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美啊...”
看着那张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脸,文文小声感叹。撩起眼皮,又往许星纯的方向看了看。
他置若罔闻,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继续开车。
文文暗想:
刚刚他那么专注的神色,是不是只是自己的错觉...
“嗯,什么?”许涛刚出声就接到电话,眉头越听越发紧皱。挂了之后他倾身,对着驾驶座的许星纯正色道,“刚刚有人在火车站那边碰头了,我们等会要去看看吗?”
许星纯问,“几点的时候。”
“下午五点左右。”随后查看手机,许涛报了一个地名。
车子拐了个弯道,往西站的酒店方向驶去。
实习生刚刚还无精打采的,听到这话高兴极了,“我们要去蹲点了吗?这还是我第一次出真正意义上的外勤!”
“你和文文等会把车开回去。”许星纯捏了捏眉心,对他的热情无动于衷。
被他冷漠的样子打击到,实习生有点小失望,“啊...我们不去吗?”
许涛伸了个懒腰,谑笑着问,“怎么,想跟着?”
“想的!”
“你和文文现在这身衣服能跟着我们去工作?”
“难道....不行吗?”
许涛反问,“除了集体活动,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们队出勤穿的警服?”
看着实习生恍然悟了的表情,许涛顺口提了一句,“干这行啊,多动动脑子,对得起你身上这身警服,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因为缉毒这个警种的特殊性,大多时候都需要跨省追捕犯人,他们一般都要隐藏身份。所以平时都用的是化名,在外面很少穿警服,枪支也基本不带。
说起来这事,许涛调侃道,回忆了件事,“你们不知道吧,之前出了个事故。许队照片被人放到网上了,他妈的还有人写表白信寄过来。听他们喜欢上网的说,许队差点还上了最帅民间帅哥什么什么的排行榜,主要是当时没跟新闻社那边的人沟通好,侧脸还是正脸被放出来了。虽然后来局里联系人全部撤掉了,但是还是造成了一点影响,所以你们没发现,这段时间许队都没有在支队这边出外勤执行任务吗?”
文文的确不知道还有这回事,脸上隐隐沁出了担忧,掩住嘴,“原来是这样,这么严重吗?”
许涛不以为然,扬眉,“是啊,你以为呢,现在毒贩也看新闻,记人脸,记车号咧。现在花里胡哨的东西太多了,你记住,只要我们在网上露脸的照片,全部都得打上马赛克。”
实习生人都听懵了,把崇拜的目光投到许星纯身上。
夜色并不浓重,光线很飘逸迷离。他的侧脸在掩映之下,依旧能辨析出清隽的意味。
怪不得照片能引起网上人的花痴...
许涛这人倾诉欲很强,开了话匣子就噼里啪啦说个不停。主要讲自己以前的光辉历史,一段接着一段,把两个没什么工作经验的菜鸟唬得一愣一愣的,心跳都有点失控。
一番话说完,实习生陷入沉思。沉默了会才问,“许队也有过这么坎坷的经历吗?”
年轻男生的心思一般都很好猜。
在他的注视下,许星纯倒是没什么很特别的反应。只是问,“什么是坎坷。”
他性子向来比较清淡,大家都习惯了。
许涛拿过烟盒,抖出一根烟,又按下打火机。抽了两口,把车窗降下来,“你别看你许队现在安安静静不怎么讲话,一副高冷男神不惹俗世尘埃的样子。他和毒贩火拼的时候你特么还在上初中呢。”
“和毒贩火拼?!是不是好危险?”文文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也想象不到许星纯居然有这么激烈的时刻。她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你们不怕死吗。”
“怕啊,当然怕了。”许涛好笑,“再危险,也总要有人上啊。”
他两次被毒贩用枪顶着脑门。只要那根手指轻轻一动,自己早就光荣了。但是经历了那么多,到现在,早就有一点生死看淡的意味。
也没有别的原因。
只是还记得当初刚进警校,听老校长说的。
他们当警察嘛。
这个职业本来就隐秘而光荣。
对得起身上穿的衣服。
打发完了文文和实习生,他们去城区那边守到十点,嫌疑人转移阵地了,于是他们又坐车去一家快捷酒店门口蹲守着。
一个胖子熬不住,有点饿,下去路边买了个红薯上来吃。坐在车上剥皮,闻到食物的香味的时候感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嗷呜啃了两口,空隙抬头问,双眼放光,“纯哥,你要不要吃,热乎乎的还是。”
“废话!”旁边有人无语,“你特么的,知道许队有洁癖还故意问,吃独食吧你!”
