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胜学着秦武墨,剥了几只灵海虾,给了李云英和坐在身边的吕月容。
白如意与吕照赵的长女吕月容今年两岁了,是个粉雕玉琢的小美人,穿着一身红衣新装,娇柔可爱,是众小当中年龄最小的女童,得到所有哥哥姐姐的照顾。
何家的小童最多,都被娘亲教育的很懂礼,今个充当着主人,热情的招待众小。
大人们喝酒饭谈笑风生,不时的瞧着众小,见相处融洽,很是高兴。
众人热闹的用过团圆饭,去了大厅说话。谢玲珑请着秦建义夫妻去歇息,子时之前会把他们叫起来迎新年。
李湘、李青、秦焱夫妻都是年青人,不觉得疲惫,就跟众人打牌、打麻将、聊天。
李湘见着谢玲珑有说不完的话,众女都想听听长安的新鲜事,就让她挑着有趣的来讲。
李湘口才很好,说什么都很生动,明明枯燥的事到了她嘴里很有意思。她说了几件小事之后,见勾起了众女熊熊的八卦之火,这就讲了一件大事。
原来三大家族在河北道折羽之后,不知是哪位族长抽了风,再次提出跟皇室联姻的事,把主意到了明王、太子李秦头上,竟是联名上奏折,要将嫡女嫁给明王做侧妃。李自原在御书房大笔一挥下旨,让三大家族互相联姻,奏折上写到的六位嫡女嫁到三大家族族长当平妻、贵妾,让他们的臭肉彻底都烂到锅里。
三大家族的嫡女一下子少了六个,就把三名容貌最美的庶女养到主母名下扶成嫡女,又上奏折要把她们嫁给飞王的三个庶子做平妻。
李啸飞的三个庶子如今都是县公,在长安有李自原赐的独立的县公府,进了南方军队历练了性格,都成了人才。日后李秦登基,他们只要不犯大错,铁定的是王爷。三大家族岂能放过他们。
李自原被联姻之事惹恼了,把三个族长叫到大明宫,当着几位大臣的面讥讽他们,又问几位大臣是否愿意跟三大家族,几位大臣均不屑的摇头,说出男儿当自强、哪有总是依靠联姻获取利益的事,狠狠的损了三大族长面子,让他们再没脸提联姻之事。
李静在一旁打麻将,听到这里,嘲讽道:“一群贱骨头,除去联姻,就没有别的法子,这样的家族不败落才怪。”
李湘笑道:“可不是吗,此事在长安都传遍了,连街坊卖肉夹馍的小贩都知道。不过三大族长花样不断,没过几天又出了妖蛾子。”
那三大族长回到族里竟是装病,说是被镇东王气的,试探李自原是否会像以往那样送药材来安抚。
李自原不闻不问,还传口谕让三大族长辞了族长一职静心养老。三大族长这下可真是被气的卧床不起,再无意中听到奴仆议论子孙已经做好等他们百年之后争族长之位的事,连吐三口鲜血。
如今将要过年,三大家族的族人担心族长熬不过正月,悄悄将外地的子孙都召回来。
李静扭头望着白如意,问道:“白东升今年有没有六十岁?”
“实岁六十岁,过了今个就是六十一岁。”白如意想着如果爹爹白霄未脱离家族,她定会被爷爷白东升安排嫁给能得到利益的高门家族,哪有今日的幸福。不晓得家族这回联姻的嫡女、庶女是谁,三大家族的族长年龄最小的都已经五十岁,拥有一群的妻妾儿女,嫁过去生不如死。屋内温暖如春,她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李静摇头道:“瞧瞧他都六十岁了,眼皮子还这么浅,简直跟他爹一样愚蠢。”
白东升的爹是白通,曾是李静的追求者。李静在福乐庄时,不耻白通的所作所为,不让他进府。白通如今还活着,就是痴呆了,见着漂亮的女子就叫“静娘”,李静知道此事后,叫白家人把他拘到乡下庄子。
李烟问道:“央金过得怎么样呢?”
