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森伸手按了停止通话键,露出满意地微笑,俘虏惊恐地叫道“我照你们说的做了,别伤害我的家人…”“放心,我不对不相干的人出手。”卫森说,转身去拿起桌边的香烟,满意于现在这张脸仍能取得和两年前类似的威胁效果。
罗非走过来,枪口顶在典狱长的后脑,利落地扣动扳击。希尔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他们狱长的脑袋被打穿了,鲜血和脑浆染红了控制台,他身后一个长相清秀、几乎像带着男孩子般气质的罪犯正在把枪别回去。
走廊上被洒了些玻璃渣,有人走近便可以清楚听到,可是他们走进来时,房间并没有人抬头。
纳尔正在喝咖啡--他只负责出谋划策却并不动手--这会儿一手托着下巴对典狱长进行点评“你看,这世界可太疯狂了,居然能把如此多人类变造成这样奇特怪异生态的机器,--他工作、以及不停抱怨这工作太枯躁了一辈子,现在又跟我们说他快退休了,求我们饶了他,准备回去迎接那可怜巴巴的老年生活,被糖尿病、高血压、心脏病或其它病痛分解,最终痛苦的死亡…”
他不可理解地摇摇头“他一定是疯了。”“报告长官,艾伦归队。”金发男人走进来,嘲讽地向卫森说“多谢你无微不至的关心,美女,不然我一定一去不回了!”
--回来的路上,卫森曾通过通讯器抱怨艾伦“出去这么久,是不是又把自己弄丢了”“我真不明白,”卫森奇怪地看着他“你凭什么那么笃定我不会杀你。”“就像你凭什么笃定你一定能杀得了我?”艾伦说。
纳尔翻翻白眼,一路上他都在怀疑这两个临时同伴随时会发生互殴,到现在还没人死掉不能不说是运气好。比如现在…“你们跑不了的,”
希尔盯着几个亡命之徒,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你们根本不可能找到地方上岸,在海上你们无处可逃…”
“世界上有很多安全的港口您不知道,长官。”纳尔笑眯眯地说“而且海洋并不像大部分人想像的那么一览无余。而且,”他看了一眼窗外“要起雾了,至少会持续三天。”
“你以为你是气象台的吗--”希尔说,止住下面的话,纳尔浅灰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知道他没有骗人。该死,一群高智商的疯子!“好啦,长官,别操心你看不着的事啦。”
卫森说,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有点想请你帮忙。”希尔冷冷看着他,眼前人长发下的五官有一种惊人的秀美与精致,可他森冷的气质却和这份柔弱背道而驰。
卫森用夹着烟的手指指指窗外“那边,有一群警察组织了些火力对抗我们,你知道他们说什么?”
他微笑“虽然‘罪犯不可能对抗政府’,但他们没要求投降,而要我们快点离开这个岛,--他们似乎觉得自己做出了巨大的让步,我不喜欢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所以请你去带个话…”
他看了一眼典狱长的尸体“带点什么东西过去表明一下立场--”“婚戒行吗?”罗非说,把那具尸体翻过来,挑剔地打量“我一直觉得他没被那女人甩了是个奇迹。”
他利落地切掉那根箍着戒指的手指,仿佛那只是只虾条,作为医学院的学生他可以闭着眼睛找到最佳的肢解角度。他把它抛给希尔,后者有些狼狈接过来,强忍住把那恶心触感丢掉的冲动。
“您需要盒子吗长官,”卫森体贴地说“抱歉,我只是觉得只有戒指他们可能会认不出来,必竟大部分下级对长官缺乏了解。你去告诉他们:他们可以开始准备死前忏悔了。”
“没有牧师就用警徽代替吧。”艾伦说,打量传话的警察“至于你,别担心,我保证开往地狱的末班车不会把你漏下来的。”
卫森转头看向电脑,准备结束话题,这时像想到了什么,向希尔说“对了,一个私人问题,你知道威廉在哪儿吗?”他打量着电脑屏幕“罪犯记录上有他的名字。我猜这点儿小骚动还要不了他的命。”
“你找他有什么事。”奥雷说,他是跟在希尔后面进来的。卫森转过头看他“私事,我没有恶意,我们是老交情了。”
奥雷疑惑地打量着他,很难想像威廉会认识这种类型的朋友,卫森柔声道“你知道,政府做的可不都是合法行当,虽然由政府来做就是合法,但总该有所顾忌。
我们有过几次合作关系,我只是请他帮个小忙。”他无辜地看了一眼周遭的尸体“这个是附带游戏。那么,你认识他?”“室友。”奥雷简短地说。
“他在船上。”卫森扬眉,奥雷继续说“整个岛只有一艘船可以离开,如果我是你,最好动作快点。”卫森眯起眼睛。
