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伍少卿倒是一点都没客气,也不等谷少清帮忙,自己拎着行李,就熟门熟路的上了楼,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原本,伍少卿以为自己住的那个房间应该是已经变回原来储物间的样子了,但看到自己的房间被整理的整整齐齐,他满脸惊喜的转头望着谷少清。
谷少清就站在伍少卿的(身shēn)后,(身shēn)体靠在楼梯的栏杆上,双臂抱(胸xiōng),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他。
伍少卿想了想,扔下行李箱,往旁边走了两步,来到原来陈晓斌住的那间房门口,伸手打开了房门。房间里一片漆黑,伍少卿按下了门口的(日rì)光灯开关,里面满是杂物,原本架着(床chuáng)也都收了起来,一点都看不出有人住过的痕迹。
“老谷,你一直留着我的房间?即便你以为我已经——”伍少卿的话没有说下去,但他的意思谷少清的是明白的,他想问的是,即便谷少清以为伍少卿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留着他的房间。
“总要给自己留些希望,你现在不是就回来了。”谷少清波澜不惊的说。
伍少卿“嘿嘿”笑了两声,拎着行李就进了房间,如释重负的往(床chuáng)上一躺。(床chuáng)单散发出清洗过后被阳光晒过的独有味道,躺在上面,有种莫名暖暖的感觉。
谷少清倚在门框上,看着伍少卿毫不拘束的躺在(床chuáng)上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倒是有些莫名的失落了。
在维也纳的时候,久别重逢的两人关系显然进了不只一步。现在伍少卿回来,谷少清原本是打算锁了三楼的房间,直接让伍少卿搬到自己二楼的主卧去住的。只不过,谷少清觉得自己这么主动似乎显得有些急不可耐,这才主动把房间打扫了,给伍少卿留个选择。
只是伍少卿这一回来就直接往三楼去,似乎一点都没有考虑过跟自己共处一室的可能(性xìng),谷少清这心里,似乎有些吃味,说不清楚是不是有些失落了。不过,谷少清向来善于隐藏自己的(情qíng)绪,这一闪而过的失落,被他彻底隐藏在温柔的笑容中了。
伍少卿回来的事(情qíng),谷少清并没有特意跟组里的同事提起,虽然之前大家有过一些接触,但谷少清还是下意识的想尽量减少伍少卿和警方打交道的可能。
关于鬼手s的事(情qíng),伍少卿回来之后,谷少清也好好的跟他谈了一次,确定了不仅伍少卿的姐姐绝对不会(允yǔn)许他再以鬼手s的(身shēn)份出现,就连他自己,也打算彻底放弃这个(身shēn)份了。
用伍少卿自己的话来说:“将自己隐藏在暗处,才可以更好的找出真相。”谷少清猜测,伍少卿应该是存了想要找出青口组犯罪证据的心思。这点上,他作为警察,也没有阻拦伍少卿的意思。
不过,伍少卿自己不再执着鬼手s的(身shēn)份,对于谷少清来说倒是彻底松了口气,起码不用担心,已经结案封存到档案室的资料,不会有再被启动的可能。
不过,谷少清的心里其实一直有个疑问,从一开始,伍少卿到底是为什么要接近自己,又为什么要以鬼手s的(身shēn)份,给自己提供那么多案件线索呢?
谷少清一直想问伍少卿,但看他每天乐呵呵的享受新生活的样子,又觉得再问这样的事(情qíng),有些突兀。
这一(日rì)的谷少清倒是没想到,自己洗了个澡出来,伍少卿竟然主动提起这件事(情qíng)来了,解了他长久以来的疑惑。不过,这起因还在谷少清的(身shēn)上。
原本,谷少清洗完澡,都是习惯(性xìng)的换了居家的衣服才会从浴室出来,这天却不小心失手,把要换的衣服直接掉在了水池里。想着家里也就伍少卿一个男的,谷少清不在意的只穿了居家裤,就拎着要换洗的衣服往阳台的洗衣机去了。
刚巧从书房里上完网,打算下楼去厨房觅食的伍少卿溜达了出来,见到光着上半(身shēn),拎着脏衣篓的谷少清,伍少卿不知道是该把自己的目光放在谷少清的(胸xiōng)肌上呢,还是盯着那个风格奇特的脏衣篓好。
就这么愣了几秒钟,谷少清目不斜视的从伍少卿(身shēn)边走了过去,像是没注意到伍少卿在一旁的注视。只是在伍少卿看不到的地方,谷少清想着刚刚瞥到的伍少卿看傻了的表(情qíng),觉得实在是有些可(爱ài)。
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谷少清一转(身shēn),就看到伍少卿表(情qíng)复杂的看着自己,脸上满是大写的内疚和心虚。
“怎么了,这么一会你就闯祸了?”谷少清有些奇怪,刚才伍少卿还好好的,就自己开洗衣机的几分钟里,怎么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伍少卿往前走了一步,像是要靠到谷少清的(身shēn)上,他伸手,绕过谷少清的(身shēn)体,摸到了他的背上。伍少卿修长的手指,在谷少清背上的两道伤疤上轻轻的抚摸,然后叹了口气。
