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芊芊一听,急忙摆手解释,摇头道:
“王后饶命,我真的没指使人害你,全是南宫招弟编的谎话,她才是害你的罪魁祸首!”
南宫招弟也不甘示弱,朝璃月焦急说道:
“妹妹别听她的,我是你姐姐,怎么可能害你?退婚书与我无关,你别相信柳芊芊这个恶妇,她才是该杀之人。”
看着两人你咬我,我咬你,璃月冷冷捏起拳头,犀利的双眸冷然看向一旁的侍卫,威严冷道:
“敢害本宫!来人,把这两个害人精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不打个半死不准停。”
“是,王后。”才吩咐完,四名侍卫已经迅速冲了上来。
一看到侍卫们冲上来,柳芊芊和南宫招弟吓理花容失色,两人急忙往后面退。
“妹妹,我真的没有害你,我不要打板子,不要打。”南宫招弟吓得脸色苍白,要是这三十板子下去,她的屁股一定开花。
柳芊芊也赶紧叫嚷,吓得差点往荷花池里蹦下去。
突然,她似想起什么一般,赶紧嚷道:
“王后,你光凭南宫招弟一人之言,无凭无据,不能打我。你打了我,就是滥用私刑,如果传出去,别人会说你这个王后待人不公,公报私仇。”
柳芊芊一嚷完,璃月立即冷冷的睨向她,眉梢微抬,乌黑的瞳孔里熠着冷冷的锋芒,稳稳的道:
“很好!强词夺理、砌词狡辩,栽赃本宫为自己脱罪,再加三十大板。”
柳芊芊一听,吓得双手紧紧捂住心口,要是这六十大板下去,她一定会死两回。
南宫招弟没什么后台,也不受风尘染宠爱,一听又要加板子,急忙吓得跪到地上。
双腿一跪地,她就利花带泪的扑到璃月脚边,一双小手紧紧去扯璃月的裳角,大声道:
“妹妹,姐姐被忌妒冲晕了头,所以才偷你的退婚书的。求妹妹看在我们姐妹情深的份上,饶我这一回,好不好?”
南宫招弟一求完情,边上早吓得面色灰黄的秦氏也迅速跪到璃月面前,替南宫招弟求道:
“璃月……哦王后,看在咱们是一家人的份上,饶招弟这一次,我保证她以后再也不敢害你。”
两母女说完,嘤嘤的在地上痛哭,心里则对璃月恨之入骨,巴不得除掉她。
璃月淡漠的睨了两人一眼,暂时不言。
无心、雪儿同样冷冷瞪向地上三人,尤其是柳芊芊,刚才还一直狡辩,以为她们是傻子么?
柳芊芊冷冷咬着下唇,六十大板,打了也是死。
既然都要挨板子,何不拼了?
想到这里,柳芊芊攸地起身,居高临下的看向璃月,讥讽的道:
“我乃当朝柳丞相的独女,南宫璃月,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不过是南宫家一个庶出的丫鬟,别以为飞上枝头就能当凤凰,麻雀永远是麻雀,山鸡也永远是山鸡。你今天要是敢动我,我会让南宫府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她得意的轻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冷然睨了眼众人。
她就不相信把丞相老爹搬出来,南宫璃月还敢动手。
璃月微微眨了眨乌黑深邃的双眸,眉眼间带着浓浓的狡黠,嫩红的唇勾成一抹清冷的弧度,抬眸冷道:
“是吗?本宫乃沁阳一国之后,你蔑视本宫,相当于蔑视沁阳王。本宫倒要看看,今天是你让本宫吃不了兜着走,还是本宫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污蔑本宫名节,三十大板;强词夺理,加三十板;蔑视本宫和沁阳王,再加三十板。人证物证俱全,来人,把柳芊芊按住,马上行刑。”
璃月清冷狠绝的说完,吓得在场众人微微心惊。
哇,一共九十大板,柳芊芊不被打成肉酱才怪。
看着被风吹起翩然冷绝的璃月,所有人都不禁在心里暗叹,她现在好有王后的威严。
只消站在原地,脸上便透着浓浓的自信和威仪,不怒而威,尊贵得令人不敢接近。
而且她说的有理有据,一看就是柳芊芊的错,柳芊芊想反驳也无力。
就算王后打了她,也是应该打的,谁叫她坏在先呢?
柳芊芊一听要被打九十大板,吓得心突突直跳,再也不敢用什么丞相老爹压阵。
两名侍卫已经走到柳芊芊面前,一人将她提到石桌上,另一人将她稳稳捆住。
柳芊芊一个劲的反抗,还是被牢牢捆住,两名持着板子的侍卫阴冷的走进凉亭。
璃月不紧不慢的看了看众人,淡然坐到石凳上,无心、雪儿忙给她砌好茶。
玉手轻挑杯盖,璃月微微扫了扫众人,将犀利冰冷的目光放到南宫招弟身上。
“南宫招弟敢偷本宫的退婚书,三十大板马上执行!”
