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受了风寒实在难受,这天气又很是闷热,阿婉养病中也只能呆在屋里哪儿也不曾去,而白鹭为了阿婉能快点儿好,又让人将屋子里本来用来降温的冰块都撤了下去,是以只能是白鹭与青衫轮流轻轻打着扇子让阿婉凉快些。
宫里本来就没什么消遣,这会子等着用午膳的阿婉已经无聊到用左手与右手下棋了,青衫则是立于塌旁给阿婉打着扇子,看着主子自己跟自己玩儿。
本该在为阿婉熬药的白鹭却是匆匆走了进来,向着榻上的阿婉行礼后,便说道:“主子,方才奴婢熬药时,那黄鹂便拿着这东西过来,说是有要事向您禀报。”
说着便把手里拿着的包裹打开来,里边装着个明黄色的巫蛊娃娃,且用针扎了一张写了名字的字条,赫然就是皇上齐衍之的名字。
阿婉手底下这些个奴才们均是由白鹭管着的,白鹭是自己的家生子,无论是能力还是忠心方面都是值得信任的,是以平时奴才们有什么要事,都是向白鹭禀告,白鹭若是处理不了,这才向她拿主意的。
阿婉挥挥手,让青衫把棋盘撤了下去,再让白鹭将那宫女带到正厅,自己则是披了件外衫缓步向正厅行去。
阿婉坐在红木束腰五足嵌玉圆凳上,手里把玩着精致的杯子,只不过杯子里盛的并不是好茶,只是白鹭给倒的清水罢了,这白鹭自她生病以来,处处管的便很是严格。偏着白鹭的举动都是为她好的样子,这一点上阿婉无论如何也是不好违背白鹭的意思的。
立于阿婉面前不远处身着青蓝色宫装的宫女,微微垂着头不敢直视阿婉,许是请安之后主子久久并未开口让她有些紧张,手上的动作显得有些局促。阿婉并不知道这名为黄鹂的宫女所报何事,不过既然是要亲自向她禀报,也该震慑她一番,以免有诈。
白鹭自是向阿婉说过这黄鹂为人嘛虽是胆小一些,但平日里干活都是勤勤恳恳的,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现下这般看来,黄鹂的这番表现与白鹭所说的胆小倒也基本吻合,这平日里下意识的小动作是不会骗人的。
约莫半刻钟的时间,阿婉才缓缓开口:“听白鹭说,你有事儿要亲口向我禀告?”
阿婉一开口,那宫女本来就惨白的脸色这下子更是不好了,眼眶也开始渗出了水珠儿,一下子便跪在了阿婉面前:“奴婢,奴婢求主子开开恩,救救奴婢吧!”
“得了,先别哭了,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我倒是能考虑一二。”这个场面倒是前世里电视剧里总出现的,阿婉没想着自己这么快就亲身体验来了。
那婢女许是也知道此事紧要,收起眼泪便将事情始末一一道来。
原来这宫女进宫后因着自己胆子小,也未被贵人看中选了去,只能在无人居住的惊鸿殿伺候,就在前两日自己相熟的小太监传来消息说是自己宫外边的弟弟欠了几百两的赌债,若不及时还上,便要将自己的弟弟打断了腿去。
自己本就不是什么得力宫女,就是这几年的月俸加起来也是不够几百两的,正当自己急得想热锅上的蚂蚁时,原本也是在惊鸿殿的交好宫女莲儿便找到了她,说是知道她的难处,只要为她的主子办些小事儿,这债务她的主子自然就会替黄鹂承担了。
黄鹂平时就没什么主意,这会子一时脑热便应了下来,只是看到这让她放的东西时,自个也惊呆了,这可是巫蛊之术阿,一旦查出便是死罪。虽然她黄鹂胆子是小了些,但脑子并不坏,琢磨了两日,把事儿串起来一想,便也知晓此事是有些蹊跷的,纠结一番之后,便还是决定向阿婉禀报此事。
阿婉听完觉着甚是熟悉阿,不过这要挟宫人的手段来来回回的就那么几种,用来用去也就是这样了。
“噢?她那主子是要你如何?”阿婉倒是好奇这人想用什么法子折腾自己。
黄鹂便是一五一十的答道:“便是要奴婢偷偷地将这东西埋在玉兰树底下,至于之后是如何奴婢也不知道。求主子救救奴婢吧,奴婢虽是胆子小,但也知道若是做了这事儿,全家的性命都会不保的!”
