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把藏在我知道的地点,完全不设防,你明明不想杀他,却做出一副不是他死就是你亡的戏码,你想我对你出手,你想我伤你,因为,你对我已经死心,逼着我跟你了断,我若为了救林源伤了你,自然没脸再跟你在一起,周正,你想我对你,死心。”
刚说到着,周正忽然站起来,大步走到蒋捷面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领子就给周正拎在手里,整个身体被迫提起来,他的呼吸离自己这么近,带着浓重的周正的气味,略带苦涩的烟草味道。
他的眼睛不再黑白分明,眼白因为睡眠不足和愤怒而严重充血,带着野兽般危险的光,盯着自己的面目,竟有些狰狞:“我告诉你,你都猜对了,而且林源良心发现,打电话找我给你求情!
我手里的证据,关他10年20年没问题,可他手里竟还有我没想到的王牌,能让他烂死在监狱里!可他愿意用那些,来换你的命!蒋捷,护着你的人可真多,不仅那人渣,连江山也替你说话。
你说,我会为了他们放了你吗?嗯?”蒋捷听着周正的言语,摇了摇头。他想转头,周正的手却狠狠抓着他的下巴,让他不能移动:“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你感到失望?为什么那么逼你?啊?说话!你别在关键时刻装聋扮哑!说!”
蒋捷咽了口水,感到喉咙里的疼开始升级,呼吸给堵在胸腔里,一时不能换气,一颗心因为窒息还是什么,兀自疼个不停,那在胸口徘徊了无数次的句子,终于说出口:“因为,沈兵,是我害死的。”
刚说完,脸上挨了个响亮的耳光,周正怒不可遏的咆啸着:“现在这么聪明,你当初干什么了?怎么就非得是你出卖了沈兵的行踪啊?怎么非得是你?我能让林源象狗一样地活着,可你让我怎么处置你?”
蒋捷的脸给扇得偏在一边,鼻子里黏黏一片,有血一滴一滴顺着下巴淌下去“吧哒吧哒”地摔在地上。
“我偿命,我给沈兵偿命。”蒋捷抬头正视着周正的眼睛,话一说开,心里那些压抑和郁闷烟消云散,心胸之间坦荡荡一片“有种人,活着也是害人害己。
我从小就是父母的第二选择,他们最先坦护的总是我姐,我和我姐的爱人纠缠不清很多年,我爱上一个男人,还害得他的兄第因我而死,连林源那种人,还有他的老婆和孩子想他活着,可我呢?周正,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人真正需要我,我就是,第一千零一块拼图,无论放在哪儿,都是多余的。”
周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蒋捷,他的脸上很狼狈,很疲倦,却没有恐惧。蒋捷也坦然回视着他宽阔的额头,粗粗的坏脾气的眉毛,他方方的下颚,胡须正奋不顾身往外钻,青黑一片。
周正,你也许不知道,能无畏无谓地谈生死,因为我本就微不足道,除了你的爱,蒋捷,其实一无所有,是生是死,已经没有区别。“为什么说这些?”周正皱眉问到,事情发展得和他预想的不一样,本来,蒋捷就是很能制造意外的人。
面对自己的提问,鼻青脸肿的他,却笑了:“我不就是这样的吗?给你看穿了,就说些煽情的话装可怜。心软了吗?”“蒋捷,别演了。”周正的声音平静了不少“我不会让沈兵白死,不会。”
“嗯,我知道。不需要你动手,我可以自裁,时间地点你定…”“住嘴!谁让你说这些了?谁准你去死了?你…”话没说完,他的嘴忽然压了上来,准确地找到蒋捷的双唇,带着绝望的力量撕扯着,舌头不容拒绝地翘开他的牙关,很快攻下整个口腔,横征暴敛中有些粗暴,却又充满感情。
他喃喃的声音在呼吸之间传出来“我们得怎么办?为什么是你?蒋捷?我,不能让沈兵白死,不能。”蒋捷膜拜一样热烈地回应着,不管脸上的伤在每次肌肤斯磨间的刺痛不断,如同过往的一次又一次无数的接吻,他总是全情忘我地投入。
周正的手三两下解开他的衣裤,在了如指掌的敏感处不轻不重地扶摸,他的嘴唇也慢慢移到蒋捷的脖颈,在那突突跳动的动脉处重重亲吻嘶咬。
亲吻着,他绕到蒋捷的身后,手在他臀上细致的腰眼处一次次撩着,那里蒋捷最敏感,最没有抵抗力,每次亲到那里,他准乖乖投降。此刻周正看着小小的凹陷,衬着高高细致的腰线,他再忍不住,冲着那里吻下去。
蒋捷整个人陷入一种混乱的亢奋中,身体上的虚弱让他迟迟不能反应,可精神上却完全处于高潮一样的快感之中,这种沉重的欢愉,象海啸象山洪,天崩地裂之间,脆弱的堤岸再不能承受,在一片轰天巨响中,他感到快乐似火山爆发前最后的温和平静,就在他期待着那高潮泼洒下来的一刻,极致的快乐刹那的到来,等到的是一阵锥心刺骨,难忍难熬的剧烈的烧灼之痛。
“啊---!”他全无准备,尖叫了半声,就再不能发出任何音节。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身体才反应出来,疼痛来自腰臀之间,几乎出于本能的一种反应,身子向前挺着,想挣脱黏在后腰处的电烙铁,可人却给周正拦腰制住,根本不能移动。