“啊?”秦氏还以为璃月会饶了她们,没想到还是三十大板。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南宫招弟被绑到柳芊芊身边,两人现有是叫苦不迭,想说后悔已经晚了。
边上的秦氏、风姨娘等人吓得身子一抖,那南宫幽若也吓得抚紧胸口。
璃月在南宫府立了威,以后谁还敢害她。
持卫们抡起板子,“啪啪”两声打了下去。
才打下去,两人便痛得啊的一声惊叫起来。
璃月悠闲的喝着茶,双眸冷静异常。这两个老在背后搞鬼的女人,不给她们点颜色看看,她们会越来越猖獗。
再看向身侧的柳姨娘,璃月将她有些苍白的手紧紧拉住,眸光一洌,朝秦氏、风姨娘道:
“本宫回府时间少,希望大夫人、三夫人以后多帮下姨娘。现在姨娘怀有南宫家的子嗣,须得多加小心。倘若姨娘有个三长两短,本宫……”
璃月还未说完,风姨娘、秦氏两人急忙点头道:“王后,我们一定好好照顾柳姨娘,不会让她出任何事。”
本来还想害柳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的两人,见璃月如此雷厉风行,哪里还有半点想法。
魂都被吓落了,哪还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侍卫又是下足了劲,啪啪重重的打在两人身上,看得边上的风姨娘她们身子一虚,顿觉毛平悚然。
秦氏虽然忌恨璃月,却只能打破牙齿往内吞,时至今日,她还能做什么。
“十七、十八、十九……”
侍卫们数到二十板的时候,南宫招弟和柳芊芊两人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两人痛得连哭都哭不出来,只得咬牙撑住。
璃月看着满脸苍白的两人,轻叹一声,正准备令侍卫停下。
突然,一身白色锦袍的风尘染在侍卫的簇拥下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一看到风尘染过来,柳芊芊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大声疾呼:“宣王救我,宣王救我。”
风尘染阴沉着脸,一看到被打的两人,他立即阴冷的睨向璃月。
璃月毫不畏惧的看向风尘染,面上波澜不惊,她倒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风尘染脸上一片阴黑,慢慢走到璃月面前,微微拱了个手,冷声道:“王后这是要滥用私刑?”
璃月淡然看看他,眼眸微敛,不紧不慢道:“宣王先问问你的两位夫人犯了什么法,再来质问本宫也不迟。”
风尘染暗暗咬牙,他知道璃月打芊芊她们一定有理由,否则,她不会明目张胆的打。
想到这里,他冷冷拱手,一字一顿的道:“王后能不能看在本王的面子上,饶了她俩。”
璃月轻眸双眸,疑惑的轻道:“你这是在求本宫?”
此话一出,边上的风尘染一脸惊愕,惊愕中又带点羞愧,咬牙不言。
南宫璃月当着他的面打柳芊芊,相当于打了他自己一巴掌,他堂堂宣王,哪里丢得起这个脸。
现在低头向她求饶,不就是更没脸了吗?
璃月见风尘染不答话,沉眸冷道:“如果宣王愿意代两位夫人行刑,本宫可以放了她们。”
“你……”风尘染十指握成重重的拳头,现在他才知道,这个女人比想象中更难惹。
如果成了她的朋友,她就会为了维护自己付出一切。
一旦成为她的敌人,她会让自己生不如死。
他现在的感觉,虽然没生不如死那么严重,可脸上的尊严全无,一个堂堂的王爷,竟然要向曾经他瞧不起的女人求饶。
边上的雪儿也不屑的看着宣王,遂悄悄凑近璃月,小声道:“小姐,当年宣王还叫你扮狗叫,给柳芊芊跪在地上当小马骑呢!”
雪儿说完,璃月心里当下一紧,她不是不知道前生的七小姐当年受的苦。
可是现在听着,心里还是很愤怒,难道在风尘染他们眼里,他们欺负人就没事,他们就是王法?
她现在只是适当的教训一下柳芊芊,看风尘染那脸色,就好像她挖了他家祖坟一样。
如果让沁惊羽知道当年的小星儿被这群人如此欺凌,他会不会盛怒得要夷平宣王府?
虽然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那个星儿,可如果她深爱的人被人如此欺负,她一定会想尽方法给她讨回来。
璃月强压住体内的怒气,微微昂头,沉稳镇定道:“宣王管教内眷不力,致她们做出许多丧德败行的事,所以此事宣王你也有责任。”
风尘染微微动了动五指,刚才他已经从风姨娘等人口中听出大致是什么事,遂抬眸道:
“据本王所知,这两件事都是她俩与本王成亲前所为,与本王应该没有半点关系吧?”
风尘染说完,脸色铁青,定定的看着璃月。
璃月不怒不恼,依旧淡漠的反睨向他,一双美目蕴藏璀璨的光泽,轻声道:“宣王真是有情有义,利用完她们,就扔了。”
反正,男人不都是这样的么?
脑子里突然想起沁惊羽说的话,他说,他不屑用女人得到天下,在他心中,女人是用来疼惜和保护的。
能说这样话的男子,应该很少了吧。
一听宣王如此无情,柳芊芊和南宫招弟都愤怒的瞪着他。
不过两人还算有点城府,没有把他给供出来,只是咬牙忍着屁股开花的剧痛。
众人也都疑惑带鄙夷的看向风尘染,个个眼里均是指责之色。
自己老婆出了错,要挨打,他竟然想急速撇清。
在众人如刃目光的压力下,风尘染稳稳篡紧拳头,朝璃月拱手轻道:“请王后看在本王的面上,放了她们。”
璃月轻抬双眸,缄默不言,只是淡漠的看着风尘染。
边上的风姨娘们有些傻眼了,这王后到底是饶,还是不饶。
看宣王的样子,虽然没用那个求字,可明摆着向王后低头。
所有人都知道风尘染曾经怎么耍弄璃月的事,心里暗暗忖道:这下宣王要惨了。
哪知,璃月浅浅抬眸,悠然起身,拉着柳姨娘的手,淡然看向风尘染,“放了她们。”
侍卫们一听,均讶异的看向璃月,明明要打九十大板,怎么才二十大板就停了。
还没打个半死,怎么王后就叫停了。
就连一脸阴沉的风尘染,也是一脸的惊奇。
按理说,璃月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报曾经那些仇,她应该把柳芊芊她们往死里打才对。
如果更严重一点,连他都会一起打。他相信现有的她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本事。
可是,她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放了她们。”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王后只是淡然伫立在原地,他们便将石桌上的两人放了下来。
这时候,风尘染仍旧讶异的看着璃月,不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这个女人,该不会故意饶了芊芊她们,后面再想办法一举将她们解决?
