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节 诶?又捡回家一个菇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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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声响一直持续着,窗边隐约可见飞扬的尘土。

段晓楼又懒懒听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结帐走了出去。尽管一个人的酒杯是那么的惹人厌,可更惹人厌的是那扰人酒兴的人。

虚度时光又如何?没有她在身边,什么都是多余的,不值得费神去想。

本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看来还是修行不够。

段晓楼摇摇头,嘲弄的笑一笑,不知是在嘲笑自己的痴心,还是在笑沈素衣一番奇怪的行止。

“咚、咚!”

沈素衣调整呼吸,原地弹跳了两下,一个侧劈往冰河的下身要害打去。冰河不知她虚实,只觉得她的力气大得要命,又不敢直接一掌把她打飞,打死就不好了。他一头雾水,这妞怎么就两眼冒火的上来找架打,谁惹她了?

冰河不停的避让,结果就是站在这种局面了。

段晓楼从这片战场路过,人离得有三四丈远,未曾接近。

沈素衣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发现自己被“挂”起来了。确切的讲,是她的衣领子被一根毛竹筷子“挑”起来了,双脚悬空,而她连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都不知道。更可怕的是,她手脚酸软,动弹不得。

竹筷的另一端稳稳夹在段晓楼手指中间,懒散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从沈素衣头顶飘落,“姑娘,准备启程了。”

听到这声音,沈素衣不由一晃神,心里冒出的念头却是,靠他这么近,怎么一点酒气都闻不到?反而有一丝丝冰凉的梨花味道,难道他喝的是梨花酿的酒……

段晓楼往马车走去,竹筷子上的沈素衣荡荡悠悠,立刻察觉了自己的处境,眼睛一圆,张口就骂:“冰河你是不是男人?魂淡!我跟你的仇结大了!”

冰河被骂的摸不着头脑,还她一句:“我怎么了?姑娘你别血口喷人,不分青红皂白。”其实他想说的是,点你穴道,把你当行李打包的是公子,姑娘你要结仇也先认准你的仇人哪。

“你你你——”沈素衣炸毛,双颊涨红。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越是在意某个人,越是把某人当成透明人,反而去跟别人吵架。

“啪。”一声脆响,沈素衣欲哭无泪。

段晓楼好像更喜欢幽静的环境,因为他把她的哑穴也封上了。于是。她就只能恨恨地瞪着这两个面上风轻云淡的男人。

随后,段晓楼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才逐渐安静下来,不再用目光杀人。

暑热的日头晒得马车顶灼烫一片,马车里却是清凉怡人。车厢里只有沈素衣与段晓楼,本来是共处一室的最佳时机,可气的是,沈素衣僵手僵脚的躺在座位上,马车颠簸两下,成堆的包袱滑落下一个,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明明知道段晓楼就坐在对面,可是不能动弹,不能说话,这下更好了,连看的权利也被剥夺了!

车厢里静得好像没有人坐,一趟路程足足走到天黑,到最后,沈素衣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正在做什么怪梦,梦醒了就又回到火场里写遗书了?

可是段晓楼那一句,“方才同你开了个玩笑,衣裙是客栈老板娘帮你换的,你听话,休息一夜明天就到了。”他说话的时候,气息轻轻在耳边吹拂,如果这是梦,那什么又是真实?

因为这一句话,沈素衣感觉脑袋晕乎乎的,一路就这么晕到了下一站。

夜晚再一次进店打尖,沈素衣重获自由,却一点都不记恨剥夺她自由的那人。走到她的客房,得知段晓楼的客房就在隔壁。她眼珠骨碌一转,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屏息倾听,得出的结论是——

这个酒店的隔音效果真好,古代也有这样的技术真难得。

她垂下脑袋叹一口气,准备洗澡睡觉。

“哗啦,哗啦,哗啦啦——”

沈素衣百无聊赖地撩动着一串水花,闲闲抱怨着“连花瓣都不放,太省了吧”,洗了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呼一声,冲水而起。

四顾望了望,她没有找到自己的衣服,不禁有些着急,看来他们只给她备了这么一套衣服,那件穿过的也被她弄得湿透了!光溜着坐在木桶里,她哀嚎:“惨了惨了,我没衣服怎么见人?现在是几月?水都冰凉了——阿嚏!”

正当沈素衣恨蓝颜祸水,美色误事的时候,门外传来轻叩声。她一下子屏住呼吸,不知如何回答。

只要不理睬,外面的人就会走开吧?她乐观地想到。

但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门内被插好的门闩缓缓向上滑动,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指拨动着,门闩打开,门也被打开了。

脚步声很轻,应该是一个习武之人。

很快,她就知道是谁了。

段晓楼若无其事的捞起竹帘走进来。他的双眼用黑布蒙住,手上是一套淡蓝色的衣裙。沈素衣顾不上脸红,连忙接过去,刚想道谢时突然看到了里面折叠好的……肚兜和绸裤?!她羞愤地向段晓楼道谢。

段晓楼什么都没说,十分平静的退了出去。

沈素衣三下五除二的穿好,跑去向段晓楼道谢。段晓楼微微一笑,给她倒茶。

“你终于不喝酒了?”沈素衣脱口而出,“什么想不开的事非得喝闷酒消愁?今时今日还不能正视问题吗?”说完她又是一愣,不好,她管得太宽,会惹人反感的吧?萍水相逢她也没有置喙的余地。

段晓楼把玩茶盏,如品酒般品茶,自言自语般的道:“酒里的滋味,喝茶也能品味得到,好罢,那便以茶代酒也是一样。”

沈素衣忍不住又拦道:“喝闷茶也不行!”劈手夺走他的茶杯,换成一个香蕉,“吃蕉吧。”

段晓楼不知是在发呆还是旅途困倦,竟出奇听话地剥皮吃蕉了。

一时两人默默无语。

烛影摇曳中,她披散着一头湿漉漉的乌黑长发,眼睛晶亮好奇的看着客栈的一切摆设,双颊是健康的粉色,看起来别有风情,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奇异气质。最奇异的是,他并不排斥她的“霸道”和“僭越”。

这么一位来历不明的出水美人,带着三分狼狈,三分朝气,这件裙子果然很衬她。

“喂,段晓楼,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沈素衣凤眼微眯,问道。

虽然她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也一心打算缠定段晓楼,可是这一切也太顺利了吧?段晓楼都不试图撵走她?

“东边儿。”段晓楼言简意赅。

“东边儿?”

“我家。”

“你你你打算带我……咳咳咳、回家?”沈素衣不慎呛茶,段晓楼安抚地为她拍两下背。

沈素衣咳了半天平复下来,再要细问时,屋里哪还有段晓楼的影子?

她叹口气,多好的一个人哪,尽管感情失意,这么多年来还是保持着路见不平拔刀相救,把救回来的菇凉带回家的好习惯!想着想着,脑中描绘出段晓楼母亲吃惊的面孔:“儿哪,你带回的京城‘土特产’怎么是个大姑娘?她年方几何,哪里人氏,家里几口人,干什么营生的?”

……

做了一夜稀奇古怪的梦,又在马车里晃了一整天,马车停下来。

今天的马车里没有段晓楼,马车外的马上也只有一个侍卫冰河,沈素衣度过了漫长疲惫的旅程,全身骨架散了一半,艰难地重组好,掀开马车窗帘。

一探头,她就吓得大声叫道:“哇呀——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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