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知微跟着茵儿那两人,一直跟到后院一个僻静的小花园。
她有些奇怪,嫖妓为什么不去房里,难道此人爱好野趣?
一丛迎春花后,那两人停了下来,接着便响起男子急促粗重的喘息,女子低微细细的申吟,衣服细碎解开之声,口水交融吧唧之声。
凤知微红了脸,背转身,心想自己发了疯多什么疑心?人家嫖客嫖妓居然也跟了来!
她抬脚就要走,忽觉得身后那细微申吟很有些不对劲,不像是情动呢喃,倒像是在忍耐痛楚。
她犹豫一会,还是转头去看,透过金黄花丛,看见那衣衫尽褪的男子,竟然采下一朵蔷薇,往茵儿胸前便插!
蔷薇遍生细密小刺,开得深红妖娆,那男子将蔷薇茎端削磨尖锐,用力试图将花捅进茵儿胸上那一点嫣红。
茵儿的申吟已经变成惨呼。
凤知微突然走过去。
她走过来,脸上居然还带着微笑,拍拍男子肩膀,笑道:“早。”
那人正玩得兴起,冷不防在这地方居然有人这样和他打招呼,愕然之下松手转头。
寒光一闪。
一颗滚圆的带血的东西飞出,骨碌碌落在了凤知微掌心。
凤知微犹自在笑,站在那人身前,一只手中是一把冷光映射的匕首,另一只沾血的手,很麻利的抓了那东西从人家裆下收回。
就在刚才,她那声招呼过后,她一刀割开了人家的子孙袋,手指快速一捏,挤飞了一个宝贝蛋。
她动作太快太利落,导致手收回,对方才感觉到疼痛,嗷的一声抱住裆,一跳丈高。
然而那声痛呼也没能顺利冲出口,就在他感觉疼痛跳起的同时,凤知微抓过那朵蔷薇,一把塞进了他嘴里。
蔷薇细密的小刺瞬间刺破口腔,伤口无数,那人痛得直翻白眼,浑身抽搐,连叫也叫不出了。
凤知微这才好整以暇的收回手,顺手扯了几张树叶擦干净血迹。
茵儿被震得话也说不出,白着脸退后几步,衣服都忘记穿好,还是凤知微好心的帮她整理完,顺手从她腰间取下一个荷包,将那宝贝蛋装了进去。
然后她将那装了宝贝蛋的荷包,在那人面前晃了晃。
“你……你……”那公子哥儿喘着气,直接被凤知微不动声色的彪悍给打倒,又痛又怕,抖得话也说不周全。
“我很好。”凤知微微笑,“你可就不太好了。”
“你……我要杀了你……”对方抽搐着,从齿缝里憋出嘶哑的声,字字都是切齿痛恨,“我要扒了你皮!拆了……你骨!把你全家……挫骨扬灰……”
凤知微不理他,转身低低问了茵儿几句话,随即笑了。
她笑意坦然,抓着个装蛋的荷包就像抓着朵花,轻轻巧巧的道:“不知道李学士知道他家三代单传的孙子,嫖妓嫖少了子孙袋,会是怎样的感受?”
那人颤了颤,脸色一白,想起自家严厉的爷爷,腿又软了几分。
“不知道李学士那些朝中老相好御史们,知道学士大人治家不严,宝贝孙子嫖妓被阉,会不会亲自敦请陛下帮助管束?”
那李公子怔了怔,似乎想起了什么,更加脸无人色,本来痛得要晕去,这下也不敢晕了。
凤知微笑得越发温柔。
茵儿只知道这纨绔的身份,她却更知道,天盛朝廷政争严重,朝中大臣各有派系,一旦抓住对方的把柄,那是不依不饶至死方休,李学士虽然不知道是哪个派系,但一定也隶属某势力集团,这种事儿,一样会是别人攻击的软肋。
何况中书学士是清贵文职,身负选拔天下才华高洁之士的职责,首重人品操守,这放纵自家孙子嫖妓被阉事儿出来,必遭弹劾。
凤知微很满意,那李公子看来不是草包,立刻便明白了其中利害,她笑得温柔可亲,高高举起那荷包,柔声道:“我也不为难公子,您做的这腌臜事儿,我们也不会说出去,只要您表示点诚意……”
“什么……诚意……”李公子白着脸青着唇,濒临痛哭。
“其实,少了个宝贝,也未必从此不是男人,”凤知微悠悠道,“据说,山南名医轩辕擎,出身第一医学世家,一身医术生死人而肉白骨,如果这东西保存得好,也保不准能给您装回去,再说就算装了以后没用,好歹您死的时候也是全尸啊,咱们天盛,最忌讳尸首不全下葬,祸延九代啊!”
“那……那……”李公子呆呆捂着档,他血流得不多,这都幸亏凤知微手快刀利下手准,所以他痛得要死,却没有性命之危,只是头脑昏眩,越发难以理解凤知微的意思。
“我说……您回去,安安分分,游学出京,去找那名医也好,去游山玩水也好,反正从此您不认识我们,我们也不认识您。”凤知微将那袋子在他面前晃悠,“等您出京了,托人捎个信,我把您这宝贝再卖给您,成全您的名声和百年之后尸首,如何?”
割了人家蛋,再卖给人家……
倒霉的李公子翻翻白眼,直接要晕,被凤知微大力拍脸拍醒,面色死灰的出神半晌,明白今日自己没带护卫,吃定了亏,就算事后派人杀了这小子,可只要他随便把那蛋一抛,把这事说出去,他这辈子没法做人不说,李家还难免招祸。
无论如何,他的蛋已经被挤了出来,这是铁打的事实,是他永远的把柄,再遮掩都难免被人发现,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刻出京找名医,把自己的蛋买回来,好歹凑齐一枪两蛋。
“多少银子……”他目光呆滞的问。
“不多。”凤知微笑的可亲,“辛苦费三千两。”
三千两银子不多不少,一般都是这类公子哥儿能够不惊动自家长辈而自行动用的钱数,做人不能太贪,凤知微觉得自己很谦虚。
“身上……没……这么多……”李公子满头大汗,看她眼神如看魔鬼,“明日让……送来……”
“送到东池胡同西墙根第三块砖下,希望在你银票送来时,我已经得到你出京的消息。”凤知微满意点头,心中盘算着如何安全拿钱。
“不要玩花招。”凤知微平静的眼神在日光下粼粼闪烁,看得对方又缩了缩,“有身家的人永远不要和我这种升斗小民斗,因为她们一无所有,也就再不怕失去。”
李公子冷汗涔涔,咬唇点头——如果他原本还有点什么心思,此刻看凤知微眼神也都打消了,这单薄少年,无论做什么都神容平静,这镇定本身已经够可怕,但更可怕的是那眼神,迷蒙背后,无限倔狠。
虽然这人一句实在威胁都没,但他就是相信,如果他真的试图报复,这少年死了也会拖他做垫背。
“你出京三天后,再派人去同一个地方取东西,让人快马加鞭送给你,说不定还来得及。”凤知微笑意盈盈,拍拍荷包,“荷包也送给你,不要钱,买一送一。”
“……”
唤了一个路过小厮,扶李公子回府,凤知微相信这位公子爷现在又气又慌,也顾不上去杀人灭口。
她安抚了一直怔怔看着她,眼神复杂的茵儿几句,凤知微将她打发走,独自站在迎春花丛前,沉思不语。
初春日光下,黄脸小厮容貌清秀,眼神温柔湿润,看花的神情十分慈祥珍惜。
手中也十分慈祥珍惜的,抓着蛋包。
良久她笑了笑,道:“您看够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