璃月看着仍在怀疑自己的风尘染,嘴角勾起一抹凄楚的冷笑,一字一顿道:
“宣王,我不是你,请你不要用你的价值观来衡量我。得饶人处且饶人,纵然曾经被你们万般欺负,我也不会像你一样,逮准个机会就要害死人。如果真是那样,我南宫璃月不就和你宣王是一路人了么?”
这样的人,她也瞧不起!
璃月默然说完,拉起柳姨娘的手,转身朝琉璃苑走去,后面宫女婆子们赶紧跟上。
看着落落大方远去的背影,风尘染眼里闪过一抹痛苦,如果换成南宫招弟或者柳芊芊,她们一定会把璃月活活打死吧。
南宫璃月,又让他大吃一惊,他发现自己从来就没了解过她。
一行人悠悠朝琉璃苑走去,璃月一直淡漠不言,沉稳安娴,似乎没将刚才的事放在眼里。
可她刚才饶了柳芊芊她们的举动,却真是让那些旁支夫人们敬佩。
以前璃月被欺负了十多年,大家都有目共堵,原以为璃月终于苦尽甘来要报仇时,她竟然半途停手。
好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句话,又有多少人做得到?
……
琉璃苑里东厢房里,男子在休憩过之后,懒懒起身,伸开双臂,任由寐生替自己更衣打理。
寐生将一件雕花暗纹鎏金玄袍披到男子身上,再戴上那顶金、玉同质的王冠,欣赏的看着懒懒站立的主子。
服侍主子这么多年,他也是第一次见他的真容。
如果主子是女人,他可能立马就爱上他了,谁叫主子长得太美丽。
墨如缎带的发丝倾泻而下,拂过男子那天然瑰丽的妖邪脸庞,明亮的紫眸如同紫水晶般晶莹璀璨,闪着湖泊滟紫的光泽,又透着阵阵凛然的寒意,冰凉刺骨。
眉梢边的朱红色罂粟胎记如月牙般润泽,上面似有淡淡的金粉,红唇妖娆,眉目如画。
一一穿戴整齐,男子大步流星跨出房间,朝溢满香气的琉璃苑看去。
“寐生。”
男子轻唤一声,一双映着阳光影子的紫眸璀然的看向苑子里的琼花树。
寐生恭敬的仰头,轻道:“请王吩咐。”
听他说完,男子微微皱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讶异,淡然凝眸,摇了摇头,“没事!”
呃……
寐生在心底暗自叫苦,主子真奇怪,总是这样,耍他好玩么。
一双紫眸淡淡看着漫天飘落的白色琼花,心里顿生一种熟悉之感。
漂亮的紫瞳淡漠疏离,里面似蕴藏着深深的落寞和寂寥,像白云下深蓝色的海。
这时,几名宫女簇拥着一袭鹅黄色娉婷少女款款而来。
一看到树下翩然而立、邪魅且慵懒的男子,东方瑾儿脸上忍不住浮起一抹红晕,她有些微怯的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光,朝男子慢慢走去。
走到寐生面前,东方瑾儿温柔的朝他点头,又朝长身玉立的沁惊羽欠身行礼,“瑾儿给表哥请安。”
男子一听有人打扰他的安静,脸色攸地一沉,深邃的眼底有了隐隐的不悦,狭长漂亮的凤眸轻眯,红唇轻启:“什么事?”
东方瑾儿微微捏紧手中锦帕,擦了擦额头的汗,脸上荡出一抹温柔的笑,“没……没什么,瑾儿只是见表哥在赏花,想陪表哥一起赏……”
东方瑾儿咬唇说完,双眼氤氲着淡淡的羞涩,头也紧紧低了下去,脸上含羞带怯,样子温婉可人,倒真是十分吸引人。
“站着吧!”男子淡然轻啐一声,嘴角微微轻扬,不再言语。
于是,得了特赦的东方瑾儿心里好激动,她紧张的看了宫女连翘一眼,两人兴奋的对视。
东方瑾儿看看四周,侍卫宫女们全都默然立在两侧,表哥则缄默不言的凝视前方,那一袭华丽的袍子随风轻荡,一头乌黑秀发微微绕卷,红唇似血,整个人看起来妖冶且邪魅。
此刻已时至午后,阳光依旧灼热浓烈,东方瑾儿一边擦汗,一边喝茶。
不知道表哥怎么这么奇怪,这么热的天,他也不怕把那一身的洁白皮肤给晒黑。
她才晒这么一小会儿,就快支撑不住,差点就要晕过去了。
突然,东方瑾儿看到不远处有一簇夫人拥着璃月走了过来,当即心生一计。
她稳稳篡紧锦帕,手心篡出了汗,又装出凄苦的模样看向天上,用锦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朝前方一直玉立的男子柔柔的道:“表哥……这天真热,快热死我了。”
男子疑惑的看了眼她,一双紫眸微微轻眯,红唇妖娆,轻轻勾起一抹淡淡的凉意。
东方瑾儿余光瞥见来人越来越近时,突然扬起锦帕,娇呵的轻呼一声,身子软趴趴的朝男子身上倒去。
才倒到沁惊羽身上,她一双玉手紧紧将男子腰给抱住。
与此同时,沁惊羽星眸里闪过一阵不悦,正想将东方瑾儿给推开时,发现璃月一行人正疑惑的望过来。
这么一看,他便明白三分,像想起什么似的,那淡红的嘴角扬起一抹讶异的邪笑。
璃月本来还在想对付风尘染的事,忽然听见耳边雪儿气呼呼的呼气声,她抬眸一看,那东方瑾儿正像蟑螂一样粘在她相公身上。
虽然相公未动,东方瑾儿只是柔弱的抓住他腰部的衣襟,可心里还是隐隐泛起些心疼。
璃月深吸口气,星眸滟敛着淡淡的银芒,不言不语,不怒不笑,只是平静的看着两人。
沁惊羽一双星眸一直深邃的看向璃月,两人稳稳对视,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骤然间,东方瑾儿以为自己施计成功,正要用力朝男子胸膛处倒去以求安慰。
突然,男子一个凌厉闪开,东方瑾儿扑了个空,只听“啪”的一声,她重重摔到地上。
东方瑾儿也是个心计深沉的主,一见表哥闪开,她便柔柔的开始掉泪,斜坐在地上嘤嘤哭泣,两名宫女忙跑过去扶她。
沁惊羽看到璃月过去,妖冶雕刻般的俊颜微扬,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大步走到璃月身边,一把拉起璃月的小手,又凑近她耳旁悄悄的道:
“这个人比你还花痴!”
