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换句话说也就是几小时之后——我在办公室里醒来。我感觉鼻子下方和脸颊上有一种温暖、愉悦的快感。啊啊啊,太舒服了……女公爵仍然在我身边……帮我擦拭着……哄着我,安慰着我……
我睁开眼睛……唉,原来是格温。她手里拿着一条非常昂贵的白色浴巾,并用温水打湿,现在正在为我擦去沾在我脸上的可卡因和鼻血。
我对格温(极少数尚未背叛我的人之一)笑了笑。不过,她真的值得信任吗?我闭上眼睛,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电影……是的,我可以信任她,绝对可以。即便未来面临苦难,她也会站在我这一边。事实上,即便女公爵抛弃我很久以后,格温仍会在我身边——照顾我,帮我抚养孩子。
“你还好吗?”我最爱的南方美女问道。
“是的,”我低声说道,“你周日在这儿做什么?不用去教堂吗?”
格温难过地笑了笑。“贝尔福特太太给我打过电话,让我今天过来照看孩子们。来,举起双臂,我给你带了一件洗干净了的T恤衫。”
“谢谢你,格温。我有点饿了。你可以给我拿点水果吗?”
“水果就在那儿,”她朝黄铜牛仔曾经站立的绿色大理石柱柱脚指了指,“这些水果很好,很新鲜,”她补充道,“就按你喜欢的样子准备的!”
看看她的服务水准!为什么女公爵就做不到这样?“娜丁在哪儿?”我问道。
格温抿起嘴唇。“她在楼上,正在打包一个行李包。她要去她妈妈家。”
一种可怕、下沉的感觉侵袭了我的全身,先是从胃部开始,然后扩散至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仿佛我的心、肝都被挖走了。我感觉很恶心,想吐。“我马上回来。”我迅速说道,同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向旋转楼梯走去。我冲上楼梯,体内仿佛有一片愤怒的火海在燃烧。
主卧就在楼梯口。房门锁着,我开始拍打着门。“娜丁,让我进去!”没有回应。“这也是我的卧室,让我进去!”
终于,30秒后,门锁开了,但门没有开。我打开门,走进卧室。床上有一个装满衣服的手提箱,衣服全都整齐地叠好了,但女公爵不在。手提箱是巧克力色,整个箱面上都是LV的标志。肯定价值不菲——我的钱啊!
这时,女公爵从她庞大的鞋柜里走了出来,拿着两个鞋盒——一个胳膊夹着一个。她一言不发,也不看我,而只是走到床边,将鞋盒放在手提箱旁边,接着,她转过身去,又向鞋柜走去。
“你他妈的这是在干什么?”我咆哮着。
她不屑地正视着我。“我告诉过你,我要回我妈妈那儿。我无法继续看你这样拿生命当儿戏。我受够了。”
我感觉一股暗流直冲大脑。“我希望你不会带孩子一起走。你不可以把我的孩子们带走——永远都不可以!”
“孩子们可以留下,”她镇静地回答道,“我一个人走。”
这让我卸下了防备。她为什么会把孩子们留下?……除非这是某种阴谋,绝对是,女公爵可是非常狡猾的。“你以为我傻还是怎么着?我一睡着,你就会回来把孩子们偷偷带走。”
她鄙视地看着我说:“我甚至不知道该对此做何回应。”她开始向鞋柜走去。
很显然,我的这番话对她根本没有杀伤力,所以我说:“我想不通你怎么会带着这些衣服走。如果要离开这儿的话,就把衣服留下来,你这个拜金者。”
这句话正中她的要害!她转过身来对着我。“你给我滚!”她大叫道,“作为你的太太,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敢这样叫我!我给你生了两个这么棒的孩子。我整天焦急地等待你回家,足足6年了!我一直忠诚于你——一直都是!我从来没有在外面乱搞过,一次也没有!看看我得到了什么回报!自从我们结婚以来,你跟多少个女人上过床?你……你这个四处留情的浑蛋!你给我滚!”
我做了个深呼吸。“娜丁,随便你怎么说,但如果你离开这里,你什么都不可以带走。”我的语调平缓了下来,但却冷酷无情。
“噢,是吗?你要干什么,把我的衣服一把火给烧了?”
这想法太棒了!我将她的手提箱从床上一拉,拎起来就往石灰岩壁炉那儿走,把她所有的衣服都扔到了壁炉里1英尺长、一摁按钮即可点燃的木头上面。我盯着女公爵看,此时,她愣愣地站着,完全吓呆了。
我对她的反应并不满意,接着,我跑到她的衣橱前,将几十件毛衣、衬衫、连衣裙、短裙、裤子从一些看起来极为昂贵的衣架上抓了下来。我冲回壁炉旁,将这些通通扔在木堆上。
我又看了看她。现在,她眼里充满了泪水。还不够。我想听到她向我道歉,恳求我停止,所以我咬着牙,铁了铁心,又冲到了她放珠宝盒的桌子旁。我抓起珠宝盒,又走到壁炉旁,打开盒盖,将所有珠宝都撒到木堆上。我朝墙壁伸出手,将食指放在一个小小的不锈钢按钮上,我又盯着她看。现在,她已泪流满面。
“操!”我大叫着……摁下了按钮。
一瞬间,她的衣服和珠宝淹没在熊熊烈火之中。她一言不发,镇静地走出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我转过头去盯着火焰看。我心想,去她的!她竟然敢威胁我,这就是下场。她以为我一直会让她为所欲为?我一直盯着火焰看,这时,我听到了车道上有声音。我跑到窗边,看到她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正朝前门驶出。
我心想,很好!我和女公爵婚姻结束这一新闻一传开,门口肯定有女人在排着队想嫁进来——排着队!到时谁是老大就会见分晓!