只是那莲儿不知道的是,这惊鸿殿里被大宫女白鹭管得死死的,除了青衫与白鹭,,其他人均是不能靠近寝殿的,且私底下小桂子、小和子每日还会将这惊鸿殿的院子里里外外都要排查一遍,哪里有什么放东西的机会。
即便是这宫女不来坦白,阿婉迟一些也能拿到这东西,知晓这事儿的。阿婉虽不知道这宫女为何会选择告知自己,但此次的斗争算是拉开序幕了,若是平白的就被暗算了去,阿婉真是白白的受了温夫人与宋嬷嬷的教导了。
“那莲儿现在在哪里当差?”阿婉问道,既然已被人盯上了,总该知道背后那双眼睛是谁吧?
“回主子的话,莲儿现在在永寿宫的承风殿当差。”永寿宫?这个阿婉倒是知道,是德妃所居的寝宫,只是这承风殿阿婉倒是觉着陌生了。
一旁的青衫便道:“主子,这是承风殿是余常在的寝殿。”青衫虽是性子憨直些,但这记忆力可不差。
这余常在?余常在亦是此次新晋的妃嫔,且身份还与阿婉相当,不过阿婉想着自个儿与那余常在见得面儿并不多,话说的也不超过三句,怎的突然有这心思要陷害自己来了?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自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阿婉自认对着这余常在可谓是路人一般,着实想不通余常在对自己的这恨从哪儿来的?不过这手段可真是极其毒辣,一招毙命。
历代皇宫之中对着巫蛊之术、厌胜之术均是痛恶不已,明令禁止的,这要是一旦被查出来,莫说阿婉自己活不了,便是这全家上上下下的人都要被牵连的。只才入宫而已,便对自己使出如此手段,不管有没有人教唆她,阿婉这口气是不打算咽下了的。
虽然自己霸着皇上这些日子是挺招人恨的,但若是有人来明着抢的话,阿婉倒还能敬佩上几分,将对方当个对手看。结果这人自己不先争口气,好好琢磨着怎么争宠怎么博得皇上的注意,反倒用这下作的手段来谋害阿婉,难道阿婉死了这皇上就能宠着你了?
真真可笑,眉头一皱,阿婉便计上心来:“你便回了那莲儿,说是事情已经办好了,若是我让人查到你弟弟的事情你说的是实话,我自不会亏了你的。”
黄鹂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奴婢句句属实,若有半分假话便不得好死。”这时候古人发誓还是很可靠的,何况还是这个一向胆小的宫女,可见这事不假。
阿婉点点头便让她下去了,殿里只剩下青衫和白鹭时,阿婉刚刚那高贵冷艳的模样立马消失不见,转眼就是一副头疼的模样:“白鹭青衫,你们说,你们主子我才进宫不过小半月的,就有人要置我于死地了。怎么会这样呢?”
一副惆怅的样子且还带着病容,看在眼里的青衫和白鹭便是觉着有些心疼,阿婉虽是主子,但年纪摆在那儿,都比她们小些呢。
只可惜这份心疼还没持续一小会儿,阿婉站起身一副得意的模样:“果然是长得太美招人嫉妒阿,哈哈哈哈!”
有这么个一会子高贵冷艳一会子神经兮兮的主子,青衫和白鹭真的很想捂脸阿!主子您真的是病傻了么?该吃药了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