璃月听后,又看了眼边上疑惑的众人,温婉的朝男子点了个头,不再多言。
沁惊羽如此精明,东方瑾儿这些小把戏怎么逃得过他的法眼。
众人正讶异之际,忽听门外有小厮前来禀告,“王爷,沁大将军来了。”
才禀完,一袭戎装,外罩藏青色披风的沁惊鸿手持璎珞头盔随着小厮踏了进来。
男子身着一袭亮白的铠甲,俊眉英目,身形高挑,俊削逼人。
一走进苑子,顿时吸引无数小姐的目光。
他沉着稳重的走到沁惊羽面前,一双冷眸轻洌,沉声道:
“王弟,我已斩杀莲城教数十余孽,不过,莲城教教主秦天城在混战过程中逃掉,他很可能会纠结余众伺机报仇。”
沁惊羽狭眸扫了扫沁惊鸿,冷冷出声,加重语气道:“敢打孤王的主意!王兄,你再派人手加紧盘查,一定要把秦天城捉出来,孤王要杀鸡儆猴!”
“是,王弟。”
……
临近傍晚,天空泼墨绯红的彩霞慢慢褪去,一块薄且透明的黑色帷幕洒了下来,帷幕上繁星渐显,星星闪烁,晃若一闪一闪的荧火虫。
璃月用过饭后,正懒懒坐在美人椅上休憩,一双美目微微轻寐。
忽而,一阵轻悠的风渐渐拂了过来,风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芳草香味。
是谁?
璃月猛地瞪大眼睛,一张妖艳绝美的俊颜正凑近她。
“沁惊羽,你吓死我了!”璃月赶紧起身,深沉凝眸,有些惊愕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男子俊眉微愣,红唇轻启:“陪我去逛花市。”
璃月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脯,他就这么喜欢吓人么。
“你长得这么美,也不怕引起全城轰动!”璃月也不恼,云淡风轻的坐在石凳上,开始慢悠悠的喝茶。
“你看!”
男子才说完,璃月攸地抬眸,发现他头上已经多了顶玄纱斗篷,隐隐能看清飘逸斗篷下他那张妖冶绝美的脸。
逛逛花市也不错。
思及此,璃月懒懒起身,朝男子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你倒是聪明!”
“难得没有人瞧着,跟我走!”男子不屑的轻啐一声,才说完,大掌稳稳揽住她的纤腰,带着她一跃腾空,跃上那高高的朱红院墙。
夜市很热闹,天空坠满熠熠的繁星,如洒着亮色金粉的黑丝绒,街市灯如昼,明丽如白天。
尤其是银城最热闹的花市,那条小巷子早已挤满了年轻的公子和小姐们。
小姐们素来喜欢花花草草些物,所以全都到小街巷来赏花了。
小巷子的最角落处,一袭玄色丝绒外袍的男子抱着名国色天香的女子稳稳降下。
两人一站定,就互相对视一眼。
璃月淡然看向玄色斗篷下那淡淡的紫眸,一言不发。
见璃月傻愣在原地,沁惊羽一把拉起她的手,一袭高大俊削的身子拉着娇小的璃月朝人群中走去。
花市繁花似锦,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只要两人经过的地方,必定引起别人的注目。
璃月小手被沁惊羽的大掌稳稳包住,令她惊起一阵战栗,被他这样牵着,她一颗心突突突的跳个不停。
表面仍旧装得波澜不惊,镇定异常,让人看不出她的异样。
花市里花的种类繁多,有金桔、桃花、水仙、琼花、海棠、雏菊等,百花绽放,互相争妍,令人仿佛徜徉在花海当中。
看着这么热闹的场景,璃月也放下心中芥蒂,敞开心和沁惊羽逛街。
两人看看这种花,摸摸那种花,看得起兴时,还会相视而笑,似乎忘记两人是在做戏。
突然,璃月一双美目看向万花丛中一点淡的含羞草,脸上露出温婉的甜笑。
沁惊羽也跟着看了过去,只见一只朱红色的小瓷盆里,一簇开得正艳的含羞草正微微低头,花色粉红敛滟,羽叶纤细秀丽,呈株形散落。
叶子微微展开,上面的粉色花瓣多而清秀,楚楚动人,看上去很文弱清秀。
璃月轻轻伸出手去,一触碰到花叶,叶片便立即闭合。
登时,她淡红的小脸微微一笑,红唇上透着闪闪的水蜜桃光泽,很吸引人。
看着璃月粉嫩剔透的笑餍,沁惊羽心里攸地闪过一抹悸动,她安娴的模样,好像记忆中的小星儿。
为什么她们俩如此相似,那眉那眼,那淡雅若骨的神情,眼底安娴空寂的落寞,都让他心里轻轻一紧。
微微的,男子一双美眸淡然看向那盆含羞草,漂亮的玉手指向它,朝老板轻道:“老板,这个我要了!”