胖子嘿嘿笑起来。
他们平时都不在一起工作,执行某些任务的时候才到一起。也就是去年八月份,申城公安局禁毒支队从各个分局抽调人员成立了一个专案组,要解决一起公安部督办的特大事件。忙起来的时候天天就要像这样摸排线索,蹲点,审讯毒贩。
到凌晨一两点过后,蹲守的人都有些疲倦了。等在黑夜中,许星纯降了一点车窗,让冷风吹进来。许涛打了个哈欠,用手抹去眼角的水光。刚刚放下手,眼角瞥到了什么,他迅速把头撇过去,“你们看门口,他们好像出来了。”
这番话让车里的人都打起精神。
许星纯拿过对讲机,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那边看情况。低声通知其他两辆车。
胖子慢慢也停止咀嚼,把没吃完的红薯丢在一边。
两个人,身形年轻,一男一女。他们站在门口商量了一会,女的喊了一辆计程车,男的自己开了辆帕萨特。
对讲机里传来讯息:
“确认了,那个男的车里有货,直接抓。”
那个男人的警觉性很高,很快就发现了身后的车辆不对劲,眼里闪过一丝凶狠,脚踩上油门开始疯狂加速。
跟在后面的许星纯还算冷静沉着,“把安全带系好。”
胖子看着他冷酷的表情,有点怕,赶紧拉过安全带。
接下来几分钟,各种急刹车的冲力让胖子刚刚吃的烤红薯差点没全部吐出来。刺耳的喇叭和刹车声此起彼伏,说是凌晨街头生死时速也不过分,前面的帕萨特被许星纯强行逼停,车子前挡撞得粉碎。
想弃车逃跑的年轻男人被制在车门上,被人反手擒着胳膊。许星纯单手压着他,拧着手腕,上了手铐。掀开外套,在内层发现有一把子弹已经上膛的□□。
后面跟上来的人拉着警犬,在后备箱那嗅到了踪迹。用两层黑色塑料袋包装着。
人赃并获。
一直到凌晨五点才审讯完。
出了审讯室,许涛先是轻松地和许星纯打了个招呼,然后问,“几点了。”
许星纯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翻开手机,“六点不到。”
他就静静坐着,黑夜之中,沉静之中透露着疲倦。只是放空自己发呆,意外地没抽烟。许涛诧异,“哟,你还真的在戒烟啊。”
许星纯舔了舔嘴唇,点头。
“行。”许涛抬了抬手,拍拍他肩膀,“忙了一晚上,先回去休息休息吧。明天再来审。”
街道空寂,还有未融化的白雪。这个点滴滴答答下起雨来,晕黄的路灯仍未熄灭。
车一路开回家,刚刚在车库停好。熄火,推开车门,许星纯坐在驾驶位上,接到电话。
是付雪梨。
“你在哪啊?”
他低下头,“刚回家。”
地上有车轱辘的印子,耳边听她嚷嚷,“又忙到这么晚...”
不知道她在温哥华还是巴黎。雨岑寂地下着,许星纯在心里计算时差。
“你想我吗?....”她的声音有些不确定,“我这边也下雨了。”
“我听得到。”他声音沙沙得很温柔。
她很凶地问,“你在笑什么?”
“嗯...我想你。”
许星纯脱掉打湿的外套,从楼梯口上去。走得很慢,一步一个台阶。
“真的想我啊?”付雪梨问。
“嗯。”
她抑制不住笑声,压低了声音,“那你转过头。”
许星纯一愣。他太投入了,脚步一顿。刚刚转过头,猝不及防,就被人从身后搂住。
付雪梨看他都不动,抬起头来,“喂,真的被吓到了啊?”
感觉到许星纯身上冷得跟个雪人似的,她有些不满,抬头嘟囔道:“也不知道都穿点衣服。”
剩下的也说不出来了。他掐着她的下巴,唇堵了上来。所有话和思念都融化在这磅礴大雨里。
两人抱着亲了不知道多久才进门。
付雪梨腿都软了,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许星纯帮她脱鞋,顺便控诉嘀嘀咕咕道:“你知不知道,我刚刚等你,我的脚都蹲麻了。又这么冷。”
其实她在许星纯公寓门口等了接近两个小时,猜到他应该是在忙,期间倒是没有非常不耐烦的情绪。对她来说,等待许星纯的时光,都不是很难熬。
“要我帮你揉揉吗。”许星纯单膝跪在付雪梨面前,把脱下来的鞋子放在一边,抬头。
两人对视上。
他的眼神,让她心房一颤。付雪梨抬手盖在许星纯的眼睛上,“你不要这么看我,我把我控制不住自己。”
拉下她的手。许星纯站起来,抬起手腕摘下手表,然后问,“说完了吗。”
付雪梨说不下去了。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眸光湿润,小声说,“亲这里。”
下一秒,就被人拦腰,腾空抱起来。
来不及惊呼,就被封住嘴唇。手挂着他的脖子,许星纯舌尖撬开她的唇缝,“抱着我,别松开。”
这么接吻..实在有点要命。
两人都有点失控。付雪梨被丢在床上,脑子里迷迷糊糊还在想。
他刚刚站在床边,看着她解皮带的动作...真的好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