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宝低着头,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一样不说话。
“这都什么年代了,电话里头难道不能说清楚,就算说不清楚还可以视频电话,这和当面说有什么不同,你是故意在拖延吗,唐雅宝?”裴阶黑着脸看着雅宝。
雅宝连忙摇头,“可是这样的事情在电话里头总是不好说啊,而且是我有错在先,如果换作是你,你能接受电话里分手吗?”
裴阶被雅宝的比拟给气得脸如锅底色还得涂墨汁,但是无可否认雅宝说的也有道理。
“给他发短信说分手,具体情况一周后回来当面谈。”裴阶退后一步道。
“怎么能这样,这样会影响martin工作的。”雅宝不同意。
“你就不怕影响我的工作?”裴阶冷声道。
“可是我要怎么办?”雅宝求饶地看着裴阶,她其实才是那个倍受煎熬的人好不好。
裴阶站起身道:“脚踏两只船可不是好习惯。这一周我们不要再见面,也不要给我电话,等你和他分手了再和我联络。”
雅宝还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裴阶在雅宝面前站了大约三十秒钟,这个女人都没有下一步的表示,裴阶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把一辈子的黑脸都在今天用光了,而唐雅宝显然不是一个会看人脸色的人。
裴阶走后,外卖就送了上来,雅宝叹息一声浪费,坐下来准备独自用餐。雅宝虽然知道裴阶关于两个人接下来不要见面的决定是可以理解并且极其正确,但心里还是免不了难受,总觉得他将不见面说得如此轻易,令雅宝对这段感情有些没有安全感,也觉得裴阶没有那样在乎自己,而他对“爱”字说太过轻易,难免就有些廉价的感觉了。
雅宝难以抑制地会去想,当裴阶对他对前任女友说爱的时候,她们当时心里是怎样的感动,而分手时又该是如何的伤心。
想起分手,雅宝难免又想起了赵雨馨,她当时还思忖怎么会有女人可以向裴阶提出分手,如今雅宝大约是能体会一点了。
雅宝刚盛好饭,就听见门铃响了,她从猫眼看去,见裴阶正站在门外。雅宝打开门,有些惊讶,但她聪明的知道这会儿绝不该问裴先生怎么又倒回来了,那他肯定要冷脸。
雅宝上前挽住裴阶的手臂,将他往屋里带,“正准备吃饭呢。”
裴阶赏给雅宝一个“算你聪明”的眼神,就任由她往餐桌前带。雅宝乖乖地给裴阶夹了好几回菜,裴先生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
用过饭,雅宝不想收拾桌子和洗碗,默默地看了裴阶好几眼,就想往客厅里溜。
“唐雅宝你打算就这样把它们留在桌子上?”裴阶看着桌上的碗碟。
雅宝可怜地望着裴阶,双手合十在胸前,撅着嘴道:“明天阿姨会清洗的。”雅宝在裴阶不赞同的眼光里,又将自己白嫩嫩的手伸到裴阶到眼前,指甲是做过的,非常漂亮。她不仅有一双舞蹈家的腿,还有一双艺术家的手。
哪知裴阶一点儿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去洗碗。等你和那个男人分手,就换我来洗。”
“为什么呀?”雅宝娇嗔道,连耍嗲都用上了,“裴先生,你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裴阶冷笑一声,“对别人的女朋友我为什么要怜香惜玉,自然要尽力压榨,才是奸商本色。”
看来裴先生的心结深得很,雅宝都怀疑这件事他要拿来作一辈子文章了。
在雅宝辛苦地洗完碗之后,还没坐下歇口气,就见裴阶关了电视站起来,“我走了。”
雅宝知道裴阶心里非常介意她和马怀远还没分手的事情,因而也没挽留,将他送到门边,开口道:“对不起。”还是她自己不成熟所以才造成这个局面的。
“既然觉得对不起我,现在就给那个男人打电话或者发短信。”裴阶静静地站在门边,热切地看着雅宝。
“好像,更对不起的人是martin。”雅宝低头道。
雅宝的话成功的将裴阶本来已经缓和的脸色又逼成了包黑子。
“唐雅宝,你好样的!”
第二天雅宝练完舞回家,只觉得偌大的公寓空荡荡的,她以前从没有这种感觉,可自从裴阶在这儿住了两天后,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就觉得冷清了。
雅宝叹息一声,这真不是个好习惯,而且这个习惯也养成得太快了。雅宝想了想,东西都没放下就直接转身下楼开车回了加兰道的唐宅。
马怀远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雅宝接起来却只觉得惭愧,“martin,等你回来我们谈一谈好吗?”
“发生了什么事情,雅宝?”马怀远问。
“对不起,我…”
马怀远打断了雅宝要说的话,“好的,我回来咱们再谈。明天开始估计会很忙,不一定有时间给你电话。”
雅宝叹息一声坐在床上,马怀远大概已经猜到她想说的话了,雅宝此刻觉得心里实在难受,当初她答应马怀远的时候,的确是认真想试着和他走下去的,可是她失信了。
马怀远是在两个礼拜之后才回来的,雅宝开车去机场接他。
“变黑变瘦了。”雅宝笑道。
“想我了吗?”马怀远笑着揽过雅宝的腰,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雅宝僵硬着身子想躲开,却被马怀远用力地搂着腰。
“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alleria。”马怀远看着雅宝道,低头想亲她的唇。
雅宝撇开头躲过了,“martin,我们谈谈。”
“刚回来有些累,我们明天再谈好吗,alleria?”马怀远揉了揉眉头。
“好的。明天你休息好了给我电话行吗?”雅宝开车送马怀远回了家。
回舞剧团时,雅宝开车路过寰球国际,侧头往春天广场那边看了看,继续踩油门往前开去。在毫无联系的冷静了两个星期后,雅宝和马怀远分手倒也不完全是因为裴阶了,只是她给不了马怀远想要的感情,也就不能再耽误他。
于此同时,寰球国际的五十五楼上,lisa在向vic抱怨说:“老板最近怎么了,咱们这一楼都不用开冷气了。”lisa向vic探过头去,“还是经常看手机,等的什么电话啊,让我们皇帝陛下这么焦虑,可急死我们这些太监了。”
vic看了lisa一眼,冷冷地道“这么八卦,调你去pr好了。还有,我不是太监。”
lisa嘀咕道:“你这是也被折磨得变态了?”
