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殿
飞羽殿瑰丽无比,雕梁画柱,柱上蛟龙盘绕,栩栩如生。
在大殿的正上方位,是一尊玉质的宝座。
宝座由乌木嵌着紫玉制成,价值连城,华贵雍容。
宝座上方天花正中安置形若伞盖向上隆起的藻井。藻井正中雕有蟠卧的巨龙,龙头下探,口衔宝珠。
冷风融融,檐牙高啄、舞殿冷袖,各种华丽的装饰把宫殿显得美轮美奂、金碧辉煌、庄严大气,典雅尊贵。
“黎副将,一定要尽快抓到宣王,防止他在沁阳作乱。”玉椅上男子一袭深黑色赤金璎珞软袍,袍子上绣着鲜红夺目的彼岸花,轻蕊丝丝缕缕,将他显得更加妖邪。
黑色袍子上系着一条飞龙雕凤玉带,玉带上缀有玉石、玛瑙和明珠,一头乌黑的青丝纤细秀丽,柔软的倾泻而下,将他衬得宛若世外略显妖美的谪仙。
黎副将身形魁梧,拱手中气十足的道:“是,王。”
男子狭眸半敛,眉目如画,红唇妖娆,冰紫色深邃的瞳孔里透着冷寒的肃杀之气,嘴角邪侫的勾起,浑身透出的王者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寐银,筑墙一事办得如何了?”大殿之上,男子声音清冷如珠,凌厉冰冷。
寐银拱手,沉稳的道:“臣已经联合户部、兵部、史部尚书,明日便可动工。”
男子漠然点了点头,众臣才松了口气。
底下一袭戎装的男子俊眉英目,始络淡定漠然的站在原处,缄默不言。
退朝之后,沁惊羽冷冷踏上金色轿舆,脑海里一直思索着那晚和璃月跳舞的画面。
那晚的她,真美好!
正沉思之际,不知不脚他已经踱到广离宫。
看着广离宫瑰丽无双的宫殿,男子星眸微敛,里面透着乌紫的深邃。
守宫宫女们一看到突然出现的俊削男子,个个脸上皆飞起一片红霞,全都迅速踱了过来,恭敬跪拜道:“王爷吉祥。”
一袭青衣、手持拂尘的太监正要通报,男子轻挥衣袍,示意太监闭嘴。
接着,高大男子徒步朝金碧辉煌的宫殿里走去。
见男子没有要通报,宫女们全都瞪大眼睛,听说王后在沐浴,王就这么进去,好羞人。
男子才走到正殿口,雪儿和无心就迅速跑了出来,两人皆娇羞的正要行礼,又被他给制止。
这个时候璃月在做什么?
难道在睡午觉,如果是这样,他就逗逗她。
雪儿、无心两人则互相对望一眼,王叫她们不要说话,难道知道小姐在沐浴,想进去给她一个惊喜?
见这是两人的事,雪儿无心也只好低下头,乖乖的退了下去。
彼时,大殿无声无息,只剩下淡然伫立的男子。
走到寝殿处,沁惊羽并没有听到声音,俊眸微抬,难道她睡得正香?
当即,男子嘴角扬起一抹邪邪的坏笑,大步流星踏了进去。
一踏进去,一双冰眸里便是少许的失望,璃月并没有在寝殿里。
寝殿空无一人,只有那张华丽干净的大床,攸地,床上枕头边一只黑色的漂亮小箱子吸引了他的眼眸。
那只箱子很漂亮,上面雕刻着几朵牡丹和海棠,虽是黑色,却更显神秘。
这时,悄悄跑进来的雪儿赶紧小声说了句:“王爷,小姐在温泉里呢!”
说完,雪儿调皮的跑了开去。
男子讶异的看了雪儿一眼,微微敛眸,再次看了眼那只小箱子。
摇了摇头,温润的脸上露出个淡然的笑。
温泉?
难道她在沐浴?
想到这里,男子下腹一紧,心里立即窜起一股火热,呼吸也变得急促温热起来。
不知不觉,玉靴已踱到温泉入口处。
当他看到那温泉里的一幕,心口更加热烈。
女子半裸香肩,正如矫健的鱼儿在水里畅游,一头乌黑的发丝披在她白皙如玉的背上,水里的她显得妖娆而诱惑。
看到如此诱惑人的场景,男子一双湖泊冰紫的星眸里淡含深邃,不知道是进去,还是离开。
璃月正在温泉里畅游,突然,她感觉身后有一双犀利灼热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直觉告诉她,后边有人。
不过她并没有着急,外边有无心和雪儿,这人能就这么进来,除了沁惊羽别无他人。
他看到自己游泳倒没事,要是他看到自己胸前的胎记,那就一定有事了。
想到这里,她迅速游到岸边,玉手哗的一声将衣裳拉下来,然后挡到自己胸前,淡然转身。
一转身,那双漂亮的此眸则有些闪烁的移开,璃月故作惊奇的瞪向男子,“你怎么来了?”
才说完,她迅速遮住胸前的胎记,然后将身子没入水中。
男子嘴角微微轻洌,看着璃月姣若秋月的模样,喉咙轻轻动了动,淡然道:“来看你沐浴……呃,不是,听说你父母已经到沁阳,孤王和你去探探她们。”
男子说完,有些不自由的转过身,径直朝殿外走去,留下一袭飘逸的身影。
璃月见他出去,迅速靠近岸边,将衣裳披上也跟了出去。
等走到温泉殿门口时,发现男子正站在寝殿里,目光正淡淡四扫。
璃月这才发现,自己昨晚无聊将装有画的箱子拿出来看,一直放到枕头上,忘记放回箱子了。
瞧沁惊羽那精明的眼神,他不会看到那只箱子吧?
