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少清随意的靠在集装箱上,左右张望了一番。
五号集装箱的位置比较的暗,它的前后左右都有集装箱的围绕,远远的码头的灯光照(射shè)过来,被巨大的集装箱挡去了大半,只有微弱的光投(射shè)下来,若是眼神不好,大约是看不清什么东西的。
夜晚的码头显得十分的寂静,今夜无风,海浪平静无声,只有站在码头的边上,才能听到水浪轻轻冲击堤岸的声响。停靠在海港的船只
沉默中,谷少清听到有脚步声,不急不缓,从左边传过来。他抬头一看,一个消瘦的(身shēn)影,从黑暗中缓缓走来,一点一点,暴露在灯光之下。
远远的跟着谷少清来到码头,陈晓斌的车停在了码头的外围,光头司机让陈晓斌先进去,盯着谷少清的动静。
光头壮汉将陈晓斌手里的手机夺了过去,将一个号码输入了通讯录:“这是我的号码,随时把他们的(情qíng)况告诉我,等后续的人一到,我们就进去干掉他。记住,别把人的跟丢了。”
“我只答应帮你找到鬼手s,你们不可以伤害谷少清!”那光头看上去一脸的凶残,陈晓斌担心他会对谷少清不利。
“放心,上头最近要做大买卖,杀国际刑警这么显眼的事(情qíng),我起码在这个时候,是不会自找麻烦的。”
陈晓斌听到想要的回答,便立刻下车,根据谷少清的位置,悄悄的往集装箱堆放的区域摸了过去。
“谷警官,好久不见了。”露面的鬼手s双手插在裤兜里,带着笑容,随意的靠在谷少清斜对面的集装箱上,歪着脑袋,半张脸隐藏在黑暗里,只有一只眼睛被灯光照到,充满着动人的光彩。
谷少清看着眼前人,今天的鬼手s没有带任何面具或者口罩,但是显然露出的脸也不是谷少清想象中的那张,看上去倒是比之前游轮上用的那张人皮面具更不显眼,不过贴合度是越来越好了。
“你找我何事?”
今天傍晚的时候,谷少清接到了鬼手s的电话,告诉他有一桩十分紧急的案子需要告知,而且因为案(情qíng)关系重大,后果也可能非常的严重,所以不方便在电话里说清楚。
另外,鬼手s大约是担心苏格兰场会和之前西雅图的警方一样,有青口组的卧底,所以特别申明,让谷少清这次必须一个人来,因为鬼手s只信任他一个。
“谷警官,伦敦接下去可能会有恐怖袭击。”时间紧迫,鬼手s也不绕弯子,干脆直接的把之前在詹姆士那里偷听到的事(情qíng)告诉了谷少清。
“谷警官,送往大马士革的那批军火你们还可以慢慢查,但是,他们专门索要的炸药数量以及不需要送往伦敦之外的(情qíng)况来看,在伦敦进行恐怖袭击的概率是最高。”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但是鬼手s利用自己的关系网,紧急调查了那个阿卜杜勒,他确确实实是某个恐怖组织的活跃分子。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还有些心绪不宁的谷少清立马就提起了精神。若是鬼手s的猜测属实,不能及时阻止他们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至于军火的事(情qíng),也需要第一时间通知二组的人,他们长期在盯着这一类的交易。
“鬼手s,如今你对这个阿卜杜勒了解多少?”这一刻,谷少清望向鬼手s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之前刚见到他时的意味深长,此时此刻,谷少清是一派公事公办的神(情qíng)。
听到鬼手s这个称谓从谷少清的嘴里说出来,背对着他们两人,躲在一旁的陈晓斌终于松了一口气。既然这次能找到鬼手s,那么接下去他的使命就算完成了,能不能干掉鬼手s,是那个光头的事(情qíng),和他无关了。
陈晓斌此刻只希望光头带来的人,能一举拿下这鬼手s,他再也不想做这种跟踪谷少清的事(情qíng)了,毕竟像他这样的菜鸟,被发现的几率太高,风险太大。至于惠子折了之后,对于国际刑警组织消息的打探,据陈晓斌所知,上头是有直接消息来源的。毕竟以他和谷少清旧朋友的关系,本来也不可能打探到多少。
陈晓斌如今只希望自己能平平安安的回到里昂去,然后安定下来,即便以后不能一直和谷少清以及伍少卿做室友,成为朋友也是好的。
所以,陈晓斌毫不犹豫的将鬼手s就在这里的消息立刻传递给了开车的光头男人,他只需要考虑的是,如何保证谷少清的安全就行。
将鬼手s所在的位置提供给光头男人之后,陈晓斌便再没有任何的动静,只默默等待着。
鬼手s,则跟谷少清分享了目前他已经获得的(情qíng)报:“根据我的调查,这个阿卜杜勒是恐怖组织的高层,主要就是负责军火提供这个部分。”
这个阿卜杜勒比较活跃,经常会在黑市、暗网上留下痕迹,所有鬼手s才能顺利的摸到他的(身shēn)份。至于这一次,他们可能的目标,鬼手s也并不十分确定。
“暂时,我不能肯定他们的目标是哪里,不过他来伦敦之后,曾经在英国议会大厦、白金汉宫、泰晤士河附近、希思罗机场以及多个地铁站和多辆双层巴士上出现过。”这是目前鬼手s已经追踪到的阿卜杜勒曾经出现过的地方。
当然,这也并不能说明他去这些地方就是为了目标踩点的。所以,警方的范围还是很大。
