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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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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呢?”

江澈从包厢出来,看到的就是盯着某个方向的秦屿池。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江澈眯了眯眼:“这不是我团队的慕昭吗?”

直到那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秦屿池的目光还落在紧闭的包厢门上,淡声问:“她现在在天成律所?”

江澈嗯了声:“半个月前刚进来的,牛逼是真的牛逼,首大法学院毕业,德国留学,英语德语说的比我助理的普通话还溜,还有德国top律所的三年工作经验,每一点都踩在我的招聘要求上,工作效率高能力强,我这次算挖到宝了。”

说着说着,江澈忽然意识到什么:“首大法学院...德国...她不会就是你忘不掉的那个前女友吧?”

两人是发小,只是江澈大学在美国读的,不知道他和慕昭发生过什么,还是听秦屿池妹妹说,她哥有一个忘不掉的前女友,喜欢的紧,分手后消沉很久。

想到这段时间对慕昭的压榨,江澈倒吸一口冷气,看着还没收回视线的秦屿池。

他现在都还记得刚从美国回来那年,看到秦屿池的那刻差点没认出来,不是说他长相有多大的变化,而是身上的气质与之前相比全然不同。

曾经的秦屿池,一身痞气放浪形骸,对着什么都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对待女人更是吊儿郎当的,一副不正经的样儿。

但那天他坐在酒吧沙发上,背微微躬着,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高浓度的酒,说不出的落寞,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就连这次成功收购秦氏集团,也没从他脸上看出半点喜色,比起从前的桀骜恣意,多了几分上位者的矜贵,以及掌权者的深不可测。

两人今晚来新松公馆是谈工作的,秦屿池终于收回了视线,淡淡撂下句“走吧”。

包厢内,众人殷勤地围在秦屿池身边,看准时机找他搭话,给他敬酒。但渐渐的,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因为秦屿池就差把不耐烦写在脸上,不想自掘坟墓的人识相地火速逃离灾难中心。

江澈点了根烟,烟雾袅袅升起,“我听你妹说,不是你甩的人家吗?”

秦屿池垂眸,就着江澈的火点了根烟,夹在指间任它明灭。

江澈不懂他的心思,提醒了句:“她长的好,桃花挺多的,我们团队就有个男的在追她,还有上次有个客户,看了她一眼就问我要联系方式,指定以后的业务都让她负责。”

秦屿池看着他:“她呢?”

江澈挑眉:“公事公办,连上市公司的总经理她都看不上,跟个性冷淡似的。”

“我说你要是还有心思,还是抓点紧吧,我虽然没有你情感丰富,但也知道年纪越大的单身女强人越难攻略,趁她现在只有二十五,还剩点残余的少女心。”

秦屿池稍顿,将烟摁灭,语气很淡:“再等等。”

江澈弹了弹烟灰,“等什么?”

安静几秒。

秦屿池眼底划过浓郁的戾气,“等他死。”

江澈募地顿住,随即扯了扯唇:“你他妈还真是六亲不认。”

吃完晚饭,江述白送慕昭回她的公寓。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大的能让北城起涝,雨刷扫过的地方很快被雨水重新打湿,周而复始不断反复。

慕昭偏过头看向车窗外,盯着不断变换的城市夜景。

等红灯的期间,江述白朝副驾驶看了眼,她面色平静地看着窗外,怔然地发呆出神。

虽然看不出来,可江述白仍是觉得,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温静的眉眼怅婉寥落。

一路上,江述白没打扰她。直到抵达星港花苑,慕昭解安全带时,江述白突然开口:“我刚才看见秦屿池了。”

慕昭手指顿了下,按下安全带扣,嗯了声。

江述白眼神暗了下去,半响后问出声:“你打算怎么办?”

沉默几秒,慕昭抿唇:“不怎么办。”

“不想再续前缘?”

慕昭募地顿住,随即低头,自嘲地扯了扯唇:“飞蛾扑火一次就够了,我不是十八岁的小女孩了,爱情早就退居首位,对如今的我来说好好生活就是最大的目标。”

江述白盯着她看了许久。

认识这么多年,他很清楚慕昭是什么人,看着听话脾气好,但性子倔的很,只要下定决心做的事就没有完不成的。

她永远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执行力一绝。

毕竟,没有多少人能有勇气和魄力下定决心,为一见倾心的人重塑自己,更没有几个能坚持走到最后。

同理,如果她想忘掉一个人,哪怕花费再多的时间和精力,她也能逼迫自己不再回头。

虽然慕昭没说过,江述白知道,她当初去德国留学,有浅量治愈情伤的成分。

如今回来,大概真的放下了,能心如止水地面对这座城市,也能云淡风轻地面对秦屿池。

他没再多说什么,嘱咐了句早点休息,然后驱车离开。

回到公寓,慕昭洗漱完上床睡觉,也许一天内接受的信息量太大,睡眠质量一向很差的她连药都没吃,几乎是倒头就睡。

梦境支离破碎,深埋心底的记忆随着某个黑色身影的出现挣扎着破土而出,如电影画面般一帧帧闪过。

猛地从噩梦中惊醒,慕昭捂着还在狂跳的心脏,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呼吸慢慢平复下来,眼眶不知怎的有些发热。