想到这里,她慢慢走到寝殿里面,淡淡睨了男子一眼,有些尴尬的道,“我要更衣,你可不可以去外边等我。”
沁惊羽俊眸疑惑的看了女子一眼,却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也不动。
一双大眼睛乌紫深邃,就那么安然盯着她。
璃月见他不出去,身上又湿湿的,只好独自走到屏风后边。
走到屏风后边,她趁男子看不见,迅速取了件淡绿色锦裳套在身上,同时将胸膛处掩得紧紧的。
该死的,沁惊羽一直站在寝殿里,她想涂遮暇膏都没有机会,因为遮暇膏不在身上,在柜子里。
终于穿好衣裳走出屏风,璃月不动声色的瞟了男子一眼,发现他仍旧怔怔然的站在原地,跟雕塑无异。
突然,男子一双美目慢悠悠的睨向床上的箱子,嘴角扬起一抹淡然,轻声道,“那是什么?”
果然,平时她床头上没有其他东西的,沁惊羽一看多了个箱子,必定是仔细观察过她的东西。
璃月微微半敛双眸,泰然自若的道:“里面是些胭脂水粉罢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快出发,不然该天黑了。”
男子眼里闪过一抹讶异,殷唇如珠,淡淡轻喃道:“朝霞才出来,时辰还早。”
说完,一双犀利的紫眸仍旧盯到那只箱子上去。
本来他只是随口问问,对这只箱子没任何怀疑。
可见璃月有些做贼心虚,竭力装着很平淡的模样,倒和平时的她有些不一样。
想到这里,男子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嘴角也邪邪的勾起。
嘿嘿,敢和他玩花样!
“那箱子里是什么水粉,孤王看看。”说时迟那时快,一双漂亮的玉手攸地朝雕花大床伸去。
璃月见状,迅速跑在前头,在男子没到之前,一把将箱子抱住。
才抱住箱子,她就惊觉完蛋了。
平时对别人她都胸有成竹,怎么对眼前这个男人,总是撒不了谎,也搞不定他。
沁惊羽真的成人精了,要是她刚才装作没事的样子,他还是会来看这只箱子。
见璃月将箱子抱得紧紧的,男子星眸里登时溢满浓浓的惊异,神情怔怔然,瞬即又恢复如常,只是无事人一般淡然道:“你这么紧张那只箱子,难道里面有什么宝贝?孤王又不会吃了你,带着它,跟孤王走。”
话才说完,男子大掌早已把璃月牵起,大步流星朝外面走去。
这只奇怪的小箱子。
这个奇怪的小女人。
璃月微微敛了敛眉,看来,只有趁无人的时候将箱子里的画拿出来藏好,让他看一只空箱子才行。
她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就是小星儿,她是璃月,完整的璃月,不是星儿。
她怎么都没想到沁惊羽会突然跑来寝宫,在她印象中,他可是不屑来她这里的,所以也就无所顾忌。
没想到,有时候真是大意失荆州。
两人一踏上轿舆,璃月就将箱子放到角落里用衣角盖好,然后眉目流转,淡淡扫了男子一眼,迅速收回双眸,作沉稳不迫状。
男子则讶异的扫了璃月一眼,一个斜身,作势朝她靠过去。
璃月的左指迅速动了动,迅速压到箱子上去。
男子突然迅速撤了回来,眼里满是精明,他只消这么一试,他的小妻子就用手去护着那只箱子。
这不明摆着有事瞒着他?
“起轿!”
轿子一起,一边的宫女侍卫全都跟上,一行人浩浩荡荡朝宫门处走去。
彼时,轿子上两人都各怀心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肯先发言。
璃月则有些埋怨的瞪子男子一眼,他真是只不折不扣的狐狸。
大约行了小半个时辰,轿舆终于在一处朱红色大宅院门前停下。
雪儿掀开轿子两旁的朱红玉帘,里面两人安然下了轿。
两次此次只带了十名侍卫、十名宫女,颇有一丝富家公子的味道,没有人知道这就是沁阳的王和王后。
才行到大门前,一脸苍白的南宫立已经率南宫府所有家眷守在门口,看到那光彩夺目的男女走过来,所有人立即行拜礼。
璃月眼尖,看到挺着大肚子的柳姨娘,正要上前搀扶,那满目俊削的男子已经率先上前,一双玉手将柳姨娘轻轻搀扶住,温润道:“夫人怀有身孕在身,不必多礼。”
见无比尊贵的沁阳王亲自前来搀扶,柳姨娘感动得慌忙起身,诚惶诚恐的低着头。
南宫立腹部上绑着一大圈白布,隐隐还有鲜血渗出,仍旧咬牙坚持前来行礼。
沁惊羽见他如此模样,便淡淡的道:“先生不必多礼。”
璃月也关切的看了南宫立一眼,温婉的道:“父亲既有伤在身,就进去静养为好,大家都进府吧。”
“多谢王后。”南宫立微微轻咳一声,在几位夫人的搀扶下走进小苑。
璃月四处扫了扫,这间宅邸虽然没有南宫府奢华大气,却也算别具一格。
里面分为东、西二厢房,两厢房大约有十几间屋子,宅院里草木茂密、奇石密布、百花争妍,潺潺流水上装点着假山磷石。
沿着鹅卵石的青石地,一行人穿过道道回廊,最终进入正厅。
南宫立被扶到软榻上坐下,秦氏、风姨娘等人全都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
璃月和沁惊羽才坐定,风姨娘就忍不住跑上来,恭敬的朝璃月行了个礼,柔声道:“参见王后,王后吉祥。”
璃月漠然点头,冷眼睨向这个想给她喝绝子汤的女人,星眸里蕴藏着淡淡的凉薄。
“王后,幽若……怎么没有来?”风姨娘有些试探性的看向璃月,眼里是对南宫幽若境况的浓浓关切。
璃月正想回答,边上男子已经率先开口,“孤王与王后探亲,与她何干?”