谷少清的背上有两条长的伤疤,一条是之前在西西里的地下宝藏探险的时候,为了救伍少卿被人砍的。还有一条,年代更加久远一些,但是伤痕的深度却比新的那条深得多,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是可以清晰可见。
“老谷,你都不好奇,当初我为什么要黏上你吗?”伍少卿原本是在抚摸谷少清的伤疤,渐渐的整个人都靠了上去,双手圈住了谷少清。
谷少清轻轻“嗯”了一声。
“所以,你还是没认出我,对吧。”伍少卿松开手,正视着谷少清,只见伍少卿鼓着嘴,眉眼之间微微皱着,像是有些不满,又像是有些无奈。
听伍少卿这么说,谷少清有些疑惑,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伍少卿一番,实在不觉得在那次酒吧后巷之前,有见过伍少卿。
伍少卿没继续往下说,只是问了一句:“明天你休息对吧?”说着,拉着谷少清回房,让他先找件衣服穿上,看上去是有不少话想要说的阵仗。
两人在书房里,一人占据着一个懒人沙发,伍少卿看着谷少清,眼睛睁得大大的,抿着嘴,好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所以,你终于要解开整个国际刑警组织应急支援小组两组人的疑惑,告诉我为什么鬼手s要帮助我们了?”见伍少卿迟迟不开口,谷少清笑着问。
“其实,三年前,我们在里约(热rè)内卢见过,当时的街头暴乱,你还记得吗?”伍少卿像是经过了一番斟酌,说起了这么件事(情qíng)。
谷少清回忆了一下,三年前的确是去过里约(热rè)内卢,当时也是为了一个军火走私的案子,谷少清记得好像还赶上了巴西的狂欢节。当时案子结了之后,还是贾斯汀提议,去狂欢节上凑凑(热rè)闹,没想到当时就出事了。
巴西的狂欢节是世界上最大的狂欢节,尤以里约(热rè)内卢狂欢节最为著名,每年吸引国内外数百万的游客前来。规模盛大的桑巴舞游行,成千上万的人簇拥参与,从白天跳到黑夜,大家都奇装异服。
被贾斯汀鼓动着去参与狂欢节的众人,也在游行的队伍之中。谷少清对于这样(热rè)闹的活动不算太(热rè)衷,不过看着保罗、贾斯汀他们在(身shēn)边边走边跳,倒也是一种乐趣。
结果,就是在游行中,出事了。
突然,有人往绵长的游行队伍里扔了汽油弹,还有人拿着砍刀,冲进了游行队伍。现场一下子就乱成了一片。有参加游行的人,直接被汽油弹炸伤或是炸死的,没有被炸到的众人慌乱的私四下逃窜,游行队伍一下子混乱了起来。大人的尖叫,小孩的哭喊,推搡、挤压、踩踏都在发生。
虽然有警察立刻抓捕犯人,并想要维护现场的秩序,但是由于现场人实在是太多了,场面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而且,因为不少人是穿着奇特的衣服来的,原本华丽的服饰,在想要逃散的时候,却成了巨大的阻碍。
谷少清他们几个,根据自(身shēn)的经验,顺利的避开了人群,各自找到了有利的地方,避开混乱。护着自(身shēn)之后,他们也能分出精力来,帮周边的人疏散。
谷少清当时在的位置,周边有不少的女士和孩子,有两个歹徒,大约是觉得这一片的抵抗力薄弱,狞笑着拿着砍刀冲了过来,见人就砍。
谷少清冲上去,和其中的一个打斗起来,而另一个往旁边冲过去的歹徒,谷少清见一个染着亮蓝色头发的少年挡了上去,看样子(身shēn)手还不错。
谷少清放心的对付自己面前的那个歹徒,余光也时不时的会注意旁边跟人打斗的那个少年,毕竟不知道对方的深浅,作为刑警,谷少清有义务确保这个年轻人不会有意外。
那少年与面前的人打得难解难分,谷少清捏住歹徒的手腕,夺下了长刀,然后一脚过去,将自己面前的人踢飞了出去。
这时候,他看到那个正要夺刀的少年背后,另一个歹徒偷偷凑了上来,手上竟然有枪。关键时刻,谷少清也不客气了,直接拔枪,对着那歹徒的手臂就是一枪,让那人的枪支掉落在了地上。
少年夺了面前人的刀,直接用刀刃将人砸晕之后,发现了(身shēn)后的动静。他转(身shēn)看到后面握着流血的手臂倒在地上的歹徒,然后目光自然而然的转到了握着枪的谷少清(身shēn)上。
少年盯着谷少清看了好几眼,谷少清也没有留意,见对方安全了之后,便转(身shēn)去帮其他人了。所以那个少年到底长什么样子,谷少清还真没留意。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实在很难把那个炸毛的少年和伍少卿对上。毕竟最让他有印象的,大概就是那个亮闪闪的蓝色头发了。
“就为了我帮你开了一枪?”谷少清有些不太明白伍少卿的脑回路。如果只是因为里约(热rè)内卢的这次出手,伍少卿就冒这么大的风险帮自己,这回报是不是也太大了。
“原本,我就想要找你。只是那一次,让我知道了你原来成为了国际刑警。”伍少卿的回答,听上去更奇怪了。
事件平息之后,谷少清因为在现场开过枪,所以和里约(热rè)内卢的警方有过接洽。之前双方才因为案件接触过,警方自然之道谷少清的(身shēn)份。所以,隐藏在暗处盯着的伍少卿,才终于知道,谷少清原来是成为了刑警。
在那之后,伍少卿在里昂买了公寓,正式定居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