“那么,也就是说他告诉了你他的行踪,为什么?”他想了一下“因为他在等你过去。你不到,他是不会开船的,他不同意开船,别的囚犯也走不了。”他做出结论“很好,先生,你就留下来陪我们,游戏结束后咱们一起登船。”***
早早离开那个是非之地是对的,沃夫在通风口里找了个位置坐好,满意地做出结论,刚才一通扫射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虽然以他的身手多半不会真正受到伤害,但这世界一向怪诞又恶劣,想要活命还是要小心为上。
他的脚下,一群警察正在严密地开会--他数了一下,一共九个人--讨论对于监狱暴动的对抗问题,因为对外通讯已经切断,他们只能自食其力。门被打开,他听到一个警察走进来的声音。
“希尔?天哪,你没事太好了!”另一个警察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接着是拉开椅子,倒咖啡,以及问候的声音。
“我们在讨论怎么打开武器库,那些罪犯虽然不要命可是没有足够的武器,实际上他们只能拿到些手枪,如果我们能打开武器库…”
武器库,沃夫想,他十分意外这当口冒出了这么个东西。被叫做希尔的警察惊讶地问出了他想说的话“不可能,监狱里不允许有那种东西--”
“实际上有。”奎恩说“为了防止今天这种该死的情况!”他做了个手势“那东西就在这房间下面五十米的地方。”
“那么我们很难打开它?”希尔问,左右打量一下,从同事们手中的武器看来显然还没有成功。“是的,孤岛只有两个人拥有开启权,”奎恩说“警卫队长,但昆斯已经死了,还有典狱长,我们得找到他,开门需要他的指纹和视网膜认证…”
“啊,”希尔说“我忘了件事,那班罪犯让我来带话,还有这个。”他抛了个什么东西在桌上“来表示他们的‘诚意’。”
“这是什么?”一个年轻警察的声音问“一根手指!”他看清那物事后厌恶地叫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不过这指头有点面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戒指…”
“是典狱长的手指!”奎恩咒骂“他们杀了他!”“他们说,咱们可以开始准备死前忏悔了。”希尔说。
“一群疯子!”一个男人的声音轻轻笑起来,奎恩警惕地瞪着他,希尔疑惑地扬眉,对方耸耸肩“现在,你们不是已经有指纹认证了吗?”他指指桌上的手指“只要你们能找到尸体,弄出他的眼球…”
“闭嘴!”奎恩叫道。沃夫皱眉,渡边远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听到下面的警察正打开手枪保险,猜测多半这小子行动不便,想溜却被狱警们逮了个正着。
但是枪声并没有传来,好一阵子的沉默后,希尔的声音传来,警察的声音是他从未听过的冷静坚决。“那么,这是唯一的办法。我们该庆幸没有声纹认证。”他看着奎恩“里面还有什么机关吗?”
“还有一个密码锁,如果能顺利破解,里面的自卫程序都会自动解除。”“那么防范称不上严密。”希尔说“我们得去找典狱长的尸体,我走后,那四个人不会还留在原来的地方。现在主要是谁去。”他扫过眼前的人,这里大约有二十几个警察聚集在一起。
没有人说话,过了一会儿,奎恩开口“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去。”“我得去宿舍拿手提电脑,”一个年轻警察的声音说“解密的工具都在里面,我可不能空手破解密码。”
“我知道典狱长的尸体在哪个房间,他们应该不会给他移位置,这件事我去吧。”希尔说。也许我该去阻止他们?沃夫想,但是如果他们能帮忙把武器库打开,倒是可以大方借用一下,谁知道出去的路上会不会有什么麻烦,枪械是好东西。他并不那么想杀死这些人,他只是不想再呆在这里了,而除掉警察是必要的程序。
这只是一种程序,执行起来毫无感情,他从来都是如此。那么,我可以先帮他们的忙,他打定主意,听到两个警察离开的声音,决定还是跟上希尔,他的工作比较困难,那位会解密警察的死活无关紧要,--他并不是唯一懂行的。
不行的话,自己甚至可以亲自动手。可事实证明希尔并不需要他过多担心,这个警察曾是反黑组的主力,无论是反追踪还是枪法拳脚都相当出色,他小心地避开所有可能发生危险的区域,而碰到找麻烦的流窜罪犯,也能悄无声息地解决掉。
沃夫看着他压迫着偷袭者的动脉,直到他昏厥,有些意外这种糟糕透顶的情况下,这个警察仍在避免杀人。他跟着他来到主楼,看着他谨慎地从楼梯前行,这种情况下电梯并不是个好选择。
沃夫对自己的跟踪本事很有信心,但也只能远远看着他。如果不是这个距离,也许他根本不会发现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