这话一出,立即把风姨娘僵到原地。
从男子这句话就表明,他不在乎她的幽若,一点都不在乎。
那幽若在王宫里有没有受苦?
见风姨娘脸色异变,璃月双眸蕴藏着淡淡的冷意,将目光睨向一脸慈祥的柳姨娘,“娘亲,此次你们准备在沁阳定居了么?”
柳姨娘有些怯弱的躲了躲身子,看了眼榻上的南宫立。
南宫立紧紧捂住腰部的伤口,重重叹了口气,沉声道:“璃月,自从你上次回门过后,皇上在朝堂上处处刁难为父,不仅如此,他还用计收购南宫家族大量商铺。经过这次宣王刺杀事件,为父才意识到,皇上想要为父的命。为父只好毅然辞官,变卖南宫府大量商铺,又雇了多名杀手做护卫,才勉强安然到达沁阳。银城容不下南宫家族,为父再也回不去了。”
说到这里,南宫立的声音有些颤抖,脸色攸地惨白起来。
璃月淡然看向南宫立,似乎才没过多久,他就像老了十岁一般。
想想,南宫立辛苦撑起来这么庞大的家业,又好不容易坐上昊云第一世家的位置,如今被风麟赶出银城,想想,他这前半生是白奋斗了,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父亲,钱没有了可以再赚,最重要的是,大家平安无事,一家人团结一心,一致对外。”璃月沉稳说完,南宫立早已感动得老泪纵横。
而璃月身侧的尊贵男子,只是淡然坐在原地,缄默不言。
大致聊了些家事之后,璃月、沁惊羽和南宫府的家人吃了一顿饭。
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所有人都吃得很少,心情十分沉重。
想想南宫立一个二品大官,银城四大家族之首,如今轮落到携妻带子离开家乡的地步,这是何等的凄惨。
用过午膳之后,璃月命无心将家人安顿好,又和柳姨娘谈了下心,这才跟着沁惊羽踏上轿撵,准备回宫。
突然,璃月转了转眼眸,朝身侧淡而清雅的男子道:“既然都出宫了,咱们去视查一下沁阳的民情如何?”
沁惊羽想了想,目光攸地从璃月始终抱着的箱子上闪过,淡然点头:“好,顺便看看那些商铺。听说最近出了个生意精,总抢商铺的生意,孤王倒要好好会会他。”
“生意精,叫什么名字?”
璃月一听这个生意精,就觉得有些熟悉,在21世纪的时候,别人不都叫她生意经么。
男子略微思索,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沉声道:“叶家堡少主,叶晗!”
璃月一听,顿时陷入沉思。
这个叶晗她听过,他是昊云三大美男子之一,最大的特点,爱笑。
最大的优点,头脑精明,尤其在做生意上。
叶家堡之所以近年来发展越来越壮大,都是因为这个叶家堡现在的少主,叶晗。
说起是少主,其实整个叶家堡都由他作主,人长得俊美,头脑又精明,平时喜欢笑,看似无害,其实是个特别精的商人。
两人对视一眼,璃月见男子的目光太过灼热,忙尴尬的将头移过去。
此刻已接近午时,沁城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街上小贩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人们摩肩接踵,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象。
一行人慢慢行至一间名沁字号的胭脂水粉商铺门前,璃月看见,名字有沁字号的,没有一个客人,冷清萧瑟。
而在沁字号对面,新开的一家叶家号,则生意兴隆,客源爆满。
沁阳现在正是缺银子的时候,如果生意上再亏损,对她们建造秘密军事基地有特别大的影响。
据说本来沁字号生意很好,自从来了这个叶字号,沁字号生意大不如前,这种境象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月。
贸易也可以作为政治斗争的武器,就像21世纪的英、美、法等国,它们的经济十分发展,技术先进,所以军事力量也十分强大。
沁阳本身有经济强的底子,如果她再加以发展,沁阳将来的势头不容小觑。
璃月美目犀利的瞟了两间商铺门口的陈设,发现对面胭脂店门口聚集着许多年轻的娇俏小姐,她们手里均拿着才买的胭粉出来,满脸皆是一脸喜色。
有的甚至满脸绯红,小姐丫鬟都花枝招展,妆容精致。
再看看自己家商铺前的,偶尔驻足得有几个老妇,正要进去,却都看到对面人潮涌动,全都放弃了进铺子的想法,朝对面叶字号走去。
沁惊羽见到此情景,眉头微微深蹙,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轻睨,牵起璃月的手就朝自己家店铺里走。
一走进去,一位年纪约摸四十多岁的红衣女子见有客人进来,且是俊得不能再俊的俊男,两眼立即放起光来。
她身后的伙计们一看到进来的俊男美人,全都放下手中伙计,纷纷围了上来。
“哟,这位公子,您想买点什么胭脂?”老板娘脸上涂满了胭脂水粉,一张脸浓香扑鼻,一凑近男子,男子便厌恶的眯起凤眸,嘴角勾起一抹邪侫的弧度。
璃月也看了这位老板娘一眼,见她模样倒是娇俏,四十出头却像三十左右的模样。
但是,她有一个缺点,见人就媚笑,手中甩着块红巾帕子,脸上化着浓浓的妆,这个模样,不禁让她想起了青楼的香兰姨。
见妖美俊公子身侧的女子安静沉稳,模样不俗,属上等中的上等,老板娘立即有些悻悻的白了女子一眼。
有这么美的女人陪在俊公子身边,哪有她这个半老徐娘的地方?
