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去了,还是一无所获。凌升就派噶达去通知苏炳文,说日本特务可能已经逃走了。
奈勒尔图回来了,带回了一包苏联边防军给他的像肥皂一样的黄色爆炸物。约着华林泰,不一会,宝迪扎布也来了。
听了日本特务逃跑的消息,奈勒尔图一下就有些反应不过来,“一个日本特务,光天化日之下逃跑了?这才几个日本人!苏联人告诉我,日本人很快就要开进来了,到那时,那么多的日本人,我们还能收集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就现在都应付不过来了。”奈勒尔图嘟哝着,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暗含着对华林泰的批评,立即就住口不说了。
“你先坐下来吧,”华林泰平静地说,“现在日本人少,他们在暗处,活动有利,再说,我一直怀疑在海拉尔已有一个成规模的日本特务组织了,不止是寺田利光一个人。”
“是啊,是啊,他们人越多,越容易暴露才对啊!可我们就是抓不住,什么情况都摸不到。这么几个月了,就知道他们在向阳街搞了个警备队。”奈勒尔图说着敏感到气儿还是不顺,索性就转移了话题,“这次去边防哨所,边防军告诉我,接下来,我们还必须使用电报,来收发情报。”
“看来,得加大我们的组织,很有必要立即再多增加些人手。”一旁无语的宝迪扎布说。
华林泰猜得不错,侥幸逃脱的日本特务正是靠着灵机一动,口含随身携带的胶管,沉入了河中。
半夜时分,月色撒出一片华光,精疲力竭的漏网特务抬头看了看天,不习惯草原上的星空,就用最古老的方法,找着树叶茂盛的南边跌跌撞撞地爬行,爬行了一段,担心爬错方向,又切开来一段儿树根,看准了年轮较宽的一方,没错儿,是正南方。
半夜时分,南屯靠南边的牧民恩吉老人驾着牛拉的草车回到了家中,正当他的太太桑瑞帮助卸车的时候,一个满身血污的人滚落下来。
“你是什么人?”恩吉老人吓了一跳。
“救救命,好心的大爷……”那人挣扎着想跪起来,但还没说完一句话,就倒向了一边。
“你快走吧?”老人上前轻轻地推了推。
“他都伤成这样了,给他拾掇拾掇吧?”老太太于心不忍。
“那……你去弄点热水。”恩吉老人犹豫着吩咐老伴儿。
夫妇俩将奄奄一息的人抬进了蒙古包。桑瑞仔细地给他擦洗了一遍,端来了热热的马奶。恩吉上来扶起他,见他全身好几处都在流血,就吩咐老伴去倒杯马奶酒过来。
那人本能地吮吸着马奶酒,慢慢地活了过来。
恩吉夫妇好心地收留了这个身受重伤的人,见他伤得实在很重,不忍心赶他走,每顿端着奶茶和羊肉喂给他,并给了他一把用作餐具的蒙古小刀。那人提出再要一瓶酒,桑瑞就去给提了一瓶烈酒过来。
当天夜里,恩吉夫妇听到一阵惨叫,忙过来一看,那受伤的人正捉着小刀在自己的胳膊上划拉,地上鲜血淋漓,酒气弥漫着整个蒙古包。原来,他借着把自己灌得半醉,用那把小刀剜出了胳膊里的弹头。桑瑞赶紧去打来一盆热水,清洗完毕,恩吉又为他包扎好伤口。又给他灌了几口酒,照顾他睡下。
几天后,那人能利索地说话了。他说他叫江川,是日本人派到这里来工作的,不幸负伤了,希望能在这里养好伤,他以后一定会报答的。
好心的恩吉夫妇就让他在自己的蒙古包旁边搭了一个小棚子。
三个月以后,养好伤的江川要走了,留了一张写了些字的布条,让恩吉老人紧急时就拿这个布出来,说完千恩万谢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