老板一看是位打扮华丽的贵公子,忙将那花盆擦干净,然后递到男子手中,恭敬的道:“公子,一吊钱即可。”
男子从衣兜里摸出一只精致的红色荷包,把它全数扔给老板,拉着璃月转身欲走。
老板稳稳打开荷包,见里面装着几大锭金子,忙焦急的大叫一声:“公子,这钱太多了,只需一吊钱即可,它不值这个价啊。”
男子微微转身,狭眸淡然扫向老板,温润轻道:“喜欢的东西,无谓价值多少!”
说完,男子一个翩然转身,拉着身侧正惊愕的女子朝前走去。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璃月被沁惊羽带着走到街角处。
“拿去!”沁惊羽将掌心里的含羞草塞到璃月手里,眉宇间又恢复刚才的淡漠。
突然一个东西塞到手里,璃月冷不防的瞪大眼睛,发现男子已经朝前走去,她只好小跑跟上。
借着街灯黄昏的影子,两人一前一后朝街尾小巷走去。
璃月心里很是紧张,沁惊羽一直在前边走,也不等等她,一会儿有杀手袭来,她中招怎么办。
早知道该把心弦琴带出来的,万一遇到小喽罗,她自己也能解决。
突然,四周隐隐袭来一阵阴冷的疾风,璃月登时握紧银针,准备随时出击。
正抬眼间,前边那妖冶邪魅的男子已经凑到她面前,邪邪笑道:“你怕了?”
璃月轻哼一声,紧紧握住拳头,不紧不慢的道:“你才怕了。”
两人正互相瞪着,突然,一阵冷厉的笑声人四周传来。
“沁阳王,你剿灭我莲城教,我今天要杀了你,为莲城教弟兄们报仇!”
这阵声音清冷而空洞,冰冷的风声也呼啸而来。
突然,璃月感觉那阵冰冷刺骨的声音在后方,吓得她瞳孔攸地收缩。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臂膀将她圈在怀里,男子另一只手轻挑宝剑,冷冷睨视前方。
“沁阳王,你胆子可真大,一个护卫不带,还带个拖累自己的女人!”
一阵清冷孤厉的声音粗重的吼完,陡然间,两边房顶攸地冒出一群黑压压的青衫道士。
为首的道士身穿红袍,袍子上绣有道士专有的道纹,他手持软剑,头上戴着顶黑色尖帽,身披大红披风,在几十名青衫道士的簇拥下冷冷走过来。
沁惊羽不屑的冷睨众人一眼,将璃月稳稳护在宽大的袖袍下,用身体给她撑成一座保护伞,随即轻眸众人:
“孤王正嫌找不到你们,没想到今日自动送上门来,既然你们喜欢送死,孤王就如你们的愿。”男子微微一愣,右手心已经哗哗多了十几枚银针。
银针极细极小,上面闪着星星点点的银白光芒,只有璃月看得见。
她惊愕的看着沁惊羽,没想到他竟然会用银针杀人,出乎她的意料,她还以为银针是自己的专利。
看来,她是被这群杀手盯上了,杀手的幕后主使不知道是谁,也许也赤焰阁有关,也许与莲城教有关。
但两天前她听那白衣老道说他也是替别人办事,足见莲城教只是一支棋子而已。
“是吗?那就让本教主先会会你!”黑袍男子阴冷说完,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冷笑。
他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沁惊羽一个不成?
都说他武艺高强,也没人见识过,他不过是有一个尊贵的身份,有人替他卖命而已。
本教主?璃月一听,原来这个就是莲城教的教主秦天城。
沁惊羽也满眼讶异,邪魅惊愕的道:“莲城教教主竟长得这么丑!”
“你!你不也是个丑八怪!”秦天城冷哼一声,一双鹰眸嵌着冷冷的寒冰,手中软剑也透着嗜血的杀气。
后边的兄弟们见秦天城有所动作,都迅速退到边上,排成两排,最终排成一个圆形的笼人阵。
秦天城哗哗舞了几下软剑,又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接着,口中念念有词,周围冷风呼啸,笼罩着浓浓的肃杀之气。
攸地,他提起利剑,在地上迅速开始划了起来,似在念什么咒,速度飞快,又狠又准。
“沁惊羽,你等着被老夫的笼人阵困死吧!”秦天城冷冷说完,继续在原地舞剑摆阵。
璃月有些害怕的看向沁惊羽,两天前她就是栽在白衣老道的奇门阵里的,这可是莲城教教主,功力肯定比那白衣老道强。
如果他排个笼人阵,她和沁惊羽一定很难逃掉。
哪知,就在秦天城气势汹涌的挥舞软剑时,玄袍男子右手轻抬,紫晶双眸里布满淡淡的邪侫之气。
只听“咻咻”两声,无生无息的,手中数十枚银针嗖嗖刺向秦天城,接着,秦天城“啊”的一声,慢慢转过身来。
璃月紧张的看着这一幕,只见那秦天城的脸上,布满了浓密的银针。
“你……”秦天城痛苦的低吟一声,攸地倒在地上,弹起地上一阵黄沙。
看着秦天城倒得无生无息,璃月瞪大眼睛,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秦天城摆了那么多姿势,气势汹汹,根本是个厉害的人物。
没想到,还没出招,就死在沁惊羽的银针下。
不得不说,沁惊羽也真过分,好歹他也让人家多表演一下,或者让秦天城和他过几招,再让他死也不迟。
秦天城咿咿呀呀倒在地上叫唤,似乎还没气绝,后边的莲城教教众们一看教主出事,再加上沁阳王如此厉害,他们一时间竟然想的不是上去报仇,而是惊恐的看着前方。
男子轻挥玄袍,玉手哗哗几声将手中玉箫转了几个圈,银白的玉箫发出熠熠的利芒,冰冷而嗜血,把他衬得好似暗夜里的修罗。
“不想死的,一起上!”说完,玉箫簌簌飞转,里面泛着白光的银针密密麻麻的迅速射出。
众人一见银针射来,全都慌得逃的逃,散的散,不到一刹那光景,那群乌合之众早已作鸟兽散,现场只剩下仍在地上微嚷的秦天城。
男子长身玉立,居高临下的看向地上申吟、满脸银针的秦天城,一双紫眸泛着邪魅且冷酷的戾气。
秦天城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突然,男子玉指轻挑,将头上的玄色斗篷轻轻揭开,露出那一张似笑非笑、妖冶逼人的无双俊颜。
一看到沁惊羽那绝美的容貌,秦天城眼睛瞪得更大,嘴也张得更大。
“咱俩谁丑!”一句淡漠邪魅的话问完,地上五大三粗的秦天城气得两眼一瞪,气绝身亡。
璃月暗忖,沁惊羽可真毒,这秦天城十有八九是他给气死的!