沁惊羽一袭绣着红莲的月华白袍,头束缀有璎珞流苏较简单的玉冠,乌黑的墨发倾泻而下,丝丝缕缕散落肩头。
殷唇妖娆、眉目如画,一双冰紫色的眸子蕴藏着淡淡的凉薄,透着深邃潋紫的亮光,嘴角勾起一抹邪侫的弧度,漂亮的手轻轻拉着璃月,眼里带着睥睨万物的流光溢彩。
只稍惊鸿一瞥,便翩若惊鸿,刹那芳华绝代,瑰丽无双,无比妖邪。
边上一名侍卫见老板娘一脸谄媚,“嗖”的一声,将手中的金牌递到老板娘面前。
老板娘一看这枚代有皇家权威的金牌,登时将目光收拢,满脸的疑惑和讶异。
拥有这种金牌的要么是王亲国戚,要么是亲王世子,那眼前这个无比俊削的男子,究竟是谁?
当即,她迅速低头道:“民妇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公子想要些什么,民妇一定竭尽所能,为公子办到。”
男子微微睨了对面火红的店铺一眼,再看看这间装修华丽,却无人问津的店铺,沉声道:“店里怎么没有一个客人?”
老板娘努了努嘴,小声的道:“回公子,一切皆因对面开了家叶字号水粉铺,据说叶公子长相俊美,待人亲切,总是亲自到店里坐镇。千金小姐们为堵叶公子的风貌,纷纷前去捧场,而且,叶字号的胭脂水粉色泽润泽,不似我们的这般沉旧,千金们用了越来越漂亮,所以她们都去对面了。这不,前几天民妇都在对面购了一盒上等胭脂。”
男子听了,凤眸立即不悦的轻眯,狭眸里浮现一抹冷然的寒光,侧着俊脸淡淡睨着老板娘,一言不发,看得老板娘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见沁惊羽如此怪异,璃月立即朝老板娘沉稳的道:“老板娘,可否把你购买的那盒胭脂给我看看。”
老板娘一听,立即点了点头,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精致小巧的胭脂。
璃月微微一愣,看来这老板娘也是个爱美男之人,竟把人家卖的东西随身携带了。
既然自己买东西的都看上别人家的了,说明人家的东西肯定有可取之处,自己的肯定有不足。
接过老板娘手中的胭脂,璃月轻轻打开,见里面的胭脂色泽光亮,比起沁字号里摆放的那些胭脂更加粉嫩。
沁家商铺算是国有企业,多数胭脂是大红色,以前生意好估计是仗着只此一家,现在突然来了个竞争对手,争不过别人也很正常。
闻了闻胭脂的气味,璃月发现这味道也与沁家的不同。
叶晗的胭脂有淡淡的花香,沁家的花香则很浓,如果涂在脸上,容易令人觉得刺鼻。
将胭脂还给老板娘,璃月乌黑纤长的睫毛半敛,看向柜台上一盒金色锦盒装着的胭脂,问道:“这个怎么卖?”
“五两。”
“八两。”
才问完,就有两个不同的声音响起,璃月转头一看,叫五两的是老板娘,叫八两的是后边的伙计。
“怎么价格不一样?”奇了怪了。
老板娘瞪了伙计一眼,立即朝璃月媚笑道:“价格因人而定。有钱的就多收点,没钱的少收点。”
才板娘说得理所当然,惹得璃月微微蹙眉,淡然道:“你如何判断谁有钱,谁没钱?”
“看她们的衣着打扮啊!”
老板娘不以为意的道。
璃月不由得暗忖,原来她这副打扮是没钱的装扮。
见璃月在沉思,老板娘立即摆手道:“姑娘别误会,我看姑娘们是人上人,哪敢乱喊价。”
“你的意思是,不是人上人,就可以乱喊价了?”璃月不愠不怒,淡淡道。
见璃月这么说,老板娘顿时有些红了脸,做生意不这样做,还能怎么做。
反正沁阳城大多数是沁家商铺,她怎么喊价都没事,买得起的就买,买不起的就算了。
再看了眼柜台上杂乱无章的摆放,璃月又摇了摇头:“画眉的石黛怎么和妆粉摆在一起?铜黛和石黛是一种,怎么又和胭脂摆放到一起了?”
不同的东西如果摆放到一起,客人很不方便寻找,而且会遗漏和错过。
老板娘见璃月说得有理,应该是个行家,而且她身后可跟着一个狂野霸道的妖精男人,她不敢惹事,只得嚅嗫道:“依姑娘之言,该如何做?”
璃月也不虚伪的故作谦虚,毕竟这是自己家的生意,她得将它发扬光大才是。
刹时,璃月眉眼微转,淡然扫了扫店内各处,略微沉思,一字一句沉稳有力的道:
“经商有十八忌:生意要勤快,切忌懒惰;价格要订明,切忌含糊;用度要节俭,切忌奢华;赊账要认人,切忌滥出;货物要面验,切忌滥入;出入要谨慎,切忌潦草;用人要方正,切忌歪邪;优劣要细分,切忌混淆;货物要修整,切忌散漫;期限要约定,切忌马虎;买卖要适时,切忌拖误;钱财要明慎,切忌糊涂;临事要尽责,切忌妄托;账目要稽查,切忌懒怠;接纳要谦和,切忌暴躁;立心要安静,切忌粗糙;说话要规矩,切忌浮躁。”
听璃月噼里啪啦如玉珠般的念完,店内原本没什么关注的人,全都将目光移到她身上。
一个娇弱的女子竟然能说出如此头头是道的经商十八忌,听得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刮目相看。
开始还以为这只是个来买胭脂水粉的贵小姐,没想到人家心思缜密,这个经商十八忌正好说明店铺里的诸多问题。
连高大俊削、淡漠不言的沁惊羽嘴角也微微溢起一抹讶然,不过那双冰眸仍旧睨向雪儿抱着的小箱子上。
璃月不理会众人惊奇的目光,只是定定看向老板娘,冷声道:“如果老板能做到这些,生意不会比对面差。”
粗略打量了一下这间商铺,璃月一行人又朝对面的叶字号走去。
沁惊羽总喜欢牵着她,两人颇有点像情窦初开的小恋人。
男子大手很温暖,将璃月稳稳牵着,似乎怕她丢失一样,引得她浑身轻颤。
对面胭脂铺本就挤得水泄不通,当少女们不经意看到缓缓行来的金童玉女时,全都“哇”的一声转头。
所有人原本直朝商铺里的美男子瞄,现在见来了个更美更妖邪的,全都忍不住惊叹起来,登时将里面的叶晗抛到九霄云外去。
璃月见这么多人看着自己,迅速将沁惊羽的手撑脱,有些不自然的转了转眼眸。
“哇,这位公子哪里来的,生得好俊削。”
“他长得好好看,比妖精还美,不知道是哪家公子。”
“一看那衣着就是王孙贵公子,又俊又有钱,真是人中之龙。”
所有少女都悄声议论起来,比较大胆的则用眼睛直瞄向男了,胆小的也是偷瞄着。
有些高傲的少女则故意别开脸,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引男子的注意。
正淡然看着里面时,忽然,那光影处,一袭翩翩青衣的锦袍公子走了出来。
男子俊眸深目,唇红齿白,眉目如画,那一张淡唇,微微咧开,眼底带着温润如玉的微笑。
一袭青色软袍将他俊削的身材展露无疑,乌黑的头发十分明丽,双眼清澈透亮,皮肤光滑白皙,嘴唇浅薄而淡。
比起沁惊羽的妖美来,男子五官更显清秀,身材也稍为单薄了些。
看那眼神如小鹿般清纯,又一脸温润空灵的模样,璃月暗忖,如此会伪装的主,要是一不小心,全都以为他是单纯无害的俊公子。
再看他那双深邃乌黑的眼底,竟然迅速闪过一丝打量和精明。
男子眼带笑意的走上前,朝沁惊羽道:“这位公子可看中本店的什么?”
