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手抚上细致的脸颊轻轻拭着,皇月才后期后觉的发现自己哭了。好难过…他已经有五、六年没掉过泪了…因为哭不出来,也没有人愿意分享…
皇月偷偷咬着手背,细细的哭着。“皇月,哭出来,不需要压抑,这里有我…”刚毅的下颚顶着皇月的头顶轻轻摩擦,苍云晓温柔的说。“晓…”
他抓着他,开始呜咽痛哭。“皇月,在我面前,你可以任性、可以撒娇、可以脆弱、可以哭泣…在我面前,不必害怕、不必压抑…”
低沉温柔的嗓音飘散风中,那是无止尽的宠溺与疼惜。他…好温柔…皇月越哭越大声,完全止不住泪。首次深刻感觉到--他的晓回来了…那一夜,皇月在他的怀里哭得声嘶力竭,久久不能自己。
八年的痛苦与煎熬尽数倾诉于专属他的温柔与怀抱之中…***苍云晓再度叹口气,沉稳地走进刚离开几天的东方祖宅。虽然他已正式担任东方集团副总裁的职位,有十足的理由住进祖宅;可为了避人口实,他选择在外租了一层离办公大楼较近的公寓。
还记得刚走时已好好地嘱咐过皇月,好好吃、好好睡,什么都不用担心;这会儿,竟让忠伯用几通的连续催命电话,迫使他放下还不熟悉的东方事务,着急地赶了过来。
“晓少爷,你可来了。”忠伯打开大门,好让苍云晓入内。“怎么了?”苍云晓皱眉。“皇月少爷呀,已经连续好几天了。”忠伯唠叨着。
“从老太爷过世到现在一个多礼拜了,少爷从没有好好休息过。你知道皇月少爷喜欢穿白衣嘛,有时候半夜起来,就看一抹白影飘来飘去,差点吓掉我这条老命。”忠伯喘口气,一脸惊魂未定。
“皇月呢?”苍云晓问道。“在后院。”忠伯领着他到后院,然后打个呵欠离去,确定今晚不会再被吓到了。苍云晓静静看着那抹孤寂的背影,回想着八年前的皇月。八岁的皇月在东方朔过世时,也因为缺乏安全感的关系,每一晚睁眼到天明;后来,都是他抱着他睡,直到他远赴英国为止。
他看着他又是一身素白的日式俗衣,不自禁地皱眉。“不冷吗?”他开口。“还好。”皇月回过头,淡淡一笑。苍云晓走近他,在他身边蹲下。“睡不着?”“嗯。”皇月诚实地点点头。
“来。”他温柔地伸出手臂。皇月瞪着那双手,显得有些错愕。他不太喜欢有人碰触他,这是八年来养成的习惯。可是、可是…他是晓呀!他是陪着他多年的晓,他是疼爱他的晓,他是说“皇月就是皇月”的晓呀!他不该为了“习惯”
这个没啥大不了的理由排斥他,晓是他唯一的亲人,是唯一能分享他心事的亲人了,他应该更珍惜这得之不易的关怀呀!何况…好久没有人对他这么好了…皇月有些害羞,也有些别扭的蓦然扑进敞然大开迎接他的胸怀里。
“想栩叔吗?”苍云晓抱起皇月坐下,让皇月能舒服地枕在他胸前。“嗯,好想。”低沉的笑声倏然传出,震撼着雄伟的胸膛,也撼动窝在他怀中的小头颅。
“笑什么?”皇月不解地问,浑厚的笑声冲淡了不少尴尬。“你八岁时每当想起父亲的时候,都会像这样偎进我怀里,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然后,硬逼得我哄你睡,谁知道我一离开你就醒过来,害得我最后只好抱着你睡。”苍云晓笑着说起八年前的一切。
“我记得。”皇月也跟着笑了。那时候的晓好疼他,他觉得晓就像他男一个父亲。“我也习惯抱着你睡,所以刚到英国时,还因为没有抱着你而失眠了好一阵子呢!”他戏谑地讨着公道。
“我也失眠好久好久,扯平。”皇月打个呵欠。“想睡了?”“嗯。”他疲倦地揉揉眼。这个胸膛好熟悉,他几乎算是在这副胸膛的庇护下长大的。“我抱你回房。”
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苍云晓笑了笑,抱着他站起身。“晓,不要走…”皇月有些不习惯又有些舍不得的搂紧他。苍云晓低叹。
“要到我那儿住一阵子吗?”“好…”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皇月闭眼沉入梦乡。宠溺地在他头顶上亲了亲,苍云晓抱他走出门,消失于夜色之中。***
自此之后,东方皇月开始在苍云晓那儿住了。每天早晨,苍云晓会摇醒睡在他怀里的皇月,然后做早餐喂饱他,天晓得他已有多少年未亲自进厨房了,之后再开车送他上学;由于他下班的时间不定,因此皇月放学时就让家里的司机送回公寓里。
苍云晓捏捏颈部,再度埋首于企划书中。“怎么,累啦?”封甜甜推开副总裁办公室的门,大剌剌地走了进来。“你看起来似乎很闲?”