白如意关切的道:“咱们走时,央金身孕六个月了。”
李湘道:“央金又生了个儿子,俺去瞧了,容貌像央金,哭声很响亮。”
白如意笑道:“这是喜事啊,央金也是的,怎地不给我们报个信?”
吕照赵跟李振都在太学做官,关系不错。白如意跟央金投缘。白如意初到燕州时,还跟央金互有书信,自十月起央金就未回过信。
李湘缓缓道:“如意姨,你莫怪央金,她家里出事了。”
众女听了心一紧,便连何家六儿媳都睁圆眼睛望过来。
李湘轻声道:“李振在央金有孕期间去参加酒会,被欧阳家族的人算计喝醉了……跟欧阳家的一个嫡女搂抱在一起,当时许多人在场,容不得李振申辩,欧阳家逼着李振娶那嫡女做平妻,李振不得不答应,一边拖着亲事,一边把央金送到华山的院子生产。”
谢玲珑道:“李振真是糊涂,当时就不该答应。若是守规矩的妹子,岂能跑到都是伢子的酒会去,还跟他抱了一起?”
李烟直摇头道:“他以为能瞒过央金,他府上都是吐蕃来的下人。”
李湘道:“小婶娘、姑姑说得是呢,这分明是个圈套,李振不该答应,也不该瞒着央金。郡王府的下人在外头买货听到了此事,经过证实之后,立刻去华山禀报央金。央金从华山赶回来,要跟李振和离。”
“啊呀。”何七雪惊得叫出声来,见几位嫂嫂也是一脸的震惊担忧,叹道:“央金实是不容易。”
李烟道:“是啊。央金自幼爹娘双亡,在吐蕃王宫长大,又远离到我们平唐,本以为嫁了李振能幸福,岂料李振这个糊涂蛋,竟出了这么大的事。小湘儿,后来央金怎么样呢?”
李湘道:“李振自是不肯和离。央金动了胎气早产,在月子里就带着两个儿子从郡王府里搬出来。李振毁了跟欧阳家的婚约,赔了十万两银钱。可是央金却不想回郡王府,坚持要跟李振和离。俺来之前劝过央金,让她正月前回府,她不说话只是哭。她的奴婢给俺说,她在华山时,李笑给李振送来了两个高丽美女,李振在郡王府醉酒,其中一个高丽美女穿上了央金的吐蕃衣裙,李振把这个女子当成了她,如今那个高丽美女已有了身孕。”
谢玲珑道:“酒乱人心!多少人毁在了酒上。李振已在酒上栽了一回,还嫌不够,这又栽第二回,失去了妻儿。他若不戒酒,这辈子完全毁了。”
李静冷声道:“李笑那个混账东西,唯恐天下不乱,央金跟李振和离,对她这个大姑子有什么好处?”
白如意一脸抑郁,为好友的命运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李烟摇头道:“央金心里还是有李振,不过为了尊严,还是会坚持和离。”
何家众儿媳一脸的疑惑。她们不懂央金都已经给李振生了两个儿子,怎么还要和离。难道女子和离了就有尊严了吗?
伍莲道:“先有欧阳嫡女的婚约,后有高丽美女的身孕,央金又在妊娠期,定是伤心欲绝,就算不和离,心里也永远有根刺,想要恢复如初,那是不可能。”
谢玲珑道:“小湘儿,你给央金带个口信,明年夏季燕州学府设立多国语方学院,请她来当先生教吐蕃语。”
她对央金很欣赏,丝绸之路在吐蕃的生意也是央金的侄儿国王给了很大的便利。这于她来说只是一句话,对央金也许是意义重大。
李静望着几位老妇人,道:“央金贵为吐蕃公主,却仍是个女子,还是嫁到异国的女子,她跟李振和离,带着两个儿子,其中一个才刚出生,日子岂会过。小玲珑请她来学府当先生,就是给她添名声,也是让她避开长安的流言,对她及两个儿子都是极好的事。”
江碧、江芸由央金想到了娘亲沈氏,猜测当年谢玲珑那么关照沈氏,除去谢玲珑跟江易是挚友,也是同情沈氏的不易。
何七雪宠溺的望着爱女,道:“珑妹子一直是个心善的。”
“哈哈,你们当燕州是福窝啊,央金不见得想来呢。”谢玲珑娇笑两声,道:“小湘儿,说几件喜庆的事。”
李静道:“对,大过年的别提三大家族,听了我心里恶心!”