沁惊羽眼神依旧淡漠无比,凉薄的唇微微冷洌,沉声道:“陪夫人逛街,她爱买什么,就买什么。”
陪夫人逛街?
哇,周围的女子一听,全都羡慕的看向璃月。
如此俊削的公子愿意陪夫人逛街,璃月真是幸福。
像这么又有钱又俊削的公子,家里肯定有许多小妾,没想到他肯陪夫人逛街。
这下,所有人看璃月的目光更加忌妒和眼红。
璃月睨了睨这家店,见里面装饰得很清淡,不像沁字号那里只是奢华大气,贵气只有庸俗,没有清丽。
自己输在哪里,她已经了然于心。
一听到璃月是沁惊羽的夫人,叶晗眼里一抹讶异一闪而过,只是微笑的着看向璃月,“夫人想看些什么?”
初听他的声音,很温柔,很贴心,如果换成别的女人,一个大美男向她示好,而且如此温柔,起码早就心动,巴不得把店里的东西一扫而光。
璃月朝叶晗淡然的点了个头,不平不淡的道:“公子客气了,店里的所有妆品都来一样便可。”
叶晗眼底闪过一抹犀利,明面上仍旧温柔轻笑,朝身后的管家点头示意,那管家立即开始去包胭脂水粉。
将东西买好,交给侍卫之后,璃月不经意的看了叶晗一眼,见他仍旧一脸淡笑,眼底波澜不惊,和其他人完全不同。
璃月总觉得,这叶晗不像表面那么简单,那抹笑容也显得太虚假。
踏上轿舆,璃月和沁惊羽对视一眼,发现男子鹰眸里睨着深不见底的寒潭,透着冷冷的银芒。
“他就是叶晗?”沁惊羽眼底透着淡淡的凉薄。
身边有名侍卫则恭敬道:“回主子,刚才那位公子就是叶家堡少主叶晗。他已经在沁城开了五十二家分店,经营茶叶、蚕丝、绵缎、瓷器、珠宝、大米等货物,已经来了大半个月,生意空前的好,才短短半月,就把沁字号的生意抢了一大半去,是真的生意精。”
另一名宫女也接口道:“听说,只要叶堡主走到哪,哪里的店铺都得关门,西凉、北齐那些他都去过,有一次将北齐帝都闹得满城风雨,皆因他开的店把帝都的生意全抢了。现在来到沁阳,恐怕咱们沁阳百姓也不好过了。”
“叶家堡里面到处是钱,才短短几年,虽然称不上富甲天下,却也富甲一方。要是真这样下去,恐怕咱们的沁字号要关门大吉了。”
“是吗?”男子冰冷的轻啐一声,吓得侍卫宫女们赶紧缩了缩脖子,不再多言。
璃月淡漠的看着不远处随处可见的叶字号,心里微微盘算,这个叶晗此次来沁阳,是刻意,而且有预谋的。
她倒要会会他,看看什么叫做生意经。
轿子慢慢朝王宫方向行去,沿途经过热闹的沁城大街,随处可以听见百姓们议论的声音,她们讨论的无非就是叶家的东西多便宜,多好。
而沁家的东西,多贵,多不好。
说沁家服务态度不好,东西贵得要命,而且质量低劣。
叶字号服务态度很好,东西十分便宜,而且质量上乘。
璃月一听,如此强烈的对比,换成她,她也选择叶字号的了,也难怪百姓们蜂涌而上。
身侧男子似乎对外界的传闻不太关心,开始他眼神略微冰冷,后面突然变得淡漠,更歪斜到榻上,闭眼微微轻寐。
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在他白皙的颈处,纤长浓密的睫毛透着润泽的光泽,此刻的他,面容安详,却透着浓浓的邪魅和冷意,令人不敢接近。
轿子行至到一条人间稀少的拐角处,璃月忽然觉得手心有些冰凉,心里有些不安。
周围似乎有一窜窜冷风阵阵袭来,冷风呼啸而狂戾,大热天的突然袭来一阵阴风,肯定不同寻常。
不好,有刺客。
等璃月意识到这一点时,外面的侍卫突然“啊”的几声惨叫起来。
接着,便是宫女们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有刺客,有刺客!”