他眯起眼,打量眼前的绝艳女子。“有个英明伟大的老板,我这个秘书可轻松得很。”甜甜风情万种地抬起娇臀坐上原木办公桌。“也许你不介意在正式录取的一个月后走路?”苍云晓扬眉。“苍云大爷,人家说笑的。”
甜甜快速跳下桌,谄媚地替他拍拍肩。封大美人为何会变成东方集团副总裁的秘书呢?这说来可话长了。苍云晓犹记得那天夜里,好不容易忙完一切准备就寝时,忽然传来门铃声。
怕电铃声吵醒皇月,他纳闷地赶忙跑去开门,不晓得在凌晨雨点还有谁这么好精神地来打扰;结果,打开门就看见封甜甜哭的泪眼蒙眬地出现在他家门口。
他波多问什么,只知道因为某种原因甜甜放弃封氏保全董事长的职位,甘愿跑来当他的小秘书。“你最近挺忙的喔?”甜甜体贴地奉上一杯咖啡。
“托你的福。”苍云晓礼貌地拱手,暗贬她不管事的态度。“唉呀,别这么说嘛,人家好歹也替你挡掉了许多“女祸”呀!唉,别这样看我,人家知道你很感谢我就好了!”
甜甜害羞地挥挥手。就说这种权大财大的青年才俊很容易引来女人的觊觎吧!自苍云副总裁走马上任以来,各家股份企业举办的商业聚会莫不希望苍云大爷能莅临参加,顺便介绍自家待字闺中的美丽闺女让他认识。
毕竟,能攀上堂堂东方集团的副总裁可是众商家梦寐以求的事。奈何,咱们苍云大爷总是兴趣缺缺,而原因竟是--“我要回家煮饭给皇月吃。”他十分确定地说。
哦,天!这个要风得风,要雨得而的优秀男人,竟然宁愿回家煮饭伺候他的宝贝皇月,也不愿意多认识些美丽女子,参加这种聚会最起码可为东方集团拓展事业呀!“我个人认为,陪皇月才是最重要的事。”他又说。
这看来相貌堂堂的成熟男人,可变态地宠溺他的皇月到没天没理的地步。他呀,没救了!“甜甜,希望这是我的错觉,你是在说我“没救了”
?”凉飕飕的冷锋忽然迎面袭来。封甜甜这才明白她不知不觉地将内心话说了出来。连忙堆起灿笑。
“人家才不是在说你呢!人家说的可是那个方大小姐。她迷你呀,可迷到了“没得救”的境界哩!”一提到方茵,苍云晓平坦的眉头没来由地皱成一堆。她很缠他,而他除了只能礼貌地请她“走出去”
之外还能怎样,虽然他挺想叫她滚出去的。还好,方茵出现的时间只限于办公时。回到家只要见到皇月有些别扭又想对他撒娇的可爱举止,再多的疲惫与不满也会在瞬间消逝无踪。
皇月真是一个可爱的小东西。孤独久了、冷漠久了,他的性子与八年前截然不同,可是现在他不但会做出一些可爱到不行的举止,让他渐渐有了八年前活泼爱笑的皇月的感觉,而不再是死气沉沉、伪装坚强的老成少年。
尤其是当皇月想象从前一样对他撒娇时,那不习惯又别扭的表情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皇月有时更会为他等门,有时凌晨忙完回到家,就见他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总是轻轻地抱起星月,听皇月理所当然地唤他一声!晓。然后看着皇月本能地在他怀里找到最舒适的姿势继续熟睡,这种情形常让他莫名其妙地感动不已。那感觉就叫满足吧!他好喜欢一开门就看见皇月为他等门的样子,就好象妻子等待晚归的丈夫一般…
等等,他在想什么?就好象妻子等待晚归的丈夫一般…轰地一声,吓得苍云晓猛地甩掉手中的笔。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干嘛吓成这样,方茵有这个能耐让你吓成这样吗?”
甜甜看着他的举动,纳闷不已。“我没事。”苍云晓深吸口气。“喘成这样还说没事!你放心,我不会把方茵吓着你的事说出去。”
甜甜眨眨眼,像分享小秘密般保证。“还真是谢谢你了。”额上青筋浮动,强忍住轰地出去的冲动。“不用客气!对了,皇月最近好吗?”甜甜随意翻着企划书,关心问道。“还不错。”
一提起皇月,一颗心又吊得老高。“他不是要帮你送资料过来吗?”她不经意地扫向了监视器。
“呀,皇月来了喔!瞧瞧我们家皇月,真是越来越美了。”甜甜一脸陶醉地赞道。“他不是你家的。”苍云晓咬牙,一字一句白牙缝中挤出。“喔,是是是,你的皇月嘛!”
纤纤玉手捂住嘴,暧昧地偷笑。“好乖。晚餐要记得吃,不准再为我等门,要让我发现你又发烧,小心我打你屁股。”苍云晓仔细叮咛。就是前些天,皇月等他到三更半夜,因而染上重感冒,让他急得不得了。
“好。”像是才蓦然想起自己好象不太符合平常冷漠坚强的形象,皇月扭怩的放开苍云晓,俊颜飘上红云,有些尴尬的离去。“瞧你笑得一脸满足,怎么,那么疼皇月呀!”甜甜若有所思地说。
苍云晓懒得搭理她,继续埋首工作之中。“苍云,你那是什么眼神?”“什么“什么眼神”?”他应她,仍是没抬头。
“你看着皇月的眼神。”“什么?”他看向她,不明所以。“你没注意到吧,你看皇月的眼神。”
不就是父亲对子女的关爱眼神吗?苍云晓挑眉,静待下文。“那种眼神不是单纯的长辈对晚辈的关怀神情,而是男人对女人的疼爱眼神,你没发现吗?”手中的笔再度飞了出去,苍云晓愣在当场。
“苍云,你恋上他了。”一句话,睛天霹雳地劈上他。***“皇月,你在看什么?”苍云晓将衣袖卷至肘,走进厨房。