既然女公爵已经离开,是时候展示笑脸了,我要让孩子们看到,没有妈妈,生活依然非常美好。钱德勒将不再被限定时间玩,卡特想吃巧克力布丁就让他吃。我带他们到后院荡秋千,我们三人一起玩耍,而格温、值日班的洛科、艾瑞卡、玛丽亚、伊格纳西欧以及家里其他一些成员则在一旁监督着。
我们在一起快乐地玩耍了似乎很长时间,仿佛是永恒——事实上,这段时间内,我们一直快乐地笑着,吵吵闹闹着,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闻着春天里盛开花朵的芬芳。有孩子是最棒的事!
唉,“永恒”仅维持了3分半钟,此时,我对我这两个完美的孩子失去了兴趣,我对格温说:“格温,你来带他们。我有一些书面文件需要看一下。”
一分钟后,我回到了办公室,面前摆着一堆新鲜的可卡因。出于对钱德勒将她所有的玩具娃娃进行排队开庭这种热爱的尊敬,我也将我所有的毒品在桌面上一字排开准备庭审。桌上共摆放了22种毒品,大多装在小瓶子里,不过有些则装有塑料袋中。有多少男人能做到将这些毒品全部服下却不会过量?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只有“华尔街之狼”可以!“华尔街之狼”,经过多年来认真地混合与平衡尝试,经历了痛苦的实验过程,练就了这一强劲的抵抗力,终于做到了这一点。
第二天一早,战争即将开启。
早上8点。“假发佬”坐在我家客厅里,对我发着脾气。事实上,他本不该到我家来试图向我解释美国证券法的——没必要跟我讲这些宽泛的、毫无意义的废话。天哪,我或许对人生的很多领域都了解有限,但美国证券法绝对是个例外。事实上,即便我已经有3个月基本上没睡过觉——尤其是经历了过去72小时的完全失控状态,在此期间,我服用了42克可卡因、60粒安眠酮、30粒赞安诺、15粒安定、10粒氯硝西泮制剂、270毫克吗啡、90毫克安必恩,以及帕罗西汀、百忧解、Percocet止痛药、去甲替林、GHB,并狂饮了一堆酒——我仍然比这个星球上几乎其他任何人都更为了解如何规避美国证券法。
“假发佬”说:“现在主要的问题是史蒂夫从未签署过《股票转让授权书》,所以我们无法将股票移交股票过户代理人,从而将股票转至你的名下。”
此时,尽管我思绪依然有点模糊不清,但我朋友的这种业余程度还是让我吃了一惊。这么简单的问题他都不会处理,我真想朝他那张脸狠狠地开火。我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说:“你这个浑蛋,听我说。我一直把你当兄弟看待,但你要是再敢说我不能用这份代理协议的话,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你到我家来想向我借25万美元,却担心《股票转让授权书》?我的天哪,安迪!仅当我们想卖出股票时才会需要《股票转让授权书》,如果想买进股票哪用得着这个!懂了吗?这是一场消耗战,一场占有战,我们一旦占有了股票,我们就占了上风。”
我缓和了一下语气。“听我说:你需要做的就是根据这份托管代理协议,对票据进行清算,之后,你会有出售股票支付票据的法律义务。之后,你回过头再将股票以4美元/股卖给我,我给你开一张金额为480万美元的支票,这将涵盖这些股票的购买价。接着,你再为我开出一张480万美元的支票,偿清票据,这就行了!懂了吗?就这么简单!”
他无力地点了点头。
“听着,”我镇定地说,“占有者在诉讼中占上风。我现在就给你开一张支票,我们要正式控股。之后,我们今天下午进行13D表格申报,我们会发布公开声明,宣称我有意不断买进更多的股票,开启一场委托书争夺战。这将引发不小的轰动,将迫使史蒂夫就范。每周我都会不断买进股票,我们将不停地申报13D表格。这条消息每周都会登上《华尔街日报》——这会把史蒂夫逼疯的!”
15分钟后,“假发佬”揣着25万美元和一张480万美元的支票离开了我家。到今天下午,我有意收购史蒂夫·马登鞋业的消息将登上道琼斯新闻网。尽管我不是真正有意要收购,但这无疑会让史蒂夫疯掉,让他别无选择,只得乖乖地按公平的市场价值支付我的股份。就我个人的责任而言,我倒不担心。我已经仔细想过了,史蒂夫和我直至股票包销后一年才真正签署了这份秘密协议,所以,Stratton发布虚假计划书这个问题也就不成问题了。就责任而言,史蒂夫一方的责任比我要大,因为作为首席执行官,签署证券交易委员会申报的人是他而不是我。我可以声称不知情——说我以为所做的申报正确无误。这虽然称不上是最好的“合理的推诿”,但它毕竟还称得上是“合理的推诿”。
不管怎么说,“假发佬”现在不会让我心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