这时,只听“嗖”的一声,一根利箭射到轿子上。
一根利箭射来,其他的也纷纷而来,就在璃月有些惊慌之时,刹时,身侧男子手里早已多了几枚银针,他一把凑过来将她抱起,攸地窜出大轿。
一出轿子,璃月就被沁惊羽抱得紧紧的,她这才看清,周围已经围上了几十名黑衣刺客,刺客手里武器不一,全都蒙着面巾。
在看到她们出来这时,所有刺客将利箭对准两人,只听“嗖嗖”几声,十几支利箭迎空袭来。
就在利箭射到半空之时,白袍男子玉指轻轻一指,数十颗银针便簌簌朝对方射去。
在利箭射过来之时,他早已抱着璃月翩然跃向另一方,足尖直点轿顶,冷风吹拂,显得他衣裾翻飞,白衣飘飘。
说时迟那时快,男子手里突然多了只玉箫,漂亮的手将玉箫放到朱唇旁,只消轻轻一吹,无数枚银针从箫而出,直射对面的黑衣刺客。
“不好,玉诀针!”在刺客们惊异之时,已经有多名同伴中针倒地而亡。
那些中了针了,个个七窍流血,吐出几口鲜血后,痛苦的倒在地上。
“小姐,救命!”突然,雪儿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璃月一听,乌黑的瞳孔攸地收缩,只见一名黑衣刺客追着雪儿杀。
接着,雪儿周围早已围拢四、五名刺客,个个都挥剑欲砍向她。
璃月见此情景,迅速挣脱沁惊羽,捡起地上的刀就要冲上去救雪儿。
沁惊羽见状,大掌攸地把她拉回来,这小女人,怎么有些冲动。
淡唇再次覆上玉箫,没两下功夫,围着雪儿的刺客纷纷中针而亡。
余下的刺客见这针又毒又狠,全都撒着腿一窝蜂消失在巷子里。
“小姐,呜呜,吓死我了,你没事吧?”雪儿才惊叫完,一个重心不稳,就被地上的刺客绊倒,正当她如花似玉的小脸要扑上刺客时,后边的寐生一把将她抱住,迅速移了开去。
届时,刺客的余孽早闻风消失,剩下的侍卫、宫女们,除了有几个中箭受伤之外,其他的都安然无恙,只是被吓惨了。
“好了,回宫。”所有人都一脸惊慌,唯有沁惊羽一个人沉稳不迫,大概是这种场面见多了,已经训练有素。
说完,他拉起璃月的手,朝轿子处走去。
就快走到轿子时,男子紫眸微微眯起,突然将步子放慢。
璃月见他这个样子,心里也攸地一惊,难道轿子里有刺客?
两人步履放慢,慢慢朝轿子走去,所有人都屏声凝息,吓得浑身颤抖。
“射箭!”就在快要到轿子前时,沁惊羽冷然吩咐身后的侍卫。
早已蓄势待发的侍卫猛地拉紧长弓,哗哗的箭雨朝轿子射去。
突然,轿子里两名刺客破轿而出,他们一窜出来,那轿子登时被劈成几块,里面的箱子、玉珠等全部滚到地上。
侍卫们早已咻咻的射箭,十几支利箭朝在半空飞来飞去的刺客射去,竟一个没射中。
这时,刺客们见寡不敌众,撒下一阵白烟,迅速消失在远处。
那轿子里的东西继续滚,继续散落。
突然,一只黑色小箱子滚到男子银白的玉靴面前,“啪”的一声摔成两瓣,里面那张白色的画纸也露了出来。
璃月见状,正要上前去捡,男子利剑早已轻挑,将那幅画迅速挑到手中。
在璃月伸手之前,他早已将画展开。
当那双漂亮的玉手将画展开时,时间仿佛静止,所有人皆不敢动,怔怔的看着他们的主子。
那湖泊潋滟的紫眸里,闪烁着润泽清透的光泽,怔怔然的看着画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
还有那戴着面具的小公子,微微蹲在小公子身边的小女孩。
画工粗糙、画笔稚嫩,可他还是觉得心被抽空了一般。
心里是满满的震撼、惊愕,还有浓浓的火热,惊诧。心情激动得如鹿撞,似心醉神迷。
琼花树下的大哥哥的小女孩,不是他和星儿,又是谁?
周围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寒冰,那双犀利深邃的紫眸早突然睨向小脸微惊的璃月。
一看向璃月,男子心里更是微微颤动,一颗心悬到嗓子眼,心里百感交集,又惊又喜。
“星儿……”男子的声音似求证,又似怀疑,又透着淡淡的无力和孤寂,空灵清透。
璃月微微瞪大瞳孔,轻咬下唇,冷然站在原地,淡漠不言。
她就知道这只箱子会出事,早就预感到了,没想到真的让他知道了。
“你是星儿!”男子再次出声,才说完,那双漂亮的玉手攸地伸向璃月的胸处,在侍卫宫女惊讶的目光中。
只听“唰”的一声,男子已经将璃月的衣襟撕开。
才撕开,面前的女子如预料到一般,只是淡漠不言的站在原地,一双清澈有力的大眼正直视向他。
当他看到女子胸前那枚火红生动的琼花印记时,瞳孔攸地放大,心口似乎被抽干一般。
两人怔怔对视,男子始终缄默不言,那紫眸里蕴藏着浓浓的惊喜和怔愕,一直痴痴然的看向璃月。
璃月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闪烁了下,她多想告诉他,她不是星儿,她是璃月。
可是,这是星儿的身体,她为什么要剥夺他爱星儿的权力?
这一句星儿,所有宫女都当场石化在原地。
原来南宫侧妃不是星儿,真正的星儿一直隐藏在王身边,而且不愿意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
琼花印记如同火红的幽莲一般,熠熠生辉,栩栩如生,美得不可方物。
男子深吸口气,心底有千百种感觉在悠悠四窜,忽然,他凑到璃月面前,正当璃月瞪大眼睛以为他要干什么时。
男子突然温柔的将她抱起,冰眸里满是惊喜,嘴里温润的低喃道:“璃月,你就是孤王的星儿,对不对?”
