,到他这里,一生几乎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不过是酒醉闹事打伤了人而已,时候也赔礼道歉了,但凶手还是杀了他。”
“你的意思是说?”
“可见凶手的杀人不光是判定罪行,还有另外一个依据,但他的基准一直在降低,也就是说符合他杀人条件的恶人,已经剩下越来越少了,这人罪行不大,甚至只是门派中的普通弟子,但是从这个人之后,他又开始杀了咱们茅山派的长老、澄渊掌门、雁停沙等罪比较重的人,这说明他在找不到符合他杀戮条件的人的时候,愤怒依然没有消除,便调整了另外一条判定线,又重新开始杀罪孽深重的人,并在这个过程中,有了替天行道的意识,所以澄渊掌门是死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我觉得他要是再杀下一个,可能会将杀人原因公之于众,让对方身败名裂。”
云隐赞许地点点头,“但是光知道这个还是没有什么用,他为什么要杀这些人的关键因素,还是不得而知。”
“但是我们知道了他杀人的心理过程,这样的话,范围就缩小了,只需要在蓬莱弟子之前的案件中,去寻找他的另一条杀人基线,就是那些死者的共同点,而且这种共同点是一定存在的。”
“明白了,而这共同点在他之后的这些人里却不一定有,所以这才导致我们一直找不出他们之间的联系。”
花千骨兴奋地点头,“对,就是这样!”
“那咱们一起在好好翻查一次前面这些人的!”
于是二人扔掉了后面一半卷宗,专心看前面的,私密、爱好等尽量一处都不放过,寻找着那个关键的突破点。
白子画对花千骨倒是并不担心,也不多加过问,只是在她试图得到一些信息有难度的时候帮她一把。
经过几天的沉睡,糖宝身上慢慢开始有了结丝的迹象,想一个蚕宝宝,花千骨时刻不敢掉以轻心,把它装在盒子里贴身携带。
云隐还要处理茅山派内事务,闲时过来帮忙。花千骨则将自己关在房内,闭门不出又是好几个昼夜。
“千骨,你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都不饿吗?吃点东西再想吧?”
花千骨愣了一愣,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惊喜地大叫一声,“我知道了!”
“什么?”云隐愣在那里。
“我知道这些死者的共同点是什么了。”花千骨激动地走来走去,“吃!他们都喜欢吃兔子肉!”
得道之人许多都已经不食五谷,戒了荤腥,但各派门规不同,像长留就并不禁止,所以花千骨幸运地能自己下厨,饱尝天下美味。但修仙之人讲究清心寡欲,当然还是不吃最好,偏偏被杀的所有人都是吃的。蓬莱弟子之前被杀的那些人,更是对兔肉情有独钟,之后被杀的人虽不知道吃没吃过兔肉,但都食荤腥。另外,花千骨记得雁停沙被杀时,桌上的菜里就有道兔肉。
而一直找不到有过什么恶行却被杀害的隐拿天将,则是因为一次狩猎中,一口气射杀了百余只兔子。
难道对方是个非常喜欢兔子的人?
但以凶手的能力,不论仇敌到底是谁,大仇也应该早就报了,只是愤怒未消,还在杀人泄愤,然后不知不觉,就将自己放到了一个审判者的位置。
花千骨将这个发现告诉了白子画,白子画微微点头。
“算是有点眉目了。再查查跟兔子有关的案件吧,不一定是要跟这些人同样死法的,如果是第一次报仇,凶手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有理智,杀人的手法应该更残忍、更简单粗暴。”
花千骨重重点头。
第二天夜深,白子画刚脱下长袍,就见花千骨兴高采烈地推门而入,只好再度披上。
“怎么了,小骨?”
花千骨满腔的话顿时堵在嗓子眼里,看着师父眼睛都直了,口水哗哗地流。
“师父!果然,你说对了!看这个,两年前,齐云山十余名弟子被人一片片剃掉身上的肉拿去喂狗,他们被以仙法续命,就这样看着自己一点点被野狗吃掉,直到最后才死。齐云山到处都找不到凶手,而据他们的小师弟说,听到其中一个死者吹嘘过,他们下山捉鬼除妖时,好像杀了一个兔子精,分食了兔子肉。不过齐云山掌门不认为哪个妖魔有这个胆量和本事跑来为一个兔子精报仇,就没往这个方向细查。我打听了一下,当时被杀的那个兔子精是个很漂亮的妖怪,名字叫作云牙。”
白子画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嘴角微微上扬,“就是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