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锋和车田浩二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但对孙德志的死亡一无所知。这更加印证了“修罗”组织是一个专业性强、层级分明的谍报组织。林世雄的供述和二人相印证,他们三人只受命于一位共同上级,代号“九尾”。
“九尾”从来都是通过隔空联系,三名纯粹的外线特工根本没见过“九尾”的真身。而他们四人中,唯一有可能见过“九尾”的人,是执行贴靠袁晓燕任务的潘家明。这个组织纪律严明,内外有别,外线特工绝对不能知悉内线人员,潘家明代号“夜叉”,是组织里较得信任的年轻人。潘家明落网,比另外三人落网,可能会带来的打击,要大得多。
之前霍敏围捕潘家明的时候,“天狗”阮锋接获指令:接应潘家明,如果不能救出潘家明,那就干掉他。
李正阳叹道:“好凶残的组织,好残酷的战争。”
现在案件是告破了,“修罗”还没有浮出水面。330所依然被看不见的黑影包围着。部委的特派员邱瑞平对李正阳的工作表示了赞赏,也提出了建议:“‘深海’密码虽然追回,可是战役依然没有终结,继续盯着330所,敌人的来路,就是我们的去路。霍敏这帮年轻人,有冲劲,有能力,可以放手让他们一搏。年轻人,有锐气,你指挥有方,能够以快打快,以刚克刚……”这一席赞扬的话说得李正阳心中暖洋洋的。
邱瑞平话锋一转:“正阳啊,有个事,还必须交给你去办。”
李正阳道:“请老领导指示。”
邱瑞平递给李正阳一支烟:“等指令吧。”
“是!”
“对了,带上你处里那个小伙子,靠谱。”
“你是说……”
“对,霍敏。”
李正阳的桌上多了一个绝密级信封。从密封贴的颜色来看,这是一个密级很高的指令。
又疑似泄密了。李正阳看了一眼窗户外的天空,难得今天天放晴,可是西风正烈。
这么大的风,罗珊珊只能窝在医院的病床里。昨天陆晨还陪她到院子里走动了许久。
陆晨送来罗珊珊喜欢的饭菜时,罗珊珊正无精打采地听电视,医院里只有这么一种娱乐方式。她的手臂还不能正常举起,她一抬手,肩上的伤就痛入心扉。她的床头放着一本不知名的诗集。诗集里有一支小小的精美书签。
在霍敏去林箭市的路上,她自作聪明地打了一通电话,她和霍敏争吵了起来,她知道霍敏一定已经看穿了她的内心,霍敏谢谢她的“好意”,无疑是拒绝了她。罗珊珊内心强大,也不气馁,反正日子长得很,她心中几分伤感,用诗句来排遣,只见诗集中所说:“你定是我前世之侣,才会一梦而深,花开与花落,不敢负花期,我遍历所有荒诞与离经,只为和你相遇……”
她最美丽的年华,也像花开一样,她合上书,默默想着霍敏在刘芸婚礼现场的样子,莫名的心疼起来,他一定很悲伤,他一定会放声大哭,他平日要作出很冷酷、很冷血的样子,其实内心却像孩子一样。
霍敏能读心,却读不懂自己,也读不懂刘芸。
顶级黑客罗珊珊能攻网,却攻不开霍敏的心网。
诗集里说:“我那么努力,想要活成你喜欢的模样。爱情里的男女,没有强者。”
陆晨欢快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看看,你最喜欢的菜!哟,御姐还看文学作品。”陆晨打趣道,罗珊珊受伤这两日,他抓住机会,大献殷勤。
罗珊珊报以礼貌的微笑,她之前对陆晨并不友善,正如胡飞将对霍敏不服气一般,每个身怀绝技的精英,多少都有些锐气,可是经过这两次战役,四人逐渐磨合,建立起了信任。
罗珊珊道:“霍组长回来了吗?”
陆晨道:“嗯,回来了,已经到正阳处长那研究案情去了。”
“啧啧,他没有大闹前女友婚礼现场吧……”罗珊珊问。
陆晨道:“没——有——”他把声音拖长,这罗珊珊见面就问霍敏,整得陆晨酸溜溜的。
罗珊珊故意不理会,继续问:“那霍敏干什么去了?”
陆晨不悦:“谁知道呢?没准是看新郎长什么样去了,新郎一定挺帅,听说特有钱。”
罗珊珊道:“这下好了,祝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啊。”
陆晨急于转换话题,他可不想和罗珊珊继续讨论霍敏,他将霍敏去赴宴的消息给罗珊珊说,本来就另有居心:“我给你讲讲这两天好玩的新闻吧。”
“是这个吗?”罗珊珊指着电视机。
电视里正在播出一则新闻:“西川省商务代表团上周与日方代表团进行了第一次会谈,双方就清洁能源项目‘蔚蓝一号’的合作达成共识。日方三叶株式会社将与西川寿龙集团开展深度合作,‘蔚蓝一号’将彻底结束家用车‘汽油时代’……”
陆晨问:“这有什么有趣的?”
“这寿龙集团,是隔壁林箭市的头号企业,董事长叫林寿龙,旁边那个是他儿子,叫林涛,昨天举行了婚礼。”
陆晨想了想,这名字好熟悉:“林涛?”
罗珊珊道:“嗯。”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罗珊珊道:“和我们没有关系,我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和我有关系。”
陆晨没听出罗珊珊弦外之音,不解地看着她。罗珊珊悠悠道:“霍敏昨日去见的,就是他的婚礼……”
“啊?刘芸她老公!”陆晨睁大了眼睛。
陆晨长叹口气,道:“首富之子啊,这种人物,我们这辈子也打不了交道啊。”
“未必。”李正阳的声音传了进来。他背后站着霍敏和胡飞将,不知道霍敏有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罗珊珊看了一眼霍敏,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气势有些低沉。他努力收敛了悲伤和颓废,又投入到工作之中。
罗珊珊看他衬衫领口有些油渍,胸前也有些油污,她知道霍敏向来爱整洁、爱干净,今天他却浑然不觉。霍敏和罗珊珊四目相碰,立刻又侧头避开。
李正阳用眼光扫了一下陆晨、胡飞将、罗珊珊、霍敏,说道:“‘蔚蓝一号’项目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