被两个助理议论的裴阶,此刻正盯着手机在看,私人侦探的消息在一个小时之前就传了过来,但是唐雅宝的电话依然没有过来。
裴阶想了想,还是滑开了屏幕。
雅宝刚停好车就接到了裴阶的来电,在电话响了七声之后,她才接起电话,“喂。”
“那个男人回来了?”裴阶的声音隔着电波传过来,依然冷淡又傲慢。
“哦。”雅宝道。
“谈了吗?”裴阶忍耐住脾气。
“没。”唐雅宝的回答还是一个字。
“唐雅宝!”裴阶几乎是用吼的在喊雅宝的名字,“你在拖什么?”
雅宝将电话拿离耳朵,“他说有些累,明天再电话联系。”
“你在哪儿,我来接你。”裴阶猜着肯定是雅宝说漏了嘴,对方则想尽办法在拖延。
“我在剧团,还要排练。”雅宝道。
“结束时给我电话。”裴阶道。
雅宝“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其实两周没联系,雅宝都要以为裴阶是在逗自己玩儿了,可是今天接了他的电话,又觉得他是认真的。但是恋爱中的男女,两个星期丝毫不联系,会不会太奇怪了?尽管他们的情况有些特殊,雅宝虽然能接受自己不和裴阶联系,却无法接受裴阶有同样的行为,这是女孩子特有的矫情。
结束时,雅宝也没给裴阶电话,和剧团的人在外面吃了饭,因为太吵闹也没听见手机响,回了唐宅才看见裴阶的五个未接来电。
“在哪儿,雅宝?”裴阶的声音居然没有如雅宝预料中的那样生气,这让她多少松了口气,说实话跟裴阶在一起还真是挺“压抑”的,雅宝觉得,他要么是高高在上,要么就是生气又生气。
“在加兰道。”雅宝道。
“为了等你,我现在都还没吃饭。”裴阶没生气,改成平静地陈述事实。
雅宝果然也不矫情了,“跟剧团的人出去吃饭了,没听见你的电话,你现在在哪儿呢?”
“在南汇。”裴阶道。
雅宝的脑海里立即就浮现出裴阶靠在她门上的“凄凉”场景,她从床上爬起来道:“那你等着我,我马上回去。”
裴阶无精打采的“嗯”了一声。收了线后嘴角轻轻翘起,抓起桌上的钥匙,开车从寰球国际的办公室去了南汇。他离南汇可比唐宅离南汇近多了。
雅宝到的时候,裴阶果然如她所想的,手插在裤包里,斜靠在门边,领带不知道扔在哪儿了,衬衣领口微敞,头发也颓着,是一种他独有的优雅的颓废感,不仅让女人痴迷,也让女人心疼。
“为什么到这儿来等?”雅宝埋怨道。
“如果有人主动给我钥匙,我就不用在门口又饿又累地傻站着了。”裴阶接过雅宝手里的钥匙打开门。
雅宝决定忽略这句话,“我给你叫外卖好不好,要寿司还是什么?”雅宝开始翻电话。
“有胃药吗?”裴阶捂着胃问雅宝。
雅宝愣了愣,“胃疼吗?我下去给你买药好不好?”雅宝说着抓了钥匙就要出去。
“不用,给我倒杯热水就行了。”裴阶拦住雅宝。
雅宝听话地倒了水,又打了电话叫外卖,又从冰箱里倒了一杯牛奶温热了递给裴阶,“喝点儿牛奶垫垫肚子吧。”
裴阶看了雅宝一眼,接过牛奶喝了一口。
向来以冷硬示人的男人,喝牛奶的样子因为反差萌,简直看得雅宝不愿意转眼睛,她伸手覆在裴阶的胃上,“还疼吗?”
“好点了,你少气我一点儿,我就感激不尽了。”裴阶捉住雅宝的手,低头轻轻的亲吻她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尖、脸蛋,然后是嘴唇。
这样的温存让彼此所有的罅隙都消失无缝了,因为靠得是如此得近,雅宝的睫毛都扫在了裴阶都脸上,像羽毛一样拨弄他的心弦。
亲吻变得热烈起来,如果不是门铃响起,估计第二天阿姨就得洗沙发套了。雅宝大口喘着气,红着脸将衬衣的扣子重新扣上。
“你怎么这么笨,居然还不会换气?”裴阶笑着起身去开门。
“谁有你经验多啊?”雅宝的话里醋意实足。
裴阶付了钱,将东西拎到餐桌上,雅宝摆了碗筷,同他一起坐下。
“我积累那么多经验还不是为了教你?”裴阶将沾了芥末的寿司送入雅宝的嘴里。
辛辣的刺激瞬间就让雅宝的眼泪滚了出来,这时候她却不敢张口,只能屏住气把东西吃下去,雅宝捂着嘴,流着泪的怒指着裴阶。
裴阶捏了捏雅宝的脸蛋,“好了知道你很感动,但是也不用不着感动流涕呀。”
罪魁祸首居然还在说风凉话,等雅宝缓过劲儿来,她怒道:“裴阶,你沾那么多芥末干什么?”
(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