那是他一生挺过的最长的瞬间,千万只针扎入骨,也不及在毫无防备情况之下热铁烙在身上最脆弱最精细的一块皮肤上的疼。周正感到怀里的人开始还剧烈地挣扎,拽得头顶的铁链“哗拉拉”
响个不停,甚至以他的力气差点儿也控制不住,空气中是难闻的皮肉焦糊的味道。渐渐,蒋捷的身体不再挣动,只偶而无意识地痉挛抽搐。身上给冷汗打透,精瘦匀称的身体终于再不能自持,全部靠在自己的身上,蒋捷的头后仰着,刚好搭在他的肩头,头发也给汗水浸得湿淋淋一片,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已经给咬烂,血丝丝缕缕地渗下来,牙龈处正有血飞快地堆积起来。
周正粗糙的手指抹过蒋捷的眉眼,拢了拢他额前乱发,声音不再隐藏心碎“蒋捷,对不起。”
蒋捷的嘴就对着周正的耳边,他的眼睛半睁着,给长睫毛挡着,看不见里面的光芒,只见他嘴唇翕张着,周正把头侧了一点儿,凑上去,小心捕捉着微弱的声浪,他说:“正,没,什么,好后悔的。”
蒋捷长久地注视着周正,眼睛不肯转动,唇边带着血,却是个淡不可辫的,微笑。终于,那迷恋的眼光,渐渐地灭了,灭了,天地之间,只剩空空的,空空的,对视。
窗外月华如水,却不能稀释沉重浓稠的,漫漫长夜。***蒋捷在医院里醒来,窗口透进来的早晨的阳光,带着淡淡的颜色,正暖暖地落在左边的脸。
他抬手遮了遮眼睛,一时不能分辨,是那年冬天和周正的分别,还是更远地,已经回到,没有相逢之前?模糊迷离之间,蒋捷听见自己的啜泣声,可脸上却是干的,一滴眼泪也没有。
2003年的夏天,经过了大半年的审讯,林源因误杀罪入狱三年,终生不得在警界任职。虽然林家动用了很多社会关系,可蒋捷心里知道,判得这么轻,主要是因为周正不追究,他手里的那些证据,始终也没有公开。
然而放过林源一马,不等于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他和周正之间,还是结束得很难看。刚出院,东西就给人打包邮寄回来,连学校的笔记本都没差,只除了那枚”长夜未央”的指环。他私下里反复找了几次,还忍不住问了父亲:“我在医院的时候,身上,什么也没有吗?”
“就是一身伤,没看见别的。”“手上呢?什么也没戴?”看着父亲疑惑地摇头,才终于死心。他和周正是真的,走到了最后。2003年6月,周正的事业如日中天,他入股的公司大手笔竞下政府南部的城市开发工程,本人更高调接受了经济周刊的专访,成为第一个登上该杂志封面的华人,风头一时无俩。
蒋捷搬出了父母的家,独自租了个小公寓,并在一间小银行找了份兼职,一边为春天的入学做准备。
生活转了好大好大的一个圈,又回到多年前的起点。这个秋天持续得格外长,11月的天气仍然美好得象童话,天黑以后,华灯初上,如同一朵朵盛开的花,夜如白昼。
达美街的一间PUB里,是华人经常聚集的地方。中间的舞台上,年轻人正坐在灯光中央唱着歌。贺仲言穿过忙碌的走廊来到二楼的一个包厢,刚进门,就听见小钟的声音:“会长来了。”
“嗯,”他四处看了看“蒋捷呢?”“出去抽烟了,我去找他,要切蛋糕,就等你们两个了。”
“我去找吧!”蒋捷喜欢在看得见星星的地方抽烟,而且格外沉默,整个人沦陷在烟雾的包围里,眼睛雾茫茫一片,象是忧伤又象是缅怀。
尽管动人,还是不想他没节制地抽,他的烟瘾越来越大,咳嗽的毛病也是犯得越来越频。后门的弄巷里,果然是蒋捷仰头看着天。门没有关严,露着小缝儿,隐约听见PUB里的歌声。
贺仲言看着他手里捏扁的一个烟盒,不禁皱了皱眉:“一天一包?你这烟瘾涨得也太快了。”蒋捷回头扫了他一眼,掐了手里的烟头,扔进一边的垃圾筒:“什么时候到的?刚才没看见你。”
叹了口气,贺仲言说“回去吧!等着我们切蛋糕呢!”蒋捷的心思一向藏得很深,虽然现在也不那么躲避他,也把他当朋友,在他面前却也总是一付备用的面孔。
贺仲言有时候也会想,得要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蒋捷敞开心扉,才能走进他隐藏的那片禁地呢?包间里关了灯,蛋糕上一片斑斓的蜡烛,象是隔空飞行,从门口缓慢地移动过来。
四处的黑暗让蒋捷的心悄悄悸动,感觉记忆微微翻了个小角儿,身边的噪音给抽空一般,只剩那熟悉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吹吧!吹了就又长一岁,今年多大啦?”“十九。”
“啊?真的假的?”“当然真的。”“口说无凭,得验身。”“谁说我没证据?我有驾照…喂,你干什么?”
周正压在他身上,手正忙着扯他的裤子,抬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小鸡鸡最诚实的,我一验尺寸就知道你是不是十九。”“年纪大尺寸就大?”“对。看看你的今年有没有长。”“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