璃月被他猛然抱到胸膛处,心里也五味杂陈,似乎很是沉重。
淡淡看了痴然的男子一眼,璃月半敛双眸,轻轻点了点头,淡漠道:“是。”
这一声承认,似乎给男子莫大的惊喜,他攸地将璃月抱紧,惊喜得抱起她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璃月还没反应过来,人家就已经将她举到胸前,衣诀翻飞的转了几个圈后,便将有些头昏的她扶稳。
沁惊羽眼里除了惊喜,还是惊喜,他并没有像璃月预想中那样生气,或者暴怒。
他只是温润的看着她,乌紫的眼眸透着浓浓的深邃,眼里带着浓浓的情欲,声音沙哑而魅惑,“星儿,孤王终于找到你了。”
找了那么多年,踏遍万水千山,他终于找到最疼爱的小星儿,心情的激动不言而喻。
看到他们的王如此欣喜,所有人都忍不住潸然泪下,小宫女们轻轻擦着眼泪,看着面前这幸福的一刻。
他们的王找了星儿多年,一直寻寻觅觅,为星儿生,为星儿活,甚至可以为星儿不顾性命。
正当所有人都失去信心,认为那个星儿就是南宫幽若时。
没想到,真正的星儿是她们敬爱的王后。
此情此景,所有人都非常感动,全都流下欣喜的泪。
“星儿,我爱你!”不顾璃月淡漠的眼神,男子已经将他紧紧拥入怀中,大掌温柔的抚着她的秀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青草芳香,还有听到他激动的心跳。
这句话,他早就想对她说了,他爱她,真真切切的只爱她。
“星儿……”男子温热的声音在璃月耳旁低喃,他将她轻轻拥进怀中,似乎想将她融进心底,不让她再次消失。
“星儿,你放心,孤王一定好好待你,不让你难过,不让你悲伤,让你每天都幸福快乐。”
将璃月温柔的推开后,男子乌紫深邃的眼里仿佛嵌着淡淡的泪珠,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扑闪,有如翩跹飞舞的蝶翼。
玉手轻轻拂上璃月白如美瓷的脸,指尖因为她的肌肤而变得冰凉。
刹时,他眼底闪过一抹惊慌,温柔的道:“星儿,你是不是被刺客吓坏了?孤王带你回宫!”
说完,他将璃月一个打横抱起,朝边上早已备好的另一辆轿子走去。
“起轿回宫!”因为王找到星儿,侍卫们声音都要洪亮些许。
轿子慢慢朝王宫驶去,雪儿、寐生都激动得瞪大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簌簌乌红的玉珠垂落到软轿两旁,轿子上雕花绣凤,缀着玉石、玛瑙等稀世珍宝。
而轿子里,男子一双冰眸早已睨向身侧有些淡然的女子,冰眸乌紫且漂亮,里面闪着浓浓的光泽。
他就一直看着她,一时不言。
被沁惊羽就那么盯着,璃月心里也是十分震撼。
这个男人如此暴戾,刚才他应该指责她欺骗他,训她一顿的不是吗?
可是恰恰相反,他只是温柔的拉着她的小手,眼神温润如玉,像呵护珍宝一般守着她。
“星儿,我们已经错过十年,不要再错过了好不好?”
男子温润出声,声音出奇的好极,雅致温柔,如同三月的春风。
他都已经与星儿错过了多年,现在能找到他,是上天赐予他的福气。
他一定会珍惜,一定会珍惜!
璃月微微点头,眼里透着淡淡的微笑,眼珠却无比淡漠,“好,我们再也不要错过。”
听到璃月答应,俊削的男子又将她抱到怀里,乌黑的青丝散落到璃月肩头,两人就这样轻轻相拥,直到王宫。
“恭请沁阳王下轿!”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才过了一会儿,外面就响起太监的声音。
男子似乎没听到,温柔的将璃月的下颚抬起,看着她殷红的唇,男子忍不住温柔的覆上去,微微闭起双眸,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纤长的睫毛如水晶刷子般漂亮,差点触到璃月的乌睫,翩然的印下一吻之后,男子这才抱着璃月下轿。
回到星月宫,璃月只是淡然的坐在玉椅上,而对面的男子,始终怔怔然的看着她,像看一件稀奇古怪的东西似的。
如今他的星儿长大了,出落得标致动人,落落大方。
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个夜晚,绽满繁星的皎洁夜空下,银城街边的小柳巷里,晶莹如雪的琼花树旁,她安静的看着他,如此温暖,如此动人。
当时她坐在奄奄一息的他身旁,眼眶湿润,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散落,温暖的道:“大哥哥,不要难过,不疼不疼!”
娇小的她双瞳如翦水,乌黑的眼珠像璀璨的玛瑙,眼睫毛又弯又翘,乌黑灵动,清澈的眼睛微微一眨,浓密纤长的睫毛上落下一滴珍珠般的泪珠。
她身着一袭粉色长裙,裙裾上绣着点点如雪的梅花,胸前有一个深粉色宽大漂亮的蝴蝶结,蝴蝶结上飘着两条深粉色彩带,颈间一圈以贝壳和红豆串成的项链,随着手肘叮咚作响,悦耳动听。
乌黑的青丝织成两个蜜桃辫,蜜桃辫上分别绑着一串水晶做的钉当,娇俏可爱,皮肤比羊脂玉还白皙,小脸圆圆的、粉嫩粉嫩的,却不显胖,很是娇憨。
当时她的样子,如烙印般早已印在他心里,至今回想起来,他仍记得很是清楚。
璃月星眸半敛,勇敢迎上男子灼热深邃的目光,淡然道:“你……相信我?”