谷少清把鬼手s提到的地方都一一记录了下来,这些地方是需要重点盘查的,当然查出阿卜杜勒的落脚点也十分的重要。
“目前我知道的只有这些,接下去我也会帮警方继续调查阿卜杜勒的行踪的。”鬼手s十分自然的说,好像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妥似的。
如果此刻在码头东面等着自家老大的六毛听到鬼手s的这番话,大概要昏过去,明明之前已经说好,将案子交给国际刑警,鬼手s就乖乖从这个案子里抽(身shēn),先回北京去。毕竟,鬼手s曾在詹姆士那里挑衅了一场,也许已经被对方盯上了。
等到后来再见到鬼手s的时候,六毛只想大骂自己是乌鸦嘴,真正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鬼手s,这一次你来伦敦,是冲着詹姆士复活节彩蛋吧。”谷少清突然说起了和案子完全不相关的事(情qíng)。
既然案子的事(情qíng)说清楚了,谷少清也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自己来伦敦的任务,就是要抓到眼前的这个人。
原本,来见鬼手s之前,谷少清不是没有想到,连上头都跟自己打了招呼,这位国际大盗,是不是今晚就该逮捕归案了。
但是刚才鬼手s那么自然的说出了要帮警方调查的话,再加上谷少清自己,对于鬼手s真正的(身shēn)份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他承认,自己对于鬼手s,恐怕是下不了手了。
“怎么,谷警官这是要将我逮捕归案吗?”鬼手s笑着问。
“今(日rì),我可以放你一马,这算是我欠你的。但下一次,你若再犯案,自然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谷少清抬眼望着陷在(阴yīn)影里的鬼手s,想透过那张人皮面具,看清楚下面隐藏着的真正表(情qíng)。
“那也要谷警官追得到我吧?毕竟我可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神偷大盗。”鬼手s这语气,倒是有那么写调戏谷少清的意味。
谷少清往前走了几步,欺近鬼手s的(身shēn)体,一手按在鬼手s的脑袋右侧,凑近鬼手s的左耳边,轻声的说:“你明明知道,若我想要抓你,你哪里逃得掉。”
谷少清说话的气息吹在鬼手s的耳边,幸好有夜色的掩盖,否则,谷少清大概可以看到鬼手s的耳朵以(肉ròu)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得让鬼手s觉得,大约谷少清已经能听见他逐渐凌乱的心跳声。像是要掩饰自己的尴尬,鬼手s逞强的回答:“敢不敢跟我打赌,你这辈子都抓不到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鬼手s就有些后悔了,这话说是挑衅,倒是暧昧的意味更明显一下。何况,想起自己早就满头都是小辫子被谷少清抓着了,如此一说,倒是有些不知好歹来。
看着鬼手s顶着那张混进人堆就找不出来的普通人脸,谷少清的心里突然有些烦闷,又有些厌倦了这样掩盖在假面之下的你来我往,恨不得当场撕了鬼手s的这张假脸,好好看清他的真面目。
有这样的一股冲动在(胸xiōng)口徘徊,谷少清紧紧盯着鬼手s的脸,面无表(情qíng)的脸上似乎也浮起了一丝的怒意,然后一句话便冲口而出:“你敢拿什么跟我赌一辈子,伍少卿。”
一阵海风从海港吹来,在集装箱堆放的区域各自打散,只吹起了鬼手s额前的一缕头发。
此刻的鬼手s,觉得自己的耳朵里似乎嗡嗡作响,像是出现了幻听。鬼手s反复的在脑海中问自己,刚才谷少清是不是当着自己的面,说出了“伍少卿”这三个字。
谷少清似乎觉得尚且不够,他皱起了眉头,狠狠的瞪着鬼手s:“需不需要我陈述一遍,你从塞纳河里爬起来之后,是怎么找你的手下一起,演了那一出逃过了追捕的?或者说说你是怎么住进我家里的?”
平时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的鬼手s,此刻却是因为谷少清的一句话,一时半坏想不出反驳的话来。鬼手s快速过滤了一番谷少清的话,看来六毛已经被他发现了,如今是承认然后博同(情qíng)好,还是死不认账好,鬼手s有些犹豫。
“警匪之别,向来有之。伍少卿,我们永远都是对立的,若不想太快被我亲手抓到,就不要在我眼皮底下晃了。”
听到谷少清这么说,鬼手s觉得谷少清算是委婉的赶自己出家门了。独自盘算了一番,鬼手s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谷警官好像真的生气了。
而确认了和谷少清见面的人就是鬼手s之后,陈晓斌早就退得远远的,张望着光头什么时候能带人赶到。所以陈晓斌离得两人有些远,谷少清的话,他一句也没有听到。光头带人到达之后,更是让陈晓斌滚到一边,不要阻碍了他们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