……
两日后
今日天朗气清,是璃月她们进宫拜见太妃和皇上的日子。
等那泼墨般的红霞射出熠熠的红光时,那白马金车早已在皇城道上悠悠行驶。
沁惊羽一袭白色红银绣袍,外罩缀有珊瑚、璎珞流苏的红色丝绒外套,俊眉星目,朱唇似血,目光深沉的定坐车上。
璃月换了一袭同样白色红银的绣袍,只是做工和款式和沁惊羽的不一样,她的更显柔美的旖旎,两人换上玉质旒冕,额前的九串小金叶和小银珠簌簌作响,发出动听的银铃声。
沁惊羽面上依旧冰冷淡漠,璃月知道他不喜欢这里,所以才表现出这悦的神情。
如果这是沁阳王宫,只要他喜欢的地方,便不会如此冷漠淡然。
车轿在宫门处停下,两人才下车,李禄生便恭敬的手持拂尘上来行礼,行完礼后,他看向璃月,轻声道:“王后,太妃想见见你,和你说说心里话呢!”
璃月朝李禄生漠然点头,又指着身后的东方瑾儿,“东方小姐代太后来给太妃请安,你领我们一同前去。”
李禄生看了眼东方瑾儿,眼里闪过一丝冷色,又恭敬的低头应声:“是,娘娘。”
璃月看了沁惊羽一眼,正好他也在看她,两人四目相接,璃月忙将目光移开,朝她拂了拂身:“夫君请先去宴会,臣妾马上就来。”
“嗯!”男子淡然点了个头,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复杂和怔色,瞬即恢复如常。
璃月同样用余光瞟了他一眼,不疾不徐跟李公公往暖心殿走去。
一会儿就是宴会,太妃喜欢她,想见她很正常。
可是,为什么是李公公来接?
璃月心里陡然一惊,虽说这李公公常往太妃、皇帝两头跑,在别人看来不是常事,可是在她看来,绝不会那么简单。
到一暖心殿,李禄生便看向东方瑾儿,轻声道:“东方小姐,你且暂等一会,太妃想先见见王后,以叙亲情。”
东方瑾儿忙点头应是,领着端好礼物的宫女侯在外边,也没多想这究竟合不合礼数。
她虽然是东方太后身边的红人,但她也是个没有地位和实权的姑娘,连那些翁主都比不上,在这里更没有说话的份,以为礼仪是这样的,就只侯在外边了。
璃月则冷洌的看了眼李禄生,见个面罢了,东方瑾儿是理应一起进去的。
如此说来,里面大有文章。
果然,等她俩走到正殿,发现里面除了太妃外,便是一袭明黄龙袍、熠熠生辉的风麟。
男子乌木色的双眸冷洌逼人,浑身上下罩着浓浓的帝王威严,一袭龙袍衬得他愈发的尊贵。
眉目如画,眼若寒星,脸庞如天然雕刻般璀璨如玉,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一双冰眸乌黑深邃,泛着清淡有力的光泽,鼻梁高挺,唇形淡粉绝美,头戴十二旒旒冕,那垂坠下来的白玉明珠,更衬得他高贵大气。
璃月见风麟正冰冷的看着自己,一进殿便朝他微微拂身,“参见皇上、太妃,皇上金安,太妃吉祥。”
风麟眉梢一抬,李禄生便知趣的退下。
老太妃脸上则半带惶恐,半带担忧,她怔怔看向璃月,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这孩子好不容易嫁出去,如今又成为皇帝的棋子,将来她的命运好令她担心,有哪颗棋子会安然存活的?
而她现在,都迫不得已成了皇帝的棋子,还得帮着他骗璃月,想到这里,她的心犹如万箭穿过,疼如刀割。
“几天不见,璃月,你越来越漂亮了!”太妃亲切的起身,走到璃月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眼里是无限的爱怜。
璃月朝太妃露出一个温婉的笑,朱唇轻启:“太妃近日可安好?”
太妃急忙点头,笑吟吟的道:“哀家好得不得了,倒是你,和沁阳王相处得如何?”
