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兴许是秦长歌的反应过了点，虞宸皱眉问道。
“王裕阳已去北岭请兵。”秦长歌缓缓地道，“太子殿下，您需要注意南方来的军队。”
虞宸：“……？？？”不是，怎么，什么发展？？？北岭不是北边吗？？？
“我给了块太子令牌交与王裕阳，他已去北方请兵。”秦长歌从位上立起，往殿外走去，这次侍卫没再敢阻拦，“调京中兵马，谨守南面吧。”
她现在要去长阳殿确认一件事，急匆匆地闪身离开，施展开轻功飞速向长阳殿跑去，留下一脸错愕的虞宸。
他捧起那杯已凉的茶水抿了口，缓解口中焦渴，怦怦乱跳的心才勉强安定下来。
“当真是群狼环伺……”虞宸苦笑了下，“父皇，你最后就不该叫我过去。任何一个皇兄皇弟，都比我更适合处理这堆烂摊子。”
……
秦长歌心情烦躁，胡乱翻了墙，踢碎了几十个摆放杂乱无章却又在阵眼上的陶坛。她将脸上那张老皇帝的面具卸了下来，也懒得叠好，皱巴巴地往袖袋里一塞，便在长阳宫中找寻起来。
主殿好找，因此首先被她找到的就是虞灵，一个长得粉妆玉砌的蓝眼睛小姑娘，无论是长相还是装扮都带了那么一点异域风味。
虞灵正坐在在主殿里，双腿晃来晃去地在啃着糕点，桌上摆放着一个六面完整的六面锁——那玩意儿秦长歌玩过，第一下没能转回，她将二十七枚小零件拆开重装，第二次才转回原样。
两人不在这。
秦长歌脚尖一勾，从倒挂金钟的样子变为蹲在屋檐上。
“阿英怎么还不进来？”虞灵嘟囔道，让本来想离开的秦长歌顿住脚步。
宫院深深，草木萋萋，长阳殿的绿意较其他地方更浓。夏风拂过，一阵树叶婆娑之声，杂入底下几人的私语之中。
候在虞灵身边的老嬷嬷开口安抚她道：“殿下，或许是三人交谈要些时候呢，莫心急。”
秦长歌改了主意，利落地翻身入殿，在老嬷嬷和虞灵背后轻悄悄地站定。
她笑眯眯地拍了拍虞灵的肩膀，道：“长阳小殿下，你好呀。”
……
另一边，白卧云眉眼含霜，一双长眸冷凝如冬日寒冰，右手力道又加了几分，钳住阿英脖子，将他抵在墙上。
墙壁上，藤刺蔓延，一朵一朵的红花娇艳欲滴，如同一张嘴般张合，里面带着粘液，犬齿锋利。有几朵花被惊扰了，竟顺着藤蔓爬了过来，在阿英的手臂上咬几口，留下锋利的齿痕。
一旁华若芳一边将手臂上衣服撕了下来，撒药包扎，一边急忙呵道：“师兄，你缓点，别用力太过了，留他一命，把事情问清楚。有的事情恐怕只有他清楚。”
那犬齿花惊动后就飞快围了上来，快要将阿英没入翻滚的藤蔓之中。
白卧云挑挑眉，顺手一扯，皮肤撕裂声后，浑身血淋淋的阿英被他扔到了地上。
华若芳舒了口气，放下心来。她被弄伤了，所以卧云有点气，还好没太冲动，否则她也制止不了。
“我们无冤无仇的，你方才在院子里偷袭我们就算了，这又放什么暗刀子？”白卧云足尖踩在阿英胸上，稍微用力，问道。
他一贯讨厌暗箭伤人，好在他们也没吃大亏，华若芳更是及时地放了麻药，够这人喝一壶的了。
阿英咳了口血，有些狼狈地擦了擦唇角血迹，哑着嗓子道：“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技不如人，他认栽，早晓得这两人如此难缠不好对付，他一定会用更阴毒的法子。
不过……他目光透露几分疑惑，要是他打听没错的话，这两人是外门弟子，什么时候沧澜门外门弟子也有如此水准了？相当年他同几个外门弟子过过招，三人同时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死很简单啊，眼一闭不睁就过去了，想死的话可不是什么简单事。”华若芳包扎好伤口，简单活动了下，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了才走过来。半蹲下来，俯视阿英狼狈样，皱眉道，“你的招式的确有些下三滥地阴毒，且你的内息不稳，不像是学着正统武学出家的，倒像是……野路子的杀手。”
她有些疑惑地摸摸下巴，觉得这个结论也十分不可思议，没说服别人，自己就先疑惑了。
这怎么可能呢？
在这深宫里，护着虞灵，不是金吾卫，还有可能是谁呢？
可是，可是……这的确和他们所了解到的金吾卫的武功不一样啊！
金吾卫是东燕太祖打江山时，跟随他南征北战的一支亲兵。国成后，亲兵们因多年劳战，一身伤病，实在不好再护卫皇帝，又不想直接退隐，于是帮着皇帝训练贴身侍卫，也就是金吾卫的来源。
这些亲兵当年要么来自江湖名门正派，要么是纯正的行伍出身，和这阿英的身手和作风实在是相差过远。
阿英闭嘴不语。
华若芳接着道：“师兄，提着他，去和那个小公主对质问问吧。感觉那个小姑娘倒不像骗人的样子，心机没那么重。”有几分小聪明，但和他们对招估计还得再修炼几百年。
白卧云点头，提着阿英，活像提着麻袋，沉着脸走了。
……
“所以，你就是扮了我父皇的那个人吗？”虞灵眼睛亮闪闪的，将身前的糕点往前推了推，示意秦长歌也尝一块。
“正是在下。”秦长歌端着公子温润的假皮，十分谦和有礼地同虞灵谈话。
只要她想，没人能透过这张皮像看清她心中所想。
虞灵问道：“那你能再戴上面具让我看看父皇吗？”
“既然殿下要求，那当然是荣幸至极。”秦长歌从善如流，将那皱巴巴的面具掏出来——好在老皇帝脸上本来就皱纹丛生——覆在了脸上。
“真的好像啊！”虞灵眼神亮了下，戳了戳秦长歌的脸，甚至还大着胆子戳了一下。
秦长歌：“……”这小姑娘胆子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