李湘眼珠一转,环视四周,见到灵紫檀木制的桌上摆着一口镶金边华贵的座钟,手指着座钟道:“此钟不是一个时辰响一回吧?”
李玉霜笑道:“它就在早晨七点、晚上七点响两回。平时很安静。”
李湘道:“我就说呢,在厅里坐了这么久,都不响一声。”
李静听到座钟,立刻来了精神,自豪的道:“小湘儿,座钟是你小婶娘画的图,由你弟弟跟董三妹琢磨出来的。我院里的厅里也摆着一口,每日早六点、午两点、晚九点响,准时的很。原先我看着座钟不适应,现在习惯了,觉得很便宜。”
李湘夸赞道:“城弟跟董三妹真是有缘,竟能照着图做出天下独一无二的座钟。”
李静满脸笑容。她的两个曾孙都是文武双全,十分孝顺,曾长孙娶到李湘这样好的小娘当妻子,曾孙也跟千年世家的嫡女定了亲。她十分的知足。
李湘道:“小婶娘,你给俺曾姥爷府里送了一口座钟,你猜置在哪里?他竟是置在卧房里,每个时辰都要响,一响就是九下,半夜三更还发出动静,扰得曾姥姥失眠,都跟他分房歇息。”
谢玲珑惊诧道:“啊?唐爷爷这般喜欢座钟,连小姑奶奶都不管了?”
谢玲珑的钟表作坊第一批共生产一百口座钟,给唐国公府送去三座,分文不取。如今作坊已接了帝国及各国多达三千七百口座钟的订单,每口售卖五千两黄金。她不敢多接,每年控制生产量,这样价钱不会跌。
李湘笑道:“曾姥爷自是不会不管,他跟着曾姥姥一起到客房去歇息,不过半夜会忍不住回卧房等着听钟响。我去济州之前,将座钟改到一天早晚响两次,她们就回卧房歇息了。”
众女说着话,不知不觉将近子时,奴婢去叫醒了秦建义、毛氏。
随着震耳欲聋的鞭炮响,旧年过去,迎来众人在河北道燕州的第二年。
秦家人入乡随俗,跟着众人一起吃了灵枣煮灵鸡蛋,给众小分发红包。
秦武墨头一回在别人府里过年,竟是收了一大堆的红包。李云英及时的送给他一个灵紫檀木盒,用来装红包。
谢玲珑给每个外家的孩子送了一只灵兽当年礼。
秦武墨得了一只灵豹、吕月容姐妹得了一只灵狐、白如俊的儿子白泽得了一只灵狼、唐雨的儿子唐昂珏得了一只灵狼。
秦武墨的灵豹异常漂亮,体型跟灵狼一样大,但是明显要厉害。秦家人心里很感激谢玲珑,可没往别的地方想。
众人互相拜年恭喜,热闹的放完花炮,便回各院歇息。
河北道若是按照惯例,七品以上的官员及夫人也是初一在都督府见面互相拜年用午饭。
和泉掌管河北道,初一朝会、酒宴,就应改在王府,但是他下令取消,理由是官员也是人,辛苦一年,过年应该好好歇息。朝会酒宴的费用已折成灵物,小年之前就发给了所有官员,让他们跟家人一起分享灵物,过个舒心踏实的年。
往年在长安,众人都得半夜起来换上朝服摸黑急匆匆赶到大明宫参加一年一度的朝会,今年却是不用了,一觉睡到初一的早晨,精神焕发,洗漱之后聚在饭厅热闹吃着香喷喷的灵白菜肉馅饺子。
众妇人始终身处喜庆的氛围,不由减少对夫君、儿子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