她抬手摸了摸眼睛,发觉手指有湿意的触感。

慕昭怔了怔,用力抹掉眼眶里的湿润,随即强迫自己闭上眼继续睡觉,可大脑意外的清醒,怎么都睡不着。

最后她哀叹了声,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慢吞吞地走进书房处理股份纠纷案的收尾工作。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慕昭才隐隐有些睡意,她定了个闹钟,回到卧室的床上躺下睡觉。

断断续续地睡到闹钟响起,慕昭迅速起床洗漱穿衣。

如她昨晚和秦屿池说的那样,现在的生活过的还不错,江澈是个大方的老板,不搞虚伪的职场文化,有能力者才能得到青睐,给的报酬和分成在行业内算是高薪,足以让慕昭在北城过上小资生活。

那晚和秦屿池的见面仿佛是她多年后的一场梦,他和当年一样从她的世界消失的干干净净,偌大的北城,两人没遇见一次。

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漫长的人生只有一个交点,往后余生只会越走越远。

其实,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就连唯一的交点,也是她当年强求之下的结果。

时间匆匆,她依旧为着生活奔波,和这座城市的无数白领一样,每天过着上班下班的社畜生活。

没什么好,但也没什么不好。

循规蹈矩,大抵才是人生常态。

北城的天气越来越冷,圣诞节那天下了二零二一年的初雪,给这个本就罗曼蒂克的节日增添双重的浪漫气息。

但作为社畜,慕昭与这个节日无缘,见完客户将近七点了,本打算回家躺尸,江述白非要拽着她去看电影。

慕昭想了想,应下了,站在新松公馆门口等他过来。

雪越下越大,周围的建筑被厚厚的雪覆盖住,看过去白茫茫的一片,沁着冷意的寒风吹过来,冻的人忍不住发抖。

慕昭有些后悔只穿了件大衣,此刻冷的牙齿都在打颤,双手插在口袋里,肩膀不受控制地缩了缩。

下一刻,携带人体温度的黑色大衣披在她肩膀上,温热的暖意包裹,慕昭的身体不再颤抖。

但她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看向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她的第一反应是——

今天是圣诞节。

这个带有太多关于他们俩回忆的节日。

秦屿池穿的仍是上次见面时的那件黑衬衣,可能只是同款并不是同一件,这点慕昭不得而知,只知道光从质感来看,这件衬衫就价值不菲。

这点是肯定的,毕竟以他的身价,绝不会穿廉价的衣服。

哦,也不是,当年她花光所有的积蓄给他买了件黑色大衣,价格虽然比不上他平日里穿的,但他看上去很喜欢,和她见面时经常穿那件黑色大衣。

做戏都能这么敬业,如果他进娱乐圈,凭着这张让无数少女尖叫呐喊的脸和瞒天过海的演技,估计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但不过一瞬的时间,慕昭抬手拨掉他的大衣,“谢谢,不用了。”

修长有力的手指按在她的肩膀上,阻止她的动作,秦屿池漆黑的眼眸锐利地看着她:“穿着吧,外面冷。”

这话语气平淡,但慕昭知道不是商量,带着他一贯的强势。

会馆屋檐洒下朦胧昏黄的光线。

秦屿池的视线始终盯着她,上次见面对现在不过半个多月,她看起来比上次还要瘦。

心脏像是被什么蛰了下,秦屿池喉结上下滚了滚,漆黑如潭的眸底泛起压制不住的戾气。

跟秦屿池对峙,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更何况在人来人往的会馆门口。

慕昭不自在地接受四面八方打量的目光,身体里的每一寸神经都紧绷着。

身后忽然传来低沉温和的男声:“昭昭。”

慕昭怔了下,神经募地松懈下来,回头看到撑着伞朝着她走来的江述白。

没等他过来,慕昭抬腿朝他的方向走,肩膀的黑色大衣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滑至地板上,明明是极其轻微的声音,但秦屿池仿佛听到“啪”的一声。

他低眸,看着被遗弃在地上的大衣。

顿了几秒,抬头看过去,暴雪中的男女并肩走在一把伞下,雨伞不算大,两人的身体依偎的很近。

女人唇角弯起,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的模样。

雪势渐大,秦屿池看着江述白凑近她耳边低语,贴的很近,她却没有任何反感,利落分明的骨节被握的微微泛白,心脏像是瞬间被抽空,近乎窒息的酸涩溢满胸腔。

他终于意识到一点。

没有人会在一直原地等着别的谁。

在他把她推开的这五年,时间将她的少女心磨砺的冷硬。

或许她不会再像当年爱他一样,那么热烈地爱上别人。

但她同样,不会像当年爱他那样,再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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