璃月一听,便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瞟了眼边上始终淡漠的风麟,见他眸光清浅,脸色冰冷,似在等着她的答案。
思及此,璃月便淡漠冷清的点头,不平不淡的道:“回太妃,我和王爷才刚认识,有许多不了解的地方,目前也算相敬如宾。”
再看风麟的表情,他脸上似乎透着浓浓的怀疑,璃月便明白三分。
酒儿、宁儿没有将她和沁惊羽的实情报给风麟,所以他才会叫太妃问话。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看来他们已经猜不透了。
她说这句相敬如宾,已表明和沁惊羽感情不深,但探子肯定将沁惊羽抱她下轿一事告诉了风麟,所以风麟才会怀疑。
太妃一看璃月的模样,心里攸地一惊,连她这个做姨母的也套不出实话,可见这璃月的聪明劲。
正要开口,边上男子已然出声:“太妃先去休息,让朕亲自和她谈比较好。”
太妃故意装着有些累的模样,拍了拍璃月的肩,嘱咐两句便走了开去。
太妃一走,整间幽暗的寝殿就只剩下璃月和风麟。
风麟俊眉深沉,冷冷扫了眼对面的女子,眼底透着淡淡的惊叹。
果然是昊云第一美人,略施粉黛,沉稳不迫、镇定自若的站在原地,给她人性中增添了一抹自信的光彩。
“只是相敬如宾远远不够,你要和他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只有这样,你才能把他的秘密全部套出来。”
风麟的话清冷狠绝,透着淡淡的薄凉,一双剑眸冷如寒星,冷如冰川的射向璃月。
璃月心里陡然一紧,眼底蕴藏着冷冷的暗芒,一抬眸,便清浅淡然,“皇上,琴瑟和鸣需要时日,臣妾曾经去查探过,沁阳除了城西的军营之外,并无其他秘密军营。”
“那秘密金库呢?”
璃月心里又是一惊,连人家的秘密金库都要问,莫不成想抢了去?
这风麟真是个阴冷的主,想控制她,她岂是任他掌控的懦弱女子?
不过,目前得和他打打哈。
“这个臣妾更没发现。臣妾初去沁阳,人生地不熟,沁阳王宫个个视臣妾为眼中钉,肉中刺,又如何取得如此重要的消息。不过,臣妾以后会想办法取得沁阳王的信任,这样皇上需要的消息不就手到擒来了么。”
风麟眼底是满满的怀疑,冷冷睨了璃月一眼,薄唇轻启:“这次进宫是大好时机,无论朕有什么动作,你只需配合就成。如若让朕发现你对他动了心,朕不要你这颗棋子也罢!”
动作?
璃月心里陡然一惊,看来风麟忍不住,要提前对沁惊羽下手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们此行便是风雨欲来,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危险的境地。
“臣妾明白。”
璃月淡淡开口,迅速思索解决问题的办法。
见完风麟,璃月才和太妃有说有笑的走出寝宫,外面的东方瑾儿疑惑了下,但见两人像母女般亲厚,也迅速凑了上去。
东方瑾儿将东方太后的礼物呈给太妃,太妃也赠了玉佛作为回礼之后,三人才朝麒麟正殿走去。
走到麒麟正殿前方,璃月见里面早已坐满文武百官,每人均有一玉席,一玉凳。
一抬眸,那风华绝代的男子早已坐于正殿前侧,边上那些千金小姐们,一双媚眼早就朝他抛去了。
大殿众人皆在心底惊叹,也不像那些平民百姓一样表现在脸上,这样未免抬高别人,贬低自己。
等众人皆坐定,大监高唱一声,风麟才在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进殿。
才坐定,他一双冰眸便看向沁惊羽。
当他看到下首位置上一袭华贵丝绒外袍的俊逸男子时,眼里但然闪过一丝惊愕,甚至还有浓浓的忌妒。
以前有事无事,他都想找机会讽刺沁惊羽一顿,一般都是以相貌作文章。
沁惊羽从不恼,而且常过谦的说自己太丑,最后弄得自己下不了台。
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向自己撒谎。
分明长得跟妖孽似的,偏要说成妖怪。
狠狠瞪了身侧的沁惊瞳一眼,风麟差点把她给劈死。
沁惊瞳给他的画像上,沁惊羽奇丑无比,脸上布满血红的蜘蛛网和汗管瘤。
哪曾想,人家美如瑰玉,无双妖娆,刹那芳华绝代。
连沁惊瞳都没想到事实的真相会是这样,从刚才进殿开始,她就一直木然的盯着自己的弟弟,忘记去瞪璃月,只是一个劲的疑惑,疑惑,再疑惑。
要不是弟弟那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她甚至怀疑这根本不是他。
南宫璃月!
想到南宫璃月,沁惊瞳一脸淡漠的看向她,以前对付这丫头只需要点威严即可,因为她的身份和地位根本不配自己对她做戏。
如今她一跃成为沁阳王后,她也只好强忍住内心的怒气,面上平静无波,静待时机。
下首右处,两名千金小姐已经偷偷议论起来。
“原来沁阳王长得如此美丽,以前真是有眼不识明珠,该打!”
“我以为皇上已经够绝美的了,没想到这沁阳王,绝美中多了点妖冶,长得跟妖精似的,比皇上好看太多。”
“嘘,你想砍头就闭嘴!”
风麟冷眸往下首一扫,所有人立即噤声,各怀心思的面面相觑。
“宫宴开始!”
太监一声高唱,音乐声也随之轻起,十几名舞姬打扮美艳,齐齐走到殿上开始轻舞。
太监则拿出手里的祝词,朝沁惊羽、璃月大声念道:“恭喜沁阳王与南宫七小姐喜结连理,谨祝一对新人相亲相爱,婚姻美满,早生贵子,情比金坚。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祝词念完,宫女们一一将美酒佳肴奉上。
但见殿里音乐丝丝,管弦阵阵,欢声笑语。
突然,太监把一瓶白色的上等玉酒呈上,大声道:“皇上,这是沁阳王从沁阳带来的上等玉酒,玉酒陈酿七十载,古色古香,美味可口。玉酒还有特制玉杯,可见沁阳人民为皇上花足了心思。”
遂一打开,便一片香气四溢,沁人芬芳。
而且,在盛酒的玉箱里,还摆放得有十只颜色各一的玉杯,如此精细的玉杯,专用来饮此玉酒,味道方才纯正。
璃月闻到那阵酒香,眉头陡然一皱,这酒香香则香,却有些古怪,似乎多了味什么药草的味道。
想到这里,她微微睨了沁惊羽一眼,发现他仍旧慵懒的把玩着手中玉杯,似乎外界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神游太空的人!