男子淡淡点头,温润的道:“除了你,孤王谁都可以不信。”
璃月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如此深情专一的男人,竟让她碰到了。
在被伤害过之后,原以为她再也不会相信男人,可眼前的男子却让她总是溢满感动。
他表面淡漠清冷,对她却一心一意,温柔专情。
“星儿,我带你去看母后的寝宫,好不好?”
男子说完,大掌将璃月温柔的牵起,璃月立即微笑着点头,淡淡的道:“好!”
才说完,他已经将她的小手稳稳篡紧,大步流星走出寝宫。
两人乘上轿舆,一路来到一座冷清却华丽的宫殿。宫殿雕梁画柱,长廊迂回曲折,殿外幽径深深,种着大片大片清香四溢的兰花。
在华丽的宫殿翘角上,悬挂着一块朱红色的匾额,匾额上雕刻着精致的三个大字。
“飞羽宫!”
怎么和沁阳上朝大殿飞羽殿一个名字。
男子似乎看出了璃月的疑惑,俊削的脸上立即荡起一抹微笑,“因为父王太爱母后,就把国事大殿赐名飞羽殿,母后寝宫赐名飞羽宫。”
璃月不禁感动的看着这座巍峨气派的宫殿,原来沁惊羽的父亲这么疼他的母亲,那真是个无比幸福的女人。
才说完,男子已经温柔的牵起她,满眼清澈的看了眼宫殿,便拉着璃月朝里面走去。
一走进宫殿,沁惊羽就耐心的指着宫殿里的陈设,温柔的道:“你看,这是母后最喜欢的画,这是父王送给她的。”
璃月将目光移到那幅画上,见画上的女子一袭丝绒红袍,美目带俏,笑吟吟的看着前方,似乎前方正站着她深爱的男子。
画上有红梅、小桥、带着薄冰的镜湖。
女子眼瞳是深深的紫色,沁惊羽像是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两人都是妖美型的人物。
再看这幅画的对面,竟挂着她送给沁惊羽的那幅画,这幅画比刚才那幅要更加鲜艳明丽,可能是因为上面贴了金粉的缘故。
“星儿你看。”男子修长漂亮的玉手指着大殿中的一袭漂亮的浅蓝色玉榻,温润的道:“这是母后最喜欢的地方,还记得我十四岁的时候,她每天最喜欢睡觉的了,跟你一样,一到午时,就懒懒的躺在上面休息。当时他还怀了个妹妹,我就怪她不关心我,只关心肚子里的妹妹。你一定想不到,十四岁了我还要跟妹妹吃醋。”
璃月听到这里,心里如利刃划过一般生疼,她惊讶的瞪大眼睛,柔柔的道:“你怎么知道是妹妹,你的……妹妹呢?”
才问完,男子已经静默在原地,眼底蕴着冷冷的凉意,他轻眨了眨眼睛,轻轻回给璃月一抹勉强的微笑,“因为我喜欢女孩子,当时认定母后怀的是妹妹。”
说到这里,男子眼底闪过一抹疼痛,轻声道:“妹妹在七个月大的时候,跟着母后被淹死在镜湖里。”
听到沁惊羽有些轻柔的话语,璃月立即敛了敛双眸,有些焦急的看向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问的。”
“没关系的,星儿。”男子心里虽如刀绞,却不像别人一般,将满眼的报复和仇恨显露在心爱的女子面前。
他只是淡然的轻笑,那笑容如皎月般温柔,清亮而透彻,与平时那个狂野阴冷的,他完全不一样。
“母后最喜欢的是兰花,为此,父亲把整个飞羽宫都种上了兰花。当时我最喜欢呆在这里,每天吃着母后做的酥酪糕,闻着馨香四溢的兰花,看着她绕月树翩翩起舞。十四岁以前,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璃月看着宫里摆着的几盆兰花,那些兰花早已簇簇开放,树叶茂密,花朵明美。
几名看守的小宫女早安静的退了下去,开始修理起宫殿门口的花圃来。
看到满目温柔的璃月,男子突然伸出手,温柔的拂上她白皙的脸庞,轻声道:“星儿,我一定会比父王爱母后更爱你,我也不会让你像母后那样受伤害。我会除掉一切会伤害你的障碍,让你天天陪我……看星星。”
璃月微微点头,眼角洌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心里则疼痛不已。
这一切的殊荣,都是因为星儿么。
眼神在笑,心里早就郁积着阵阵疼痛,她只是淡然看着他惊喜的模样,努力配合他,让他开心。
沁惊羽,真是世上最值得疼惜的男子。
如果她是星儿能让他这么开心,那她就好好扮演这个角色,他开心,她也会跟着开心。
要是让他知道他心爱的星儿被人害成傻子,还被风尘染等人奚落至死,他一定会很心痛,心痛到无法自拔。
她不忍心看到他难受,她只想看到他幸福。
两人参观完宫殿之后,沁惊羽又将璃月带到殿外的苑子里。
只见一株高大的樱花树下,一张有些陈旧的琴摆在石桌上,那琴虽然陈旧,却擦得很干净,上面的琴弦光亮如丝,琴声雕刻着展翅欲飞的凤凰,应该有些年头了。
“以前母后最喜欢坐在樱花树下弹琴,她教我舞剑,教我吹笛,教我弹琴。星儿,你想上去试试吗?”
璃月朝男子温柔的点头,慢慢走到宝琴前,微微坐下,玉手颤抖的抚着银色的丝弦。
见璃月坐下,男子心里也微微一动,他将她温柔的拥在怀里,玉手轻轻合上她的手,带着她慢慢拨动琴弦。
一张俊颜微微凑近璃月,璃月心里忍不住闪过一抹电流。
男子乌黑如墨的青丝散落在璃月肩头,就那么珍惜的拥着她。但然间,幽幽的琴音如流水般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