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哥,吃两口再走吧,我陪兄弟们喝点酒。”赵瘫子说道。
“行啊,正好我也饿了。”
一直吃到晚上十点多才吃完的,临走的时候张伟让辫子出去付了账。赵瘫子客
气地把他们几个送走,心里的石头才算落地。
几天后,老顾托人到处找张伟,一打听才知道,张伟连敲了城北这边好几个饭
馆和娱乐场所。这些人都是以前欠着张伟或者是孙勇人情的,现在看到张伟来了,
基本上没人想多招惹,一敲一个准儿。短短一个星期,张伟至少敲到了近六万块,
这在当时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其中就敲了魏老六。以前孙勇在的时候,魏老六曾经
找过他帮忙,打了其他的几个团伙。
看到张伟进来,魏老六眼睛一亮,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从外地找新的小姑娘过
来卖淫。对道上的消息有点闭塞,所以张伟回来的事情他不知道。
“哈哈,小伟兄弟,来,过来坐,那边有大桌。”
张伟脸色一变,没人敢这么叫他,但他脸上没表现出来。魏老六把张伟、辫子
领到边上的大长条茶几后面坐下来,紧跟着,招呼了几个暗娼过来。
“谈点正事,你们几个先玩,呆会儿再过来。”辫子表情冷峻地把那几个暗娼
拦住了,其中一个叫园园的,一眼就看中了辫子。舞厅摇曳奢靡的灯光下面,辫子
的表情显得冷峻而落寞。
“老六,找你拿点钱,我刚回来,手头有点紧。”张伟表情很和气地说。
“没问题,你等着。”魏老六招呼一个手下的小混混过来,耳语几句。混混转
身离开了,停了一会儿,过来递给魏老六一个信封。
“小伟,这里面有一千块,哥哥最近手头也不宽裕。”魏老六嘴上客气,脸上
也客气,但潜台词却是看不起张伟。
张伟好像丝毫不在意,笑了笑,然后拍拍魏老六的后背。“大哥,你先忙着,
谁都不容易,既然你手头紧,这钱我不要了。”张伟招呼了一下辫子,两个人扬长
而去。
紧跟着几天,魏老六身边始终跟着四五个打手,他要防着张伟。但好像什么都
没有发生一样,张伟后来见到他还是客气地打招呼。慢慢地魏老六就有点看不起张
伟了。
“张伟完了,孙勇、李明亮都不在,他折腾不出什么名堂。”魏老六对自己的
手下说。
“嗯,张伟也就是个小屁孩,还能跟大哥玩?”边上的手下谄媚地拍着马。
“哈哈,那是,敢跟我玩,玩死他。”
魏老六家住在郊区,但他在市区里面有个很大的三居室,是他和姘妇、姘妇生
的两个孩子一起住的。有时候魏老六也去那里住住,那个姘妇早就人老珠黄了,魏
老六对她不感兴趣。但魏老六喜欢孩子,他是个好父亲,每次回去都检查孩子的作
业,带上一大堆玩具什么的。
“我当混混,就是为了我的孩子将来不当混混。”这句话是魏老六的名言。
这天正在吃饭,魏老六的传呼响了,他用的是当时很先进的汉字传呼。上面有
一行字:最近注意安全,小心有血光之灾,张伟。魏老六没当回事,在他的眼里,
张伟根本就是个不入流的小流氓。
吃完了饭,魏老六检查了两个孩子的作业,然后和姘妇睡觉了。睡前例行公事
一般两个人折腾了一会儿,然后各自翻身自己睡自己的。睡到了后半夜,魏老六感
到床上好像湿漉漉的,他突然就醒了。
打开台灯一看,魏老六被惊呆了。
床上一大滩血……
十一、
魏老六差点没被吓得叫出来,他轻轻推了推姘妇。
“干吗啊。”姘妇嘴里嘀咕了一句,扭头接着睡。
魏老六的心这才放下去,姘妇没有死。他连续晃了几下姘妇的肩膀,终于把她
晃醒了。姘妇揉揉眼睛,头发蓬松着打了个哈欠。
“老六,啥事?啊!”姘妇看到了床上的一大滩血,厉声尖叫起来。
魏老六一把捂住她的嘴,“别嚷嚷,看看你身上有伤吗?”
姘妇吓得抖筛子一样从床上爬起来,下垂的**就好像装着豆浆的塑料袋般摇
晃,她检查了一下,浑身上下都没伤。魏老六脑子一懵,他感到事情不妙,这些血
可能是他孩子的。魏老六飞快地穿上睡衣,轻轻拉开门,走到他两个孩子的房间里
面。他慢慢掀开被子,那两个孩子都安然无恙,魏老六感觉后脊梁冒出了冷汗,脚
步也开始发飘。他又回到了卧室,只见姘妇正在惊恐地看着自己。
“小孩没事。”
“老六,都是你作孽,你又得罪谁了。”
“你别问了,再混几年就不混了,咱们带着孩子到外地去。”
魏老六点了根烟,静了下来,他在琢磨这些血是从哪儿来的。想了一会儿,他
起身又摸了摸湿漉漉的被子,血还没干。这时魏老六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些血不粘
手,一般血在半干不干的时候摸上去粘糊糊的。他又俯身闻了闻,然后猛地暴怒般
将被子扔到了地上。
被子上面不是血,全是普通的红墨水,魏老六上当了。
“张伟,你玩得高。”魏老六又想起了张伟的那个传呼,隐隐地有些后怕,他
不知道张伟是怎么做到的。但事实摆在这里,张伟的人能够悄无声息地进了房子,
在被子上面撒上墨水。如果想要自己的命,应该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自己也就是
这条烂命,迟早都是要蹲大狱,但孩子怎么办?魏老六想起这些就忍不住打冷颤。
“你明天收拾一下,把孩子带到你老家去住,我这边可能得罪仇家了。”魏老
六对姘妇说。
“那还得转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