璃月心里有些焦急,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现异样。
他可是她丈夫,她是他妻子,她怎么能看着沁惊羽出事。
况且,她们现在是合作的关系,这点风麟不知道。
如果沁惊羽出事,风麟必定会提前宰了她这颗棋子,无用的人,留着做甚?
不仅会连累南宫府,还会带累整个沁阳。
想到这里,手里赫然多了两枚药丸。
沁惊羽不会傻到自己在酒里下东西,这就说明,酒被风麟的人动了手脚。
但是风麟也不会傻傻的往里面下毒,她一闻那味,就知道那味草药叫断肠结,普通的断肠结放到酒里,只会让酒气愈发的香,无毒无味,饮者不会中毒。
但若混上其他药草一起服用,两药相融,有可能会中毒。
太监将酒微微倒进玉盏里,再从随酒玉箱里取出一只朱红色的玉杯,将玉盏里的酒倒进朱红玉杯后,便递给风麟。
风麟微微睨了眼下首的无双男子,将酒杯轻举,淡然道:“沁阳素产美酒,朕倒要尝尝这佳酿的味道。”
说罢,他突然瞥了边上的九只玉杯,朝太监道:“朕一个人饮多没乐趣,李禄生,端下去让亲王们尝尝。”
李禄生恭敬领命,眼底蕴含着浓浓的冷意,将托盘缓缓端到璃月面前。
璃月沉稳镇定,玉手轻挑一只绿色玉杯,又主动为沁惊羽挑了只蓝色玉杯。
随后,她右手轻抬,趁宽大的袖袍挡住玉杯之际,左手攸地往杯里洒了粒药丸,做得不动声色后,再温柔的将酒杯递向沁惊羽:
“夫君,请!”
男子狭眸轻睨,别有深意的看了眼璃月,便将玉杯接到手中。
紧紧篡住手里的玉杯,男子眼眸蕴藏着浓浓的雾气,氤氲丛生。
心里像被利忍划过一样,隐隐生疼。
他不相信她会毒死自己,所以,这杯酒,他会赌命的喝掉。
璃月将酒杯递给沁惊羽后,趁人不备将一粒药丸同样丢进自己玉杯。
这时,所有人都已端好杯盏,大家站起身,朝风麟齐贺一声,纷纷将酒一饮而尽。
璃月沉稳不迫的仰起头,双眸紧闭,将杯里的玉酒一饮而尽。
等她看向沁惊羽,却发现他眼底那抹复杂的深意,似心痛,似难过,又似怀疑。
男子篡紧玉杯,明知有问题,还是冷然看了女子一眼,将酒一饮而尽。
登时,大殿仿佛陷入一片澄静之中,璃月的心吊到嗓子眼,紧张得像要爆炸似的。
仿佛有人在吹气球,一个劲的吹,吹,把气球越吹越大。
最终,只听“砰”的一声,气球瞬间爆炸,炸得灰飞烟灭。
座上明黄色龙袍的风麟微微看了看众人,将朱红酒杯里的玉酒一饮而尽。
才饮完酒,突然,风麟哗的一声摔掉手中玉杯,双手捂住胸口,痛苦的轻嘤一声,嘴角噗溢出一滩鲜血。
鲜血火红似血,犹如黄泉两边绽放妖娆的彼岸花。
众人一见这情形,全都大叫一声,担忧的看向他们的皇帝,有的则怀疑指责的看向璃月和沁惊羽。
但看风麟吐出口鲜血,沁惊羽顿知大事不妙。
果然,沁惊瞳迅速扶稳风麟,边上的太监齐叫御医。
这时,李禄生目光似剑,冷冷睨向沁惊羽,厉喝道:“玉酒里有毒,这酒是沁阳王送的。沁阳王,你究竟是何居心,竟敢谋害皇上!”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阴冷的看向两人。
陡然间,红袍男子轻轻捂住胸膛,身子微微前倾,嘴角也无声无息的溢出口鲜血。
璃月见状,加大动作,“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溅在桌上。
就在此时,她一把捏紧沁惊羽的手,两人均脸色苍白,嘴角溢血的看向众人。
“糟了,沁阳王和王后同时中毒,快传御医!”
一见璃月她们也中毒,李禄生正想指责,璃月便先发制人的撑起身子,冷然看向众人,“李公公,无凭无据可别胡说!要知道,谋害皇上是死罪,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傻,往自己进贡的酒里下毒,而且以身犯险的给自己下毒!”
李禄生一听,脸色陡地阴沉起来,边上正由太医诊治的风麟则神情微眯,眸光如利刃般睨向璃月。
看李禄生无话可说,璃月右手胡乱抹了把嘴角的血,继续冷声道:“究竟是谁,别有用心的挑拨王爷和皇上的关系,偷偷在酒里下了毒,不仅想毒害皇上,也想连王爷一并除去,坐收渔翁之利,请皇上明察。李公公没凭没据栽赃王爷,璃月恳请皇上给个公道,严惩生事之人。”
李禄生一听,当即吓得软了腿,本以为将皇帝中毒的事嫁祸到沁阳王身上,没想到,他们也中了毒,现在看来,幕后之后另有其人,比他和皇上还要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